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集团，科技研发中心
充满科技感的纯白色房间内，并排着十几张床。
每个床上都躺着一个人，在他们的脑袋上佩戴着一款跳动着绿光的枪黑色金属头盔。
实验室另一边，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正在盯着电脑研究数据。
忽然，实验室内响起红色的报警信号，这些人头盔上的绿色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红色。
“糟了！”有个研发人员大喊，“虚拟头盔出现故障，有一股外界电流突然干扰了信号！”
从外面匆匆走来一名身穿西装风衣的中年男人，他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担保过绝对不会出现问题吗？！孙凝在里面，她的那些朋友也全都在里面！”
研发人员汗流浃背：“对不起，孙总，刚才忽然有一股电流出现干扰了信号。”
孙焰：“快点把他们从这么狗屁全息头盔里弄出来！”
研发人员：“使不得！刚才那串电流波动致使他们的潜意识被带进了第三世界，强行挣脱会使他们变成植物人。”
中年男人寒意凛然：“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研发人员：“潜意识进入第三世界，也可以称为意识迷失。他们不会有现在的记忆而是以另外的记忆生存在那里，除非有人恢复意识我们才能救醒他。”
研发人员艰难道：“现在只能祈祷他们之中有人能找回意识。”
他话落，实验室内一片死寂。
“把我送进去吧。”在这死寂沉沉中，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孙焰眼神复杂：“帝迦，抱歉，让百里辛遇到这种事情。”
“不是你的错，”帝迦目光柔和地看向房间里的某处，“或者说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那道电流是冲着我和百里辛来的。你妹妹和其他人只是被顺便迁怒了。”
孙焰微愕：“你知道是谁做的？”
帝迦：“这股作呕的味道我暂时还忘不了，惊悚游戏的孩子——小霸王，玄赤水。”
孙焰瞳孔骤缩，声音拔高：“他没死？！”
帝迦：“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抓到他就知道了。”
科研人员踌躇：“你进去后，恐怕也会失去现实里的记忆。”
帝迦：“没关系，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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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辛，你脸怎么这么红？”
李灿灿抬手摸了摸身边青年的额头，手心一片滚烫。
“你发烧了？！”李灿灿倏地站起来，把青年扶起来，“我带你去医务室。”
“老师，百里辛发烧了，我带他去医务室！”
今天是电影欣赏课，课刚开始，李灿灿一嗓子把戴着老花镜的电影欣赏老师吓够呛。
他抖了个激灵，挥了挥手，“快去快去，以后生病了就赶紧请假。”
“学习固然重要，身体才是第一。同学们听好了啊，什么都比不上身体健康！我的课，随便请假！”
电影欣赏课是选修课。
整个课堂只有十几个学生。
十几个面面相觑。
老师，您的课可不兴请假，再请几个连学生都没了。
百里辛和李灿灿都是Q大的学生，两个人从小就认识，两个人同校不同系。
百里辛学的是美术设计，李灿灿学的是软件管理。
李灿灿把迷迷糊糊的百里辛带到大学卫生室，里面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校医在。
校医推了推眼镜，“把人放在床上，先测测体温。”
发了烧的百里辛比平时看起来乖很多，听话地接过体温表就躺在床上。
李灿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百里辛捂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我昨晚去打工。”
李灿灿：“然后呢？”
百里辛：“被人泼了一身冷水。”
李灿灿：“……”
李灿灿和百里辛从小就是邻居。
百里辛的身世并不好，她知道他过得很苦。
有一个家暴的父亲，还有个发疯的母亲。
她小时候总能听到隔壁传来百里辛父亲摔打东西的声音，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百里辛的父亲不见了。
听说是在外面喝酒的时候傍上了个富婆，富婆看上他，要什么给什么，百里爸爸跟着富婆走了。
他爸爸一走，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的妈妈立刻发了疯。
嘴里嚷嚷着带他爸爸走的是只狐狸精，会害死他爸爸。
还说那只狐狸精想害死他们一家，想把鬼都引过来。
反正挺玄乎的。
想想那几年的百里妈妈，李灿灿就觉得一阵后怕。
那几年的百里辛妈妈总是穿着一身奇怪的袍子，身上挂满了符咒，也在家里贴满了符咒。
她整天神神叨叨的，说如果不贴这些就会有鬼怪来害死他们。
李灿灿记得，她最疯狂的一次是给百里辛结了阴婚。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听来的偏门，说是只要给辛辛配一个命格强大的阴婚，那些鬼怪就不敢过来招惹他们。
