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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鲫鱼汤

克系修仙模拟器 拂剑去 3474 2025-05-30 07:53:06

在李昼出手前, 司徒晦对皇帝是充满了不屑的。

她以为这是话本里王侯将相的故事吗?他难道会和她玩什么阴谋诡计、针锋相对、刀光剑影、你来我往的权力游戏吗?

别开玩笑了。

在他这样的修行者眼里,一个人间皇帝,又与地上的蚂蚁有什么区别?

他求的是得道飞升, 要不是天尊降下神谕,要他窃夺大周国运, 他又岂会多看这些凡人一眼?

长生久视,逍遥天外,才是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在意的东西啊。

可惜,要想达成这个宏伟的目标,现在也只是个凡人的司徒晦, 不得不捏着鼻子, 放下心中的骄傲,给那些什么都不懂、活得跟猪狗一样的普通人一点甜头,让他们配合自己,拿下大周国运。

人间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住秩序,凡人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就是因为,大周国运未尽。

司徒晦前前后后忙了很久,终于将民怨推到了一个至高点, 接下来只要用青丘的厄运,将大周国运压制,再借助皇长女高从煦身上的王气, 就能把大周国运偷过来。

届时, 天尊便会将其收容进自己体内, 等到完全消化, 祂将化身天地意志的一部分,也就是天道。

而他司徒晦, 也就会成为天道的代行者,白日飞升,不在话下。

到那时,满天神佛,又算什么,太阴星君要替他掣壶斟酒,文昌星君要为他诵诗作赋,他要太阳从西边升起,太阳就不敢往东边走,何等畅快,何等肆意。

司徒晦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小神医,不知死活地招来了乌云,差点就提前降下雨,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

好在,他早已偷走了山氏家主的身份,及时阻止了她的布雨。

他偷走了不少与她同行者的念头,得知她来自夺天宗。

什么夺天宗,口气不小,依他看来,不过如此。

夺天宗知道什么是天吗,知道天上有什么吗,知道真正的天,在他这儿吗?

一顿几个天尊啊,就敢说自己夺天?

相信自己追随着至高神的司徒晦,哪里能想到,自己随口嘲讽小神医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为了偷走国运,他可以说是费尽心机,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换任何一个人来,能做成其中一件,都可以引以为豪,吹嘘一生了。

司徒晦虽然不屑在人间扬名,心里却已经笃定,他的名字必将名垂青史,人、妖、魔、鬼,万物众生,都会臣服在他脚下。

因此,当李昼随手夺回他偷去的国运时,他整个人都被巨大的不解与迷茫笼罩了。

这毕竟是一个大国的国运啊。

关系着大周八百年历史、千万万生民的国运啊。

哪怕是他,都是手段出尽,也才能勉强收入囊中。

怎么会有人像捡地上掉的果子一样轻松,连一丝法力波动都没有,就把它随手收走了?

这合理吗?这正常吗?

这位夺天宗谈神医,究竟是什么人啊?

司徒晦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没注意,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去偷这位谈神医的念头。

按理说,他要想知道她是何方神圣,直接偷她的念头才是最快的路径。

而他不但丝毫没有产生这方面的想法,就连遇到无法理解的情况时,每一个信徒都会向神主做的祈祷都没有做。

毕竟,他的力量来源于他的神主,神主的盗窃能力,自然比他这个信徒强得多。

在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这些念头就已经被偷走了。

李昼并没有在意“皇长女”满脸的迷惑与震惊,也没有在意匍匐在脚下的北荒水君正瑟瑟发抖。

她望着风雨欲来的天空,心里直摇头。

不够,还不够。

光是呼风唤雨,还不足以抹除刚才那个喷嚏的影响,可恶,还有什么办法,能巩固她高大的形象?

