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的巫童失踪了,转而出现在了中原,还与西寒的大王爷在一起了?”任是话本子都不会写的如此离谱,柳花燃揉了揉太阳穴,一时间所有事情都搅和在一起成了个巨大的谜团。
“江卿夺位时大王妃也失踪了,大王爷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却并未踪,那当年他潜入皇宫是否是在寻大王妃,却未有丝毫消息,怒而杀了摄政王妃?”陈翊将整件事情都梳理通了,这也说明了为何龙煞的老大当年突然潜入皇宫,又忽然杀了雁恒的妻子。
当年江卿夺位一事尚有很多蹊跷之处,或许雁恒为何谋反也是在此时有的原因,或许也是更早,当年江卿谋反定是也有许多事情众人并不知晓。
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是要问当事人,如今众人知道的也只有被柳花燃气走的龙进。
宁书戮无奈的看向柳花燃:“老王爷和你有什么仇?为何要装作不认识他?”装作不认识也就算了还把人气走了,现在想问都没地方去问了。
谁知柳花燃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谁让他摔了我买给小鱼的陶瓷笔筒。”
宁书戮又是一阵无言,宋照诗还在状况之外:“什么陶瓷笔筒?”陈翊好心的给她解释了一番,宋照诗这才恍然大悟,柳花燃是为江逾白打抱不平呢!好一个为君报仇。
“你怎么知道是他摔的?”宁书戮虽知道柳花燃一向胆大无所畏惧,但他没想到这人连龙进都敢惹,况且是在知道他有双重身份的情况之下。
“不是他还能是谁?”提起龙进时柳花燃总是一副敌对模样,“我离开那晚其实见过他和小鱼碰面,当时小鱼为了保护我并未和我说他的身份,他对我却是一副敌对模样,我当然气不过了,”柳花燃翘着二郎腿一副很是嚣张的模样道:“不气气他我心里过不去。”
柳花燃和龙进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若是来日坦白身份见面时又不知是何种光景,宋照诗想着又是一阵头痛。
在场的人没有不头疼的。
除了准勒清一行人,准勒清虽未说话却也在想吴衣的事情,吴衣算是他隔了三辈的长辈,可族中对她的记载少之甚少,如果当年的大巫还活着或许能问出来些什么,可五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长老和大巫都已是退隐的退隐,云游的云游,而有些已经归天了。
“我记得族里不是还有个老化石吗?”岁鸢提起那人时溯年和准勒清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守着祖宗祠堂头发花白,身子比纸都薄的小老头,离寨子好几公里远的林子里默默守着陵墓,只能每年祭祖的时候见到,可准勒清也是离的老远见过他一眼,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更别提他如今还活不活着了。
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办法,准勒清当即又想派泰曜回西洲,却被柳花燃揽住了。
“如今西洲和东琊局势微妙,泰曜回去或许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有生命危险,”柳花燃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脑子不正常的沈醉。
“我记得那沈醉也是外邦人吧?”柳花燃一说,众人才想起来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沈醉,许连竹却抱有反对态度:“他还有个名字叫沈鬼,来无影去无踪的,只有他能找到咱们,咱们是找不到他的。”
沈醉确实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更别提前两日沈醉受伤了,近些日子怕是不会再来了。
“怎么感觉我们像是在一起打怪,每次到最后都是一个秘密等着我们,”陈翊说着叹了口气,柳花燃心里堆了那么多事都没和他说,一时间心里的挫败感很强。
宁书戮察觉到了陈翊的情绪,便想开口安慰他,却被陈翊一眼瞪回去了,意思是少说些没有用的。
“想不出来就回去歇着吧,”柳花燃打了个哈欠起身说:“见雁北之前还有许多事要查明,熬坏了身子可就没人给我打工了,都回去吧,”说着他开始撵人了。
不过一会儿议事厅就剩下宋照诗和他了,二人大眼瞪小眼,宋照诗做了个请的手势,柳花燃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在江王府了,随即带着抱有歉意的笑容默默离开了。
龙进被柳花燃气走后便回了自己住下的客栈,可在推开门时却发现漆黑的屋内正有个人倚在窗前。
“来者何人?”龙进心中警铃大作当即就要拔刀,对方却先开口了。
“我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那人背朝月光,龙进根本看不出来这人的相貌,只能看到这人微卷的头发随意披散着,连个形都没有。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妻子还活着,”对面的人不顾龙进走近的步伐继续道:“只不过她现在不希望你找她,对了,她让我给你捎句话,”年轻人双手一撑坐在了窗台上,龙进刚要伸手拽他,可眼前的人却直直向后倒去。
龙进的速度很快,几步便到了窗前,可一眼望下去,那年轻人早落在地上背朝他挥了挥手:“她是你们早晚会相见的!”说着便大步离开了,这人似乎不怕龙进追他,反而是散步一般进了人群便消失不见了。
龙进看着那消失的年轻人,心中却多了丝喜悦,眼看着快要年过半百,找了几十年的人终于有了消息,龙进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小二路过大敞四开的客房门时疑惑的看了一眼,客房内漆黑一片只有个男人跪在窗前垂着头,传来抽泣的声音,小二并未上前搭话,而是默默的替龙进关上了门。
今夜的京城暗流涌动,在几人安睡之时,宋照诗却终于迎来了令人不安的结局。
这夜古辰带着禁军默默从大理寺死囚牢里押送出去许多犯人,这些人都是身上背负命案,不日便要问斩的人,宋照诗对此并未有何异议,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命令。
古辰身后跟着的是奉旨而来的徐元江,而古辰也只是借不放心的借口跟着过来的,宋照诗看着禁军将人一个个带上囚车,这些人今夜应会长眠在刑场了。
“风雨终于平静了,”古辰说着翻身上了马,扯着缰绳扬长而去了。
而宋照诗心里却清楚,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小波澜,她回头看着陪伴了自己四五年的大理寺,那牌匾是说不出来的威严,而当禁军都一一离开后,她却在大理寺门口站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