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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县令家的财迷小夫郎 红茶泡泡机 2848 2025-08-02 08:08:08

“宁宁。”

“宁宁……”

姜宁浑浑噩噩地被困在梦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把他束在床上,完全挣脱不了,一直拖着他往下坠。

朦胧的世界里,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声音。

长昀。

是卫长昀。

卫长昀坐在姜宁身边,侧身弯腰,抓着他的胳膊,眉头紧皱地晃了晃。

“宁宁,醒一醒。”

外面天色还灰蒙蒙的,连鸡鸣都很少,周围邻居大多都还在睡梦中。

卫长昀是在迷糊的意识里,察觉到姜宁不对劲的。

他一睁眼,就发现姜宁陷在梦靥里,一脸难受,轻声叫他都没反应。

才看清,卫长昀就清醒了。

不过叫了好一会儿,姜宁都还是没反应。

卫长昀握着他胳膊的手往下移,在他拇指处掐了一下,看见姜宁眉头皱了皱,便松开手。

姜宁吃痛,过了会儿猛地睁开眼,盯着屋顶的顶格。

剧烈地喘息声响起,胸膛也起伏得很快。

缓了一会儿,姜宁转过头,瞥向守在旁边的卫长昀,“……做了一个噩梦,但记不清是什么。”

卫长昀伸手擦掉他额头的汗,低头贴上去,“吓到了?”

姜宁抬起胳膊,环在他肩上,“嗯。”

太难受了,那种被困在梦里的感觉,明明意识想要醒来,却清醒着挣脱不开。

卫长昀控制着不会压到他,几乎整个把姜宁抱在怀里,细碎的吻落在他颊边、额头和唇上。

“只是梦,别去想了。”

姜宁没说话,只是把脸往他的颈窝里埋。

难受的劲儿还在,甚至那种手脚不能控制的感觉都还未完全褪去。

卫长昀摸了摸他的脸,抱着他,轻声安慰着。

好半天,姜宁才把心里那点闷气散开,哼了声,慢慢松了手。

卫长昀握着他手,捏了捏他手心,“好点了吗?”

姜宁点头,发现卫长昀的指腹蹭过他眼角,不自觉偏过头,余光扫过指尖。

被梦里的情形吓哭,几乎是头一回。

姜宁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有些哑,“离千秋节还有多久来着?”

卫长昀神情微顿,道:“还有三日。”

“后面这几天,我可能顾不上家里的事,礼部那儿——”

几日前上告到礼部的那名士子,隐约察觉到不对,已经要控制不住。

万一以死相逼,不愿意等到千秋节后,那不止涉嫌泄题的那几位考官会被清查,扣押考生的那几名礼部官员,也都会受到波及,如此盘根错节地查下去,翰林院也不可能幸免。

姜宁嗯了声,“我只要你平安就好。”

卫长昀摸了摸他的背,“朝堂之事虽变幻莫测,但我并未行不端之事,经得起查。”

“长昀。”姜宁抬眼盯着他,忽地问:“你觉得傅老待你如何?他对大皇子和太子又是什么态度,他——”

卫长昀会不会因此被迫卷入其中。

卫长昀知道姜宁的担心,思索片刻后道:“你若问我,老师是不是一个好人,那会说是。”

“甚至于他隐而不报这件事,亦不影响是个好官,并未做过伤害百姓这件事。”

闻言姜宁一下就明白了,这位在朝堂里沉浮几十年的傅大学士,身居高位,若要完全无偏无倚是不可能的事。

朝堂之上,哪有什么自由而言。

于情于理于天下,储君人选,都事关整个燕朝能不能如常地往下走。

帝王坐于高堂,是整艘大船的掌舵者。

然而在天子之下,以内阁为首的朝廷各个机要,各司其职、互为托底,组成了这艘船的大脑。

姜宁眨了眨眼,又往他肩上靠去,“不管如何,你得知道家里还有人在等你。”

卫长昀亲了亲他的脸颊,“我知道。”

不只是知道,更明白只有姜宁在他身边,一家人能在一起,才是他所求。

庙堂虽高,能立身之处不过方寸。

拘于这一片天地里,总归是不自由的。

-

千秋节在即,金陵变得更热闹。

尤其今年科举与千秋节相隔不过一个多月,许多赴京赶考的士子都尚未离开,就为了目睹、参与这场盛宴。

两边都忙起来后,姜宁和卫长昀白日里碰面的时间更少。

好在睡前聊会儿天的习惯还在,对彼此的事都了解。

姜宁从马车里钻出来,早已跳下去的卫小小立即朝他伸手,“宁哥哥,我扶着你。”

闻言姜宁笑了下,拍了一下她手心,“不用,你先进去。”

卫小小看姜宁可以自己下来,便点点头,“那我先进去找今南他们玩了。”

姜宁点头,叮嘱她跑慢点,别被院子里的东西绊着。

他从车里下去后,让车夫把马车驾到后院,自己往酒楼里走。

这段时间因为千秋节的缘故,街上巡逻的士兵变多,街边的铺子、门店全都已经打扫过。

就为了千秋节当日,天子在城楼时,能看到万象盛景。

姜宁进酒楼的前院时,往周围看了看,想到卫长昀的同时,在琢磨着酒楼什么时候开业。

正愣神,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

姜宁闻声看去,看清对方时,不由愣住。

“温大、温公子?”

