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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别太快冰释前嫌 需要保护的人 8528 2024-08-01 23:10:13

44章

陈嘉之化疗的第三天,转院事情办妥了,副院长还专门打电话来,“你都自费给市院添砖加瓦了,这个忙肯定得帮。”

没一会儿,明扬就发消息来了。

——时序哥,要不是你打招呼,我奶奶肯定住不了特护了,真的很谢谢你。

——时序哥,你现在忙吗,我就在住院部,想请你喝杯咖啡坐坐。

——我到诊室来找你可以吗?

沈时序客套都没有,只是问雪花白的事情沟通好了吗。

总听病人说文殊院很灵,大家都去求签求开光符,以前对这些事情嗤之以鼻,现在感同身受。

求的并不是虚无缥缈的愿望,而是走投无路的寄托。

所以封建迷信也要抓住。

隔了会儿明扬才回:还没有,不过海关手续已经批下来了。

S:到了给我发消息。

锁上手机,沈时序看着床上昏睡的陈嘉之,吻了吻他的鼻尖,轻轻呢喃,“小猪,睡得真香。”

看了会儿,搁在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

虽然那是陈嘉之的手机,但沈时序还是云淡风轻地摸过,输入烂熟于心的127810,打开信息看起来。

聊天记录就几条,甚至都没占满手机竖屏。

李臻:陈先生,您身体康複了吗?

往上还有不同时间段的各种问候,将消息拉到顶,沈时序笑了下。

真是好笑,烦人精怎麽这麽招人喜欢?

李臻问了很多次,陈先生有空吗,一起吃饭吗,有时间看展吗,买了两张游戏卡,你玩过吗。

这个傻子回的还算规矩,都是不好意思,最近很忙之类的客套话。

怒气稍微减少了点,沈时序动动手指回複:最近很好,勿念。

然后点击右上角删除拉黑一条龙。

删了又看其他信息,什麽出版集团的林幻,虽然也是问身体健康问题,但明显属于正常社交範围内,再看看朋友圈。

嗯,女的,年纪四十多,那就留着。

退出来,找到Arivn的聊天记录,多半都是什麽心理自我调节的专业术语。

不太想保留,算了,必须得留着。

这个删了,肯定要发脾气了。

现在聊天记录只剩下四排,分别是Arivn、林幻、周维、然后是自己。

点开自己头像,设置消息置顶后,满意了。

又不太满意,再看看都有哪些好友,于是点开联系人那一栏,手指就猝停了。

联系人列表......就聊天记录这些人,还有就是小姨、秃头李、国樾物业。

总共就7个联系人。

突然有些后悔删李臻了,又给人从黑名单放出来,还把消息设置成未读。

“嘶。”

不太行,放出来岂不是能看到自己这条回複?

继续拉黑,好了,现在消停了。

他手机放回去,装作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样子,思来想去从床上坐起来,到阳台外面打给郝席一通骂:“你跟他不是好朋友吗,怎麽微信好友都没有?”

“大哥,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正在进行手工业活动“打麻将”的郝席,利索扔出一张九万,“我跟谁啊!”

“你说谁?每年发邮箱骂他,不知道把微信加回来天天道歉?”

“......”

“大哥,你们在玩什麽play?我是想加来着不过忘了啊,在医院他状态那麽不好,我怎麽加啊!而且之前我就道过歉了,人家早就原谅我了。”郝席大声说,“再申诉一次,那不是骂!我那是嘴硬的关心!”

算了,这个也是鸡同鸭讲,沈时序直接给电话挂了,进套间时陈嘉之已经醒了。

他睁着眼睛,没什麽精神地说,“你刚刚怎麽那麽兇。”

“骂傻子,你别管。”掖掖被子,沈时序问,“想不想吃东西。”

“不想吃......”陈嘉之抓着沈时序的手,力道轻微道快忽略不计,隔了很久,忽然说,“我错了......”

“嗯?又梦到什麽了?”

