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辰的眼皮似乎跳了一下,他默默的转头看着许连竹,后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临清城也不是您的地盘我也不好把楼建的那么辉煌。”
“岁逢你就好意思了?”柳花燃崩溃的很,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理上。
“那不是前任老板的地盘吗……”许连竹说话声越来越小,小到跟在他身边的九七都快听不清了,难得见自家老板唯唯诺诺的模样,九七面庞不禁浮现出笑容来。
“你真行,”柳花燃伸手点了许连竹几下,而后吩咐道:“羽毛去找个遮挡的东西,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无所谓,还有姑娘。”
“我们可以不用的,”岁鸢说着要上前被准勒清拦住了,“你也长大了多少和泰曜有点距离,”准勒清难得开口管他二人之事,突然被点了的泰曜愣了一瞬,而后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那个……大巫,别这么说……”大块头害羞起来不亚于上辈子柳花燃穿女装。
“你当大巫是夸你呢?”柳花燃对准勒清手底下这几个小孩真是无可奈何,此时陈翊也从外面回来了,手中抱着一层厚厚的帷幔,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终于赏心悦目了一些。
“挂上去吧,”柳花燃话落对坐在一旁始终不言语的古辰道:“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顿饭?”
古辰回过头点点头:“好啊。”
柳花燃伸手从岁鸢的报复里掏了一把金叶子,笑的灿烂:“竹子请客。”
还在晃神的许连竹看着柳花燃手中的金叶子恍然大悟,瞬间就觉得自己心在滴血。
“柳花燃!你到底拿了我多少钱!!!”嘶声裂肺的喊声贯彻整幢楼。
“二位怎么又来了?客栈已经没房了,”小二手中端着酒菜说着看也不看二人便转身上了楼。
古辰:“……”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被无视的感觉。
柳花燃对此倒是平常,他扫视了一圈准确的找到了一个空桌子,赶在两个西洲人霸占桌子前快步跑去一屁股坐了上去。
从楼上跑下来的两个西洲人险些撞到古辰,后者退了一步拍拍衣角的灰尘,本就阴郁的神色此时更像是有种杀人的气息泛开。
只见那两个西洲人走来时嘴里说这些柳花燃听不懂的话,不过从神色看去也能发现这二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那白眼就差翻到他脸上了。
柳花燃毫无察觉般一拍桌喊着:“老子大老远从别的地方跑来这探亲,吃顿饭都不给吗!”出口竟是一口流利的方言。
五年前古辰只与柳花燃近距离接触过一次,他实在没想到柳花燃还有这招,本欲迈步走过去的脚顿时,而后又回身站在门口打算看柳花燃耍什么招。
只见客栈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这一嗓子吸引过来,特别是刚杀到柳花燃面前的那两个西洲人,此刻更是吹胡子瞪眼说些柳花燃听不懂的话。
柳花燃很是嚣张的坐在椅子上脚踩另一个椅子,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俺听不懂!”
这幅诙谐的场面另古辰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柳花燃还真是会另辟蹊径,真是把二皮脸发挥到了极致,怪不得江逾白会喜欢他。
有这么个人天天围在身边想不开心都难吧。
当老板出面时西洲人已经跃跃欲试的要拔刀了,而柳花燃还是一副嚣张的姿态,糙着一口方言一脸装傻的样。
“三位消消气消消气,”老板擦了擦额头浮出的冷汗,生怕西洲人在自己的客栈里大开杀戒,他可赔不起这买卖,只好好声好气的劝解着两方矛盾,直到最后得出个古辰没想到的结果。
看着桌上两个外邦人,古辰无论如何都不想提筷子,柳花燃在一旁却吃的欢乐,面条吸溜的声音震的他耳朵都快聋了。
“看什么啊?你不饿啊?”柳花燃腮帮子塞的鼓鼓的,说起话来都有些不清楚,而后他夹起一筷子菜送到了古辰碗里,憨憨一笑:“吃吧。”
面对柳花燃的语言转化,显然迎来西洲人奇怪的目光,柳花燃却好像没看到这些人都在盯着自己一般,还在大口吃着饭菜。
他确实是饿极了,本来就在船上将饭菜吐了个干净,好不容易下船了自然要大吃特吃。
古辰看他吃的这么香也有些好奇这饭菜怎么样,尝了一筷子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客栈的饭菜真是出人意料,怪不得柳花燃坚持要在这吃饭,筷子不觉也动的多了。
当柳花燃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满意的拍了拍肚子,一副偃旗息鼓的笑容看向两个西洲人:“谢谢你们让我吃到了这顿好饭,晚上我来感谢你们祖宗,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妈,我觉得我还是挺对不起我父亲的……”
古辰:“……”和柳花燃在一起的这两天已经感受到很多无语时刻了,特别是眼下柳花燃笑眯眯的和西洲人握手套近乎,仗着这些人听不太懂中原话语无伦次的骂着人,还真是,奇葩。古辰以此评价。
一边的老板和小二早已一脸黑,看着老板欲言又止的模样古辰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你这个中原人简直太狂妄了!”一旁有个西洲人终于回过味来,怒目圆睁的看着柳花燃,一手扶上了腰间。
柳花燃瞥了一眼转而继续装傻:“这位爷你在说啥?老子听不懂呀。”
一旁的古辰端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却还是忍不住低下了头,他生怕自己笑出来有损威严,即便现在身边没有随从吧。
“你姥姥的!”旁边的西洲人忽然来了一句中原标准骂人的话,柳花燃有些意外:“你还真是有鼻子有眼学的挺像个人的。”
两方对牛弹琴一般吵了一阵,西洲人这才回过味来,面前这个嚣张的年轻人就是来挑衅他们的,登时所有人都踹翻了凳子朝他围过来。
古辰只感觉到一阵黑压压的,一抬头就发现两个人早被围的里外进出不了人了,而柳花燃还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只手却已经默默握住了腰间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