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唰——
悠悠长夜。
一道怪异的声音将老板娘和老板从沉睡中惊醒。
老板不加思考,娴熟地从床边拿起一根长长的木棍。
老板娘裹上厚厚的衣服,两人对视一眼,警惕地走出房门,来到民宿大厅。
原本上锁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打开了,露出了一条缝隙。
老板立刻警惕地举起木棍,“好像进贼了,赶紧报警。”
老板娘闻言拿出手机,手机打出去半天,对面全都是忙音。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在这个漆黑的夜里,透着纸一样的惨白。
嘶——
唰——
又是那道诡异又奇怪的声音。
仿佛是嶙峋巨蛇从粗糙的沙地中划过的声音。
老板手里的木棍咣当落地,下一秒老板娘拿起木棍。
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老板和老板娘下意识看向楼梯口,只见一条通体泛着莹白的蛇缓缓从楼梯口爬上来。
巨大的蛇身有楼梯间那么宽,它撑着身体,蜿蜒盘踞在老板和老板娘面前,口中嫣红的蛇信子不断吞吐着。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老板将手里的木棍对准白蛇:“你,你,你是什么怪物,别过来!”
“你不认识它了吗?”
大厅门从外面推开,一名长身玉立的青年从外面慢慢走进来,“当初不就是你们把她送给蛇妖的吗?”
他来到白蛇身边,白蛇立刻亲昵地用蛇尾轻轻卷起青年的腰。
老板娘白着脸:“苏枕,你不是走了吗?”
百里辛:“她们都走了,我还有事,所以暂时留一下。”
老板娘看了看白蛇,又看了看青年:“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不就是你们把我姐姐,也就是苏依雪送给蛇妖的吗?”百里辛拍了拍身旁白蛇的整齐如齿背排列的鳞片,“才害得她现在变成这副样子。”
老板娘瞪大眼睛:“你是说它就是你姐姐?”
“天呢,”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眼泪说着就从眼角滑落下来,“苏姑娘,都怪我不好。三年前如果你们吵架的时候我能拦住你,你就不会跑出去失踪。可你最应该寻仇的不应该是我们啊,而是董青那个败类啊。”
老板娘老泪纵横地看向百里辛:“当年是董青盯上了你姐姐,借着推销的名义让你姐姐吃了蛇卵,还故意和她亲近,让你姐姐的男朋友和你姐姐生了嫌隙。如果不是董青,你姐姐也不会和她男朋友吵架,也就不会有那天的负气离开。”
百里辛:“董青的确不无辜,但你们才是隐藏更深的人。”
老板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百里辛:“董家一家对蛇崽贪婪成性,是因为他们尝到了吃了蛇后会容颜变美的好处。”
“但他们不知道蛇吃多了,会遭到反噬。”
“你们夫妻俩知道,一口蛇肉都不吃。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甚至自称自己是素食主义者。”
“董青的确可恶,但他没要过女孩的命。他把人骗去自己家,诱骗女孩们吃下蛇卵,让那些女孩给他们生小蛇满足自己对美的偏执渴望。等女孩们不能生了,再把女孩们赶出蛇神山。后来或许是他们家觉得一个一个骗太慢,供应不起他们的需求,所以就让上了大学的董婧一次性骗了四个女孩来蛇神山。”
“他们是明着坏,你们是阴着恶。”
“你们开着这家民宿,将一个又一个女孩奉献给蛇妖。”
老板和老板娘的脸青了白,白了青。
老板娘舌头抵着牙关:“少在这里给我们泼脏水。我和我丈夫一心虔诚修行,怎么会做出这种勾当。”
“无所谓你们承认不承认,”青年倒也不纠结,“反正今晚这位白蛇说什么也会吃了你们。现在你们说的话就是最后的遗憾,如果没什么要说的,那就开始了。”
白蛇在地上划出“唰唰”的摩擦声,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缓缓朝着两人滑动。
老板娘想逃,可脚下像生了根,一步都动不了。
老板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吓成了PPT。
老板:“我们也是被逼的!”
他在白蛇的血盆大口下大喊求饶:“如果我们不照着蛇妖的要求做,它就会吃掉我们。我们除了服从它,又有什么办法?”
