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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学琴 小裴下江南(九)

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 仰玩玄度 5725 2025-02-01 22:59:33

门是关着的, 屋内香几上的荷花木制小炉熏着荷露香,清香中微微有一丝涩意。

裴溪亭坐在琴桌前,认真地回答太子的问题, 都是些基础知识,问一句答一句,也算对答如流。

“虽说都是些简单的, 但你从前没有习过古琴, 提前准备, 算是用心。现在, 我给你演示一次指法。”太子没有抬眼, 淡声说,“我也是第一次做老师,若是快了慢了, 你说就是。”

裴溪亭点头,说:“好。”

太子抬起右手, 轻轻放在琴上, 食指向内拨弦, 那手似冷玉雕琢一般,裴溪亭看得极为认真, 当然,听得也认真,虽说他提出与太子学琴是为了增加单独相处的机会、拉近距离,但太子既然教得认真,他就也要认真学, 不能辜负。

太子不急不缓地将右手指法演示了一轮,说:“可记住了?”

“记住了。”裴溪亭说。

“那你来一次。”太子说。

裴溪亭说:“我没有琴。”

“就用它。”太子看着面前这把琴,淡声说, “仔细着些,弄坏了,我自会与你算账。过来。”

裴溪亭应了一声,起身端着小方凳走到太子身旁,撩袍坐下了。

一方琴桌,两个大男人必得挨得近些,裴溪亭的右臂无法避免地轻轻地蹭上太子的左臂。若是师生,这般近的距离,对于学生来说实在威压过强,若掺和点别的情绪,这样近的距离也实在让人紧张。

裴溪亭抿了抿唇,说:“我开始了。”

他学着太子的指法,食指向内拨出一声琴音,正要换指法,太子却叫了停。

“肘腕平悬,要稳。”太子伸出右手,放在裴溪亭的手侧,“手掌稍微往下俯,指头往上些,拨弦的时候不要抖。”

太子看着裴溪亭调整,说:“再来一次。”

裴溪亭做了次深呼吸,又试了一次,太子没有说话,他便继续了。如此,他试,太子指正,将右手的基础指法尝试着练习了一次。

“不错。”太子说,“以后要勤加练习……怎么流汗了?”

他终于偏头看向裴溪亭,却见那张白皙的侧脸微微地发红,鬓边还出了汗。

“我有点紧张。”裴溪亭如实说。

太子看着他,“为何紧张?”

可能是现在是晚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挨得太近,胳膊上的布料磨蹭声虽小,但存在感极强,就像太子这个人一样。

裴溪亭蹭了蹭指下的琴弦,只说:“我怕学得太慢,您会嫌我笨。”

“只要认真学,笨一些也无妨,我又不要求你成为古琴大家,只当是修身养性。”太子淡声说,“学琴如写字,应当摒弃杂念,心要静。”

裴溪亭说:“我记住了。”

今夜倒是格外乖巧老实,太子看了裴溪亭一眼,说:“再练一次,我说什么指法,你就演示什么指法。”

琴音一声一声地打在窗上,偶尔夹杂着太子简洁的指正和裴溪亭的应声,听着倒真像一对师生。

俞梢云抱臂靠在墙上,若有所思。

游踪轻步入内,瞧了眼映在窗纸上的两道人影,胳膊挨着胳膊,委实亲密了些。

俞梢云看着他的神色,轻声说:“用的还是殿下的琴。”

寻常师生间都少有学生用老师的琴,更别说是太子做这个老师。殿下金尊玉贵,却也要避免琴多落灰,这些年来身旁只有那一把灵机式,连下宁州都随身带着,可见爱惜,如今却要个还没入门的学生拿来练手,两人琢磨着,都觉得此间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味。

但游踪自来是一等一的沉稳,俞梢云性子虽然比他活泛得多,却是跟太子最久的近卫,谁都知道不能也没必要多嘴。

殿下心中自有分寸。

“鹤影。”

太子的声音传来,游踪立刻推门入内,轻步走到琴桌前,捧手道:“殿下。”

裴溪亭停下动作,太子看了他一眼,说:“练你的。”

裴溪亭说:“噢。”

游踪目不斜视,说:“梅花袖箭和假王三已经押入暗牢,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太子看着裴溪亭的手,说:“杀。”

裴溪亭指尖一颤,琴音滑出去,余音嗡鸣。他说:“手误。”

“你有异议?”不等回答,太子隔着袖子轻轻握住裴溪亭的手腕,“不是说了么,手要稳,心要静。”

裴溪亭叫冤,说:“我只是一个新手,哪能有那么高的境界?”

