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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经年花信报春时(下)

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 云依石 3529 2025-03-27 07:09:39

释卷觉得自家大公子简直是疯了,父亲去世后压抑住的本性,在得到苏府结亲的意向后全部爆发,甚至更胜以往。

不知为何,苏府好像很着急将苏信白嫁出去,刚交换过生辰八字,就请来阴阳先生测算良辰吉日,最后日子定在下月初八,满打满算只有十几日准备时间。

能迎娶左布政使大人家的嫡子,是祝家上下的荣耀,祝家各房和外头所有商行的掌柜伙计都为此事忙得脚不沾地。

祝经诚的母亲盛夫人将儿子叫到跟前,打算嘱咐他几句,让他好好对待苏家公子,婚后万不可年轻气盛得罪了这尊金佛,结果看到儿子眼中的光芒,话生生咽了下去。

“我听管家说你连婚仪上用的酒水和器皿都要亲自检查过目,这也太累了,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哪里就会出错呢?”

祝经诚摇头,“娘,儿子不累,儿子现在一刻都闲不下来,就盼着成亲那日呢。”

“我这几天在全襄平府收苏家公子喜欢的古籍,刚才有人来报说找到几本不错的,我去看看,午膳便不用了。”

祝经诚向母亲和姨娘行礼后告退,盛夫人看着长子像一阵风一样离开,无奈地笑了一声,“你瞧,这种痴情种子,是随了谁?”

冯姨娘陪着笑,她知晓夫人心中在感慨什么。

盛夫人与丈夫已经称得上门当户对、举案齐眉的夫妻,在她嫁入祝家之前,丈夫房里也已有两个通房丫头,后来又纳了几位年轻貌美的姨娘,为了有个帮手稳住后宅,盛夫人不得不把自己的陪嫁丫鬟,也就是冯姨娘放进了房里。

“老爷走后不到一年,那些姨娘便都开始各寻出路,我知道他们没有个一儿半女,守着是干熬青春,索性给了些钱让他们都散了。”盛夫人唏嘘,“男人三妻四妾,到头来又剩什么呢?”

冯姨娘笑道,“所以咱们大公子这样的男子世上少有,难怪苏大人看重他,挑他做东床快婿,夫人日后就等着享福吧。”

盛夫人抓着冯姨娘的手站起来,“当初我和你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过了半辈子,我的儿子就当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也就当是我生的。咱们已经把最难的日子过完了,以后就是一起享福了。”

“走吧,去看看娴儿今日的字帖临的怎么样,再说说经纬那小子,他大哥马上要大婚了,不许胡闹。”

……

八月初八,秋高气爽,黄道大吉,新官上任的左布政使苏仪大人将嫡子下嫁商贾祝家,整座襄平府张灯结彩,比逢年过节还热闹。

祝经诚骑着高头大马,护送喜轿一路来到祝府,祝家提前送去的嫁妆加上苏府准备的嫁妆拉成长长的队伍,最前面已经到祝府了,最后面才从苏府出发。

扶新夫郎下轿时,祝经诚紧张到浑身绷紧,演练了无数遍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也没有注意到披着盖头穿着火红嫁衣的心上人下轿前的停顿。

月上中天之时,今日婚宴的主人公祝经诚才回到为自己大婚新布置的院落。

他在厢房洗了手脸,仔细漱了口,对着镜子整理好衣冠,再三确认没问题后,才带着微薄的酒气踏入正房。

喜房红烛摇曳,灯火葳蕤,每一件家具、摆设、箱笼帘帐都是祝经诚亲自挑选布置的,半分都不肯假以他人之手。

他日思夜想的人坐在层层帷帐最深处,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祝经诚喉咙动了一下,从怀中取出那册价值千金的古籍,放轻脚步走到披着盖头的新夫郎面前。

“……夫郎,我,这里有一本古籍送给你,虽然祝家是商贾之家,但我希望你能继续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祝经诚语无伦次,指尖微微颤抖,揭开刺绣精美的盖头,鲜红的绸布从手中滑落,他愣住了。

