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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1章 伤害

诌诌不胡诌 百丈枝 2869 2025-02-03 21:51:13

*

咨询室,沙漏逐渐静止。

手腕上被抓挠出红痕,于周把手揣进口袋,把自己对傅怀辞现阶段的感觉定义为:“我总是习惯依赖傅怀辞。”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很害怕傅怀辞受伤。”孟越对于他的主观判断,尝试着能否找出些异议。

在夏可岚去世后,于周有一阵子确实对傅怀辞产生了过度依赖。

那段时间,他甚至没办法接受对方失联超过一个小时,哪怕知道傅怀辞可能在上课,在忙。

他不会一直打扰对方,只是到处找人,如果见到人时对方正好没事,于周会马上靠过去黏着人,如果傅怀辞正在做事,于周就会乖乖地等在一旁。

但比起依赖,更令于周感到害怕的,是见到傅怀辞受伤,哪怕只是傅怀辞学做饭时不小心割伤了手指,他也会不安到整夜睡不着,甚至每晚都会偷偷醒来,去感受傅怀辞的呼吸,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才能入睡。

“可是你现在却因为他的呼吸声睡不着,”孟越替他总结,过了一会儿才尝试着问了句,“中途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于周抬手又要挠,孟越挡开他的指尖,开口道:“不急,你可以慢慢说。”

于周收回手,看着孟医生把沙漏倒过来,轻轻放在桌角,他盯着中间滑落的沙砾,突然开口道:“半年前,我遇见了一个人。”

“他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于周回忆。

在海阁湾的包厢里,夏可岚被吴仁忠抱在怀里,她被掐着下巴,对方正把酒往她衣服里灌,而旁边坐着的,是一脸漠然的傅镇先。

“这些事,我妈妈也没有和你说过吧,”于周看着孟越,突然笑了一下,“还是说其实说过,但孟医生当时选择了隐瞒呢?”

孟越一愣。

“吴仁忠找过你吧?”于周接着说,“当时云时正打算上市,他不会允许自己身上有这种传闻的。”

于周的语气不急不缓,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可孟越还是觉得后背凉了一瞬。

“你记得我说过的吗?”孟越叹了口气,“你经常会给自己心理暗示,给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定性后便很难再改。”

于周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心理咨询的契机,是孟越主动联系的他。

“那我应该是猜错了,”于周仿佛愿意改正观点,看着孟越的眼睛,开口道,“你不是这么坏的医生,对吗?”

孟越笑了笑,和他说:“当然。”

沙漏再次停下时,于周起了身,大概是回忆了太多往事,从咨询室出来时脑袋沉沉的。

咨询室内,孟越看着于周刚才坐过的那条椅子,想起他刚刚对自己的那句质问。回忆起那双和于周很像的眼睛,好像也曾这样看着他,并不止一次地告诉他:“孟医生,你是一个好医生。”

下楼去了一趟缴费处,于周交完费用后去医院门口买了一束花。

最后却原路返回,乘电梯上了住院部的七楼,敲响了7012的病房门。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面容略显疲态,是于周上回在云时门口看到的举牌大叔。

于周叫他:“赵叔叔。”

赵高平见到他并不意外,只是点了一下头,转身回到了病床边,重新握住了病床上那只手。

病床上的女人剃光了头发,双眼紧闭地躺在病床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在病房内回荡。婻風

于周把花放在床头柜,和赵高平说:“下个月的费用我已经交好了。”

赵高平微微一愣,移开了视线。

于周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对方给出一条信息:“云时的财务报表,有专门的团队在做美化。”

“你怎么确定?”于周问他。

赵高平替女人拉了拉被子,和他说:“因为我以前就是其中一员。”

于周看向他。

“别这么看我,我身上没留有证据,有的话他们也不会放过我。”赵高平说。

“但你至少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于周换了个问题。

“这几年我不知道,”赵高平给他拉了条凳子,示意他坐,“但前几年的云时,其实一直持续性地在亏空,不过是东墙补西墙,再通过贿赂掩盖亏损,给别人制造幻术吸引投资人。”

“他在用投资人的资金补他的亏损,”于周坐下后盯着他,“那投资人的收益呢?”

赵高平对他的敏锐度有些惊讶,但沟通起来也就方便了许多:“吴锦瑞名下有很多子公司,设在那些不用缴税的国家,专门用来避税。”

于周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说:“应该不够。”

“对,”赵高平笑了笑,“除了通过避税,他会拿下一位投资人的资金进行上一位的运转,只要投资不停,前景好股价就会涨,这个循环就能继续。”

得到了这个月的信息后,于周沉默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于周才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问了赵高平一句:“赵叔叔,我妈妈的那张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

赵高平停顿了一下,摆摆手说:“这个月的问题已经问完了。”

“那我下去把下下个月的费用缴掉。”于周给出方案。

“这个留到最后,”赵高平不同意,示意他看床上的女人,“情报没了你要是突然不给钱,她死了怎么办?”