太子没有再训他,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摁了下他的手腕,说:“放松,你是抚琴,不是打拳。”

裴溪亭做了次深呼吸,再次放松了下来,说:“我哪有什么意见,就是好奇,您为何不审问她们?说不定能从她们口中得到些线索。”

“鱼已入网,迟早会被我一网打尽,碾为烂泥。”太子看着裴溪亭的侧脸,“你想知道什么?”

“果然,什么心思都瞒不住殿下。”裴溪亭偏头回视,“我想知道那个假王三为何要害思繁。”

太子说:“要想从这些刀尖舔血的凶恶之徒口中撬出答案,你便要比他们更凶恶,你受不住那样的场面。”

“不是有游大人吗?”裴溪亭眨了眨眼,轻声说,“请大人帮我审一审,可否?”

太子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倒是会占便宜。”

“我有谢礼。”裴溪亭起身,快速跑出去,又快速跑回来,捧着个包袱走到游踪面前,“劳您沾血,我连换洗的新衣服都给您备好了。您只帮我审审她,审不出来也无妨,就当我欠大人一次人情,以后诚心相报。”

游踪看了眼太子,后者神色如常,并没有不许的意思,便说:“顺手的事情,不必言谢。”

“您给我情面,我自然要谢的。”裴溪亭把包袱放在游踪心口,笑了笑,“我在百锦行按着您的身量买的,您回头记得试试。”

“好,多谢。”游踪偏头对太子说,“殿下若无别的吩咐,臣先行告退。”

太子点头,待游踪走后,他看了眼裴溪亭,说:“今日还去逛街了,好闲情。”

裴溪亭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解释说:“不是今天买的,是我刚来宁州那日去百锦行时看见一身沉香色的袍子和游大人很搭,尺寸也适宜,便买下了,只是还没来得及送。”

“倒是很会讨好上官。”太子说。

“这算哪门子讨好,一件衣服而已,我当日还给元芳买了呢,您怎么不说我讨好他?”裴溪亭看着太子,斟酌了一二,还是说出了口,“您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太子抚摸琴弦,指腹微顿,淡声说:“我为何要与你置气?”

“先前在白府,我一时口不择言,忘记了说话的分寸。”裴溪亭说,“我反省了,所以我今夜就很老实。”

太子微哂,说:“与你自己相比,今夜的你的确算收敛许多了。”

“这就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裴溪亭听出太子的暗讽,也不在意,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我都改了,您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我说的那些疯话了,好不好?”

他语气比平常柔和些,不是请求恳求,倒更像是哄。太子挑了下琴弦,又抹了一下,才说:“嗯。”

裴溪亭嘴角微微一翘,抓着袍摆又坐回太子身边,说:“我今日去吃了一家甜食铺子,他们家的葡萄冰雪元子很不错,改天等您有空,我请您去尝尝?”

太子没应,说:“还吃了什么?”

“只吃了这个。”裴溪亭叹了口气,抱怨说,“您不知道,您走后,我半路遇见了赵世子,那个高柳‘啪’地一下就打开了人头盒子,好新鲜的一颗人头,我哪还吃得下热食荤食?”

他说着偏头呕了一声,脸色一下就不大好了。

太子并没有好言安慰谁的习惯,见状说:“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

“好吧,那您也早些休息。”裴溪亭起身行礼,转身晃悠了出去。

他回屋洗漱,换了身睡衣,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便走了过去。

房门打开,裴溪亭一身雪白的短衫短裤,修长白皙的四肢大多裸/露在外。俞梢云愣了愣,随后将手中的小碗递过去,说:“裴文书今日见了血腥,喝一碗清心安神的药剂,可以好眠。”

裴溪亭俯身凑近,嗅了嗅冒着热气的碗,没有苦味,这才伸手接过,说:“多谢,这药是?”