青年挑眉:“你撒谎。”
老板表情倏然僵住。
青年:“你晚上有梦游的习惯,每次梦游老板娘都在旁边跟着。我有悄悄观察过你的梦游,你应该做着飞升的美梦的,因为我总能看到你走到院子里跪下朝拜,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着类似于‘求蛇神保佑我得道成仙’。”
“如果你对蛇妖是畏惧,怎么会日日做这种梦?我看你是想成仙想疯了。你根本就是为了让蛇妖帮助你们成仙,才把这些女孩当成牺牲品献给蛇妖。你们太了解那些蛇卵是什么了,所以你们不敢吃。”
老板:“……”
青年:“虽然你们对董家颇有微词,董家对你们的态度却很尊敬。怕不是董家吃蛇也是你们哄骗的吧,为了给自己找个替罪羊。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祸水全都引到董家,与你们又有何干?真的打了一手的如意算盘。”
老板娘一下跪在地上,冲着白蛇的方向连连磕头:“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是一时被蛇妖迷惑了心智才会犯下错事,现在蛇妖死了,我们也清醒过来,将来一定不会再犯。我们并没有亲手杀人啊,求求你们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凭什么!!!”一道凄厉尖锐的声音从白蛇的口中发出,“凭什么无辜的人长眠于地下再没有生存的机会,你们这样作恶的人却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再也变不成人类了!我男朋友也死了!!不仅仅只有我们,还有很多人都深受其害!!!”
“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在老板和老板娘绝望恐惧的目光中,白蛇张开大口,将他们全部吞入腹中。
凸起在白蛇修长的躯体缓缓向下滑动,最后停留在腹部位置。
白蛇转动身体看向百里辛,它双眼含着热泪,映照在红色的眼中,似乎是两滴血泪。
它看向青年,眼神空洞,似乎是透过青年的躯壳在看另外一个人。
良久,白蛇滑动身体,离开这家民宿。
“苏依雪。”百里辛出声叫住白蛇,将口袋里的那枚戒指递过去,“你一直在找这个吧?”
白蛇看了眼百里辛手里的戒指,立刻急匆匆冲过来,用尖尖的蛇尾巴小心翼翼地勾了过去。
它端详着片刻蛇尾上套的戒指,才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青年身上,“我知道你不是我弟弟,你走吧,告诉我弟弟别再来蛇神山了,就当我这个姐姐已经死了。”
百里辛:“是你一直在镜子里提醒我这家民宿有问题。”
他用的是肯定句。
白蛇点了点头:“我不想我弟弟遭遇危险。”
百里辛:“也是你勾走了那个大叔的金戒指。”
白蛇又点点头:“我弄丢了戒指,所以一直在找。”
百里辛:“现在你找到了。”
白蛇:“是啊,我找到了,谢谢你。”
百里辛:“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
白蛇:“我被蛇妖抓起来后它说我体质特别,可以为它诞下健康的子嗣。我不肯,绝食。它为了让我身体更健康,喂给了我很多它的血。或许是它喂得太多了,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自己彻底变成了一条蛇。也是因为我身体里有它血的缘故,我获得了蛇妖的一部分力量,我从那里逃出来后躲在了蛇神山上。”
“我知道它一直在找我,所以我一直躲着它。”
“我原本只是想远远地守护我弟弟直到离开,可我看到我弟弟实在太激动了,所以那天你们去蛇神山的时候我没忍住,还是出来拦住你们的车,看了我弟弟一眼。”
远处的蛇神山树木摇晃,发出簌簌声响。
山上隐约传来群兽嘶吼。
院子外面响起“唰唰”声响,伴随着这些声音,一大片蛇前仆后继地从外面爬来。
白蛇:“我该走了。”
百里辛沉默片刻:“你还有什么话想让我转达给你弟弟的吗?”
白蛇:“告诉他,好好照顾爸妈,女儿无法尽孝了。”
眼看着白蛇的身影即将从眼前消失,百里辛只觉得意识猛地一荡,他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另一个意识占据这具身体。
他只能站在意识的深处,看着这具身体惊惶失措地朝白蛇冲过去,脸上混合着泪水和鼻涕,嘴里发出不甘的吼叫:“姐!姐!你不要走!我是小枕啊,爸妈都很想你,你跟我回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会嫌弃你的!姐!!!”