“不是......感觉......止疼药越来越没用了。”他说的十分艰难,“早上不是吃过了吗......怎麽还是这麽痛啊。”

沈时序一下子就知道他在表达什麽,抚摸着他的脸,“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止疼药吃太多会産生耐药性,你没有错。”

“有多疼,现在告诉我。”

“如果要画线,那我要画8。”陈嘉之断断续续地说,“没有骗人,以前我还睡得着,现在我睡不着......”

“好知道了。”沈时序扶起他,从外套裏拿出真正的止疼药,“我知道了,现在再吃一次。”

其实这次也不能吃,但是他真的无法再听陈嘉之呼疼了。

化疗还有三天结束,结束应该会好一点,所以他也违背了医生守则,给陈嘉之喂水服药,“没关系,马上就不疼了。”

吃了药后,陈嘉之喘了会儿,沈时序给他擦掉额头的细汗,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说,“药效马上就会起作用,等几分钟就好。”

几分钟后,陈嘉之肉眼可见恢複了点精神,但沈时序心裏是后悔的。

病房实在没什麽娱乐活动,他给助理打电话,买投影仪过来,还让助理去国樾把PS5也搬来。

沈时序说:“我们看电影,或者陪你玩游戏。”

陈嘉之半枕着枕头,有气无力地问,“你最近怎麽都没上班,天天陪着我。”

化疗期间让护工照顾也不会放心,排期的手术做完了,接下来只是工作日坐诊。

“这几天陪你,我哪儿也不去。”沈时序说。

“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陪你叫耽误?”沈时序故意问,“嫌我烦了?”

把头挪了点,陈嘉之靠在他身上,“跟你在一起也会想你。”

要是不生病这些话听起来多舒坦,趁现在陈嘉之现在心情好,所以沈时序商量着,“宝宝。”

“嗯?”

“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小姨了,不能再拖了。”

“别说,她巡演还没完。”

陈萌是爱乐团的首提,许多观衆都是奔着她去的。

“这是她第一次全球巡演,她很喜欢的。”

“想训你了啊。”沈时序威胁道,“这件事怎麽瞒得住?”

陈嘉之说几个字就要停顿许久:“不要训我......不是有你照顾吗......”

“有我照顾也不行,她是你的亲人,她有知情权。”

“我是不是快死......?”

“胡说八道什麽!”沈时序一下就急了,“再敢乱说话!”

“那你为什麽总要通知小姨?”陈嘉之又挪了下,把全部身体靠过来,“你是不是骗我什麽了?”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越想越气,沈时序把他揽在怀裏,“等小姨巡演完一定要说,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闹腾发疯我也不管。”

“知道了,我要睡一会儿。”说着,陈嘉之慢慢阖上眼睛,沈时序侧脸看他,“待会儿想看电影还是玩游戏?”

埋管后手活动都很方便,但是精神不好反应很慢,肯定会拖后腿,陈嘉之摇摇头,“看电影吧......”

“想看什麽,提前给你找好,醒来边吃饭边看。”

“不知道......”

“必须说一个。”

“那就......看,我小时候看过的......精灵世纪。”

“宝宝。”无奈的口吻,沈时序说,“那是动画片。”

“我知道......我想听主题曲。”

这还不简单,马上拿出手机下了个听歌软件,沈时序问,“主题曲叫什麽名字?”

陈嘉之昏昏沉沉地说了名字,然后就睡了,根本没有机会听,当然沈时序也找错了,点了钢琴版。

稍晚的时候,助理把投影仪和PS5拿来了,但是陈嘉之还没醒,等他醒的时候滴注的化疗已经输完了,沈时序也把这些东西安装好了。

拒绝了在床上吃饭,陈嘉之自己撑着下床,慢悠悠晃到小圆桌边上,这才想起那副拼图,“我的拼图呢?”