她可不想崩人设。

李昼苦思冥想,没有发现,由于她强烈的意愿,一种无形的影响像瘟疫一样向着四周蔓延开。

见过、或是没见过李昼的百姓们,都认出了她就是先前在城中招来乌云的谈神医,所有人的脑子里,都突然出现了谈神医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印象。

他们脸上的神色,从对“皇长女”的拥护,变成了对谈神医的崇敬。

“太好了,是谈神医,我们有救了!”

“天啊,难怪刚刚的雨又没降下来,原来是谈神医在与邪祟斗法。”

“这妖孽穿的是什么?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沐猴而冠是吧?”

“就是这个词,穿上龙袍还是像个太监,呸,就这损样,还敢在谈神医面前装蒜!”

司徒晦眼里的愚民,不断对他发出唾弃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爬起身,不再跪他,反而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正要质问他们怎么敢的,忽然发现,每一个人的瞳孔里倒映出的面孔,都不再是高从煦那张俊眉修目、朗如日月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他自己那张糅合了太多人、盗窃了太多本不属于自己力量的丑陋身躯,脱去了伪饰,赤.裸.裸地展示在了所有人面前。

偷来的皇长女身份,竟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司徒晦惊愕地转头,下意识去看画卷对面的皇帝,他从没放在眼里的人间帝王,对他来说渺小如蜉蝣的存在,此刻正靠着御座,脸上毫不掩饰嘲弄之色。

气急攻心,一大口血从司徒晦口中喷了出来。

皇帝挑了挑眉。

司徒晦哆哆嗦嗦地望向那位谈神医,惊恐而悲愤,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抓起一把厄运,便向她扔去。

他诅咒她,从此厄运缠身,百世不得解脱!

在其他人眼里,司徒晦暴露本相后,狗急跳墙,抓出了一大团污秽事物,向着谈神医投掷过去。

谈神医动都没动,甚至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身后便飞出一只朱雀虚影,略一振翅,便掀起一道清风,将那团污秽事物原样打了回去。

司徒晦瞪大了眼睛,滚下龙辇,弓着背就想逃跑,却被污秽事物中伸出的手抓住龙袍一角。

接着,他整个人便被那只手一把拉进了污秽事物中,话都只来得及说半句,就与这团厄运一起,倏然消散了:“该死的钟离——”

百姓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就不理解这一瞬间发生了多么激烈的战斗,唯有龚道判、吕神婆这样颇有道行的修行者,才看清了污秽事物即为厄运的本质。

哪怕是府君亲至,遇到这么多厄运,恐怕也得倒霉上好一阵日子。

可谈神医呢?甚至都不用出手,护体神光一闪,便把这些厄运都反弹到了司徒晦脸上。

龚道判与吕神婆对视一眼,脸上均露出震撼之色,每一次,当她们以为自己已经明白谈神医有多么强大时,她总能再一次刷新她们的认知。

或许,这便是盲人摸象吧,以她们的能力,这辈子也不可能理解谈神医的全部。

李昼不知道司徒晦手舞足蹈是要干什么。

她只是把他偷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还没开始审判他,他就自己放了一整套大招,成功把自己带走了。

李昼见过不少脑子不好使的,可这么不好使的也不多见,心里摇了摇头,没再管他,伸出一只胳膊,让浴火的朱雀停在了手臂上。

她本来就没想现在处理他,毕竟她是很分得清轻重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维持好她的人设。

封州百姓认出她后,大量的喜悦涌入了她的心口,这只朱雀便是喜情凝聚而成的心神。

这是李昼第一次在恐惧以外,感知到如此汹涌的情绪。

她是个懂得回礼的好宝宝,既然大家见到她这么开心,那她接下来也要卖力一点。

她仰起头,望着越来越厚的乌云,回想起方神教要用千年尸为薪柴,向社神祈雨。

“那就点燃我吧。”她对着天说,“把我献祭给社神,让天降下雨水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朱雀身上的火焰瞬间席卷了她的身躯,青山之巅,整个封州的最高处,一道熊熊燃烧的人形火炬矗立在乌云下,引来了所有人的瞩目。