到了后来这几年，百里辛妈妈的疯病才渐渐好了，人也变得温柔很多，就像没疯之前那样。
反倒是百里辛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体弱多病的，经常生病。
即便李灿灿从小就和百里辛一块长大，也不知道百里辛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是家庭原因所致，他比同龄人看起来都要成熟，当别人孩子还在操场上踢足球的时候，他只会默默地坐在长椅上盯着远处发呆。
李灿灿发现很多次百里辛这个样子，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盯着什么看。
可李灿灿顺着百里辛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有好几次李灿灿问他到底在看什么，百里辛立刻收回目光，笑着说什么都没有，就是在发呆。
……
“把体温表拿出来吧，”校医拿来体温表看了看，“39.5，好家伙，高烧。”
李灿灿有些紧张：“怎么办？”
校医：“还能怎么办，打针呗。我先给他开两瓶吊瓶，如果能退烧就开始喝药，如果没有退烧就过来继续打。”
百里辛头疼得厉害，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因为很瘦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很纤细，现在正闭着眼皱着眉躺在床上。
李灿灿跟着交了药费开了药。
电影解析课快下课了，李灿灿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青年，又看了看外面逐渐昏暗的天空，在百里辛耳边说了声“我去买点晚饭”。
百里辛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哼哼唧唧“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觉。
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百里辛再睁开眼睛时，房间里已经黑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病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病房门是关着的，透过门上的玻璃，一缕淡淡的亮光投进房间里。
百里辛摸了摸脑袋，头已经不怎么疼了。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蓝色口罩的男医生从外面走进来。
男医生胸上夹了个铭牌，百里辛看了眼，上面写着“曹林”这两个字。
医生伸出冰冷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脑壳上，“烧好像退了。”
声音有些沙哑，好像蛇从沙地上划过一样，粗糙沉重。
百里辛头又有点疼了。
他点了点头，“谢谢曹医生。”
医生的手忽然顿住，一双眼睛居高林夕死死盯着百里辛。
忽然，他从喉咙里发出奇怪的笑声，“不客气。”
百里辛身体陡然僵住，纤细脖子里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
太凉了。
就算自己发烧，医生的手对他来说未免也太凉了。
就像……死人的手一样。
冰冷粗糙的手掌从额头缓缓滑下，沿着青年苍白的脸颊一点一点向下。
百里辛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法动弹了，只能用眼尾余光扫过医生的手腕。
像枯枝一样干瘪的手腕从白色袖子里伸出，医生的手掌和手指同样粗糙干枯，就像老树上掉下来的树枝。
“真好，”手指缓缓落到了百里辛的细长的脖颈上，尖锐的指甲描绘着苍白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纹路，“原来你能看到我啊。”
医生另一只手将自己的手解开，露出了一张开裂的嘴巴。
他的嘴巴沿着嘴角朝着两边横切开，骨骼和牙齿全部暴露在外面。
医生张开嘴，那道裂开的伤口随即跟着张开，大到让百里辛觉得他的脑袋几乎要裂开。
百里辛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他嘴唇轻颤，眼瞳收缩，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
怪物猩红的舌头伸到空中上下摆动着，发出愉悦的沙哑笑声：“跟我一起来玩吧。”
“嘭！”
一声巨响传来。
“辛辛！醒醒！”这道呼唤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悠远绵长。
百里辛的意识不受控制地被拉扯着，他像一只溺水的鹿，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拽到黑暗深处。
窒息感和压抑感接踵而至，令他呼吸困难，濒临死亡。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有什么东西拖拽着自己的手腕不断上浮，终于他浮出了水面。