“收起来了,拼了那麽多天。”沈时序站在床边调试显示屏参数,头也不回地说,“埋管那天我没来接你,是不是发脾气了?回来还把拼图也踢散了。”

“是你自己说在外面等我的。”

还调什麽参数?把遥控器往床上一扔,沈时序把晚餐的汤盅揭开,先尝了下温度,然后推到陈嘉之面前,一切动作自然又流畅,才在对面坐下说,“那天手术出了点问题。”说到这个怕陈嘉之多心,马上改口说,“那天太忙了,我给你道歉。”

“没关系。”陈嘉之露出笑脸,“你那麽忙,我理解。”

沈时序狐疑地觑着他,“怎麽觉着你又要作妖?”

“是,那天你说吃冰淇淋,现在我想吃,可以吗?”慢慢喝了口汤,陈嘉之尽量捏稳勺子,说,“胃裏像有一团火,来点冰的降降温。”

冰淇淋可以吃,没什麽问题。

但沈时序知道他的尿性,还没吃就先谈条件,“一天只能吃一个。”

“好。”

“不会闹?”

“为什麽要闹?”表情有点呆,陈嘉之默默吐槽:“我应该吃不完吧......”

这可给整得哑口无言了,沈时序定会儿说,“要遵守诺言。”

用过饭后,外面下雨了,沙沙落着雨点,天也渐渐黑了。

不用输液陈嘉之怎麽摆弄都可以,沈时序把他放到自己身上,胸膛挨着胸膛,两人窝在床上挑了一部老式喜剧片。

套间灯也关掉,电影变成唯一光源。

放到经典情节的时候,轮转的光影打在陈嘉之脸上,他笑得孱弱,笑声也不高,但是一直笑个不停,看着他这麽高兴,沈时序也笑,摸着他后脑勺,“这麽高兴啊?”

化疗这几天,脸上都没个笑脸。

“斧头帮感觉好炫酷啊,你看过网上那个舞吗,配那个音乐,就更帅了!”陈嘉之仰起下巴,眼珠子往上,伸手把睫毛扒贴在眼皮上。

沈时序把手给他拿开,“这又是什麽动作?”

“睫毛太挡视线了,这样才能把你看清楚。”

“那就转过来。”

陈嘉之挪开,乖乖躺进沈时序怀裏,手不安分,先捏捏他肩膀上的肌肉,又在被子下摸摸很薄的腹肌,羡慕地说,“我也想有你这种身材。”

“消停点,瞎摸什麽。”

“就是想摸。”提了点音量,陈嘉之高兴地说,“你不是也喜欢摸我吗,刚刚一直捏我大腿。”

“我摸跟你摸能一样吗?”凑到耳边,沈时序问,“还想捏中间,你愿意吗?”

“中间能捏吗,给你捏坏了啊......”一下就害羞了,手也不到处摸了,陈嘉之还挪开点了,“你好色啊......”

“才知道?”

“.......”

“头发长了,明天你能带我出去剪头发吗?”红着脸转移话题,陈嘉之说,“感觉都快遮住眼睛了。”

这件事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提,以为能蒙混过关,没想到还是来了。

沈时序把他抓过来,重新揽到怀裏,“不剪,就这麽着吧。”

“为什麽?”

没办法解释会掉头发的,到时候掉的多了,扎起来就没有那麽明显。

电影放到火云邪神的画面,拿出遥控器给电影关掉,换成《精灵世纪》,陈嘉之马上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目不转睛看着画面,但仍不忘又问了一遍为什麽。

“头发长了,给你扎小辫。”沈时序故作轻松地说,“再买条裙子穿,变成大美人。”

“你有病啊,那我成什麽了。”说到这个,陈嘉之偏头奇怪地看他,“你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癖好?”

鲜少有绷不住的时候,嘴角沉吟了一下,下一秒直接给沈时序笑到被子裏躺着。

陈嘉之更奇怪了:“什麽这麽好笑?”

自行脑补一场月黑风高大戏的沈时序没敢说出真实想法,说了那人肯定得生气,顺了下起说假话,“刚刚想象了下,你扎着辫子穿着裙子,跑过来问我,我美吗?”