“都是些常备的药,煮开就能喝,没什么麻烦的。”俞梢云说。

他这么说了,裴溪亭也没有多想,道了谢,俞梢云就转身去隔壁伺候了。

药汤还是热的,裴溪亭捧着小碗放到美人椅上,自己在旁边坐下了。他侧身向右,枕着美人椅的靠背,盯着星空发呆,嘴里不知在哼着什么曲子,粘粘糊糊的听不清楚,右腿盘放在美人椅上,左腿却踩着地,白生生的一截,一缕月光似的轻晃着。

太子站在门前,一直未动,直至裴溪亭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裴溪亭脸上困倦,一双眸子不如平日清凌,迷蒙又茫然。

太子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屋子。

裴溪亭也没有开口,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转头又看了会儿星星,这才端起小碗喝了药剂,随后回屋收拾着歇下了。

许是药剂药效好,当夜裴溪亭睡得安稳,翌日没什么事,他睡到日上三竿,总算是补足了这几日的觉。

收拾好了,裴溪亭坐在桌边吃午饭,元芳买回来的荷叶饭和时蔬拼盘。

“喏,游踪留给你的。”元方端着一碟灌浆包,将一张纸放到桌上。

裴溪亭拿起一看,是假王三的供状,声称启夏宴上对赵易动手是为了报复文国公。

裴溪亭知道文国公虽性情温和,但曾任刑部侍郎,坐在那样的位置上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有仇家也是在所难免。

文国公夫妻伉俪情深,府中没有妾室,国公夫人虽先后生有四胎,但二子夭折三女因病早夭,只有赵繁赵易长到如今这个年纪。兄弟俩受尽宠爱,是夫妻俩的心肝宝贝,折了一个都是剜心之痛,而兄弟之间,赵易显然是更好下手、得手的那一个。

元方在旁边坐了,说:“有问题?”

“说得通,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裴溪亭叠好供状,若有所思,“既然廖元这个东宫前主簿也牵涉其中,那元和太子的其他旧党会不会也掺和进来?他们若是要为旧主报仇,那极有可能找上当时奉命三司会审的人,比如文国公。而当初白衣刺客刺杀皇后和殿下,可能就不只是为了搞事情,还是为了泄恨。”

“有这个可能。”元方说,“那你觉得当初元和太子是真的谋逆犯上,还是如传言那般被太子设计陷害?”

“我不知道元和太子是否真的谋逆,但我认为,太子殿下没有设计陷害。”裴溪亭说。

元方摇了摇头,说:“皇室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也有许多条道路,陷害兄弟毒害君父,这招胜算虽大,却着实阴狠。”裴溪亭说,“听闻殿下从前和元和太子兄友弟恭,不至于如此,何况我觉得他不是贪恋权势、至少不是会为了储君之位弑兄害父的人。”

元方好奇,“你的依据是什么?”

“感觉。”裴溪亭说,“就像当初我感觉你不会伤害我一样。”

元方无言以对,闷头吃了个灌浆包。

裴溪亭笑了笑,低头刨了个口饭,就着清淡脆爽的蔬菜吃完了午饭。

太子正在廊上擦拭古琴,裴溪亭轻步走过去,清了清嗓子,俯身抚上琴弦,把昨夜习的指法演示了一遍,然后收回手,看着太子。

太子也看着他,见那双瑞凤眼亮晶晶的地盯着自己,安静了一瞬才说:“还要我夸你两句?”

裴溪亭说:“夸奖会使人进步。”

“夸奖会使人自满。”太子说,“画,画得如何了?”

“别着急,我打算在采莲节那天画。”裴溪亭眼珠子一转,“您打算何时回京?”

太子说:“与你何干?”

