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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辞的目光缠着他,汹涌中带着藏不住的喜悦,于周被他看得收回一点视线,磕磕巴巴的:“你不要这样看我,我有一点点不好意思。”
“看看就不好意思了?”傅怀辞光明正大地把视线落在他的唇上,“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于周想到上次那个吻,回忆起那种奇怪的,柔软的触感,忍不住也看向傅怀辞的嘴唇,对方好看的唇形弯了弯,下一秒垂着眼朝自己靠近。
“有别人。”于周看了看四周,瞥到了身后走过来的身影,松开傅怀辞的胳膊,站在一旁假装在路边等人。
“管他们干嘛?”傅怀辞和他一起站着。
“你太着急了,”于周批评了他,等人走过去了才安慰他,并做出承诺,“晚一点,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大家都在那里亲嘴。”
“我才不要去那么多人的地方。”傅怀辞立马拒绝。
于周觉得傅怀辞什么都不懂,耐心教他:“那里很黑,没有灯,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傅怀辞像是思考着可行性,没说话。
于周看他终于愿意听话,给他了一个奖励:“你可以等一等的话,我会让你亲两次。”
傅怀辞挑了挑眉,和他说:“成交。”
这次庆功宴设在校外的一家私房菜馆,于周去了才发现人其实不多,好像除了他们宿舍的几人外,其他人都没有带人来。
于周悄悄问了傅怀辞原因,才知道这顿饭是傅怀辞请客,他说自己想请谁就请谁。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于周被傅怀辞要求坐在自己的身边,不知是不是刚确认关系的原因,于周几乎全程都不把视线放在傅怀辞身上,因为总觉得看久了脸会有一点烫。
可是他没看傅怀辞,脸还是红了一晚上,因为傅怀辞和别人说着话的时候,会偷偷在桌子底下捏他的手玩,勾着他的手指,把拇指插进他的指缝不让他乱动,于周乖乖听话了,对方又要贴着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
“傅怀辞,我感觉你变得黏人了。”回去的路上,于周这样说。
庆功宴结束第一轮后大家提议去下一场,但他们提前走了人,傅怀辞现在正和他慢慢地往学校走,听到于周的评价不以为意:“那怎么了?我就爱这样。”
“好吧,”于周有一些无奈,但还是给他建议,“郑少茁说黏人的对象招人烦。”
“你烦我了?”傅怀辞立马皱眉看着他。
于周摇摇头,诚实地说:“还没有。”
傅怀辞松开他的手,说:“那不牵了。”
于周暖和的手心被寒风一吹,暖意却转移到心底,他主动牵住傅怀辞垂在身侧的手,笑起来眼睛弯弯,开口说:“要牵。”
傅怀辞嘴角扬了个奇怪的弧度,把他的手重新放进口袋,警告他:“以后也不能嫌我烦。”
于周觉得这样的傅怀辞有一点可爱,而刚和傅怀辞交往几小时的于周已经有了责任感,认真地安抚他:“我很有耐心,而且一心一意,会对你好一辈子。”
哪有人刚交往就说这种话的,要不是于周的表情太正经,傅怀辞还以为他在说什么花言巧语。
傅怀辞看着他道:“做不到就把你关起来。”
“你又吓唬我,”于周说,“我不喜……”
“我不喜欢你这样……”傅怀辞拖长调子学他说话。
“你不要学我说话,我也不…”于周自己停下,下定决心要改掉这个毛病,“我以后不这样说话了。”
“不准改。”傅怀辞不讲道理。
“为什么?”于周想要个合理的理由,说不定他就会改变主意。
傅怀辞修长的身影被路灯印在雪地上,原本挺拔的脊背微倾,眼神清澈明亮的,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给出了简单的理由:“我喜欢。”
好吧,于周想,这个理由有一点充分,那他愿意为傅怀辞保留这个习惯。
十一月寒风凛冽,雪花在昏黄的路灯下飘洒成了斑斑光点,两人走过留下紧紧挨着的两串脚印,在快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于周的话渐渐少了,连傅怀辞也沉默了下来。
岔路口,一条大道灯火通明,另一条黑漆漆的,于周其实有一点害怕,但还是领着傅怀辞去了小树林的方向,可傅怀辞却在身后拉住他。
“怎么了?”于周问他,手紧紧地抓着傅怀辞的掌心。
