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耳畔, 撩动起轻柔的发丝,吹得他耳朵痒酥酥的,还有些微微的红。
血管清晰可见。
摸了摸变凉的脸颊, 沈榷眼中多了几分淡然。
像是缥缈的烟也像是朦胧的纱。
叹了口气,他不耐烦地骑着小电驴, 朝男人说的医院行驶过去。
霓虹灯光晃了他的眼, 路过的车辆偶尔传来“滴滴”的喇叭声。
已经九点多了, 沈榷本来并不想去, 但是还是过不去心里这一关。
呼出来的气息变得越发浓厚孤寂。
“沈榷?你怎么现在才来, 你妈妈的病情恶化了。”男人一见到沈榷就抓住他的手,愤怒地质问着。
沈榷身心都很疲惫, 费力地抽出手,挑眉问:“你是死人吗?”
“什么?”
“我说你是死人吗?既然不是死人, 怎么会连一个病人都照看不好,你这么有钱,连给你老婆看病的钱都舍不得出?”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在夜里的医院, 声音格外清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里是艾璇之前住院的那家医院,很多医生护士都认识沈榷。
他的声音惹得众人纷纷看过来。
议论声也渐渐传开。
“那个男的是谁啊?沈榷的爸爸?之前没见过?”
“看样子应该是家庭矛盾,要不要去劝劝啊?”
“别去,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这种家庭问题我们插手不合适。”
“你们太闲了吗?还有心思八卦,快点工作去。”
“主任别生气,我们也是担心沈榷啊。”
声音慢慢消失, 随着声音一起消失的, 还有沈榷继父的面子。
他咬着牙, 压下心中的愤怒,尽可能摆出一副仁慈的姿态:“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陈峰,关于我的身份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也知道。”
沈榷抱着胳膊,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完这堆破事回家睡觉。
“今天叫你过来,是因为你妈的情况在恶化,所以我想叫你来商量下后续治疗费用的事情,毕竟你是她儿子,一分钱都不出好像也说不过去。”
沈榷冷笑一声后说:“你直接说吧,要我出多少钱?”
“我看你现在开着家幼儿园,应该也能挣不少。”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沈榷,“你出60%,剩下的钱我来出怎么样?”
纸上写着的是男人的联系方式。
沈榷心里对陈峰的看法又发生了改变。
之前以为陈峰只是无情,现在看来,还很寒酸。
他是笑着从包里拿出名片的。
规整的方形纸片上烫金印着沈榷的名字,高下立判。
“少出60%的医药费能让你有钱去打印几张名片吗?”
陈峰咬着牙把名片抓过来,恨恨地撕成了碎片扔在地上。
“沈榷,你别太嚣张了,你这样子迟早要经历社会的毒打。”
沈榷也不愿意在嘴上认输,当场就怼了回去:“你在社会上被毒打了这么多年,我也没见到你为人处世有什么过人之处,反而连我都不如。”
陈峰抬起手想打沈榷,他微微一侧身就避开了,还顺便把人推到了一边。
没有理会对方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径直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能听到仪器滋滋作响的声音和孱弱的呼吸声。
艾璇脸色苍白,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噩梦,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掉,眼角隐约掉了一颗泪水。
除了这些细小的反应,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沈榷走到病床旁,垂眸看着她。
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一声。
“你也真够可怜的,躺在病床上只能靠你当初不要的儿子来帮你出医药费。”
没有嘲讽,也没有悲伤,好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半点变化。
“欠那个人的情,我自认为已经还完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他俯下身,也不管艾璇能不能听见,低声说道,“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了,祝你手术成功,健康平安。”
这是沈榷能说出最真诚的祝福,也是他现在唯一想对艾璇说的话。
他没有怨恨过这个女人,只是心疼那个劳累到去跳河的“沈榷”。
他也不同情这个女人,只是想抱抱那个孤身一人的“沈榷”。
他同样不会爱这个女人,因为她从没有教过“沈榷”如何爱自己。
出来的时候,陈峰在门口和什么人打着视频。
似乎是怕沈榷逃跑,拦在了沈榷的必经之路。
沈榷早已经耗尽了所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
“请你让开。”
陈峰挂断视讯,不满地看着沈榷:“把星币打到我账户上,我现在去缴费。”
“既然要缴费,就现在一起去,我会把手术费交给医生。”
“这么麻烦干什么,你不是很忙吗?直接转到我账户不就行了,难道你不信任我?”
