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因为作者身体质量不好,常常生点小病,最近失眠严重。原本考虑我是否再多写一点番外,放出来,现在就不写了。我要休息去,番外慢慢写,可能需要几个月。等作出书也不知道在今年年中还是啥时候,届时会在专栏通知,也会使用微博通知。
因为作者描写了一个复杂的故事,读者朋友可能对种种矛盾关系理解不了,或者发生误读。两个人物都有复杂的历史背景,ZZ成因,他们的关系也错综复杂。在这里,简单和大家厘清。
阮君烈与叶鸿生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真正的信仰冲突,而是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党派冲突。是国军无力摆脱“权贵路线”的错误,造成和共军不可回避的矛盾,最终导致他们自己崩溃。国军的信仰“民族、民权、民生”三面旗帜,在历史上,只有民族主义一个搞起来了。这也是阮君烈最喜欢的一面旗,是他心里的原则所在。破坏这个原则的人,他内心始终都不接受。
阮君烈从来不是什么宽容温柔的人。真正得罪他的人,他一个也不原谅,包括他的同僚、蒋公。对蒋公他还是保持尊重,但是他心里已经不喜欢他了。他始终喜欢叶鸿生,是因为叶鸿生没有违背他的信念。阮君烈当时做出极端反应,因为他身在局中,没有意识到错误路线会葬送他的志向。
阮君烈跟叶鸿生一度发生冲突,原因是他把叶鸿生当做假想敌。
“假想敌”源于国军下达了极端的指令。阮君烈不知道共军是什么样,左翼信念对他来讲是个新事物。他不接受,只接受他已经认识到的、正确的东西。阮君烈的信念就是他要“统一”,这是孙中山留下的遗训,他要遵守。
有朋友始终认为,叶鸿生不告诉阮君烈自己的身份,似乎是造成阮君烈痛苦的原因。这也是一叶障目,把叶鸿生当做假想敌,让他承担不该承担的责难。
他们的恋爱关系,存在一个不利前提,就是“阮君烈不接受共党做自己朋友”。当时的阮君烈确实是这样,问题这种前提,叶鸿生必须接受吗?阮君烈遇到共党就要杀死,这是对的吗?如果这是对的,他晚年为什么要改变态度,告诉周秉正“跟共军的关系,你自己可以做主”。
阮君烈明白过来,可惜迟了。叶鸿生当然没理由接受。
这种不适当的,歧视的态度,为何要接受?有人在公园张贴“华人与狗不得入内”,中国人接受了吗?中国人为何奋起反击?年轻的时候,阮君烈不仅不接受共产党,还厌恶同性恋。他看见很多同性恋风格猥琐,做派下流,与他的审美和道德同时发生抵触,他就讨厌。
叶鸿生面临的现实是极为严苛的,没有生存空间,从根本上的不公平。可是叶鸿生不能像中国人民反对列强一样,奋起反击。因为所有霸王条款都掌握在他最爱的人手里。
叶鸿生不可能打阮君烈,也不能骂他。
所有的条件对叶鸿生都是不利,但是叶鸿生要证明自己。第一要证明他信仰的合理性,第二是证明他爱情的正当性。这两件事情他都做到了,但是不可能在短期内完成,而短期内,阮君烈是不可能改变态度的。
在阮君烈思想理顺之后,他依然爱叶鸿生,这就说明以上条件都不构成爱情的必要条件。爱情的必要条件不在这些地方。
从感情上来讲,叶鸿生是否亏欠阮君烈,或者多吃多占了?
事实上,他并不亏欠,阮君烈也不认为他有所亏欠。
有人说,叶鸿生你不该要求任何回应,连个波都不要打,忍着,全部好处付出给阮君烈,这才是一个共产党和一个爱人的态度,否则就是虚伪。这个说法的内涵是霸王条款必须接受,不能反抗,不能要求一丝一毫的权利。如果你不答应,你的所有不利结果都是“活该”,不管多不公正。在历史上,列强就用这个理由侵略中国,看你弱势,不利条件多,先跟你签订不平等条约,你一违背,他们就理由出兵打你。这种看似光明正大的理由,契约的前提就是不平等。不光列强,人类都是无师自通的。WG中也常常有人使用,造成很坏的影响。曾经发生过女政委老公死了,有领导认为她必须守节不嫁,否则影响她的形象和名誉。这种事被人唾弃,女政委最终也嫁人。换到叶鸿生身上,当然也不会是该的。没理由使用僵硬的、不该遵守的道德教条去剥夺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叶鸿生没有理由接受这种乡愿式的教条。阮君烈自己也没这种奇怪的想法。
有朋友认为,叶鸿生不该欺骗阮君烈,否定身份,造成了阮君烈情感上的伤害。
真的是“欺骗”吗?事实上,叶鸿生只是隐瞒,不存在欺骗,欺骗是恶意的。他的隐瞒是完全正当的,无恶意,因为他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如果拿阮君烈的知情权来对抗叶鸿生的生存权,说不通。前面和后面一个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倘若叶鸿生以隐瞒身份的方式,侵犯了阮君烈的生命安全,他才是理亏的,问题是他没有。他的隐瞒,在某些时刻还保护了阮君烈的生命。保护不止一次。
事实情况是,阮君烈以身份为理由,正在不知不觉地侵犯叶鸿生的生命安全。叶鸿生不承认是正当防卫。如果说一个人嗑药了,他去伤人,被人打翻制住。试图伤人者神智不够清楚,可以不负责任,那么正当防卫的人更没责任。不能因为损失发生,硬要找谁负责。这是没有道理的。
只要叶鸿生愿意,他随时都有权利保护自己的生命,无可指摘。而谈恋爱的权利,上面说过,信仰不构成冲突,道德教条不是理由,既然如此,叶鸿生当然可以追求阮君烈,而他能得到爱情,最关键的理由是阮君烈也爱他。原因放到后面去说。
战争中,发生对决时刻,阮君烈当时的感情痛苦,是叶鸿生造成的?