其实不然,他想象的是,一条漆黑无人小巷,陈嘉之的确穿着裙子,然后被自己拉到更深的巷子裏去,抵着墙壁,撩开裙摆。

不敢说,真的不敢说。

“你怎麽回答的?”

“我回答,世上你最美,中国选美小姐冠军。”沈时序还在笑,“我愿意为你烽火戏诸侯,金屋藏娇,愿意当吴王夫差。”

“所以别剪头发了,一直美下去,当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嗯?”

一番发作久久没得到回应,沈时序侧头去看,发现在陈嘉之捏着遥控器,半跪着坐在床上,嘴撇着,脸耷拉着,一脸哀怨地看着自己。

“怎麽了?”他赶紧坐起来,“生气了?”

“你是不是喜欢女的啊?”陈嘉之不高兴地问,“为什麽想让我穿裙子。”

玩笑没个边界,沈时序立马清嗓正色说,“喜欢你不是因为衣服,也不是因为小辫儿,当然,你不穿的时候最好看。”

“......好吧。”

“生气了?”

“为什麽要生气?你先别说话。”

“我没——”

“哎呀烦死了,你不準说话。”

不说话肢体接触总可以吧?

沈时序捏他脸,然后把他抱到怀裏,看了看手机时间,有些晚了,该睡觉了,不过他没催。

因为陈嘉之今天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错,没有呼疼,动的也多。

两人抱在一起,静静看着墙壁上不断转换的面画。

一集十六分钟放完,片尾曲响起,所有画面光亮仿佛都盛进灰蓝色的瞳孔裏,陈嘉之揉揉眼睛。

捏着手腕把手撤开,沈时序给他慢慢揉着,“眼睛怎麽总是痒。”

陈嘉之靠在他怀裏,慢慢说,“困了。”

“嗯,睡吧。”沈时序拍拍他脑袋。

把投影仪关掉后,丢失光线的套间一下子就黑了。

陈嘉之调整了下姿势,一条腿搭在沈时序腰上,还要搂着脖子。

“变成树袋熊了吗,右手别这样放,小心压到输液管。”

没第一时间回答,圈在脖子上的手松开了,放在枕头上,隔了会儿陈嘉之小小声问,“你不让我剪头发,是不是因为很快我就会掉头发了啊。”

沈时序心头猛地咯噔一下,没想到他猜到了,或者早就知道。

太聪明也不大好,眼见瞒不下去了,索性和盘托出。

“化疗期间掉头发是正常现象,是因为药物导致头皮毛囊松弛,并不是你想掉,而且头发以后还会长出来。”沈时序把手转移到陈嘉之后心,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这最正常不过了,不要担心。”

陈嘉之嗫嚅着:“我没有担心掉头发。”

“那怎麽这麽伤心,讲话调子都没了。”沈时序说,“刚刚说的每一句都能感觉到高兴。”

“因为掉头发会变丑,刚刚你关电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陈嘉之傻兮兮地问,“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变成火云邪神的发型啊。”

“胡说什麽,都知道那是电影了,演员那样是为影视效果,而且化疗掉头发也不是这样掉的,知道吗。”沈时序问他,“是怕会变丑才伤心吗?”

没等陈嘉之回答,他很快说:“你怎样都好看,到时候剃个光头天天摸,想想都美,还可以抱着脑袋亲。”

“......”

“你就想着你爽,一点也不考虑我。”陈嘉之抱怨。

“Lucas,我们要正视身体,正视病情带来的外观和心理反应,生病并没有什麽可怕的,知道吗?”

“世界上有很多人生病,但大家不都在好好治病吗,医生之所以存在,就是来帮助他们,解决这些问题。”

“无论会不会掉头发,我们都要正视病情。”

“这些副作用并非你想,而是药物造成的,不是因为你的原因。”

“再说了,你已经很好看了,好吗?”

“还想多好看啊?”

“我知道自己好看!!”陈嘉之急急争辩,从小到大,他接受最多的夸奖枫就是外貌,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有些着急,从来都好看的人突然不好看了,就会很焦虑......