沈榷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勾了勾唇角:“你哪里来的自信啊?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知道吗?等级越低的A、O,就越是喜欢说谎。”
这不是胡说。
等级低的Alpha和Omega,也被人称为天生的骗子。
这个社会对等级非常看重,同样是Alpha,公司会优先录取等级更高的那个。
低等级的人为了活下去,大多做一些普通工作维持生活。
而职场第一课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为了上位,低等级的A、O总是会把这个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你是C级Alpha对吧。”沈榷凑近了两步,笑眯眯地说,“你女儿好像也和你一样?这也难怪了,骨子里的自卑,总是喜欢用钱来弥补。”
陈峰恼羞成怒想说些什么,嗓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张了下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喉咙干涩得发疼,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榷。
他瞪着沈榷:“妈的,你就是……”
沈榷打断他:“现在一起去交钱吧,我挺忙的,没什么时间和你浪费。”
“我自己会去,不用你操心。”
“也行,我认识这个医院的院长,要是你没交钱,我会请他‘亲切’地提醒你的。”
拖欠医疗费用不是什么小事,在蔚蓝星,可是A级的犯罪事件,判刑的标准也是按照从重处理。
沈榷交完费,不再去搭理陈峰。
临走前,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建筑,倒映着灯光的眼眸一点点被黑暗淹没。
这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沈榷却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他坐起身,熬过了大半夜才有睡意。
翌日。
沈榷早早地就出门了。
下过雨的空气格外清新,呼吸进鼻腔里的空气都带着凉意,非常舒服。
来学校的路上,他难得好好欣赏了沿途的风景。
挂着水滴的树叶,颜色亮丽的花朵,呼啸而过的汽车,都和平日里有了很大的不同。
沈榷有预感,今天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这种预感在见到廖子初的瞬间消失无踪。
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的睡眠太少出现错觉了,廖子初从来不会这么早来学校。
连续确认了好几次,确实是廖子初。
他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往廖子初那边看了眼。
回应他的是快瞪出眼眶的恨意:“看什么看!”
扭过头,他笑着说道:“没睡够好像出现错觉了,刚才我看了一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你见过孔雀吗?他们在求偶的时候就会打开尾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漂亮。”
廖子初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皱着眉头看他。
沈榷也懒得解释,瞥了一眼他身上价值不菲的穿着开始准备迎园。
迎接了十多个小朋友后沈榷忍无可忍,看着廖子初:“你老跟在我后面干什么?好烦。”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
要不是王茹再三交代让他和沈榷搞好关系,他也不会受这种委屈。
“廖老师,你今天穿这么正式,是要去参加宴会吗?”盼达扬起脑袋,脸上红扑扑的,双手抓着书包带,显然是鼓足了勇气才来和廖子初搭话。
廖子初摆摆手,不在意地说:“我平时上班也穿得很正式。”
“可是今天有体育课啊,你穿西装不怕把裤子撕开吗?”泰格可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说话小心翼翼,也不会顾忌大人的脸色,他一向是心直口快。
“我又不运动,再说了,你们一群小孩子管到大人头上,一点礼貌都没有。”
盼达的眼眶汪起两滩水,他吸着鼻子不敢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泰格往前走一步把盼达挡在自己身后,大声说道:“你不喜欢运动?也是啦,毕竟你长得没有园长帅,性格也没有他好,运动神经自然也不会比园长好。”
“哈哈哈哈。”何谓实在是憋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泰格你说话真有水平。”
不愧是草原之王,从来没有怕过谁。
而在他的心中,保护弱小也是自己该做的,所以当盼达受到委屈的时候,泰格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泰格这小孩的性格真不讨喜。】
【人家需要你喜欢?你该不会告诉自己孩子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忍着吧?】
【我觉得他做的没错,这样的性格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
【而且他从来不会主动去说谁的坏话,这次也是廖子初先挑衅的。】
【刚才廖子初语气那么差,都吓到盼达了。】
【可能是太早上班,情绪不好吧,我每天上班也这个样子,感觉全世界都欠我钱。】
沈榷摸摸泰格的头说:“你们先进教室,把小仓鼠喂了。”
“好。”泰格走了两步忽然停下,他扭头对沈榷说,“园长,你自己待在这里不会受人欺负吧?”
