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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

竹节 匿名咸鱼 3451 2024-09-17 00:4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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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义堂惊愕不已,半晌,才缓缓道:“胡说,小小年纪什么死啊活啊的。再怎么,有我和你妈,也会不亏待了你们。”

心中似是汩汩暖流流过,贺节新眼圈一红。他最不愿意伤害万义堂和白海珠,无亲无故都对他一片真心的好。他刚来的时候,尤其怕自己做得不好,样样事情都争取做到最好,不丢他们的脸,不叫他们伤心失望。白海珠更加是加倍待他好,白海珠怕他不自在,对他比对万启竹还亲热。

明明万启竹才是他们亲儿子。

贺节新喉头发紧,他含糊地应了声:“好。”

万义堂咳嗽一声:“名字,你们想好了吗?”

“启竹在想,”贺节新闷闷地说,“他想了几个月了,哪个都觉得不好。”

万启竹起名都起魔怔了,睡到半夜都要爬起来记下忽然想到的名字,一个名字喊了不到半小时,就说不好,丢开另外取。

“早点定下来吧,也要办满月了。”

贺节新咬着嘴唇点头,他原以为只能自己在家里和万启竹一道给孩子过满月,嘴上说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万义堂白海珠知道他生了孩子,并主动提出办满月酒这回事,让他如释重负。贺节新默默流下眼泪,哽咽道:“爸,启竹什么也没错,你能不能……”

“节新,万启竹他再怎么,也是我儿子。”万义堂道,他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夹在手上,看见贺节新,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叹息似的说,“他是我儿子。”

万义堂疲惫地对他摆了摆手,把烟含进嘴里,却不点:“你出去吧,我要想想。”

骤然间得知自己有了孙子,再怎么心志坚定,也得被冲击到,贺节新又抱着孩子轻轻地走了出去。一下楼,白海珠已经不见人影,万启竹对着桌上一副碗筷愣神。怀里的宝宝打了一个哈欠,万启竹抬起头,表情还没调整过来,木然地说:“喝点汤,再不喝要冷了。”

汤还温温的,万启竹舀了一碗,就来接宝宝,好叫贺节新方便喝汤。贺节新坐下道:“才吃了没多久……”

万启竹抱着孩子转,贺节新喝完汤,孩子已经睡着了。万启竹还是没把孩子放下,主要是怕换到陌生地方,宝宝不熟悉就会哭。按理说没满月是不出门的,他们宝宝还争气,没有怎么哭闹,还能睡。贺节新见他抱得太久了,说:“把我们的衣服垫在旁边,让他到床上去睡吧。”

但是万启竹还是木木的,呆呆的,他抱着宝宝上楼,很久都没下来,贺节新等了许久,坐不住了,上去找万启竹,万启竹坐在床边,盯着宝宝睡觉。

贺节新是不会当人父母的,他小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好的父母应该怎么做,到万家的时候,他已经太大了,而且万义堂和白海珠也算不上什么恩爱好夫妻的模板。大学学习时,他把那些理论记下来,真要实践,依旧稚嫩如新生儿。

他没有勇气去孕育、抚养一个孩子到长大,因为他本身就缺乏爱与表达爱。万启竹与他截然不同,他好像在孩子还没出生之前就已经信心满怀地准备好做父亲了,并且完全不畏惧重重折磨。

以贺节新的评价,万启竹是完全可以担得上好爸爸的称呼的。他在宝宝出生之后,温柔耐心体贴得像是换了一个人。

半夜宝宝哭,万启竹一声不吭就起来抱孩子喂奶、换尿片、哄睡。这么小的孩子,一天除了睡就是吃,万启竹不厌其烦地重复每一天的流程,给宝宝穿衣服、洗澡、观察宝宝喝奶时眉毛眼睛嘴巴的轻微动作都是他的乐趣。万启竹对宝宝倾注的爱多得汪洋都装不下。贺节新都无比惊诧,一个人是怎么忽然成为父亲的?

