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书戮站在一旁开口想说什么,却是察觉到江逾白有一丝不对劲,他上前轻轻推了下江逾白:“江逾白?”
江逾白却是骨头软了一般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如纸,宁书戮被这变故搞的一怔,而后猛然惊起,急忙冲着门外喊:“风神医!风神医!快进来!你快看看他!他是不是要死了!”
宁书戮这句话喊的杵在门外的几人一阵心惊,虞风行虽是个瞎的,可关键时刻跑的比谁都快,他跑进去问:“怎么了?”
宁书戮急忙拽着他蹲在江逾白身旁道:“我刚才就碰了他一下他就倒了!你快看看!”
听到宁书戮的话虞风行的太阳穴猛的跳了起来,虞风行本来面色就凝重,当下不说话更是让众人不禁屏息静气。
“没多大事,就是熬了好几天气血亏了,”虞风行说着不自觉松了口气,在场的几人紧张的神情也松懈下来。
宁书戮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盒子,将江逾白手中的陶瓷碎片尽数捡在盒子内,而一把后背起江逾白便朝寝殿走去,一路上气氛都很凝重。
任谁也没想到江逾白这一觉竟睡到半夜也未醒。
深夜时虞风行不觉一阵心慌,连觉也睡不着,穿上衣裳出门时天上又下起了小雪,他望着天发了会呆,想着这应该是最后一场雪了,本来是打算转转,可却不由自主的转悠到了江逾白的院里。
虞风行走近就伸手滑过江逾白卧房外的围墙,粗糙的墙砖磨的他手都生疼。
忽然摸到了虚掩着的窗户,他试探性的喊了句:“逾白?”而虚掩的窗内未传来丝毫声响,但不远处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
“王爷还没醒,”孤烟重早察觉到他的脚步声了,却还蹲在屋檐下,任由被风吹来的雪落在他头上,手中拿着个枯树枝在薄的可怜的雪地上胡乱画着什么。
虞风行朝他走来估摸着大约距离站定在他身后,感受到一阵凉气从身前的人身上传来。
“我好像快不认识王爷了,”孤烟重说话时,稀薄的热气飘出很快就被冷风吹散。
虞风行拢了拢大氅,面色如此道:“他若是不发这次疯我还不放心,发疯了才应该心安些。”
闻言孤烟重却是沉默了。
夜间的冷风夹着刀子吹到人裸露的皮肤上,虞风行稍微站了一会便经不住打了个喷嚏,孤烟重这才被拉回思绪,他起身道:“大哥回房吧,别着凉了。”
虞风行却伸手将什么东西递给他说:“让他闻一下,既然好不容易休息了,便好好睡一觉。”
孤烟重接过来还想说什么,可虞风行早已转身离开,他看着手中的安神香,心中还是有些发慌。
他随着虞风行的嘱咐做完事情后,便默默走到门外又开始守起门来。
而此时叙情阁内的柳花燃也睡不着,正站在窗下趁着月光正亮一遍遍读着江逾白让陈翊捎给他的信件。
好几页信纸说了许多话,可大多都是交代他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太操心一些事情,信件最后一句话写道:虽然我现在给不了你承诺,但相信我等事情结束后我们便都自由了,届时我愿随你浪迹天涯。君在何处,心在何处。
柳花燃看着最后那句话出了神,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君在何处,心在何处。
自从互通心意后江逾白就喜欢说些甜掉人的话,柳花燃每每不作声可心里却欢喜的很,他乐不得江逾白多和他说些这种话,可要面子又别扭的很,而江逾白又很了解他,每次都是浅尝而止,搞的柳花燃每次都要一个劲回味。
可今后大概是听不到江逾白说出这些腻人的话来了,心间忽然变得空落落起来,他抬头望着天上差一点就满月的月亮,心下犹豫着。
但不过片刻柳花燃便从窗口一跃而下。
始终守在门外的陈翊听到屋内的动静紧忙推门而入,却见窗户大敞着,冷风吹的帘子卷起老高,风雪不住的卷进来。
他急忙跑到窗口朝外望去,在风雪交加的夜幕中柳花燃脚踏沧海踏花跑的飞快,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中,陈翊站在窗旁心中隐隐有些苦涩。
“你就算是把眼睛粘在他身上也应该早就明白,这二人是谁也分不开的,”岁鸢不知何时走进来,此时的装扮却发生了极大的,陈翊看到她这身西洲服饰心中的思绪被暂时的冲散了一阵,岁鸢看他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道:“你们中原的衣裳我是实在穿不惯,只好换回去了,不过还好……”
岁鸢走到床旁竟张开双臂感受着冷风围绕过来,头上零碎的发饰被风吹的碰撞出声响,像是悦耳的乐声一般,使陈翊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这是最后一场雪了,”岁鸢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神色忽然凝重下来,二人静静的站在窗口,又都傻傻的望着窗外,任由冷风夹杂着雪扑了满脸。
许连竹路过时瞥了眼这二人默默摇摇头嘟囔着:“两个二愣子。”
柳花燃心间焦灼,轻功运的就更快,可真气调动过多也会影响到内力,慢慢的他的脚步便慢了下来,当他站在王府门口时却愣了一瞬。
他怎么来这儿了?
柳花燃看着江王府的牌匾默默的转身走进了小巷子。
他早不能光明正大从正门进去了。
柳花燃绕到王府后门,虽是冬季但王府的守卫却丝毫不敢懈怠,虽说能在江逾白身边跟着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吧,但当遇到柳花燃的时候全都是白费力气。
他等了片刻便没耐心了,也不管守卫何时换班便趁着人不注意一跃而上落入院中。
他太熟悉江王府的地形,没一会功夫便摸到了江逾白的寝殿处,柳花燃也没想到自己的轻功有一天会被他用来走后窗用。
当他悄悄掀起后窗时却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药味,他眼眸流转一番,发现一旁的炉子火正烧的旺,眼神落在江逾白身上,发现他胸口起伏不大,应是在沉睡中。
他轻轻掀起窗子便翻身进了屋子,而他的注意力始终都在江逾白身上,自然也没看到夜班十分同样睡不着的宁书戮正站在远处恰好看到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