那霸气的口吻,倒是和他爸爸有几分相似。
笑着摆摆手,沈榷说:“不会。”
泰格这才放心地走了。
车子川流不息,一辆黑色牌照一串八的车在幼儿园门口停下。
看见这辆车的时候,廖子初脸上的表情显然兴奋了起来。
沈榷心里一下就明白了。
伽羽和伽涟从车上下来,脸上都挂着复制粘贴出来的冷漠脸。
“早上好园长老师。”
沈榷蹲下身,温柔说:“早上好伽羽,泰格已经到教室了。”
“嗯。”悄悄红了耳朵,伽羽小声和伽涟说,“小叔,我先去教室了。”
伽涟点点头,也准备离开。
“伽涟,我有话和你说。”廖子初匆匆追上去。
“没空。”
直白的拒绝并没有让廖子初退缩,他扯着嘴角,温声说:“这周六叔叔他们有空吗?我刚好买到了一盒高档茶具,想送给叔叔他们。”
“没空。”
伽涟半只脚都踏进车里了,廖子初依旧死缠烂打地说:“他们很喜欢茶具,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他们了,如果他们周六没空的话,那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收回脚,伽涟转过身,看着他。
幽暗的眸子中,下一秒就会有火焰喷薄而出。
那一团幽暗的火苗好像始终烧不到廖子初身上一样。
他依旧自顾自说着:“如果方便的话,帮我和他们说一声吧,我好过去看望他们,正好也很久没见到两位叔叔了,很想念他们。”
廖子初脸上的笑意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烈,但是也同样烧不进伽涟心里。
看着这个笑意,伽涟只觉得没由来地烦躁。
他和廖子初很早就认识,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廖子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边死缠烂打的。
不知进退,没有底线的样子,只会让伽涟觉得厌烦。
声音中裹挟了一层冰冷、尖锐的冰,扎在人的身上也是结结实实地疼。
“如果是见你,他们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伽涟皱着眉头,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黑色,那是连强风都吹不散的烦躁,“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们没可能。”
“为什么?你家里的人并不反对你和Omega交往。”
伽涟紧皱眉头,不愿意再和廖子初有什么牵扯,他冷冷地说:“调查结果过几天就会出来,你最好祈祷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留下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坐回车里。
站在原地的廖子初浑身僵硬,即使是害怕到快晕过去了,却迟迟蹲不下身体。
眼中蓄满泪水,嘴唇也因为心中的委屈被咬破,鲜红的血液珠子落下,也流进了他的口腔中。
血腥味一遍遍刺激着他的神经,好像在告诉他现在的他有多不堪入目。
因为家里涉政的关系,他认识伽涟的时间很早,上了同一所高中,那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分化。
伽涟总是这样,对身边的任何人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和任何人都没有太多交集。
唯独除了他。
因为父母的工作,他们偶尔在周末的时候也会见面,也是因为这样,廖子初一直觉得他比其他人更加特别。
至少,在伽涟心里的位置是不同的。
他不是那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同学,也不是连说话都很困难的同学,他可以和伽涟分享日常,也可以和伽涟说家里的事情。
哪怕没有得到过太多回应,也依旧让他觉得这种“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使得他在伽涟心中是特别的。
分化的时候,也是伽涟帮他叫了救护车。
知道自己是Omega,廖子初和很多人一样,深深厌恶着自己的身份。
是他妈妈的一句话,让他放下了心里的疙瘩。
王茹告诉他:“Omega也没事,你不是喜欢伽涟吗?这样你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就更大了。”
他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直到现在。
“碰。”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打碎了廖子初心中那点残存的幻想。
他回头看过去,看到的只是厚重的大门,像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但恍惚之间,他像是看到了门背后站着沈榷。
什么都没有,但是独独让伽涟上心的人。
*
自从那天早上的事情后,沈榷已经连着两天没见到廖子初了。
这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园长爸爸,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我写的字太难看了吗?”
沈榷连忙回过神来,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沙盘中,笑着和盼达说:“怎么会呢?你写得很棒,我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写的字根本没有你写的好。”
小熊猫害羞一笑,低下脑袋,下颚处挤出了肉乎乎的小双下巴,黑色的耳朵往两边弹了两下。
“你这么夸我,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小脚害羞地摆成内八字,圆润的洞洞鞋鞋头挨在一起搓了搓。
“你真的写得很棒,很有天赋!”
“我呢我呢?”莱恩着急地抬着自己的沙盘跑到沈榷旁边。
跑得太着急,沙盘里的沙子变了形状,刚刚写出来的字连轮廓都看不出来了,当真是一盘散沙。
沈榷本着鼓励教育的原则想夸夸他,但是没有能夸的地方。
地上的沙子,在莱恩脚下被踩得沙沙作响。
“你的沙子都洒了,重新写吧,不然园长爸爸看不出来的。”
经过凯特这么一提醒,小狮子这才反应过来,惊讶地长大嘴巴:“好哦~”
莱恩写一个字的间隙,伽羽写了十几个。
一笔一划练习地非常认真。
泰格凑到他身边,眨了眨眼睛,赞叹道:“你真厉害。”
“你也不错。”伽羽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目光落在了泰格面前的沙盘上。
上面的字并不比自己写得少。
泰格比他小两个月,但是在写字的本事上,一点都不比他差。
脸颊上的两道黑色虎纹似乎是因为害羞的关系,变得更加明显了。
摸了摸脑袋,泰格不好意思地说:“我还是觉得你最厉害。”
泰格的朋友不多,但都是高质量的朋友,他们不是小小年纪就会背诗写字就是会做各种各样的手工。
他也不差,虽然才五岁,但是已经学会了很多体育运动,攀岩、游泳、长跑、篮球都很厉害。
连大人们也常常夸他。
他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
但是在泰格心里,依旧觉得伽羽最厉害了。
懂得很多知识,会写很多字,就连伽羽头上那对白色的圆弧形耳朵,也漂亮得很,是其他动物都无法比的。
一不小心,他就看呆了。
伽羽不解地问:“你在看什么?”
