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证据倒也不便冤枉好人,”柳花燃想着又道:“只是不知道摄政王这次来岁逢,雁北知道吗?”这些日子被许多事搅和着,柳花燃一直也没逮到时间问点有用的。
“知道,”古辰镇定自若的转过头看着他,柳花燃的眼神不禁夹杂着一丝肃杀之气,似乎下一秒便要拔扇子了,而他始终未动手便是要听古辰的下一句话。
“是他让我把你接去京城的,”古辰这句话一出柳花燃忽然间明白了大王子的人为何对他穷追不舍了,雁北是要他们二位王子自相残杀,角逐一子,好好利用。
“但与你合作是我自己的事情,”古辰又补充了一句,柳花燃的神情不禁软化下去,又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看着古辰时他忽然觉得古辰似乎对他有些许愧疚才又补了一句。
“你欠逾白的又不欠我的,”柳花燃说着忽然打了个喷嚏,喃喃道:“这江风吹多了都不困了。”
古辰看了他一会而后忽然拉下了身上的披风递给了柳花燃,柳花燃看着递过来的披风很是疑惑:“大人这是做什么?”
“你生病会耽误计划,”古辰说着似乎面子有些抹不开,也不等柳花燃接过去直接将披风扔了过去,柳花燃下意识接住后忽然笑了一声,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古辰和江逾白还真是相像,都是嘴硬心软。
“谢谢大人了,”柳花燃也不再客气了,直接披上了披风,有了披风挡风终于没有刚才那么冷了,柳花燃也有心思聊别的事情了。
“雁北就没对五年前我把逾白护送出去的事情起疑吗?”以雁北多疑的性格,肯定能想到若不是有人协助他,他们一行人是万不能从牢中逃出又一路行至城下的。
古辰撩过额头上的碎发说:“都杀了。”轻飘飘一句却另柳花燃好一阵没说出话,转念一想,以古辰的手段能在摄政王位置上坐这么多年也不稀奇,他若不是心狠手辣脾气古怪,怕不是在朝廷里被别人的吐沫淹死多少回了。
“那些老臣……”柳花燃只知道朝中也有许多清平之臣,但他都记不得名字,虽然大多都上了岁数,根本掀不起大风大浪,但若是雁恒定会是一个都不会留的。
“当年雁恒为坐拥天下无所不用其极,手段令人发指,一些被困在皇宫的老臣不愿易主都自戕了……”古辰说起这件事时整个人似乎都沉闷下来,他永远也忘不掉,当年的他跑去皇宫内却见一片血河,议事外成堆的尸体被摞在一起,一边跟随雁恒的反军一把火将那些功臣烧成了灰。
彼时的古辰还是少年心性,根本没见过如此场面,吓得腿一软登时跪在了地上。
雁恒不知从何而来手持长剑,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古辰当时已是大人身形可在雁恒手中却还像个孩子般好摆弄。
他看见雁恒浑身都是血,脸双眼的眼白处也通红充xue,俨然一副杀红眼的模样,活像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古辰?”雁恒仔细看了他半晌,忽得大笑起来将他扔在地上,周遭的士兵有条不紊的走来排开,雁北从人群中出来时微微蹙着眉,可却不见一丝害怕,而他的身上却是一滴血都未有,干净的与此时烟火连天的皇宫格格不入。
古辰压制住想吐的欲望,虽是腿软但还是跪好,一副乖顺的模样。
“我终于成功了!哈哈哈——”雁恒兴奋的连手中的剑都扔掉了,声音是止不住的喜悦。
“雁北!”下一刻雁恒猛然回过头,又一副肃杀模样看向站在古辰身后的雁北,古辰被雁恒那眼神一震不觉咽了口唾沫。
空中的血腥气卷着人肉被烧熟的味道灌入他鼻腔中,想吐的感觉更强烈了。
“杀了他,”雁恒沾满血的手忽然指向了他,“这是你坐拥天下第一个开始,狠不下心就证明不当不好这个皇帝!”
雁北怔了一瞬,没想到雁恒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话,那时的古辰也是在后来才发现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竟然是雁北力保你,”柳花燃嘲讽般的笑了一声说:“逾白这么多见可都以为是你主动归顺杀父仇人的。”
闻言古辰嘴角轻微抬动,露出了个不易察觉的苦笑:“即便他知道真相又能如何,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也不再是朋友了。”
他这句话说的连柳花燃都不觉心酸,这时陈翊端着沏好的茶走来,为二人各倒了一杯,刚要走时柳花燃却叫住了他。
“你走什么?陪我们在这坐一会,”柳花燃说着也给陈翊到了杯茶,陈翊知道如今柳花燃所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可他怀疑过九七也未怀疑过自己,不禁有些感动,便听话的坐下了。
“大人说起这件事来,倒是有一点很奇怪,”柳花燃放下茶壶问:“为何雁恒费那么大劲打下的江山说不做皇帝就不做了,反而是让雁北坐在了那个位子上。”
闻言古辰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时贯穿了几人五年的疑惑,谁也想不通当年雁恒为何让位。
想起雁恒喊出的那句话,柳花燃端起温热的茶杯思虑着:“他说他成功了,到底是成功了什么……”
许是柳花燃给了古辰一些思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茶水过满不少都撒在了他手背上,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陈翊紧忙掏出手帕递过去。
“想起什么了?”见到古辰这神情,柳花燃也不禁紧张起来。
“我是唯一一个在叛军攻城时在皇宫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叛军里,有一些是西洲人,”古辰话一出一旁的陈翊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
柳花燃也皱了下眉头,神色却未变,若是按古辰所说,莫非五年前西洲就已经与雁恒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显而易见的便是助雁恒夺得天下。
而那个时候江逾白古辰几人还未过及冠,江谋也正值壮年,是断不会让他们触及政事的,当年的事或许只有当年的人知道真相,而当年的人早就死的死失踪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