想了想,沈时序问:“那你是担心我嫌弃你吗?”

“有一点吧......”音量不太自信,很快又肯定起来,陈嘉之颓丧地说,“其实就是担心这个。”

沈时序笑了下,“那更不用担心了,恨不得你丑一点。”

“为什麽?”

“丑一点,别人就少看你一眼。”沈时序说,“你知不知道护士天天都在讨论你的眼睛,你的睫毛有多少长,腿有多长。”

“那天整形科的夏主任还问我,能不能给你鼻子拍张照,他们当作参考模板。”

“我真是服了......”他捏陈嘉之的鼻子,“明明一天到晚都待在病房,怎麽还这麽招蜂引蝶?”

“你要是这样说,那我可就自信了嗷。”陈嘉之在怀裏美滋滋地扭了扭,“我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了。”

“行了,瞧你那傻样儿。”

“你别管,反正大家都喜欢我。”

“是是是,全世界你最美。”沈时序把他抱紧,“睡吧,大美人。”

躺在怀裏,陈嘉之又嘻嘻哈哈了好一阵儿,很快才睡着。

昏暗光线裏,沈时序看着他脸颊,又摸摸他的头发,“没心没肺的东西。”

成功解开一个心结后,陈嘉之就快乐很多,沈时序甚至都没有可以开导,就像Arivn所说,只需要正常对待。

有时候想想会觉得神奇,没有长篇大论,没有小心翼翼,在日常生活中,陈嘉之自动複原成曾经状态。

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自己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让人非常满足。

化疗最后这几天陈嘉之也基本没闹,除了偶尔撒泼说不想吃饭,其余都好。

也许是心理暗示起作用,B2他也吃的悠然自得。

当然一方面,止疼药剂量也在慢慢加大,沈时序没告诉过他,忧心的事他来承担,他只需要笑。

当得知这个阶段化疗即将结束后,陈嘉之恹恹地高兴了很久,而且,检查报告显示身体各项指标比前两次都好。

爱人如养花般,初见成效。

休息规律,适当活动,每日摄入充足的各式能量,精细养着,一点点地变好。

化疗结束了,沈时序也要坐诊了。

“从明天开始陪你的时间没那麽多,郝席他们随时都会来看你,无聊就跟他们玩,要麽自己打游戏。”从衣柜找到衣服,沈时序来到床边递给陈嘉之,“我们出去逛逛?想不想买什麽东西?”

陈嘉之自己把衣服套上,从圆领毛衣当中露出一双拉扯了眼角的眼睛,“都烟花三月了,怎麽还给我穿毛衣啊。”

“今天风大,别哼哼唧唧,快点穿。”

套上毛衣就要脱裤子,他双膝跪在床上,把裤子脱下来,露出两条白晃晃的长腿,腿根还穿着白色黑边的内裤。

一截腰又薄又窄,掐着弄上去,肯定会绷出极致的弧度。

滑了下喉结,沈时序沉着脸:“谁教你这麽换衣服的?”

“那还要怎麽换?不就是脱裤子再穿裤子嘛。”陈嘉之有点不耐烦,“玉皇大帝又来了,太平洋那麽宽,你怎麽不管啊。”

“那是上帝的辖区。”单膝跪上床,沈时序捏他脸颊软肉,“又来劲儿了,精神才好几天马上就要顶嘴。”

“别弄,我穿裤子呢!”

“别乱动,我给你穿!”沈时序帮他提裤子,手很不安分地到处走,陈嘉之瞪他,“我就知道你心怀不轨!”

“怀着你呢,别闹。”拿过床沿的袜子,沈时序低头给他双脚套上,期间还认认真真观察了下小脚趾,“这块儿都不长了,看你以后还瞎不瞎跑。”

“我坐车还不行吗,凭什麽跑。”自己下了床,蹬上鞋子,陈嘉之站起来,“我们去哪儿逛?”

