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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永生罪 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1722 2025-03-02 12:38:51

一觉醒来,辽玥抱还是抱着他的,可季无衣顺着衣领看向辽玥的眸子,心下一沉:完。

瞧这神色,八九不离十是又把昨晚的事儿给忘了,说不定等会儿还要质问他为什么要钻人被窝。

为了防止辽玥一脚把他踹下去,季无衣先一骨碌起来。一面穿衣,一面嘿嘿干笑:“醒那么早啊。”

辽玥偏了偏头,撑着胳膊坐起:“天亮了?”

季无衣看看窗外,亮着呢,天地一色,满目银白。

辽玥又问:“亮了?”

季无衣很迷惑:“这屋里这么亮,你看不到?”说完还拿手在辽玥面前晃了晃。

结果辽玥没反应。

“季无衣,”辽玥低声道,“我看不见了。”

季无衣正把手往袖子里塞,塞到一半,怔怔地转过去看辽玥。

这人衣服还没穿上,大半搭拉在小臂,朱红的锦缎层层叠叠堆在手腕,胸前留着季无衣昨夜乱抓乱啃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被季无衣吸肿了。

再往上走,脖子也是遍布着散乱的红点,嘴角破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季无衣咬的。

一片潋滟好春光。

只是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睛,却怎么都潋滟不起来。双目失焦,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满眼都是茫茫黑暗。

“怎么会这样?”季无衣匆匆坐到辽玥身旁,胡乱猜测着,“我有那么毒么……”

碰一晚上就给人整瞎了,多碰几次那不得让人把命搭上?

“不是你的原因。”辽玥略一思忖就想明白了。

狼妖血固然大补,可入了体后的作用也是迅猛快速,来也汹汹去也汹汹,勉强支撑他精力恢复一段时间还行,终究不是什么细水长流的办法。更何况妖血在体内残存一日,固然能使他受益,到了夜里,有些事就难免不受他控制。

辽玥听着季无衣说话,声音沙哑成那样,不用看也知道,自己昨夜做得太过火了些。

他试着把手朝季无衣的方向抬起,还没伸出去,就被季无衣接住:“我替你把衣服穿上。”

辽玥眼睛一瞎,莫名有些失神,像个布娃娃一样随便季无衣牵着,说停就停说动就动,任季无衣怎么给他拾掇也一言不发地受着,或许是还没能从失去光亮的意识里缓过来,失神之余叫旁人看着竟还不自觉带了点乖巧。

季无衣仗着辽玥看不见,给人穿了两层中衣,还跑去柜子里倒腾着,找出件乌黑发亮的大氅,顺便给辽玥脖子上围了圈狐皮毛领。

看你还冷不冷。

扣好腰封,又给大氅打了个结,季无衣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被自己打扮出来的辽玥,横看竖看,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对了。

季无衣拉着他到梳妆台前坐下:“要不要束发?”

辽玥点点头。

季无衣喜气洋洋往自己兜里掏:“小红留下来的簪子啊,终于……”

一话戛然而止。

他簪子呢?他那么大根簪子呢?

辽玥仰起头:“怎么了?”

季无衣支支吾吾道:“簪子……好像掉画里,没拿回来。”

屋内有一瞬的寂静。

辽玥霍然起身,抬脚就要朝外:“我要去拿回来。”

季无衣拦着:“你先等会儿。”

辽玥根本不听,抬臂打开季无衣便横冲直撞地往屋外走。

“辽玥!”季无衣扯住他,“你疯了!你知道怎么找么?难不成还要再到画里面去一次?不要命了!”

“去一次就去一次。”辽玥把衣摆从季无衣手里扯回去,“我要我的簪子。”

季无衣急了,也没仔细去听辽玥的话,气得跳脚:“一根破簪子有什么好找的!你要,我照着那样子再给你打一千根一万根就是了!再宝贝能有命宝贝?”

辽玥脚下一顿,脊背起伏得厉害,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冷道:“那不一样。”

他转过头,留给季无衣一个寒意森然的侧脸:“季无衣,那不一样。一千根一万根,都不一样。”

说完打开门,一脚跨出去,被门槛绊住,直直跪在廊下一尺深的积雪中。

大风穿堂而过,辽玥抓着手下的雪,想起一万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隆冬,季无衣让他盖着盖头,穿着喜服,八抬大轿把他迎进九天宗。

那晚红烛都燃了一半,季无衣还在待客。他被迫只能在房里坐着干等,等得不耐烦了,刚准备掀开喜帕冲出去一把火烧光那些酒席赶客,季无衣推门进来。

他心烦气躁扯开盖头,没好气地瞪着季无衣,满脸不耐烦,等着人过来。

季无衣喝得醉醺醺的,走到他面前,见着他凤冠霞帔的模样先是一愣,然后低头抠着后脑勺偷笑。

喜酒没把季无衣的脸喝红,他的新娘模样倒是让季无衣脸红了。

他眼色一沉,正准备骂人,季无衣从袖子里摸出根簪子,上面雕着个闭目的凤首。

灯火摇曳,从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季无衣一到他面前就变得笨嘴拙舌。

把簪子递给他,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阿玥,我给你打了支簪子。”

-

季无衣只听到门口一声闷哼,跑过去看,辽玥跪在那儿,佝偻着,头垂得低低的,一动不动。

他叹口气,走过去蹲下,想要把辽玥扶起来:“你非要,我陪你去就是了。为了根簪子,何必这么大动肝火?你要是一个人,进了画,本来就看不见,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往哪儿去啊?还找什么簪子,找阎王吧。”

辽玥咬着牙,把他的手从身上扒下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季无衣对着这个牛脾气服软了,腆着个脸又去扶,得亏这次辽玥没把他推开。

季无衣一边扶人,一边不服气地嘀咕:“也不知道这簪子是谁给小红的,惹你这么看重。”

辽玥终于说话了,小声,但是季无衣听得很清楚:“就不该把簪子给你。”

季无衣哑然,心里升起一股对小红的愧疚。

“独独我看重。”辽玥甩开他,一瘸一拐地朝裱画的那个厢房走,“你忘了。你便不看重。”

作者感言

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诗无茶/熟茶/生酒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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