“当然有干。”裴溪亭说,“您要是还没什么打算,我诚邀您与我在采莲节之后一道回京,路上也热闹。”

太子抚摸着琴上的烟波翠烟,说:“采莲节每年都有,没什么新鲜的。”

“哪怕是一朵花,笑时怒时都能品出不同的姿态,您知道您为何笔下无情吗?”裴溪亭语气严肃,“因为您封心锁爱了。”

太子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书画就像执笔者的照心镜,画师若无情,笔墨便也无情。”裴溪亭叉着腰,绕着太子走了一圈,一派老气横秋的“老师”语气,“我随意举个例子,就说说‘情’吧。‘情’分真心或假意,真心待一个人是无需刻意为之的,会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若是假意待一个人,哪怕你时刻记着他的喜好、时刻警告自己并且表现得待他很好,可再细密也难掩浮夸矫饰,只要眼清目明,仍能在细节处见真章。这书画的意境就好比这个情字,心中是什么,展现出来的就是什么,做不得假。”

他在太子面前停下,对上太子平静的目光,语气变得随意了些,说:“您不是天生无情,而是自缚于心魔。”

太子问:“我的心魔是什么?”

“这个答案,您自己清楚就行了。”裴溪亭说,“我说了,万一您破防,我怎么办?”

太子微微挑眉,“破防?”

“就是不小心戳中您的心肝脾肺肾,您恼羞成怒了。”裴溪亭说。

“哦,”太子淡声说,“那你说说,看我是否破防。”

裴溪亭警惕起来,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我不说。”

太子说:“我要你说。”

你要我说我就说啊,我偏不说。看见陷阱还往里头跳,当我傻?裴溪亭暗自咕哝一句,和太子对视了一瞬,不敢说又不能说老子就不说,于是一扭头,飞快地走了。

“我听到杨柳岸的燕子在叫我,去去就回,再见。”

水红袍衫和黝黑的发尾在空中飞快地摇晃了几个来回,裴溪亭便没了影子。

太子:“……”

俞梢云从房顶跳下来,说:“好蹩脚的借口。殿下,要不要把裴文书抓回来?”

“不着急,他总归要回来。”太子收回目光,若有所思,“从前见他天天衣裳不重样,这件水红袍衫前日穿了,今日又穿,应该是喜欢的。”

俞梢云说:“这可是您送的,裴文书哪敢不喜欢?”

“你不懂他。他若是不喜欢,绝不会穿在身上,而是会装在柜子里,美其名曰:殿下所赠不敢糟蹋,要当宝贝似的珍藏。”太子说。

俞梢云笑着说:“卑职与裴文书没怎么相处过,自然不如殿下懂他。”

“虽是只狡黠的小狐狸,但骨子里尽是肆意,相处些时日就能懂他九成。”太子低头继续擦琴。

俞梢云说:“殿下能懂就好。”

太子手一顿,抬头看他,“你话里有话?”

俞梢云斟酌着说:“卑职的意思是裴文书到底不是您一手栽培的人,也不是多年相伴的人,您慧眼如炬,看明白了他,放在身边也能安心。”

太子淡声说:“嗯。”

“……”俞梢云挠了挠头,“那您打算何时回京?”

太子说:“你说呢?”

俞梢云搓了搓手,说:“不如依裴文书所言,一道回京,反正也没几天了。”

“就依你。”太子说。

俞梢云说:“好嘞。”

“我记得那日去百锦行买衣裳的时候,有一身郁金香色和石榴色的夏衣,样式不错。”太子突然说。

俞梢云当日完全没有注意,此时根本就想不起来半点,但还算机灵,顺着话茬说:“是的,很不错。”

“去买回来。”太子说。

老天,只说颜色,那买错了怎么办?郁金香和石榴,都是明艳的颜色,身边也就裴文书喜欢穿,难道殿下又要给裴文书买?

俞梢云眼睛一转,试探着说:“百锦行的衣裳上新的快,说不准今日又有别的好样式,此时闲来无事,天气也不错,殿下不如出门走走,顺路去那店铺瞧瞧?”

“也可。”太子淡声说。

而此时,裴文书正带着元芳在街上帮人充当人流量。

原是莺自语拿着自己绣好的物品出来摆摊,碎花白布上摆放着领巾抹额巾帕等小样物品,可他用的是好布料,针线也好,价格不便宜,很多人来问,却是无人出钱。

“公子,您说我该不该便宜些?”莺自语问。

裴溪亭晃着扇子,说:“我还觉得该再卖贵些,再便宜,不如白送……走,换地方。”

莺自语“诶”了一声,赶紧推着小木车和裴溪亭走,“我们去哪里?”