傅怀辞看着他一副英勇的表情,把人拉回路灯下,和他说:“我怕黑。”
“好吧,”于周仿佛一副遗憾的样子,语气却轻快了,“你怕黑的话我们就不进去了,可以下次再亲。”
“我们回宿舍亲。”傅怀辞笑了笑,给于周一个预告。
于周接收到信息,安静地和傅怀辞回到宿舍,脑子里都是傅怀辞会在哪里亲他。
可回到宿舍傅怀辞像是忘记这件事了一样,他自己先去洗了个澡,接着又让于周去洗,于周心不在焉地把自己洗干净,出来时头发都打湿了一些,穿着睡衣朝傅怀辞走去时差点同手同脚。
刚回来的时候没有亲,于周坐在傅怀辞的旁边,仰着头看他,意思自己准备好了。
可傅怀辞在发着什么消息,没有理自己,于周只好暗示他:“傅怀辞。”
傅怀辞这才放下了手机,侧着头看他。
于周却立马移开视线。
“不看着我亲吗?”傅怀辞在他耳边开口,“我想看着你。”
于周顿时睁大眼睛,回头去看傅怀辞,发现对方嘴角带着一些故意的笑。
“傅怀辞,你不要…”于周越说声越小,因为傅怀辞正慢慢朝他靠近。
傅怀辞捏着他的下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鼻尖碰到了他的脸颊。
于周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鼻息靠近,傅怀辞的掌心圈着他脖颈的力道往前,两片唇便轻轻贴在了一起。
于周捏着睡衣的手紧了紧,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却有了更直接的感受,傅怀辞的唇湿润而柔软,张嘴含了一下他的下唇又放开,于周僵硬着,不知过了多久才慢慢学着傅怀辞那样,一下一下地去亲对方的唇,但不得要领,总是咬到人。
圈在于周脖子上的手猛地加大力道,像是刚刚的练习结束,要进入下一个阶段,于周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搂着腰抱到了腿上,本来舒服缓慢的节奏变了调,于周跟不上了,想退后:“傅怀…”
于周的牙膏是桃味儿的,不浓,带点清凉的薄荷味,傅怀辞单手扣着他的腰把人搂紧,越吻越深,于周脑袋空白一片,渐渐变得难受起来,所以从喉咙里发出抗拒的,有些抓人的声音,他想要傅怀辞因此停下。
于周的腰发了软,傅怀辞试探着撬开他的牙关,几乎没有阻碍就成功,等于周回神,眼尾已经被沾湿,而傅怀辞还在不停地吻他。
“不要伸……”于周的要求被堵了回去,听到傅怀辞呼吸急促地说,“我想咬…”
于周的不行没能顺利说出口,可傅怀辞却做了他想做的。
不知过了多久,急切的吻渐渐又变得轻柔,傅怀辞安抚地摸着他的背,过了一会儿才喘息着离开他,于周的眼睛已经没有了神似的,朦胧中带着些飘飘然,生涩里沾染了些情欲。
傅怀辞看着于周嵌进自己手臂的指甲印,哑着嗓子提醒他:“还有一次。”
“没有了,”于周有些受伤的表情,决定收回这个奖励,“不给你。”
傅怀辞根本不管于周给不给,他要的话,就直接要了,所以于周收回无效,又被傅怀辞压着吻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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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周十九岁这一年的冬天,他的心里多了一位叫傅怀辞的人,对方脾气一般,但对自己很好,虽然偶尔也会有吵架,可不见面时自己会很快想念他,是于周很喜欢的人。
于周是一个从不吝啬表达自己爱的人,他坦诚又勇敢,总是和傅怀辞说最喜欢,永远喜欢。
“就这么喜欢?”傅怀辞总爱这么问他。
于周不知第几十几百遍地点头,告诉他:“喜欢你。”
傅怀辞常常说他甜言蜜语,可每次听完都会低头吻他。
于周觉得傅怀辞口是心非的毛病不好,对两个人生活一辈子有不利影响,所以教着他也说了很多爱。
傅怀辞看上去不乐意,可于周知道的,他一定会做到,只是于周猜不到,后来傅怀辞脾气变好了,也学会了说爱,可自己却不想要了。
凌晨四点,于周醒来,习惯性地想翻身抱住身旁的人,却搂了个空。
于周抬手摸了摸眼睛,又放下,最后突然想起了梦里那个丑丑的钻石魔方,甚至有些忘了傅怀辞到底有没有把礼物还给他。
他光着脚下床,在床头的柜子里翻了翻,没看到,最后又去傅怀辞那侧的柜子里找了找,看到了傅怀辞平常戴的低度数眼镜,几份纸质文件,还有压在底下的,塑封了不知第几次的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