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蹲在树干上,粗略数了下在场的人,这些人远远大过他所带的下属,若是没有功力动起手来倒容易解决。
想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掐着叶子盘算着如何出手。
可下一刻林子中又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快速靠近的声音,不仅他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不约而同朝林子中看去。
“你们这群畜牲还真是不好管教啊,”那人拨开比人都高的杂草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肩上落的叶子,转头看向眼前这些人。
离得较远江逾白并未看清来者的模样,可那些流浪汉却像是见了鬼一般,个个拔腿就跑,刚才还说要杀人的那个乞丐跑的更快,不多时整个营地便没了人。
“怎么跑的那么快?”听那人的声音江逾白有种他在戏耍人的错觉,不过这人确实是在戏耍这群乞丐,江逾白蹲在树上并未有所动作,却见那人缓缓走到篝火旁,他先是扫视了一圈营地,忽然开口了:“你的人都这么废物吗?一点毒就被毒倒了,你要是还在树上当猴子你手下的人可一个都活不了了。”
他竟是未朝江逾白看一眼便知道他在何处了,被点破了之后江逾白便也不再掩饰,从树上一跃而下便朝那人走近,这时他才看清眼前这人竟是个外邦人。
极浅的发色微卷的头发,正是修养了好些日子的沈醉。
“这是解药,”沈醉说着扔给了他一个药瓶,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江逾白不禁有些敌意,“我凭什么相信你?”江逾白掐着手中的药瓶问:“为何我没事?”
“你怎么话那么多?”沈醉很是不耐烦的说:“你为什么没事,因为你站的高啊,那雾飘来肯定毒不到你啊。”
二人对视着一阵无言,见江逾白还没有所动作,沈醉便伸手要拿回那药瓶:“你不信我就算了,等他们全死了你别后悔。”
江逾白却是后退了一步闪开沈醉的手,他又沉默了片刻才转身给属下喂药去了。
“早如此不就好了,”沈醉说着转身坐在了篝火旁,随手拿起个枝条无聊的戳着篝火里的柴火。
江逾白将手里的药喂完后也走近篝火坐在了沈醉身旁。
“为什么要帮我?”印象中江逾白并未见过这个外邦人何谈对方对他并未有恶意,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一身深红衣裳很是醒目,头发不太长,只用一根发绳随意系上,所以有好几缕头发散落在额前,显得有些凌乱,可俊美白皙的脸又衬得这人有些俊俏。
沈醉眼睛微转看向他:“怎么?对我有兴趣?”
这年轻人每次一开口都另江逾白哑口无言,他只好默默移开眼神,当做没听见沈醉的话。
沈醉虽未回答他的话却是对他兴趣极高,“怪不得柳花燃喜欢你,长的如此俊俏,任哪个姑娘公子看到了怕是都倾心不已。”
这话说的江逾白一怔,他转头问:“你认识花燃?”
沈醉笑了一声扔掉手中的枝条说:“何止是认识,我们可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哦~”说着他拍着手间沾染的灰尘,这时倒在地上的士兵也渐渐转醒。一个个像是受了极大的挫折一般耷拉着脑袋朝江逾白靠近过来。
“半死不拉活的,”这时沈醉顶着江逾白质问一般的眼神还不忘吐槽,而江逾白猛然起身问:“你到底是何人?若是阁下不告诉我那我只好过河拆桥了。”
沈醉没想到江逾白会有如此动作,他话一落周身的侍卫都拔出了刀,即便脚步虚浮可眼神却不像是玩笑一般。
沈醉被气笑了骂了一句江逾白听不懂的话起身道:“你和柳花燃还真是一样话多,就知道问问问,”声音虽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好心的解答了江逾白的疑问。
“我叫沈醉,对没错就是你让宋照诗查的那个沈醉,至于我为什么认识柳花燃,”沈醉这句话让江逾白不觉惊觉起来,可下一句他却是说的极其随意,“因为他小时候我抱过他啊,”说着沈醉盯着江逾白想看他意外的神色,果然不如他所料江逾白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怪不得柳花燃喜欢捉弄别人,真好玩,”沈醉说着大笑起来,林子中的鸟被他惊飞了不少,江逾白听着他这瘆人的笑声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虽还有些疑问却也不再问了,这人明显是在消遣他,而且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看起来还很成功。
“看看有没有丢东西的,整装即发不要逗留!”江逾白即可下令换条路走。
见江逾白之间忽视了自己便要离开,当即挡住了江逾白的去路道:“我说,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报答我啊?”
这人虽疯疯癫癫的但肯定知道许多事情,闻言江逾白便道:“要不要请你去岁逢的牢狱走一走?那儿的刑法你可以挨个试试。”
见江逾白不跳自己的坑了,沈醉便开始装弱了:“江王竟是如此石头心肠,若是不想人家继续帮你人家就走啦,反正如今正值起雾季节,没有我你们也会迷失在林子里。”
江逾白从不受人牵制,眼下只当沈醉在放屁,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带着侍卫一头扎进了林子里,谁想就是这个决定让他在林子里迷失了整整两日。
到了第六日一行人带的粮食已经快消耗完了,本来五日就可到的地方已经拖了一日,江逾白好不容易带着一行人从沼泽地里绕出来,如今彻底找不到方向了,只好找了个平地整装。
“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沈醉也很有耐心的跟了江逾白两日,只要江逾白一歇息就能看见沈醉慵懒的躺树上,手中掐着不知从哪来的野花,朝他抛了过来,这已经是第十二次了。
江逾白看着静静躺在自己黑衣上的红花,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低头了。
“麻烦城主了。”虽是有些不甘但江逾白眼下无他办法,沈醉却是躺在树上笑的开心:“无妨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