“你的耳朵很漂亮。”
伽羽下意识摸了摸,随后回答道:“你的也好看。”
是类似于官方回复的话,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泰格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嘴角垮了下去。
他咬咬牙:“你的眼睛也好看。”
伽羽依旧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谢谢,你也是。”
他想相信,但是对方连看都没看他就说出了这种话,心中就像是藏着一团火药一样,快要爆炸了。
忍无可忍,他伸手捧住伽羽的脸蛋,迫使伽羽看着自己。
眼眸中是固执的占有欲:“你要好好夸我,你长大以后要和我结婚的,你忘记了吗?”
“你的虎牙……很可爱。”伽羽憋了半脸,脸都被挤压红了,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但是泰格在听到的时候,肉眼可见开心了起来。
笑容中像是包裹了蜂蜜,又香又甜,连伽羽的心都跟着起了波澜,招来了飞舞的蜂蜜,还有一只金黄色,黄油面包一样的小老虎跑进了心里。
“快回去你的位置,园长老师要来检查了。”伽羽紧张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拉开,扭过头去。
泰格这才不情不愿地回到位置上。
虽然是早上,直播间也早就热热闹闹的。
【伽羽的脸蛋好像松软的小蛋糕啊,也给我捏捏。】
【伽羽一看就是香香软软的小朋友,姨姨亲一口。】
【泰格喜欢伽羽吗?他看着伽羽的时候会脸红耶~】
【按照动物年纪来算,其实他们也到了该交男女朋友的岁数了。】
【别太离谱。】
【不说别的,他们约好了长大后要结婚呀,这不是官配是什么?】
【有的人,小小年纪私定终身,有的人,一大把年纪还是母胎单身。】
【路过被骂。】
沈榷自然也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事实上自从两个崽崽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周末后,泰格就变得格外喜欢粘着伽羽。
以前家里人来接他回家,他头也不回就走了,现在则是要跑到伽羽面前,说一句“明天见”才会回家。
沈榷悄声走到伽羽身后,看到小雪豹微红的耳朵,笑了笑:“伽羽,你已经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
伽羽点点头:“嗯,前几天小叔教我的。”
手指被拉了一下,沈榷回过头,看到的是小老虎皱着眉头的纠结样子。
“怎么了?”
泰格招招手,示意沈榷蹲下身来,在他耳边说:“园长,你也教我写名字好吗?”
“当然可以。”
只是泰格的名字结构更加复杂,沈榷没有信心能不能把他教会。
就算泰格是个聪明的小朋友,但这么复杂的字对他来说,恐怕还是有些困难。
小老虎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那你教我写‘伽羽’。”
沈榷愣神了两秒。
“我们班好像出了一个恋爱脑。”何谓在沈榷耳边悄悄说道。
“别胡说了你,快点去看看检查报告有没有发过来了,要是发过来下午就可以带他们去玩过山车。”
被沈榷这么一提醒,何谓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正事没干,连忙跑去办公室查看文件去了。
“园长爸爸,放心吧,检查没问题哒!”
“凯特,你怎么知道?”
凯特抓抓自己头顶的小耳朵,笑眯眯地说:“检查报告早上就发了一份到我妈妈那里了,是她告诉我的。”
沈榷觉得自己这个园长当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检查报告这么重要的东西,学生得知消息的速度居然比他还快。
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把一肚子话都憋回去了。
这时候,伽羽忽然说:“多米的投票已经冲上第一了。”
【啊?你们一班的小朋友消息都这么灵通吗?】
【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卷?都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大家真是为幼儿园操碎了心啊。】
【话说回来,你们几个是打算以后当公务员吗?不许卷!】
【懂了,多米幼儿园专门培养未来的公务员。】
要说最难以接受的,还是沈榷。
心中有种翻江倒海的挫败感,快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和伽羽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你怎么知道的?”
“小叔告诉我的。”
作为配合度最高的家长之一,伽涟不但发动了自己父亲公司的员工投票,还无时无刻关注着多米的排名。
因为没办法买票,能帮到多米的方式很有限。
沈榷虽然不知道,但是他也能猜出来,这些家长为了投票的事情没少下工夫。
邀请函要快点发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多米最新招生指南:
“来温情多米,未来公务员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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