万启竹忽然一颤,抬起头看向贺节新,那副呆愣的表情如水流去,他嘴巴一撇,似是要哭出来,倔强地咬着牙忍住了。贺节新去拉他,万启竹不肯移动分毫,坚固如顽石。贺节新在他身边静静站着,双手环住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揽。万启竹挺着的劲儿一松,顺势偎进贺节新怀里。

“我特别怕……”万启竹嗫嚅着,话语里带上哽咽,“怕我爸要把我赶走,不把宝宝给我。”

“怎么可能,那是你亲爹啊。”贺节新笑不出来,满心酸涩地摩挲他的肩背。

万启竹和万义堂之间相处得不太像父子,万义堂忙的时候,见不到人是常态,白海珠还回来关心他们吃住学习等,万义堂大部分时候都只留一个名字、一个称呼在家里。比起真实的存在,他更像一个符号。就像神话传说中平日祈祷毫无回应的神塑,到危急特殊时刻,才会降下神谕。

万启竹死死抓住贺节新的手腕,眼圈红得惊人:“要是你要带宝宝走,要是你不要宝宝了,我不就……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转瞬之间,他收敛了脸上流露出的过多的情绪,绷住自己的脸色,松开抓住贺节新的手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外面走,哑着声音说:“我去洗把脸。”

贺节新被他那一下弄得害怕了,忙跟了上去,看见他用冷水狠狠揉搓脸颊,拿了毛巾递过去。万启竹一言不发地擦脸,非常用力,看得贺节新不知如何是好,便扳住他的脸,一点一点轻轻给他擦去残余的水珠。贺节新温声说:“别瞎想,你看,宝宝怎么离得开你。”

万启竹伏在他肩上,贺节新一抬手就摸到他湿漉漉的头发。万启竹闷声道:“那你呢?”

犹豫许久,万启竹几乎要在他身上发起抖,贺节新才答道:“我离不开宝宝。”

贺节新离不开宝宝,宝宝离不开万启竹,他们谁也离不开谁。

万启竹勃发的占有欲和自私春草一般长出来,他勒紧贺节新,侧头在贺节新脖子上咬了一口,贺节新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万启竹抬起头笑:“行,我们都离不开,永远离不开。”

出去后他们又回到房里,宝宝还在睡,一张小脸却皱成一团,万启竹在他圆滚滚的身体上抚摸了会儿,他才满面委屈之情地攥着被角睡下去。贺节新也累了,一路上精神紧绷,心里一直装着事,这会儿略放松一些,顿时疲乏卷上眉头。万启竹见他脱去毛衣,把被子小心铺开,移动宝宝放到正中间,自己睡在一侧。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又格外累,醒来身上隐隐发痛,贺节新起来,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而万启竹和宝宝已经不在房里了。平时宝宝连房间都很少出,今天出了远门,换了环境,贺节新心里格外放心不下,怕宝宝适应不了难受,一起来就急急忙忙找孩子。

出门看见万启竹抱着宝宝在楼梯口和白海珠小声说话,白海珠见了他,笑了笑:“过会儿就吃饭了。”

“我也不饿。”他走过去,看见宝宝睡眼迷蒙的,张着小嘴打了个浅浅的哈欠,眼睛彻底闭上了。一时间,他们消了声音,没有说话,万启竹把孩子抱进房里。白海珠依旧对贺节新笑着,她笑起来的嘴角是歉疚地弯起的,眉毛不是舒展开的,反而是硬邦邦的,打不开,更别提她羞怯躲闪的眼神。

贺节新此时也羞于说话,白海珠这样的笑,既使他心疼,更让他无地自容。好在万启竹出来得快,自然而然地搂住贺节新,手臂一横在他腰上,贺节新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们住在一处时,万启竹更亲密的动作都有,他也习以为常,回了家,他却样样都别扭了。

与贺节新感受类似的,大约还有白海珠,她极快地掠过万启竹手臂的位置,说:“你爸出去了,就我们,吃饭吧。”

