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对于李尽蓝来说,如何消化好弟弟也喜欢姐姐这个命题,是很简单的事。他本来就视世上的纲常伦理为无物, 不觉得喜欢亲人是畸形的事。
所以当发觉平玺也对姐姐动了春心,他能理解实在理所当然,这不能怪平玺,他太年轻了,李尽蓝自己都抵挡不住姐姐的诱惑, 更别提他了。
别的男人喜欢姐姐固然该死。
但若是自家的弟弟喜欢?
至少证明平玺品味不差。
不, 不是不差, 是绝佳。
问自己, 平玺若正式求爱于姐姐, 他能接受吗?不太行。可若是别的男人呢?该死的东西!痴心妄想的货色!
如此一比较, 李尽蓝就豁然开朗了。或者说,此人总是很擅长做下决定。
平玺是他无比信任的弟弟。
他也是平玺最接受的姐夫。
他总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谢欺花身边管着,他要回北京工作, 不然姐姐肯定会生气,李平玺却是常年定居武汉。
且他年二十五, 大多数电竞选手都是这时候退役, 他完全可以功成身退, 在姐姐身边严防死守, 只要别让哪个野男人近身。平玺么, 可心的小子。
供她消遣也好。
陪她享乐也罢。
反正他们都是她养大的。
再浓也不过那样的关系。
李尽蓝能如此快地转变思想, 最重要的一个因素,他也不年轻了。尽管他擅长锻炼和保养,但抵不过平玺这花束般的男人。他只能装娇嫩,平玺却是真的娇嫩, 一哭就吹皱满池春水。
那模样就连他也不忍心责备。
如此多的情感,如此多的纠葛。
他愿给自己找个容忍他的理由。
而对于平玺来说呢?
哥哥的允许已是恩赐。
他太知道他了,既不愿意离开姐姐,也不想和哥哥断绝。他容忍他到这个份上了,平玺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祈祷,姐姐就答应吧,他会尽自己所能去报答她的。
他没想到。
姐姐真的让步了。
又或许在这个家中,每个人都做出了让步,才有它的今天。亲人总是能让底线一破再破,最后变成一层浅浅窄窄的窗纸。李尽蓝牵起弟弟的手,戳破它,就像当初牵他的手走进旧屋。
哥哥几乎付出了一切,帮他打通走向姐姐的道路,最后才轮到平玺享福。
到头来他们还是太爱他。
不忍心让他遭受到苦难。
此刻,容纳三个人不算拥挤的床上。
女人已经熟睡,男人们却各怀心事。
李平玺尽可能把呼吸放得轻微。
即便如此,还是被哥哥发现了。
“还没睡?”他问。
“没、没呢。”
又是一大长串的沉默。
只有谢欺花睡得安稳。
姐姐的睡眠确实好极了,从来都是如此,饿了就吃饭,困了就睡觉,没什么能阻挡她这个糙人的作息。于是,兄弟俩隔着那道平缓而有力的呼吸声,那挥之不去的隔阂感这才消褪。
平玺率先打破沉默:“哥,谢谢。”
李尽蓝低沉地应了一声:“睡吧。”
睡吧。
明天仍然是新的一天。
.
“不是,我说你们。”
谢欺花都不耐烦了。
“这大白天的,你哥俩看电影就看电影,都来偷偷牵我手是想咋的?!”
才不过短短半天的时间。
她已对俩兄弟厌烦至极。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回今早清晨,新的一天到来。燥热的阳光透析窗帘,洒在偌大的卧室之中,洒在绵软的床榻之间,也洒在三个成年男女身上。谢欺花感到刺眼,下意识抬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被鬼压床了?
她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平玺,洁白细腻的脸,柔软纤长的眼睫轻轻舒展,额前的碎发撂在鼻梁骨上。阳光落下朦胧的光斑在他钝而略翘的鼻尖,像小天使的吻。睡着的平玺是上帝垂怜的产物。
前提是。
它不抵着她。
平玺又不是孩子了,但还是习惯侧卧着面对姐姐的睡姿。他小的时候总吵着闹着要抱她睡,她忍无可忍,躲到床尾去,他就用细嫩的手臂去抱她的脚。现在想起,真是好气又好笑。
但人总会长大,平玺是成年男性了,手臂也是纤长有力,把姐姐的上身往怀里箍紧。年轻人的体温过分炙热,谢欺花赶紧挣扎了一番,无可避免地触碰到李平玺晨起时的,兴致。
她很混乱。
平玺还是个不!并不是孩子!
至少孩子不该拥有如此成人尺寸。
跟他哥同血共脉。
还真生不出孬种。
她本不想看,但平玺只用胳膊搂着她,怎么感觉腰也被抱住?小心翼翼掀开被子,映入眼帘的是平玺的灰色睡裤。棉布材质宽松,轮廓愈发明显堪堪顶到上摆。
这李平玺又是吃什么长的?
