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花燃依旧如往常一样躺在榻上看着小人书,陈翊却连招呼都没打急匆匆跑进来了。
“花哥!花哥!”他这两声叫嚷恨不得全偏院的人都听到了,柳花燃一阵无奈:“怎么了?”却是连眼都未抬,一手还翻着手中的小人书。
“王爷……王爷……”陈翊跑的步子都有些浮了,此刻站在他面前说话都有些不利索,看着他如此急匆匆的模样,柳花燃当即扔掉了手中的小人书坐起来问:“逾白怎么了?”
陈翊喘着粗气摆摆手说:“不是,是王爷来京城了。”
“什么?”柳花燃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接过陈翊递给他的信件,翻开一看,果真是江逾白北上的消息。
“这消息是臣霜亲自告诉我的,”陈翊说出了他一大早离开的原因,原来是去城外见臣霜,又赶在人流多的时候回来了。
臣霜写信一向很简单,书信内容也一眼明了。
她在书信里交代了一下岁逢最近的情况,提了一嘴龙进养的军队已经从边境出发去往岁逢了,江逾白只带了十几个人来了京城,而如今据他出发已经过了四日了,今日下午便会到京城了。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柳花燃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却不剩多少喜悦,这个傻子,来京城不是勤等着雁北对他下手吗,他可真是个不怕死的。
“花哥,”陈翊看着柳花燃有些温怒的神色问:“你不是很想王爷吗?他来了不好吗?”
柳花燃起身下了床,长叹了口气说:“哪里好,雁北迟迟不宣我进宫,就是在这等他呢,这下好了大王子没杀也就算了,他还一股脑跳进雁北给他设的坑里了。”说着头又疼起来。
如此一想陈翊才反应过来,几人在京城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可雁北还未有见柳花燃的意思,感情是等着看江逾白会不会来呢。
“就带十几个人,沈醉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人杀了,”柳花燃烧毁信件后站定在堪舆图前,细细看着江逾白的行进路线。
江逾白走的是陆路,比他们一行人走水路要快得多,但危险也多,且不说一路上有不少路要走官道,还有许多驿馆都驻扎着朝廷的士兵,但凡有见过江逾白的一眼便能认出来,届时臣霜谨慎守着的消息就会被送到雁北面前,正好给了雁北杀他的好时机。
柳花燃的想法是对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江逾白根本没走官道,住的也不是驿馆,而是走的香间小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硬生生将五天的路程走成了八天。
柳花燃虽是不满江逾白的决定,但在第五日还不见江逾白的时候就有些急切了,于是也顾不上雁北的眼线,匆匆易了容从大理寺后门跑出了城去见臣霜了。
在城外驻扎了大半个月的臣霜在见到柳花燃后,一向沉默寡言的她也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鱼是从几日和你断联的?”柳花燃说着摘下头上的帽纱,若不是身边的陈翊臣霜可不敢认眼前这人是柳花燃。
但眼下情况紧急三人也顾不上叙旧,臣霜铺开手中的堪舆图一手指向悬域城道:“我与王爷约定一日一急报,第四日王爷说他到悬域城了,但第五日我却没收到他的消息,即便派去人去寻可还是没找到。”
悬域城离京城不过两日路程,可江逾白过了四日还未有消息,或许他便是在悬域城失踪的。
当看到悬域城这三个字时柳花燃不觉皱眉,沈醉的模样忽然浮现在了他脑海中,虽说沈醉与雁北交好,可自从知道宋照诗那件事情后,便突然觉得沈醉和雁北的关系很是微妙,沈醉在找什么人,但雁北明显不知情,或许他突然的出现是自己的计划。
但沈醉到底在计划什么呢?若是杀了江逾白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柳花燃想的没错,江逾白一路北上本来是打算绕开悬域城的,可奈何还是有人找上了他。
第四日,悬域城郊外。
眼看着天色渐晚,江逾白便让属下在悬域城郊外驻扎,本来前夜是风平浪静,可后半夜江逾白便猛然惊醒了。
他挑了个树干高的地方当做床睡下了,连赶了好些天的路连他也不免有些疲惫,今晚更是睡的有些深了,惊醒时他险些从树上翻下来,一手拽住树的枝条才没从树上摔下去。
可这时他也看清了整个营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何时起了层薄雾,林子里的乌鸦是不是叫上几声,衬得此刻的场景很是吓人。
江逾白站的地方高,一眼便能看见整个营地,那篝火还烧的正旺,可整个营地的人如同蒸发一般,身后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有个人正蹲在地上翻着什么。
那人头发打绺,衣服也破的很,一看就是流浪很久了,由于江逾白站的高动作也轻,所以那人并未察觉到自己头上还站着个人。
江逾白接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人翻的正是自己下属的包袱,而自己的下属早已意识不清的躺在了地上,这人从包袱里翻出什么都兜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将那薄雾吹散了一些,江逾白这才看清地上四处躺的都是人,竟未有一个人幸免。
江逾白没有带兵器的习惯,如今只能摘下几片叶子当做武器,可没了一半真气的他内力都有些绵软,没了以前的那般刚气,若是此时来个内力强劲的人,他也只有五成把握能逃脱。
林子里忽然响起了沙沙声,只见不少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这些个人怎么如此傻,商队还敢驻扎在悬域城城外,等雾一来岂不是被一网打尽,不过真是便宜了咱们。”
“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也不杀人只求钱财。”
江逾白听着不禁放松下来,原来只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流浪汉,以此办法偷盗钱财,谁知下一刻他又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不杀人?你怎么就确保他们醒来不会查到我们?你以为经商的那么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