“你们先吃吧,”万启竹道,见贺节新和白海珠都看着他,万启竹一笑,“怕过会儿宝宝醒,我们吃饭赶不过来,你先吃,吃完我再去吃。”

白海珠点头应道:“也是,毕竟这人小小的,离不开大人。过会儿我跟阿姨说一说,看阿姨有没有空来带孩子。”

“那最好了,”万启竹赶紧说,“有阿姨带宝宝,节新就不用休学了,假已经请了这么久,再请下去,学都不用上了。”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贺节新再推辞忸怩也不像样,白海珠也说:“宝宝在家里总不会有什么事,你们该怎么就怎么。”

这边贺节新和白海珠下楼吃饭,贺节新吃得快,几分钟吃完,白海珠叫他喝汤,贺节新刚起身,又坐下,白海珠笑着说:“孩子启竹带得好,你让他多饿会儿。孩子也这么大了,名字你们有想法了没有?”

起名这事情困扰了他们许久,不说大名,就连小名都换过几个,还是叫回了宝宝。贺节新想过几个,起初还念着不错,到要去上户口,临出门了,万启竹又说这个字不合,那个字不好。反复几次,贺节新就不想了,让万启竹在那里折腾。贺节新给他定的期限是到满月,必须要拿个名字出来。万启竹满口应好,近满月,他越来越焦躁,半夜抱着熟睡的孩子想名字的事儿都干过。

贺节新把这事说了,白海珠失笑:“他爱折腾就让他去,现在,主要是你要养好身体,我是想着,你要是不着急,休学一学期也是可以的,这样你也不累。”

在没有被白海珠找上门之前,贺节新是下定决心要休学一阵子专心带孩子的。现在回了家,孩子虽说有人带了,他也并不多放得下心,只是万启竹提及学业,他心里也有不舍,便只说:“我想一想吧,妈,我先过去,让启竹来吃饭。”

白海珠慢慢地喝汤,笑着点点头。贺节新进了房间,万启竹用气音说:“还在睡。”

万启竹轻手轻脚地起来,贺节新想起件事,跟过去,在门口拉着他问:“爸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万启竹脸色微微一变,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就是什么荒唐无耻,不负责任的话。”

贺节新细细端详他的神色,并不很相信,万启竹趁机又说:“妈妈要等急了。”

贺节新抬手抱住万启竹的脑袋,踮起脚往他嘴角留下一个亲吻:“你信我吗?”

万启竹盯着他的眼睛,睫毛一颤,神情乖顺得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我信啊。”

“能生孩子的是我,生下孩子的是我,我不愿意,宝宝不会生出来,知道吗?”贺节新耐心地说,就像在教育一个固执的小孩子,“我可以选择要不要他,我要他,是因为你,好不好?”

“那么,”贺节新凝视他松动的表情,温和地问,“爸爸说了什么?”

万启竹这时候软下来了,抱着贺节新轻声道:“真没说什么,就是说,要宝宝入你的户口,给我当侄子。”

其实说来,这是遮掩过去的最好办法,首先贺节新年纪也有这么大,有一个孩子,算岁数,也没有可指摘的。而万启竹年龄小,还没毕业,有个小孩,又找不出妈,更容易惹人说闲话。其次到底是贺节新亲自生下来的孩子,非要进万家的户口,对贺节新也不公平。最后又有,贺节新都跟他们家不是一个姓,再议论也有限,换做是万启竹,只怕不知道要说成什么样,孩子也得被人嚼口舌。

“我反正是不肯的,我又不是养不了孩子,总不能让宝宝没爹没妈吧。”

万启竹抱着贺节新,在他嘴上亲了亲,笑着问:“是不是?”

“是,”贺节新松了一口气,要是只说了这些那倒还好,他转念一想,万义堂对自己一向也只看在白海珠的面子上才好的,何况这件事要算起来万启竹也没吃亏,他自然也不必多气急。真要为他和万启竹这件事两难的还是白海珠,思及此,贺节新催促道:“你快点儿去吃饭,好好跟妈说话。”

作者感言

匿名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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