谢欺花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操,这玩意老盯着瞧什么!谢欺花意识到自己思想过度污秽,她竟然把兄弟俩拿来比较!刚要把热气疼疼的脸从被子里抬起,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极轻极淡,但沙哑得撩火。
“在看平玺的什么呢?”
谢欺花吓得肩膀都抖了抖。
差点忘了李尽蓝也在床上!谢欺花尴尬极了,难得一大清早就红了脸。她心虚地往远离平玺的方向挪动,而李尽蓝微微一笑,顺势将她摁进自己的怀里。不是,这对她而言也没差啊!
“你和你弟要挤死我?”
“床这么大挤不着你。”
轻轻一撞。
“除非有的人故意往我的怀里挤。”
平玺还在呢!这不要脸的!
谢欺花气得立刻翻身揍他。
这动静实在太大,把最小的吵醒了。
他还没睡醒,却也知道把姐姐搂紧。
如此一来。
双枪抵洞。
谢欺花面红耳赤。
左右各扇一耳光。
这下没睡醒的人也得起床了。李平玺委屈地捂着半边脸颊,不明白为什么被打,睡眼朦胧地瞧着姐姐。谢欺花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李尽蓝:“你们两个!以后不许再和我睡一张床!”
平玺喃喃:“不能同时还是?”
他说话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还硬着。
“都不行!!”
谢欺花是看也不敢看,想也不敢想,这对吗?符合伦理吗?她昨天一定是昏了头了,竟然就这么退让了底线,如今再追究也是徒劳。三人都躺一张床了,将来再搞出什么事也说不准!
她心下惶惶,赶紧逃离这无耻之地。只留下兄弟两人在床塌上面面相觑。
平玺问:“哥,你对姐耍流氓了?”
李尽蓝瞥了眼弟弟的裆间,不说话。
李平玺低头,立刻大窘。
手忙脚乱地往卫生间去。
平玺快走出卧室,才抓住疑点:哥哥不也被姐姐扇了巴掌吗?他狐疑地看李尽蓝,后者以无波无澜的眼神和他对视。虽然是背对着,但哥哥如此平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怎么了?”李尽蓝蹙了蹙眉。
“没事。“他躲进卫生间。
总之,三人解决完各自的事儿,已经到了中午。李尽蓝下厨烹饪了粥食,这是怕姐姐刚回国水土不服,所以吃清淡点。饭桌上,平玺朝姐姐提议:“今天是周末,我俩出去玩吧!”
“行啊。”谢欺花向来没什么异议。
“你挑地方,我们陪你去玩就是。”
“我们?”平玺复述一遍。
“不是啊,姐,就我和你。”
“怎么?不带你哥?”她幸灾乐祸。
“我俩约会带我哥干嘛呀”
“嘿!”这小子,还正儿八经追求上了!谢欺花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想到如果自己答应,李尽蓝保不准要吃瘪。她忍住笑意:“行啊,咱俩约,就不带你哥,让他在家里待着!”
李尽蓝啜饮蔬菜粥:“可以啊。”
他看向她,“平玺约的下午场。”
“什么意思?”
“我约的午夜场。”
谢欺花一拍桌子:“李尽蓝!”
平玺反应慢半拍,或者说他太纯了。
这正好给了她解释的时机:“你哥说的是电影,下午场和午夜场”
“咱仨去看电影吧!”
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啊还是三个人啊”平玺略微泄气,不过想到哥哥很快要回北京去工作,他和姐姐独处的时候还有很多呢,也欣然点头,“好啊好啊!听说最近上映的《奈落》挺不错呢!”
“行了行了,就看那个!”
谢欺花生怕李尽蓝发难。
订好座,取好票,拿好爆米花,电影还有五分钟开场。谢欺花坐中间,爆米花自然归她管,左手边的李尽蓝还在回复邮件,她把爆米花分给右手边的平玺吃,两人讨论着这部电影。
李平玺:“姐,你知道邹锋选吗?”
“那能不知道?”对影帝不乏赞扬。
“中俄混血,貌美熟男啊,我看《钢筋城市》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呢!”谢欺花津津乐道,“前年他那部《爱情的错河》不是还拿奖了?但是听说这部剧露得最多,我还挺期待的!”
平玺吃味极了,本想找个洽聊话题,没想到姐姐全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男人身上。他抿住唇,突然抓住她的手,伸进自己宽松的黑短袖下摆:“姐,我有锻炼的我也可以露”
这可把谢欺花吓了一大跳:
“公共场所给我注意点啊!”