跳动的红烛照亮床帐中央的人,那张他朝思暮念的清冷出尘的脸挂满泪痕,漂亮的眸子染着红晕,满是悲愤。

手中的古籍被抽出来,狠狠砸回祝经诚的胸膛。

“不必这样惺惺作态,我认命嫁过来,便不指望过什么喜欢的日子。”

祝经诚好似寒冬腊月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尾,从内到外都冻成了石头,他再也没有料到,第一次听意中人开口,听到的会是这样的话语。

是他太自大了,以为定了亲事,就能拥有佳人,竟从未想过对方愿不愿意,当了强扭瓜的登徒子。

原本是他不配,叫珍爱的人受了委屈,这些日子的欣喜若狂与日夜准备,都成了冰冷的刀子,是不是当初顶着祝家和苏家的压力拒婚,才是趁了他的意?

祝经诚低头,压住眼底的酸涩,手紧紧攥着那本烫手的古籍,后退了一大步,躬身行礼。

“是我唐突了苏公子,事已至此,无法回头,我心甚愧……我会尽力不打扰公子,还公子清静。”

“夜深了,桌上有我叫人准备的吃食,苏公子用些后歇息吧。”

祝经诚起身回头,朝屋子另一头走去,转身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很快消失在帷帐后。

喜房重归安静,只剩烛火燃烧偶尔发出的轻响,苏信白一点点松开身侧掐出血痕的手,眼中浮现出满满的茫然。

他的大脑太混乱了,愤怒、委屈、失意、羞耻混杂在一起,撕扯着他的理智与神经,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事,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

祝府金银满贯,到处都是下人,大公子与大少夫人感情不和这种事,很快便纸包不住火传了出去。

各种小道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说什么大公子成亲到现在一直住在书房里,什么大少夫人但凡看见大公子出现在视线里,就会皱眉,甚至还有人说,大公子和大少夫人相看两厌,迟早要闹个大的。

没有人敢在祝经诚和苏信白面前提这些,两人的日子就这样尴尬地过着,勉强称得上相近如宾,只有盛夫人和冯姨娘愁得唉声叹气。

这一转眼,便是五年光景,元化二十年新年伊始,苏信白读了两页书,突然听着外面的动静抬起头。

等外头的人走了,他立即把贴身小厮点墨叫进来,“刚才是谁来了,说了什么?”

点墨看屋里没别人,忍着笑说,“哥儿您肯定听出来是大公子身边的释卷了,不然干嘛书都不读了,这么着急叫我问话。”

苏信白冷着脸瞥了点墨一眼,点墨早将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这一眼毫无杀伤力。

“大公子想请你帮忙接待一家客人。”

点墨娓娓道来,“这家人大公子极为看重,本该亲自去的,但外头几处商路突然出了问题,只能他出面解决,这会儿人已经在路上了,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十来日。大公子觉得经纬公子粗心大意不顶事,随便派个人去又显得没有诚意,所以才想请你走一趟。”

“大公子说,那家人的丈夫就是大名鼎鼎的襄平府‘小三元’杜云瑟,夫郎也是位有能耐知书达理的人,不会叫哥儿难受的,哥儿要是实在不想去……”

点墨声音越说越低,他发现自家哥儿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哥儿?”

“备车,叫上熟悉客人的管事,我们现在就动身,早些过去才是待客之道。”

苏信白合上书册起身,心里发沉,不过是这么一点小事,竟然要扯这么多东西,难道直接叫他帮个忙,他会不去吗?