“不能去太远,有什麽想吃的吗?”沈时序问,“玉芝兰新上了两道菜,想不想去吃。”

“不想,我还想吃一个冰淇淋。”

“还没睡觉就做梦?”沈时序拉他出门,沿途都在训,“前几天怎麽答应的,一天一个说的好好的,第二天就反悔,现在天天反悔闹。”

电梯站着许多陌生人,陈嘉之晃晃了手,小声问,“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嘛。”

沈时序住了一下嘴,出了电梯马上又开始了,“先说好,虽然明天开始坐诊,但要是不忙我随时都会上来看你,冰淇淩还有五个,要是哪天少了一个,你準备好屁股开花。”

“嘿嘿,你不怕我吃掉然后偷偷补上吗?”

“那现在就把卡交出来。”

“什麽玩意儿啊,以前还给我钱花,现在还要我把钱交出来。”陈嘉之想甩开他的手,没甩开,支棱着下巴急吼吼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先警告你,算了,警告多少回也不管用。”走出住院部,踏上与门诊大楼相接的小道,沈时序扭脸说,“要是想吃东西,柜子裏那麽多零食,你并不是不能吃冷的,吃冷的反而更好,但是吃太多肠道会受不了刺激知道吗。”

“而且冰淇淋都是些脂肪、人造奶油香料,吃多了会给肝肾和消化道造成负担。”

“明白明白!”陈嘉之不耐烦。

“明白什麽了?”沈时序停下脚步,问他,“複述一遍。”

“一天吃一个,不偷吃,不多吃。”

“行。”沈时序拉着他又往前走,漫不经心地说,“再反悔,我肯定让你吃点苦头。”

陈嘉之还在想什麽苦头时,已经被拉着走到了门诊大厅,“我们不开车吗?”

“今天不开,附近有个公园带你去散散步。”躺了这麽多天,再不出去走走看看美丽世界,花儿都要败了,沈时序说,“吃完晚饭带你去图书馆,不是嚷嚷无聊吗。”

PS5加手柄,电影会员,零食,书。

就这几样爱好,準备齐全,再加上随时可以回病房,应该不会无聊了吧?

想到这儿,他问:“晚饭不在玉芝兰吃也行,我们回麓山吃,让珍姐给你做好吃的。”

“不不不不,我不去。”陈嘉之赶紧拒绝。

“怎麽不去,去看大侠和家宝,又不是看我父母,要是你怕尴尬,我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别回来。”

“......你疯了吧,反正我不去。”剩下的话陈嘉之没敢说,当年一走了之,回来沈时序就为自己闹这麽大动静,他的父母肯定讨厌自己了。

两人正拉扯着、拌着嘴走出门诊大厅,远远听见一道清亮的喊声。

“时序哥!”

循声望去,陈嘉之看见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儿,大步过来,他又想把手指从沈时序掌中挣脱出来,挣了两下还是没挣脱,小声说,“你弟弟看到影响多不好啊!”

“我只有一个弟弟。”沈时序面无表情地望着明扬,“没在这裏。”

“老远看到你们,好般配啊。”明扬小喘着跑来,“时序哥,你们要出去玩儿吗?”

“嗯。”

“噢,我是想过来说声谢谢的,要不是你给院长打电话,不然我奶奶也住不了特护,听我姑姑说是你帮了大忙,真是麻烦你啦。”说着话,明扬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陈嘉之身上,但又并不直接给陈嘉之打招呼,而是看着沈时序问,“时序哥,这位是陈先生吗?”

沈时序看陈嘉之,那眼神是“你自己决定要不要给他打招呼。”要是陈嘉之移开眼,他马上就拉着人走,要是陈嘉之愿意认识,毕竟他在国内一个朋友都没有,把决定权交给他。

认不认识全凭他心意。

“是的,我叫陈嘉之。”伸出手,陈嘉之主动去握,微笑着说,“你好呀。”

交握了手,明扬又说,“本来以为这几天会碰到你们,没想到同一层病房都没见到。”

沈时序沉默着不接话,陈嘉之暗恨他一眼,这人懂不懂礼貌啊??