“不会的,”于周和他保证自己的为人,“我很讲信用。”

赵高平没理他。

于周又和他说:“真的。”

“再不走下个月的情报也不给你了。”赵高平说。

因为对方对自己的不信任,于周决定,下次在公司楼下见到他时自己不给他送水了。

今天一上午基本都在医院度过,于周从住院部出来时觉得头顶的天空都有些刺眼。

于周给夏林崇打了个电话,和他说自己要去找他。

夏林崇一般半夜要起来开会,这会儿估计是还在睡觉,难得有些崩溃:“舅舅我一天要打两份工,白天陪你进厂找证据,半夜还要听那些外国人在我耳边念叨,眼睛闭上没几秒你又醒了要找舅。”

于周跨下台阶,低着头在树底下走着,和他说:“我不过来了,你睡觉吧。”

“也不是这个意思,”夏林崇压着额头,听着于周失望的语气让步了,“行行行,就给你一个小时,赶紧!”

结果于周在那半天不说话,夏林崇看了一眼还在继续的通话,开口道:“说话。”

于周那头像是撞到了什么,和人说了句对不起,过了一会儿和夏林崇说:“我晚一点再过来,先挂了。”

傅怀辞正低头看着他。

于周觉得最近遇到傅怀辞的概率好像有点高。

“你在这里干嘛?”傅怀辞把他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

“来看朋友。”于周看了一眼他的额头。

“郑少茁出国了,你哪来的朋友?”傅怀辞说。

于周沉默了一下,觉得傅怀辞说话真不好听,自己有必要给他纠正:“你不要这样说我,我也是会交朋友的。”

“什么朋友?”傅怀辞又问他。

于周学他讲话:“和你没有关系。”

傅怀辞用有些逼迫人的语气问于周:“那和谁有关系?”

好像自离婚之后,两人每次见面傅怀辞的情绪都不一样,明明上次对话还觉得对方已经接受了他们离婚的事实,现在又仿佛变了样。

于周很了解他,知道傅怀辞对自己提出离婚依旧感到生气,可他却选择不断让步,他总是压着脾气,时不时凑过来碰碰自己,戳戳自己,想要于周给他一点回应。

这让于周想起年初时,傅怀辞也经常会有这种时刻,因为自己的冷落而感到生气,最后脸上再出现那种失落。

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在看到照片后的那几天,于周也可以把傅怀辞和这件事分开看。

可到了夜里,于周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个画面,最后连梦里都是,醒来后他习惯性地抱住傅怀辞,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不敢再抱。

渐渐的,他和傅怀辞的回忆里开始被他塞进一些别的东西,回想起那个假期,他每天和傅怀辞待在一起时,于周脑海中会想夏可岚在医院有没有办法不难过地度过哪怕一天,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刻里,于周总是会想到对应时刻里夏可岚的样子。

那些自夏可岚去世以来,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压抑的东西因为一张照片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所有画面被重塑,最后连傅怀辞的拥抱对他来说都成了恐惧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对傅怀辞,可想起夏可岚时,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幸福。

到最后,于周觉得不仅仅是自己失去了资格,他连带着也剥夺了傅怀辞幸福的资格。

在傅怀辞眼里,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于周知道他什么错都没有,可自己却没办法再回应他那些纯粹的爱。

于周不想给傅怀辞这样的爱。

也不想傅怀辞总是因为他受到伤害。

太阳被乌云遮挡,傅怀辞陪他站在医院的树底下,身上也没了阳光,他眼神里其实早就有了委屈,但还是希望于周可以爱他。

可于周自己都找不到爱了。

于周不想傅怀辞再对这样的自己做出什么挽回,也不愿意两人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他说:“傅怀辞,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傅怀辞像是愣了一下神,过了一会儿突然和于周说:“我的额头受伤了。”

见于周沉默,傅怀辞又和他说:“我出车祸了。”

于周的手腕又犯起痒,他忍住了不挠,对傅怀辞很狠心地说:“我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傅怀辞低下头,纱布上还能看到血迹,于周想起今早收到的,吴锦瑞的车祸消息。

“傅怀辞,”于周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很坏的人,连傅怀辞的难过也可以装看不见,还对他说伤人的话,“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离疯都不远了

作者感言

百丈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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