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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生意 小裴上恩州(五)

你说谁是金丝雀[穿书] 仰玩玄度 5275 2025-02-01 22:59:33

戌时初, 晚霞斑斓,瑰丽多姿。裴溪亭在门前欣赏了一番,收回目光, 转身进入茶楼。

雅间订在二楼的最末尾,元方伸手叩门,三声后, 房门打开, 一个男人看了他二人一眼, 让开了路。

元方率先进入门中, 扫了眼窗前, 两个男人立在窗前,坐在茶桌后的男人十分眼熟,赫然是和宗桉在湖边谈话的那位, 被俞梢云证实身份的张大壮。

元方走到茶桌旁,侧身看了眼裴溪亭, 等裴溪亭施施然地落了座, 他便挪后半步, 在裴溪亭身侧站定。

张大壮看了眼元方,这人身形俊俏, 可一张脸却是普普通通,看着三十出头的样子。他又看向对坐的人,裴溪亭戴着帷帽,看不清模样,但从身上那件石榴袍和一双白皙修长的来看, 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

张大壮双手撑在膝盖上,说:“耗子说你找我有事相商,什么事?”

耗子便是玩具铺子老板的“艺名”, 人如其名,滑溜得很。

“阁下听着是爽快的人,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直言直语了。”裴溪亭说,“阁下今日与人做了一笔不妙的交易。”

张大壮今日就和人做了一笔生意,做得隐秘,他这边只有他自己知道,难道是对方那边透露了风声?他眯了眯眼,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简单吗?”裴溪亭轻笑,“有人胆大妄为,试图戕害宁王世子,有人无知者无畏,还真就答应了这桩买卖——找死。”

张大壮身后的一个土匪立刻怒目而视,“你敢对我们当家不敬——”

话未说完,土匪喉头一哽,却是因为对上了元方的目光。那人神情寡淡,一双眼和粗犷的面容格格不入,是双俊奇的杏眼,但太淡,太冷,见过血的人都知道,那是杀意。

土匪喉结滚动,竟然吓得后退了一步,一时不敢言语。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凝滞,裴溪亭“唰”地打开从摊贩上挑的墨竹折扇,徐徐地摇了两下,没有说话。

片刻,张大壮出声打破了沉闷,“看来你知道得不少。”

“否则怎么敢来和你做生意呢。”裴溪亭淡声说,“对方给你开的价码的确诱人,可他真的做得到吗?”

张大壮摩挲着膝盖,说:“朝廷都派人来剿匪了,左右不过是个死,我不如做了这笔交易试试。”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信错了人。”裴溪亭不急不缓地说,“对方说,只要你杀死宁王世子,他便向朝廷陈情,告知你们这是官逼民反,保住大茫山土匪的性命——恕我直言,这不是忽悠傻子的吗?”

这次没人敢对裴溪亭叫嚣,张大壮脸色微沉,说:“我知道,但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哪怕你们是事出有因才沦为土匪,但只要宗世子死在大茫山,你们都难活。”裴溪亭说,“宗世子是谁啊,他不仅是天潢贵胄,还是这次剿匪的主官,你们敢杀他,那就是挑衅朝廷,挑衅天家,这两条罪名压下来,你们大茫山还不够死的。更何况,那人真的会说到做到吗?”

张大壮逐渐正襟危坐,没有说话。

裴溪亭说:“宗世子若死在大茫山,谁敢为大茫山求情,谁就是在和宁王府过不去。说起来也巧了,与你做生意的那位,正是宁王府的五公子,你说,他敢站出来为你们申冤吗?”

张大壮面色陡变,“这是……王府兄弟斗争?”

他语气诧异,虽说这些有钱人家多的是兄弟相斗,可拿剿匪的事情做文章,这宗五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阴损得很呐。

“我猜测你一定在腹诽宗五公子的为人。”裴溪亭笑了笑,“那你就不难相信,此次宗五随行恩州,若宗世子出事,他怕是恨不得上书求请亲自来剿灭你们这群胆大包天的土匪,为世子报仇,实则是趁机把你灭口吧?”

张大壮面色难看至极,裴溪亭猜测他自然知道这是桩危险的交易,可宗五给出的价码实在诱人,而他走投无路,抱着“万一呢”的想法赌这一把。

“我知道,你们是被官府欺压,被迫沦为草寇,这次见了朝廷来人,心里是既害怕又愤怒还委屈,所以才上了宗五的当。”裴溪亭说,“但人家自家兄弟争权夺利,你们何必去当炮灰啊?说白了,你们想申冤,直接找宗世子岂不更稳妥?”