“买卖要对口,这里来往的多是普通百姓,他们用不着这些,哪怕心动也舍不得。”裴溪亭带着两人拐了两条街,“就是这里了。”

只见街旁楼阁林立,一片馨香。

“这里来往的都是些有钱人家的姑娘少爷,他们会在摊贩上买东西吗?”莺自语说。

“只要东西好,不怕人家作比较。”说着,裴溪亭扇子一晃,对一起走过来的几位姑娘们翩翩一笑。

几个姑娘纷纷红了脸,莺自语见状抿唇轻笑,看了眼裴溪亭,心说:倒是对了,这位公子站在这儿,就是个活招牌!

“公子是外乡客么,以前从未见过。”胆大的姑娘率先问了。

裴溪亭说:“仰慕江南好风采,特来拜会。”

“难怪呢,若是本州人士,公子这样翩然风流的人物,早该名声远扬了。”另一个姑娘说罢看向摊贩,霎时眼睛一亮,“好漂亮的茉莉花。”

莺自语连忙说:“这是用茉莉花香露浸泡过的纱堆叠缝制的小珠花,可以作头饰,也可以穿了线作耳饰,十分轻盈。”

姑娘拿到鼻前一嗅,笑着说:“果真是茉莉香,能闻得到,但又不会过浓。”

“姑娘脖颈修长,还可以穿一条细纱作颈饰,搭配中低领衫裙。”裴溪亭见这姑娘裙摆绣着茉莉,还描着茉莉花钿,就在旁边说,“茉莉香味清芬,夏日轻风一送便是清香暗送,诗词中赞茉莉‘天赋仙姿,冰肌玉骨’,正如姑娘本人。”

他措辞简洁,语气随性,便显得清新自然,十分真心,姑娘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轻声说:“公子谬赞,我愧不敢当……这珠花我买了,还有那个白色的茉莉香囊,我也要。”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这个如意纹的抹额……”

一下子就要卖空了,莺自语喜不自胜,赶紧说:“我给姑娘们包起来。”

“这条粉荷和墨色的发带……”一个姑娘作出犹豫不决的神情,偏头看向裴溪亭,大着胆子说,“可否麻烦公子帮我选一条?”

裴溪亭见这姑娘一身淡乳黄,所用饰品也都以自然清新为主,便说:“粉荷吧,清新娇俏,如今也正合时宜,墨色色重,气质偏沉,姑娘怕是不喜欢。”

“我也更喜欢粉荷……我看公子白皙俊美如此,不论颜色深浅都压得住,这条重山飞鸟纹的墨色发带很衬公子,我想买来赠予公子。”姑娘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说,“天南地北的人,一朝相聚就是缘分,我别无他意,就当随心一次,愿公子一路山水,就如这飞鸟穿越重山,平安如意。”

裴溪亭本不打算收,毕竟发带也算贴身之物,男女之间该避讳,闻言却收了过来,说:“如此,我便收下了,多谢姑娘。”

他偏头看了眼那画馆,说:“姑娘从画馆里出来,想必是擅画?”

“公子高看,我略懂一二就是了,今日也是请姐妹们陪我来画一幅像的。”姑娘说,“家父在外乡任职,家母随行照顾,难以归家,我每年都要作春秋夏三季肖像携带家书一道寄去,让爹娘安心。只是今日陈先生不在画馆,别的画师里也没有中意的。”

“若姑娘不嫌,我为姑娘画一幅。姑娘喜欢就当做是这条发带的回礼,也当是我祝愿姑娘平安顺遂,早日与尊上相聚团圆,若不喜欢,”裴溪亭笑一笑,“我就请姑娘吃顿便饭,当做是弥补姑娘的时间。”

姑娘笑着说“好啊”,侧手示意画馆的方向,“公子请。”

小姐妹们也要凑热闹,裴溪亭示意莺自语收摊回家,跟着姑娘们走了。

元方走在尾巴上,听着裴溪亭和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突然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阁楼——

宝音楼,元方听说过,是宁州最好的琴楼,在江南富有盛名。

此时,二楼的一扇窗开了半扇,临窗而立、看着此处……不,看着裴溪亭背影的赫然是太子。

作者感言

仰玩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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