百里辛“扑腾”一下坐起。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黏腻潮湿，早已被汗水打湿。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心里一片冷汗。
接着他看到了一脸关切的李灿灿，李灿灿身后站着个戴眼镜的校医老头。
老头笑吟吟的：“出汗了，脸也不红了，看来烧已经退了。”
百里辛舔了舔干涸的唇角，没有说话。
李灿灿这时回头：“那明天还来吗？”
老头：“再过来看看，如果明天不发烧回去喝点药就行了，他这不是流感，是染了风寒，冻的，没啥大事。”
百里辛这才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有些干哑：“谢谢老师。”
老头摆手：“没事，你再休息一下，没事儿就回去吧。”
校医走后，李灿灿给百里辛递过去纸巾：“你刚才做噩梦了？”
百里辛：“嗯。”
何止是做噩梦了，他还梦到鬼了。
身上的汗褪得差不多了百里辛才穿好外套，两人走出去的时候校医正撑着脑袋在办公桌上打瞌睡。
听到动静，校医眼镜下面睁开一条缝，“走？”
百里辛：“嗯，老师再见。”
校医：“今天天冷，回去睡觉盖好被子，别再冻着了。”
“谢谢老师，”百里辛犹豫了两秒，“老师，那个，你认识一个叫曹林的医生吗？”
本来迷迷瞪瞪的校医睁开了眼睛，镜片后面的眼睛盯着百里辛，“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百里辛：“额，听说的。”
校医：“哦，告诉你也没什么。曹林之前是我们Q大医学系的老师，年轻英俊，风趣幽默，很受学生们喜欢。当时有些学生对他迷到不行，不惜装病翘课，就为了来看曹林。”
“后来Q大陆陆续续有学生失踪，警察来了好几次，学校外面是拉横幅的家长，整个学校人心惶惶的。最后警察终于在校解剖室里发现了学生的表皮组织，结果令人大跌眼镜，经过调查发现人都是曹林杀的。”
“曹林利用他的外表把那些迷恋他的学生一个个约到隐秘的地方，对他们实施了虐待和杀害，在杀死他们后又将他们残忍地分尸。从那次之后Q大就不怎么找年轻老师了，问就是怕学生被迷昏了。”
李灿灿：“难怪我们学校的老师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
意识到自己说错过，李灿灿赶紧打着哈哈：“那这个曹林后来呢？”
校医：“后来？后来曹林畏罪自杀。”
李灿灿打了个哆嗦：“真恐怖。”
“哼，知道害怕了吧？”校医抖了抖肩膀，“害怕了就赶紧回家去。”
“好的老师！”李灿灿拉着百里辛要走，一抬头就见百里辛脸色惨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窗边。
李灿灿顺着百里辛的视线看过去，窗外除了摇曳的梧桐树，什么都没有。
“辛辛？”她推了推百里辛的肩膀，“你该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百里辛收回视线，皮肤依旧泛白，“没有。”
“嘿，哈哈哈，”校医大笑起来，“瞧你吓得。刚才我说的都是骗你们的，曹林是我们学校的老师，不过他早就辞职了，据说是出国深造了。”
李灿灿瞪大眼睛：“那你刚才跟我们说杀了人。”
校医：“真杀了人你们能不知道？我就是吓唬吓唬你们，免得你们晚上再跑出去冻坏了身体。”
百里辛走的时候眼尾余光扫过窗户。
窗边，坐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正朝他挥手。
百里辛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睁开眼时窗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李灿灿和百里辛的家就在B市，离Q大不远，所以他们选择了通校。
遇上路上晚高峰，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
跟李灿灿道了谢，又把治疗费和饭钱转给李灿灿，百里辛才推开门。
玄关的鞋架上放着一双崭新的球鞋，房间里面传来攀谈声。
百里辛换了鞋子走进客厅，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捧着一杯牛奶，和他妈妈聊得起劲儿。
在客厅旁边放着两个行李箱，看起来挺隆重的。
“哥！”看到百里辛，男生立刻放下牛奶激动地跑过来，“好久没见，我好想你！”
百里辛细细打量面前男生的五官，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轮廓：“夏池？”
男生：“嗯嗯，以后请多多关照！”
百里辛疑惑地看向沙发上的另外一个人。
沙发上还坐着个中年女人，留着一头长发，五官温柔精致，和百里辛有几分像。
她笑着说：“夏池转到Q大旁边的附中读高三，这段时间就暂住在我们家里。他妈妈说他的学习基础不太好，小辛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帮他补补课。”
百里辛：“好。”
夏池的妈妈和百里辛的妈妈是亲姐妹。
百里辛的妈妈嫁到了B市，夏池的妈妈留在了原来的城镇。
记得小时候百里辛妈妈经常带着百里辛回老家省亲，但是后来他爸爸离家出走他妈妈疯了后就没有回去过。
多少年没见，那个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屁孩居然长这么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