张大壮面色犹豫,自嘲地说:“宗世子的名号,我们是听说过的,他在兵部就是靠着剿匪升官,平山头又快又狠,一个不留,我听说他去年在西南那边可是把土匪的头割下来吊在山头上了。如此雷厉风行的主儿,恐怕我到跟前还没开口,就被他一刀砍了。”

“诶,那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凶匪,自然要无情镇压,不留情面,否则如何向被迫害的无辜百姓申冤?如何震慑其余宵小祸匪?可你们既然有苦衷,情况就不大相同了。”裴溪亭循循善诱,“比起屠杀一群罪不至死的百姓,为你们申冤、罢黜贪官污吏再昭告天下,不是更能彰显朝廷的仁德吗?宗世子又不是以杀人为乐,他自然明白两者如何取舍最好。”

张大壮看着裴溪亭,隔着帷幕,目光迟疑,“公子是宁王世子的人?”

“不是。”裴溪亭实话实说,“我只是不愿让宗世子出事,也不愿让你们彻底走向死亡的结局,但又不愿意明面上掺和人家两兄弟的争斗,所以才私下邀约你见面谈谈。我方才说的话,我相信你自有判定。”

“……不错。”张大壮抹了把脸,“我们兄弟虽然都是些粗人,好些人都是大字不认几个,不认得朝廷文书,但也知道做土匪不是啥好路子。可要是有其他法子,咱们谁又乐意上山当土匪?”

裴溪亭提壶给张大壮倒了杯茶,说:“张大哥,不妨详说。”

张大壮端起茶干了,重重地放下杯子,说:“事到如今,我也是豁出去了,不怕你再来阴我。一切都是因为知州李达,外头的人不知道,那是个大贪官!大恶人!简直无恶不作!”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裴溪亭说,“只是不知这李知州到底做了些什么恶事?”

“这李达从前都还说得过去,就是这一年突然变得无耻下作,贪得无厌了起来。我原先是李府主院的护院,亲眼见到李达先是不断地和城中那些富商来往,官商勾结,两方牟利。然后又是判案不公,只要是原告被告有贵贱之分,必定是有钱的占,没钱的挨打,那衙门里不知关了多少受冤的穷民。”

张大壮口沸目赤,倒了杯茶喝了,又接着说:“这还远远不止,李达还强抢民女,只要是他看上的,就会有富商想尽百法将女子弄来,‘自愿’爬上李大人的床伺候他,我都看见好几回了,女子好端端进去,血渍呼啦的出来,裹上草席往坟头一扔,外头谁也不知道。这些女子要么是被家里人几两十两卖了的,要么就是家里穷,送到富贵人家做丫鬟的,或者干脆就是家里没有爹娘,只有什么瞎眼爷爷残疾奶奶的,死了就死了,激不起丁点水花。”

裴溪亭说:“我听说这李达从前也是个不错的官儿,怎么今年突然就变了模样?”

“那谁知道呢?人心易变,尤其是当官的,好日子过多了,谁不想更好?”张大壮嗤笑。

“那你为何会从李府离开,沦为土匪?”裴溪亭说。

“这事说来简单。”张大壮垂着眼,“我爹娘死得早,家里就剩个姐姐,她前几年嫁人了,但在婆家受欺负,去年还挨了打,我就抄刀上门,逼得那家写下和离书,将她接了回来。我在李府当护院,她就在家里做女红,拿出去摆摊卖钱,姐弟俩相依为命,但日子倒还凑合。可是今年春天,李达突然找我,说想让我姐姐入李府当绣娘,我一听就知道这玩意不安好心,寻了个由拒绝了,没想到没过半月,一日李达将我支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姐已经被骗进李府,被……”

张大壮粗鲁地抹了把脸,愀然不乐,“我从后门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熟悉的人拖着草席出来,草席裹得随意,那女人的手从席子里掉出来,手腕上戴着只木镯子。”

他抬起手,右手腕上也有个木镯子,说:“这是爹娘留的,我俩一人一只。”

裴溪亭没说话。

“我记不得当时是什么反应,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冲进李达的院子跟他拼命了。但我怎么拼?”张大壮苦笑,“双拳难敌四手。李达叫来十几个护院围殴我,把我打了个半死,我痛得狠了,抱着自己的时候突然摸到手腕上的木镯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否则我姐就得那么躺在坟山上的鸡脚旮瘩里了。我急中生智,立刻假装咽气,好在李达根本没把我这条贱名放在眼里,并没有仔细检查,只叫人将我一裹,也抬头坟山去丢了。”

“你把姐姐埋葬妥当,就去了大茫山?”裴溪亭说。

“不错,但我不是自己去的,是被兄弟们捡回去的,坟山离大茫山近嘛。后来我在大茫山养伤,也不敢回到城里,索性也当了土匪。”张大壮笑了一声,“我在兄弟们中武艺还不错,而且认得几个字,渐渐就当了二当家。我这些兄弟都和我一样,迫于生计,无处可去,深恨李达,但我们连入城都得偷偷摸摸,也出不了恩州的地界,又能拿李达怎么样?”