苏信白抿了下唇,压下眼底的酸涩。日子过成现在这样,说到底是他先恶语伤人,自作自受,等他一日日看清楚祝经诚到底是怎样的人时,一切已经覆水难收。

祝经诚对他,早已生分到只剩责任,没有丝毫情分,全靠苏家和祝家的利益往来维系着。

他在背地无人之处,会怨恨我吗?苏信白心中闪过这个想法,突然浑身发冷,喘不过气来。

点墨拿过一袭火红的狐狸毛斗篷,这件斗篷用了十几块顶级狐狸皮,只取最好的部分,通体没有一丝杂毛,更没有半点色差,放眼整个辽州也找不出几件比这更好的品色。

“哥儿,这是大公子前几日送过来的,你穿上试试好不好。”

点墨小心翼翼地提议,“要是喜欢,回头大公子回来,你穿着这身斗篷去道个谢怎么样?”

“……再说吧。”

点墨看着苏信白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愁到一个头比两个大。

自家哥儿明明已经心软了,却死活不肯下个台阶,祝家大公子那边也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只知道默默对人好,半句有用的话都不会说。

继续这么下去,这两人可能真要这么过一辈子了啊!

此时的点墨没有料到,令他愁掉头发的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今日,出现在那位叫秋华年的神奇的哥儿身上。

点墨看着自家哥儿才见了几面就对秋公子放下了心防,看着他愿意吐露心声,一点点结开心结,终于在上巳节那日修成迟到五年的正果。

上巳节后,天气渐热,祝经诚已经搬入了正房,住了五年的书房终于回归了最初的用途。

这日天气正好,苏信白叫人把书房的书全部翻出来晒一晒,免得日子久了生虫。

为了防止下人们毛手毛脚弄坏了书,苏信白也在书房盯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踏足这里,清冷的眸子扫视一圈,看到一个刚从书架最上面取下来的匣子。

鬼使神差般,苏信白走过去,亲手打开布满灰尘的匣子,愣在了原地。

这个许多年没有移动过的匣子里,放着新婚那日,祝经诚要送给他的古籍,书册的外页,已经隐隐有了虫蛀的痕迹。

“夫人!”祝经诚从外头回来,径直走入苏信白在的书房,下人们早就非常有眼力见地全部退下了。

苏信白回头,一滴清泪忽然顺着脸颊滑下,砸进祝经诚心里。

“夫人你……”祝经诚快步过去抱着人哄,看了眼桌上的匣子,瞬间明白了缘由。

他单手捧着爱人的脸拭去眼泪,轻轻啄吻对方眉心的红痣,“是我没有好好保护这本古籍,不伤心了好不好?”

苏信白瞪他,声音带着哭腔,像只委屈的奶猫,“我是在为书哭吗?”

祝经诚失笑,把人抱的更紧了些,“那夫人是在为我哭吗?”

苏信白低头不看他,“祝经诚,你怨过我吗?”

“我说从来没有,你信吗?”

“……”苏信白默不作声。

祝经诚笑着叹了口气,“信白若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当是给我的赔偿,之后咱们再也不提这事好不好?”

苏信白抬起头,“你要什么?”

祝经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苏信白突然攥紧祝经诚的衣服,浑身僵硬,耳朵滚烫。

“信白可愿意?”

“……现在才刚过午时,等天黑……好不好?”

祝经诚没有回答,怀里的人天人交战了足足十几秒,最终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不能错过晚膳,太不像样子了……”

祝经诚把人横抱起来,放在书房里侧自己过去常住的床上,俯身答应,“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轻薄的窗纸,照亮满室春光,过去五年在梦中上演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来到了现实,祝经诚忍不住放重了力道,听到怀中人的闷哼,又赶紧收住一些。

天色渐暗,快到晚膳时候,书房里的动静终于停息了。

苏信白被祝经诚揽在怀里,靠着他的胸膛,身体因为脱力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不许生我的气了。”

“嗯?”祝经诚没有听清他含混的低语。

苏信白又重复了一遍,聚精会神的祝经诚终于分辨明白,“不许生我的气了,不许。”

祝经诚笑着吻他,认真看着他清冷却泛着热意的眼睛,“信白,真的从来没有。”

“从来,都如此爱你。”

【祝苏番外·经年花信报春时(完)】

【作者有话说】

祝苏的番外就此完成啦~他们会在书里一直幸福下去的[撒花]

作者感言

云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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