不过她毕竟是好色之徒,压抑着微乎其微的害羞,细摸了两把,惊讶道:“诶,有料啊,李平玺!你什么时候练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是薄肌啊!下次脱了再给我看看。”
“呃我有锻炼啦”
姐姐夸他了。真不好意思。
谢欺花很讶异,她还没害羞呢,平玺反而害羞了。也是,毕竟不是他哥,要是李尽蓝,保不齐当场就脱光了。
当然,如果是李尽蓝, 她不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此男本就知道自己皮囊优越,再夸两句又要随地开屏了。
电影开场了。谢欺花余光瞥见李尽蓝的手机屏幕黯淡下去,不是熄灭,而是直接关机。她问他有工作电话打来怎么办,他回答电影放完了再说。确实,他不喜欢在消遣的中途被打断。
如果做愛也算得上消遣,李尽蓝会因为被打断而发疯。想起在纽城的那些日子,她和这位淫贼般的弟弟没日没夜地滚床单。有电话打来,他往往深蹙着眉,轻哼着,整张脸浸淫被打扰的不快,一边顶她,一边随手挂断。
他不接也不准姐姐接,任何电话都不行,男人或者女人都不行。好在谢欺花也全心沉浸着,李尽蓝的活儿好到绝无可能让她分心。又想在私人飞机上那一回,他接起了李平玺的电话。
那是唯一一次例外。
冥冥之中昭示什么。
正想着,电影中淫靡悱恻的呻声切断了思绪竟然是床戏!虽然方里的片子尺度都不小,且《奈落》能在内陆上映已经删减了不少激情戏,但开局就大尺度,观众们还是被震撼到。
奈落的由来也很有意思,源自日语,意为地狱。导演以女主角周宛的视角讲述了繁华都市中的爱情地狱,无论是每个角色的出轨行为、动机,都在不断的爱与被爱中消磨直至殆尽。
谢欺花看过影评,这部的爱情观比较消极,尺度相当大,来看的大部分是情侣或文艺青年。她当然觉得有味,李尽蓝也是,十八岁就看李安、娄烨的片,难怪小小年纪就敢意淫他姐。
当然,谢欺花知道也是后话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到,平玺这么单纯,感情观念上非黑即白的,他看得明白么?
她去看平玺,平玺果然呆住了。大胆直白的运镜给到男女主交叠的身影,女上男下,驰骋如疆场上的骑手与烈马。她赶紧把手从爆米花里抽出,捂住平玺的眼:“小孩子别看这个!”
平玺的世界里陷入了黑暗。
不绝对,仍然能听到声音。
断断续续的嗯啊。
反而更清晰。
她想当然地以为,看不见就可以了,没想到平玺的耳尖愈发红了,浑身的血液在律动。他感到燥热涌向小腹,并且,姐姐的话也让他心里燃起躁动的火。他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那样温和地对待他!于是一把摁住她挡在眼前的手,紧紧攥在掌心里。
“让我看、我、我要看!”
他聚精会神看着缠媾的画面。
“你、你这孩子”谢欺花也被他搞得脸红心跳。看就看呗,牵她的手又是怎么一回事?一边看这种引人遐想的画面,一边搞肢体接触,这样合适吗?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欺花阅遍群男,按常规流程,牵手就意味着可以再进一步,电影到高潮时也许会接个吻,再就上床。但,但平玺不是他们啊,他知不知道自己释放了错误的讯息?还是,还是
他想释放出的就是这讯息?
“李平玺。”她轻斥,“松手”
谁曾想,另一只手也被谁勾了过去。
不是谁。
是李尽蓝。
谢欺花大脑空白了一瞬。
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正对上李尽蓝唇畔边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笑容。
暧昧含混的暗灯下。
无人窥见的角落里。
英挺的眉眼轮廓窈窕,引诱着什么。
电影剧情已经推进到女主捉奸丈夫却一无所获,那是一连串令人胆战而心惊的长镜头,正如此时此刻,从平玺牵住她,到李尽蓝也偷摸上她的手。
紧促而精妙。
环环相扣住。
使她的制止声停留在痉紧的喉间。
李尽蓝的目光则盘旋在她另只手。
和平玺相握的甚密。
平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情节太刺激,他下意识抓紧姐姐的手。他不知道哥哥也这样做了。李尽蓝轻哂一声,然后才缓缓盯住当事人的眼睛。
谢欺花的眼睛因为紧张而熠熠发光,而李尽蓝那漆黑矇昧的瞳孔里,只有一寸小小的白点。白是神秘的漩涡,毫不怀疑只要踏足,就被吸入其中。
“喜欢这样?”他凑近问。
谢欺花手心也冒汗,冷眼瞪他。
她不回话,李尽蓝轻描淡写地:“我说的是电影,问你喜不喜欢这样?”
“周诠?”她以为他说的是男主角的扮演者,“还好吧。我不喜欢他这种类型的长相,太精明看着不舒服。”
李尽蓝附身在她耳边。
“我说的是,女上位。”
“你有病吧!”谢欺花下意识看向右边的李平玺,却见他毫无察觉,悄悄松了口气,才端正了脸色,警告李尽蓝:“给我安分点啊,公共场合看电影呢,不爱看就给我滚回去!”