裴溪亭说:“那你们平时怎么生活?”

张大壮颇为骄傲地说:“我大哥是飞贼,最会偷,他出去找到那些富商家里偷一次,够我们兄弟活一个来月的!”

能入城偷盗富商财物再回到大茫山,果然是飞贼,有这本事。裴溪亭想了想,说:“我听说通判苏帆是个颇为刚强的,他从前没有剿匪吗?”

“这说来奇怪,他还真没有。”张大壮也颇为疑惑,“说句实话,我们在大茫山安分得很,除了偷,其余的什么都没干。本以为通判都不管我们了,但没想到邺京突然就知道我们了,还说我们闹得凶,下旨剿匪。”

岂止是知道,裴溪亭在邺京听说的是“恩州闹土匪,烧伤抢掠,百姓深受其害”,事态严重,否则宗蕤也不可能亲自跑一趟。

传闻不实,必定事出有因。

是恩州这边有人想借着朝廷剿匪吗?还是说,有人目的不在土匪,而是想吸引朝廷的人过来?如果是后者,那又是为了针对谁呢?往好了想,是为了查李达,往坏了想,便是针对朝廷来的人。

裴溪亭若有所思,说:“你说李达是今年才变了模样,那你在李府当护院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端倪?譬如李府今年可突然多出了什么?”

“多出了什么?”张大壮想了想,“李达新纳了房姨娘算不算?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那位姨娘,但听说李达尤为宠爱她。”

裴溪亭说:“那他还有精力强抢民女?”

“唉,他就是见色起意,再加上有点恶癖,我好多次听见他屋里有女人的惨叫声……”张大壮想起姐姐,不敢再深想,也不敢说出口,囫囵说,“但那位方姨娘在屋子里的时候,夜里就不会有惨叫声。”

裴溪亭微微眯眼,“是吗?”

一个好色、有凌/虐恶癖的男人真的会对一个女人截然不同,百般珍惜吗?裴溪亭不大相信。

这李达突然变了副模样,要么是装了多年突然不装了,要么就是遇到了什么事,裴溪亭更倾向于后者。

“公子,”张大壮盯着帷幕后的脸,“你真的能帮我吗?”

裴溪亭说:“当然。”

俞梢云既然查到了张大壮的身份,却没有其余的指示,便是默认将这桩差事交给他来办,于公于私,裴溪亭都很是乐意。

“你们的隐情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必然会告知世子,请他为你们做主。”裴溪亭说。

张大壮微微倾身,说:“那我要做些什么?是去见宁王世子吗?”

裴溪亭微微摇头,说:“不,我要你继续演这场戏,只是与你搭台的不是宗五,而是我。”

张大壮挠了挠头,“怎么说?”

“很简单,将计就计,引蛇出洞,然后,”裴溪亭轻笑,“当面对峙。”

“我明白了,可是,”张大壮犹豫地说,“那个宗五要是不来,我怎么拆穿他?”

“这个你不用操心,他一定会出现。”裴溪亭说。

张大壮思忖片刻,说:“我可以和公子做这笔生意,但是我想知道公子到底是谁,你如此神秘,我这心里真的很不踏实。”

知道身份就能踏实了?裴溪亭吐槽,但没有说出口,这群人都是大老粗,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再加上走投无路,否则也不会被宗桉那个黑心茶忽悠。

“我且问你,”裴溪亭说,“当今天下,最凶的衙门是哪一座?”

张大壮不假思索,说:“笼鹤司嘛!当今太子一手组建的衙门,据说厉害得很,有先斩后奏之权。”

他话音落地,眼前突然落下一枚小巧的圆牌,其色若天,“笼鹤卫”三字清晰篆刻。

“监察百官,缉捕谳狱,我司职权。”裴溪亭说,“可信我了?”

张大壮和几个小弟俱都面色惊愕,俄顷,张大壮沉声说:“我信大人了。”

张大壮等人走了,裴溪亭用折扇推开窗,说:“那个方姨娘,得查查。”

元方抱臂,“你觉得她有问题?”

“不确定,但查查总没错。”裴溪亭说。

元方说:“梅绣不是去李府了吗?”

“正有此意。”裴溪亭说,“你趁夜去一趟李府,让他想办法见到方姨娘,试试深浅。”

他殊不知,梅绣那边已经快了一步。

*

李达闻听梅小侯爷前来,立刻出门迎接,笑容满面地将人请入花厅,奉上热茶。

梅绣端起茶抿了一口,呸了一声,嫌弃道:“哪座山头摘下来的草叶子,难喝死了。”

“小侯爷恕罪,这已经是寒舍最好的茶叶了,实在是不敢也没办法和侯府的好茶相提并论啊。”李达笑着赔罪,“请小侯爷担待一二,我立刻着人去购买恩州最好的茶叶!”