不能让人太尴尬吧,于是他主动接话说,“我就在五号病房,欢迎你随时来找我们玩。”

“好啊,我空了就过来找你。”明扬笑着问,“陈先生,我们应该差不多大吧。”

两人报了出生年月,陈嘉之大一个月,明扬说,“那我也叫你嘉之哥好啦。”

“好呀,你的名字真好听。”陈嘉之不吝啬夸赞,“听名字感觉就是很好相处的人。”

沈时序站在一旁仍然没说话,特护病房这件事,是他第一次搞这些牵线搭桥。

不论明扬无心还是他姑姑有意,已经相当反感了。

他转头对明扬不鹹不淡地问,“还有事吗,我们要出去了。”

“没有了。”明扬愣了下,急忙摆手,“你们先去忙吧,再见啦。”

说完,沈时序拉着陈嘉之走,陈嘉之急急回头,“再见啊。”

明扬站在原地笑着挥挥手,“再见。”

大街上车水马龙,踩上地面斑驳的光影,陈嘉之才嘟囔着问,“你刚刚怎麽那麽冷漠,人家好好给你打招呼,还爱搭不理的。”

不想让陈嘉之知道特护病房这些污糟事,也不想让他知道明扬就是家裏安排的相亲对象,尽管没相,既然明扬没有主动提,Arivn也让不要再提及那晚发生的事。

所以,沈时序只是牵紧着他,学舌道,“你是玉皇大帝?管这麽宽。”

“不管就不管呗。”陈嘉之无所畏惧,想了下问,“那他要是来找我玩,我能跟他玩儿吗?”

“你一天天的,病房裏有什麽好玩的,游戏机零食书什麽都有。”说到这裏,又想起只有几个联系人的微信,沈时序缓和了语气,“你要是觉得他人不错,就跟他相处,不喜欢就不要来往。”

“我觉得他挺好的。”陈嘉之说,“看起来很开朗。”

“那就行,你自己做决定。”

两人慢慢走到公园,花开了,树叶也绿了,环湖的春风吹面。

陈嘉之感慨一句:“真好,每天都这样就好了。”

“我也希望每天都这样好了。”温情还没散,沈时序继续开口说,“你每天都不闹腾就好了。”

“......”

围着公园走了几圈,见陈嘉之累了,便打车去吃饭,吃过饭后又去了图书馆,陈嘉之挑了老久,一边指着书架上的各式书,一边说,“这个我看过,这个我也看过。”最后他红着脸,主动问,“你看过自传吗?”

本以为这件事不能提,没想到陈嘉之自己先说了,沈时序觑着他,“写的我,当然看过。”

“那你可要!!”陈嘉之表情相当郑重其事,“仔细阅读,全文背诵!”

“傻子。”沈时序摸摸他头,“累了没,想不想回去休息了?”

两人又逛了会儿,沈时序提着一大摞书去结账,刚要掏钱包时,陈嘉之把自己卡递过去,傲娇的用眼睛恨人,“冰淇淋都舍不得给我买,这些你也别买。”

收银员看着他俩笑,公共场合也不好训人揪脸啥的,沈时序把刚刚打开的钱包又阖上,给了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灰溜溜回到市院后,陈嘉之主动提出今晚自己洗澡!

主要是总被摸,还次次都被摸起反应,拿着睡衣进浴室关门时,他还不忘疑神疑鬼地回头瞅沈时序,警告道:“我洗澡了!你不準进来!”

沈时序正在喝他没喝完的营养奶,跷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眼都没擡地说,“不準自己玩儿。”

“你......疯了吧!”陈嘉之骂骂咧咧把门摔上。

沙发上,沈时序看着手机消息。

明扬发来的:

——时序哥,雪花白已经出港了,大概一个月到。

现在同在一层病房,就算他不来找陈嘉之,两人也极有可能碰到,要是提起棋子......

没尘埃落定之前,最好不要知道,哪怕这几天陈嘉之没问,但沈时序知道,他一定记着。

所以他回複:暂时不要告诉他。

——哇,你是想给嘉之哥一个惊喜吗?