没见过李昼施法的百姓们,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毫无预料,只知道谈神医为了他们,不惜引燃自己的身体。

潮水般的悲伤源源不断涌入了李昼体内,哭泣声在封州大地每一个角落响起。

戳破手指,用血喂着婴儿的母亲声音哽咽:“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苦苦守着干裂土地的老农眼含热泪:“谈神医,我们会永远记得你。”

慈云寺禅房中,透过烟雾组成的轻纱,看到这一幕的昙音与圆真,被这壮烈的牺牲深深地震撼了。

他们还修什么佛法,此时此刻,谈神医便是这世上唯一的真佛。

画卷前,皇帝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面孔被李昼身上的火光照亮,看不出心里想法。

裴尚宫与赤阳子侍立在侧,均已落下热泪。

唯有见过谈神医上供的龚道判、吕神婆、鱼妙萝、殷婵等人,陷入了沉思。

社神,也要被谈神医上供了吗?

下一刻,瓢泼大雨迫不及待地落下,雨水拼了命地浇在众人身上,众人第一次感觉到,雨下得如此狼狈。

其实,从谈神医说“该下雨了”,到雨真正下下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

回想起谈神医上一次上供的众人,忽然心生怀疑,社神是不是本来就已经紧赶慢赶地来布雨了,结果还是比谈神医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给自己上起供来,拦都拦不住。

久旱终逢甘霖,人们仰着头,张开嘴,大口吞咽着雨水,脱下外套,翻出水桶,用各种办法努力多盛一些。

看到还在燃烧的谈神医,他们抽泣着,想要帮忙扑灭她身上的火焰,却没发现,这么大的雨,都浇不灭这把火。

火焰中的医女·李昼,嗅到了浓浓的鱼汤香,似乎还加了豆腐、菠菜,闻起来就很清热去火的样子。

她正要再闻闻香味来自于哪个方向,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打在了她的身上。

人们惊讶地望着这一幕,忽然有人灵光一闪,了然地说:“是登天梯!谈神医得道飞升,位列仙班了!”

“恭祝神医娘娘成仙之喜!”

“神医娘娘永享仙福,寿与天齐!”

在人们由衷的欢呼声中,医女·李昼顺着金光中愈发浓郁的鱼汤香味,飞入了厚厚的云层中。

昙音与圆真两位佛门中人,不由喃喃自语:“果然,功德圆满便能脱去肉.体凡胎吗……”

皇帝终于变了脸色,惊疑不定地凑近画卷,想要看清谈神医飞升去了何方。

赤阳子眉头紧锁,据他所知,曾经有位大修士留下过警告,世上不存在飞升,不要再妄想得道成仙。

谈神医这又是怎么回事?

龚道判、吕神婆、鱼妙萝、殷婵等人,感到这发展过于正常了些,完全不符合自己心里对谈神医的预判。

殷婵和绿毛鹦鹉对视一眼,忍不住说:“不应该啊……”

谈神医居然没把社神扒下来,大发善心?

没看到心胸开阔的谈神医,她突然害怕了起来,怀疑这又是什么神灵的阴谋。

没有人知道,云层中的李昼,面前已经摆上了一桌热腾腾的鲫鱼宴,佐以山药、竹笋、冬瓜等爽口小菜,还有一壶散发着馥郁香味的甜酒。

桌上还留了一张纸条:

【小神与方神略备薄酒,为上神洗尘。】

咦,这是社神和方神设的宴席吗?

怎么放下菜就跑,也不一起吃两口呢?

李昼起身找了找,却不知道,布完雨就跑的社神,正在社神庙里,欲哭无泪地望着缺了一块身子的神像。

它都已经开始降雨了,祂还非要“上供”,它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还是自己下手吧,好歹还有点数。

作者感言

拂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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