梅绣吊儿郎当地说:“算了吧,少一口也渴不死我,我自个儿带了宫里的茶叶子,不稀罕你那破茶。”

李达巴不得呢,闻言连忙应下了,三两步走到梅绣面前,说:“不知小侯爷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梅绣说:“没什么吩咐,就是我记得我家老头当年保举过你?”

“小侯爷记得没错,梅侯对我有保举之恩,我一直谨记在心,可惜梅侯实在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

“谁说没有,我今儿不就来找你了吗?”梅绣笑着说,“你报答我,我回去一定和侯爷夸你。”

李达笑了笑,说:“哎哟,瞧您这话说的,小侯爷哪怕不提侯爷,只要说是您吩咐,我也得尽力尽心啊。”

“你很好,很有规矩。”梅绣打开折扇,往后一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来你这府邸借住几日。”

李达闻言惊了惊,说:“小侯爷怎么会没地下榻?”

“我是跟着世子来剿匪的,世子行事轻便,不想出来办差还要住金窝窝,可我不一样啊,会馆那屋子也太小太简陋了,床板硬得跟什么似的,我怎么睡?”梅绣不高兴地垮着脸,抬起扇子点了点李达,“我在恩州就认识你,那外头客栈里的床能比得过你家的吗?”

李达说:“小侯爷高看了,我这宅子也不大,全然比不过城郊招待贵人的别墅庄子,要不这样,我立刻派人去打扫,您到那边下榻?我再仔细挑选伺候的人跟着过去,保管让小侯爷住得舒心。”

“不是,你是在害我吗?”梅绣拧眉,“世子多尊贵啊,他都没去别墅庄子,我能去吗?”

李达闻言连忙点头,说:“小侯爷教训得是,是我有失考量了。”

“你和我爹认识,那我来了恩州,你非要招待我,我也不好拒绝,”梅绣挤眉弄眼,“是不是?”

李达笑着点头,犹豫地说:“可世子那边?”

梅绣说:“世子他自己要住会馆,你哪里敢去打扰他,这不马屁拍到马腿子上了吗?”

“小侯爷说的对,既然如此,那就委屈小侯爷在寒舍下榻。”李达说。

“将就吧,我就不该来凑热闹。”梅绣叹了口气,吩咐说,“你把你家最好的院子腾出来,一应用具都换成新的,再给我挑选十几个年轻漂亮麻利乖顺的侍女伺候。”

“是是是,我马上去吩咐。”李达转身走到花厅门口,和管家吩咐了下去,管家点头应下,快步去准备了。

李达折身回到梅绣跟前,说:“今夜,我在家中设宴,再请一班鲜嫩的姑娘来伺候小侯爷。”

“哟,”梅绣挑眉坏笑,“你这小日子过得可以啊。”

李达闻言不好意思地说:“小侯爷说笑了,我哪有那兴致,都是孝敬您的。”

“你还能蒙我?”梅绣扇子一点,指着李达的脸,“你看看你这脸色发黄,双眼乌青,分明是太辛苦了,身子都搞虚了!”

他扇子“唰”地打开,似笑非笑地说:“你这大把年纪了,比我还有激情,李大人,你哪是没兴致,你是兴致过头了!”

这要是别人说,李达就得心里一跳了,可梅绣不同,这位是出了名的风流纨绔,玩世不恭,游手好闲。

“哎哟我的小侯爷,您火眼金睛,我什么都瞒不过您,您啊,就大发慈悲,莫要再拆穿我这张老脸了。”李达笑着说,“但小侯爷也别乱想,我真没有胡来,只是和家中的姨娘恩爱非常,因此才……嗐。”

“哟,看来这位姨娘必定是美丽非常,倾国倾城了。”梅绣说,“叫出来,我瞧瞧。”

李达犹豫地说:“这……”

“怎么着?”梅绣扬眉,不冷不热地说,“让她来给我见礼,还是委屈她了不成?”

“不敢不敢,我没有这个意思!”李达赔了罪,而后说,“小侯爷稍待,我立刻着人去叫她来。”

梅绣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李达让厅外的侍女去叫方姨娘,转头对梅绣赔笑,站在一旁等着去了。

俄顷,方姨娘穿着一身绿沉色的长裙袅袅婷婷地来了,梅绣微微坐直了身子,惊讶地看着来人,却不是因为这方姨娘风姿绰约,仪容秀美。

方姨娘走到梅绣身前,福身行礼,柔柔地说:“给小侯爷请安。”

梅绣心中微动,因为这方姨娘分明是个男人!

作者感言

仰玩玄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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