S:嗯。

——听护士姐姐们说,嘉之哥身体好像......没关系的,他会好起来的。

沈时序皱眉,护士不会散播病人病情,他怎麽知道的?

不管怎麽知道的,总之别妨碍陈嘉之心情。

他回複:你听谁说?

明扬马上换了话题。

——我在门诊大楼看到你的表彰了,好帅啊,你好优秀啊!

——时序哥,明天我能找嘉之哥玩吗

更不想回了,把手机锁屏放桌上,同时,浴室裏传来陈嘉之的呼喊,“沈时序,睡衣被我弄到地上打湿了,你重新给我拿一套!”

“......”

找到睡衣,沈时序推门进去,在热气氤氲中瞧见一个裸.体。

“拿来了吗?”陈嘉之正在洗头发,眯眼回头问。

“嗯。”沈时序在门口换了拖鞋进去,也脱了衣服,在喉结反複滚动中来到陈嘉之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后悔了,我要对你玩玩。”

“......!!”

半小时后,陈嘉之面红耳赤地被抱着出来,沈时序神清气爽地给他吹头发,就连乱动都没开口训。

然后,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在小圆桌用早餐时,沈时序再次交代,“问诊基本能準时下班,中午我会回来陪你吃饭,下午两点再下去,晚上六点下班回来。”

“你,给我听好了。”

陈嘉之立马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瞧他那小学生样儿,仿佛下一刻就要争着举手回答问题,沈时序难绷地笑了下,强行生硬地说,“不準偷吃冰淇淋,不準偷吃止疼药,有事给我打电话发消息,看到会马上回,想要的想买的让门外护工去办,他一直都在。”

规规矩矩坐着,陈嘉之小声问:“想你了怎麽办?”

伸手扣住他的下巴枫,沈时序把人抓到面前,“你还让不让我安心上班?”

“上吧,上完班回来上我。”

“你真是......”没发狠,但也揪了一下脸,沈时序阴恻恻地说,“等着吧,到时候别哭。”

“嘿嘿。”陈嘉之站起来,隔着小圆桌亲了他一下,乖乖说,“上班好好哒,回来麽麽哒。”

“摸哪儿?”

“我天.....你哈佛是砸钱买的吧,怎麽满脑子黄色废料啊。”

“再说下去能跟你贫一天。”看看腕间快八点的表,沈时序站起身,来到陈嘉之面前,叩响他餐盘边缘,“给我吃光。”

“知道了!”

待沈时序走后,陈嘉之磨磨蹭蹭吃完,又在护工监督下吃完药,刚準备躺下休息一会儿。

病房门敲响了,护工去开门,来的人是明扬。

他端着个保温盒子,“hello,嘉之哥,不打扰吧?”

“没有没有。”有点意外,陈嘉之没想到他真来了,掀被子下床过去,“你还没吃早饭吗?”

“吃过了,这是给你带的。”明扬把保温盒盖子打开,往前递了递,“红糖年糕,大米做的,特别好吃。”

“哇,真谢谢你,快进来坐。”

明扬进了套间,视线着重落在床头。

大床头两边分别插着两个白色充电器,一个是末端是空的,一个末端插着手机。

陈嘉之好奇问他,“你在看什麽呀。”

“啊,时序哥不在吗?”明扬回过神,快步到沙发坐下,“这是家裏阿姨做的,什麽添加剂都没有。”

陈嘉之拿了一块,口齿不清地说,“他上班去了,中午才会回来。”吃着想到什麽,问,“你奶奶吃了吗?”

“奶奶她牙口不好,不能吃这个。”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而是糯米年糕对于肠胃弱的人来说,不宜吃。

因为不好消化。

见陈嘉之又吃完一块,明扬把整个保温盒都给他,笑着问:“好吃吗?”

陈嘉之说:“好吃,谢谢你,我就喜欢吃甜的。”

明扬笑容更甚,缓缓说:“那就好,以后每天都给你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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