李尽蓝挑眉,稍微安分一些。
不过,自始至终没有松开手。
电影比谢欺花正在经历的还要抓马,她很快和平玺一样被吸引住,不去理会被握住的双手。观影两小时难免有些不适应,她要开口都不知道先让谁松开。好在偏后方不会有人注意
等等,她在心虚什么?怎么搞得好像电影里在两男之间斡旋的女主一样?
总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看到电影结束。李平玺沉浸在开放式的结局中无法自拔,谢欺花倒能自拔,但平玺没放开她的手。影厅里灯光渐渐亮起,像初升的太阳,一切都将无所遁形。
“松开!李尽蓝!”
她不太想平玺难堪。
“那姐姐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该不会要问什么爱我爱他吧?
“你最好给我问一个正常的问题!”
指尖在她掌心滑动,“湿了?”
这家伙真会调情啊!电影确实有激情戏,且李尽蓝和她早已尝欢许多回了。情人就在身边,十指相扣,说没反应也不正常。但湿了?她有那么饥渴么?夹腿感受了一下,“没有。”
“我说的是手。”
“”
李尽蓝毕竟太了解姐姐了,在她绷紧牙关之际就懂得见好就收。他松开她的手,瞥了眼已经发现的平玺,并不在意对方是握是松。牵动着姐姐心绪的人是他,目前他不需要担心什么。
我们必须承认李尽蓝信心十足。
但年下者,也有他求爱的方式。
或者说,平玺毕竟是平玺,当初仅仅凭借那甜美可人的笑容,就能让谢欺花把他留在旧屋。如果说李尽蓝的甜有七分装的成分,那么平玺就是天然的小甜豆,是夏季清爽的马卡龙色。
就像现在,谢欺花解决完左手边的麻烦,又来解决右边的。她看着平玺:“你哥都松手了,你还不松手?”
“啊。”他才发现,“都汗湿了!”
“哼!你也知道啊?干嘛非要”
平玺做了一件她未曾意料到的事。
他把她的手掌摁在短袖上擦了擦。
“哝,这样就好。”把手递还给她,像在交换某样礼物。应该是很珍贵的礼物,不然不会用衣服去擦拭。真符合这个青涩的孩子,如果是李尽蓝,他可做不出这种事,行为逻辑不通。
所以总说,少年感是装不出来的。
李平玺脑袋上冒着粉红色泡泡呢。
可她不是要和他谈恋爱,和家人怎么谈恋爱?再说怎么能一次性谈两段?谢欺花百感交集,她昨晚答应的不过是三个人一起生活,而非食色性也。
再说了,李平玺愿意当三,她道德上还过不去那道槛儿。谢欺花早年虽风流,但情感上也是有原则的人,她不一心二用,不会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可若是同一口锅里的呢?
无非先熟和后熟的区别。
谢欺花!你真的不要脸了?!看了一部毁损三观的影片,连自己的良知都要泯灭了吗?!她赶紧制止住自己。
在卫生间里洗了把手,指尖的黏腻感终于消散。走出卫生间,她看到不远处李尽蓝在打电话,但没见着平玺。
正左顾右盼呢,突然被人拉了一把,是平玺。他把她拉到隐秘的楼道里。
他以可爱的力度拉扯她,即便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但谢欺花没有要避的意思。平玺是不可能冒犯她的,她的小弟就是这样纯良的人。果然,他把她拉到无光的地带,只为了说几句话。
“姐。”他轻声细语,“你不要觉得心里有负担,我就是很想牵你的手,因为我在追你嘛。你看,哥哥他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他不介意的。但是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了,一定和我说。”
唉。
李平玺。
李平玺啊李平玺。看着眼前情窦初开的少年,他太清澈,几乎冲淡她所有的迷惘。事实上谢欺花也不解,李尽蓝竟然默许,对他来说难道不算
背叛?出轨?
怎么形容呢?
平玺青涩垂眸:“你反感么?”
不是反不反感的问题,是道德问题。
但是。
“不反感。”
她听见自己说。
世界完蛋了,谢欺花心想,李家两兄弟就这样缠上了她。回回都是她心软她妥协,明明这次李平玺都没有掉眼泪,嘴都没有撅一下,她怎么就是没办法拒绝他?因为她也想和他亲近?
是那样么?
谢欺花在多雨的地带徘徊。
她的心情潮湿、但不阴郁。
而对于李平玺来说,晚熟而难捱的春天已经过去了。姐姐默许的话是轰隆一声雷响,是早夏时节最先落下的一滴。尽管知道雨会滂沱、决堤,即便还要遭遇许多电闪雷鸣的至暗时刻。
但是。
属于平玺的夏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