酒楼的位置并不算在前街附近,周围也少有达官贵人住宅,多是一些六品以下的官员,或者是商贾。

连周围的店铺,都是些小店。

温安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安臣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几个禁军,“正好过来办事。”

“丛文前几日跟我说,你们酒楼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碰到你在外面。”

姜宁诧异后,点了下头,“外面炎热,酒楼虽未完全收拾好,但也有休息的地方,要不要进去坐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姜宁觉得温安臣出现在这里,不完全是巧合。

但碰到他,或许是真的意外。

“那就打扰了。”温安臣颔首,答应下来。

片刻后,姜宁和温安臣坐在了酒楼暂时收拾出来的休息间里。

平时他们太忙,就在这里吃饭、喝水、休息。

不过因为温安臣来得突然,所以图纸、账本、清单都堆在柜子上,甚至还有些买回来对比的杯子、筷子。

温安臣的身份特殊,本不应该这么私下邀人进来。

好在酒楼还未开业,这段时间在的都是自己人,所以还好。

赵秋和谢蕴早上就去了城西选东西,这会儿只有顾苗和周庚领着顾家和谢家的两个小厮在忙。

“谢谢苗哥儿。”姜宁看着顾苗放下茶盘,抬头对他道:“外面的事,你多盯着点。”

顾苗拍拍他肩膀,“放心,有我盯着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说完,他余光往温安臣身上扫了眼,很快挪开。

怎么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呢?

虽然穿着常服,却不像是普通人。

“温公子,喝些凉茶解暑。”姜宁在顾苗离开时,对温安臣道:“是家乡做法,口味有些苦。”

温安臣嗯了声,向姜宁道谢后,拿起杯子。

“早就听丛文提起,你手艺了得,为酒楼更是拟了不少菜品。”

关上门的顾苗一惊,把情绪压在心里,转身时,不由皱起眉。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来酒楼?

-

外面艳阳高照,休息间因为靠近花园,又有大树遮阴,反而不显热。

凉茶味苦、入口清爽。

但确有解暑的效果。

温安臣把杯子放下,望向姜宁,“进来时看了看,酒楼收拾得差不多,定好开业的日子了吗?”

姜宁一怔,想了一下摇头,“还没想好,正在看日子。”

“赶在六月开业的话,会好一点。”温安臣脸上挂着很浅的笑,比平时不近人情的模样,多了点人情味。

“六月天气好,客人也愿意在外走动,加上各地士子都还在金陵,机会也更多。”

姜宁没想到温安臣会考虑到这些,有些意外。

温安臣见他表情,失笑道:“只是说一些建议,也不一定有用。”

“但从味道来说,上回那一桌菜,应付金陵这些人,是完全够了。”

“真的?”姜宁倒不是盲目听信久居金陵的人口味,只是温安臣这个人说的话,莫名就令人信服。

哪怕他暂时看不透,也不影响心里的观感,并不会觉得是危险的存在。

温安臣点点头,“那天说的话,和现在的话,都没半分作假。”

姜宁松了口气,笑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更有信心了。”

拿起杯子,啜了口,“聂大哥这一阵很忙,长昀和沈大哥也是,礼部应该会更忙吧。”

他不是口无遮拦,只是知道温安臣来,并不完全是巧合。

尤其是想到近日卫长昀说的事,没办法不联系在一起。

温安臣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是很忙。”

“过一阵,翰林院应当也会更忙。”

姜宁表情怔住,握着杯子道:“他一贯都很忙,毕竟修书、编书这些事马虎不得。”

温安臣打量着姜宁,好似在想他话外的意思。

都是聪明人,所以喜欢打哑谜。

因为,对聪明人来说哑谜就不是哑谜了。

“姜宁。”温安臣忽地出声,喊了姜宁的名字,“我与你们来往不多,但我知你们二人的品行,更信得过你们的为人,所以有一事相托。”

“丛文是我多年好友,更是……挚交。”

姜宁眉头微蹙,察觉到什么,无意识握紧手。

“他的性格一向不拘小节,却行事刚正。虽因大方而少得罪人,但也会因为过于耿直而得罪人。”

温安臣神色平静,“若有一日……”

“我希望你和长昀能劝住他,不要做傻事,更不要做一些徒劳的莽撞之事。”

为他,不值得。

他有他要走的路,也有不得不去做的事。

聂丛文就该像如今这样,有几位至交好友,每日办完公务,便能得一处地方喝茶、闲聊、蹭饭。

说几句不得体的抱怨,然后睡一觉醒来,又恢复了精神。

姜宁皱紧眉,想说什么又没办法说。

温安臣这话听上去,分明是已经料到了后路坎坷,却打算好了不回头。

半晌后,他只问道:“是不是入了局,就没办法抽身?”

温安臣拿起杯子,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背脊挺拔,如林间翠竹,“这凉茶,应该很受金陵百姓的欢迎。”

作者感言

红茶泡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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