然而白蛇就像没听到他的呼唤一样,径直朝着蛇神山爬去。
他想要扑过去,那些蜿蜒的小蛇却挡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前进分毫。
青年咬紧牙关,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无助地看着白蛇的身影越来越远。
“别喊了,她离不开这里了。”百里辛缩在青年的意识深处,幽幽开口。
青年愣住,赶忙在意识中发出声音:“为什么?爸妈和我一直很想我姐,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我们只想她回来。”
百里辛:“她已经变成了这座蛇神山的山神,她无法离开这座大山了,那些摇曳的树木、咆哮的野兽和成群结队的蛇群都是在召唤它们的山神回到山里。”
青年踉跄地跌坐在地。
百里辛的意识又晃动了两分,他知道,自己马上就离开这具身体返回自己的世界了。
在最后,他说:“换个角度,山神也是神,成了山神意味着脱离了生老病死的人类躯壳。她会拥有比你们更长寿健康的身体,将来还有可能飞升成神。你们就当苏依雪去了外地工作,如果你们想她了,就来蛇神山看看。当你们从蛇神山上路过,遇到一条通体莹白的漂亮白蛇时,那就是你的姐姐。”
说完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从苏枕的身体里轻飘飘飞出。
意识没有了重量的束缚,随意地在半空中飞翔着。
他飞到蛇神山的高空,看到通体晶莹的白蛇缓缓在兽群的簇拥下盘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他飞出蛇神镇,看到几个女生趴在大巴车上沉沉睡去,脸上露出了死里逃生的释怀微笑……
意识渐渐涣散消失。
百里辛眼前陷入黑暗。
当他再睁开眼时,入目的一片白色。
白色的床、白色的墙、白色桌子,无不提醒他这里是医院。
这是个单人房,除了自己,房间里再无他人。
病房门响了一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身影走进来。
冷硬的五官,宽阔的背脊,高挑的身材。
很熟悉的西方面孔。
百里辛微顿:“萨麦尔?”
男人穿着白大褂,黑色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表情波澜不惊,“是的,我是萨麦尔医生。”
他走近后端详了百里辛片刻,又看了看手里的病历表,“百里辛,男,三万岁……”
男人顿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谁写的,扣钱。”
百里辛:“……”
清了清嗓子,男人沉声道:“总之,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只是纵欲过度昏过去了,打一针营养剂静养两天就行了。”
百里辛尴尬地低下了头。
“你没什么问题,倒是送你过来的朋友,我看他脸色不太好,这边建议他住院深度治疗。”
百里辛僵硬地抬起脖子:“呃,也是因为纵欲过度?”
不是吧,帝迦你,以后不行就别逞能,承认自己老了不丢人!
男人给了百里辛一个怪异的眼神:“那倒不是,看样子是被吓的,我怀疑他有严重的创伤性心理疾病,这个病需要积极治疗才行。”
被……吓的?
帝迦?会被吓到?
他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百里辛后知后觉:“谁送我过来的?”
萨麦尔:“一个留着一头金发的男人,见到我像见到鬼一样。”
百里辛:“哦……”
原来是埃米尔啊,那难怪了。
门又响了一声,那个人先是伸着脑袋朝里面探了探头,当看到萨麦尔时脸色一变,就要把脑袋缩回去。
萨麦尔眼疾手快,修长的手臂朝那人一伸,就把人拎小鸡一样拎进了病房里。
萨麦尔认真道:“你跑什么?”
埃米尔面如菜色。
“你的病情很严重,”萨米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压迫感,“我已经给你办理了住院。”
埃米尔挣扎:“我不要,我没病!”
“我是医生,我说你有病你就有病,”萨麦尔,“病人就要听医生的话,不要讳疾忌医。看你这样子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从今天起我会亲自为你治疗,直到你彻底康复。跟我走吧,我现在带你去病房。”
萨麦尔一手拿着病历,一手拎着埃米尔,转身对百里辛说:“你可以办理出院了。我给你开了一个疗程的补药,要按时吃,绝对让你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百里辛:“……”
我谢谢你啊。
百里辛办理完出院后去看望了可怜的埃米尔,埃米尔已经换好了崭新的病号服,他被安排在堪比总统套房的豪华单间里,正一脸绝望。
看到百里辛进来,埃米尔声泪俱下:“百里辛,我真没病,他才有病。”
百里辛:“那要不你让他住院?”
埃米尔抖了抖肩膀。
百里辛:“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
埃米尔:“是啊,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百里辛:“之前帝迦说过,一个选择,你还记得吗?”
埃米尔点了点头。
百里辛:“萨麦尔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每个位面都有自己的位面法则,不会允许位面之外的人随意进入破坏自己的规则。所以帝迦给了萨麦尔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留在他自己的世界,带着记忆过完一生。还是抛弃所有的荣誉、记忆和力量,从一个初生的小婴儿开始慢慢在这个世界长大。”
埃米尔呆呆望着百里辛。
百里辛:“萨麦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条路,所以现在的他是没有曾经的记忆的。”
埃米尔:“他为什么……”
百里辛:“这个答案或许就要你自己去寻找了。”
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对了,还有一桩往事。”
“当初在惊悚游戏大厅,最后的游戏——皇后保卫战的时候,你被拦腰截断,死在了萨麦尔的怀里。萨麦尔当时用光了所有的治疗卡治疗你,都没有把你复活。”
“当时的他真的……啧啧,超深情。”
病房门从外面推开,穿着白大褂的萨麦尔带着听诊器走进来:“闲杂人等请离开,我要对病人进行听诊检查。”
埃米尔脸上刚爬上来的感动瞬间褪去:“我真的没病啊!”
萨麦尔:“有没有病你说了不算,医生说了才算。”
埃米尔讨好地看向萨麦尔:“医生,我穷,没钱,治不起,你就放弃我这条烂命吧。”
萨麦尔表情严肃且认真:“别担心,全部治疗费用我会帮你承担。你只管把身体放心地交给我,我一定会让你彻底康复的。”
……
百里辛从楼上来到一楼大厅,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大厅中央的帝迦。
帝迦身长腿长,站在大厅里格外醒目。
他手里拎着好几个与自己气质十分不符的粉色纸包装手提袋,手提袋上的巨大暧昧红唇和可爱的兔子异常醒目。
百里辛看了当场想绕路。
他低着头,试图从不起眼的角落里偷溜出大厅。
奈何帝迦眼睛太尖,大长腿蹬蹬蹬几步就追上了百里辛。
帝迦:“你跑什么。”
百里辛:……
这台词为什么这么耳熟。
百里辛眼尾余光扫过粉色纸袋子和里面的衣服,燥红着脸加快脚步。
帝迦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衣服我给你买回来了。”
百里辛:“……”
帝迦:“你看看款式喜不喜欢。”
百里辛:“……”
帝迦:“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哪个款式,所以我把所有的款式都买回来了,我们回家后你可以慢慢试。”
百里辛倏然顿住脚步,声音都有点发抖:“你跟我玩赖?”
男人挑眉:“我说让你穿兔女郎装,可没说穿几件,不算玩赖。”
百里辛:“……”
医生,我要住院,长期住院!!!
……
装修极尽奢靡的总统病房里,床上静静躺着一个男人。
他的手腕和脚腕上绑着柔软的皮带,皮带上各扯出一根红绳,将男人的双手双脚牢牢固定在床的四边。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眼眸幽深,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床上金发男人瑟缩胆怯的面孔。
金发男人脖子绷起凌厉的线条,声音带着颤音:“你捆我干什么?”
白大褂:“不知道,潜意识里觉得你很享受这样。”
埃米尔脸颊泛红,羞恼道:“胡说,我怎么会喜欢被……被捆!”
白大褂无动于衷,幽深的金瞳淡淡扫过埃米尔隆起的长裤,“哦。”
埃米尔脸更红了。
他试图遮住自己的身体变化,可四肢被捆,他又无能为力。
萨麦尔举起听诊器按在埃米尔的脖颈上,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让埃米尔一个激灵。
他脸色开始出现可疑的潮红,仔细看的话,蓝白相间的真丝布料似乎有一片地方濡湿了。
“你的身体还真是敏感,”萨麦尔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按照医学上的说法,你这种体质被称为超敏体质,会对自己的工作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也是一种疾病。这种疾病大多是由心理问题引起的,要想治好这个病很麻烦,我们今天先采用最保守的脱敏疗法。”
冰冷的银色听诊器缓缓下移,埃米尔声音发颤:“什么脱敏疗法?”
萨麦尔:“不断去刺激它,让身体习惯,最后接受它。”
埃米尔听懂了,他想逃,又无处可逃。
萨麦尔:“病人讳疾忌医的一个表现,就是想逃走。我捆住你也是防止你半途而废。”
听诊器慢慢钻进埃米尔的病号服里。
在埃米尔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听到萨米尔喑哑低沉的声音似在天边响起。
“我当初建这座私人医院的时候,特意在28层造了这一间病房。”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造这间病房,这个病房我一直封锁着,从未对外开放,我甚至不知道这样一个房间是给谁准备的?”
“虽然这里锁着,但我没少往里面添置工具。”
在病床的下面,一个巨大的箱子拉出来。
里面琳琅满目,花样百出。
见者流泪,闻者震惊的程度。
萨麦尔高高在上,像帝王俯视自己的臣民般俯视着床上的金发青年,“现在我知道了。”
“这个房间和这些东西,我都是为你而准备的。”
“埃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