当然不是,阮君烈自己的误解是很大原因,还有他组织不讲道理造成的因果关系,孽报报在他身上。但是叶鸿生目标比较明显。好比一个梦游的人,他走在悬崖边上,将要失足掉下去,有人把他强行扯上来,不小心擦伤他。在梦游的人看来,当时救他的人好像是要袭击他,所以他惊恐莫名。实际上,受惊和擦伤这种损失能归结于救人的人吗?他受惊吓要怪别人?那是因为他尚未清醒,对世界的认识不正确、不清晰。
造成的损害没有理由让救人的人承担。不管是在道义上,还是情感上,叶鸿生都没有责任。
叶鸿生的行为在新道德上站得住,在旧道德上也站得住,所以阮君烈清醒之后,并不记恨叶鸿生。这不是他宽容的原因,阮君烈从来不是一个性格宽容的人。他很不宽容,参看他如何残忍杀死他发现的第一个共军谍报人员刘团长,那也是他的故交朋友。到叶鸿生这里,他事后想清楚,去掉歧视性观点,按照的儒家思想道德标准。君出错,臣如果任凭发展,不挽救,就是不忠不义,是佞臣。适用在他们两个人的上下级关系上。在阮君烈死活不接受对方观点的前提下,叶鸿生的种种挽救行为对他仁至义尽。
阮君烈被救上来,平平安安过下半辈子。他住在豪宅里,想打儿子就打儿子,想吼谁就吼谁,还不是叶鸿生给他的?他受的伤害是综合因素造成的,叶鸿生没责任,但是好处全是叶鸿生带给他的。这不是他自己挣来的,是叶鸿生挣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叶鸿生当时买账,不去痛陈是非,反而一直很温柔。理由很多,第一阮君烈不能接受斥责,不听从任何归劝。他只接受现实的教训。第二是阮君烈的不幸在于,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付出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一段爱情,统统付出,结果都没法达成他的志向。他的悲剧没人肯买账,他的组织不买账,老百姓不是果粉,他们肯定不买账。只有叶鸿生买账,暂时做一个假想敌。阮君烈遭遇巨大的挫折,于是把叶鸿生当假想敌,发泄一通,先获得精神上的平静,结果被蒋一记耳光打醒,发现问题不在叶鸿生这边。叶鸿生对他没有感情上的亏欠,反而还给了他道德光环。这种光环他戴上,满足他的自尊心,还不用付出惨重的代价。
叶鸿生为什么给他戴?因为阮君烈离不开理想光芒的指引,承受力有限。他后来感悟到一些道德虚幻,他就要动手自杀。他很容易被催折。
有人认为,他们后期无法在一起,导致阮君烈的思念痛苦是叶鸿生造成的,这也是一种娇蛮的霸王条款。意思是叶鸿生应该先知先觉,把下半辈子甜甜蜜蜜给安排好。
叶鸿生并不知道历史会演变成什么样,不可能预先了解两人的命运和隔绝。阮君烈也不知道,阮君烈要先知先觉,他未必会打最后一仗,这问题让他临死都纠结。如果他们俩都知道,这就不是历史小说,变成玛丽苏或者金手指小说。
谁该原谅谁?谁真的亏欠谁?
阮君烈不需要对人民负责吗?国军走权贵路线的时候,他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一不小心随波逐流。对此,阮君烈没有付出合适的代价,付出代价的人都要劳动改造,给群众植树摘果子。他没有失去自由,没有失去生命,比他下场惨烈的人数不胜数。他唯一的代价就是心理有落差,落差的痛苦发泄到叶鸿生身上,好处是他自己心理慢慢平衡,适应了生活。
在这之前,叶鸿生已经为他伤心过不止一次,心理损伤也肯定比他大。
很长一段历史阶段,人们活下来就很难,活着还不是最难的,最最难的是——体面的活着。阮君烈没有像许许多多更好的人那样经受苦难,他就获得了体面,他自己最看重的体面,也是某段时期极为稀缺的好东西。这种值得珍惜的安宁和利益难道不是叶鸿生带给他的?
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中,除了短暂的发昏,阮君烈自己从头到尾都很清楚。
去彭乡之前,阮君烈把叶鸿生从去襄樊的路上喊回来,心里很难过,觉得对不起叶鸿生。阮君烈心里很明白,叶鸿生从来不亏欠他什么,永远感恩。叶鸿生一向不以施恩的身份自居,从头到尾,其实他一直在施恩。
阮君烈从小养成的性格让他只能做人上人,一旦错位,他无法好好活着,绝对不能适应。叶鸿生是能上能下的,为了让他舒服,永远让他呆在自己上面的位置。给他自尊心和安全感。
阮君烈自始至终依赖叶鸿生。然而,他对叶鸿生的承诺有没有兑现?
阮君烈曾经讲过,他不会有别人,否则他就像马鞭一样被折断。在撤离大陆后,他观望一阵,感到缘分无望,他就结婚去了,完成任务地结婚生孩子,时不时忧郁着。
叶鸿生说过:“我永远等你。”叶鸿生说的话算数了,无条件算数。在感情上讲,叶鸿生从来没有背叛他,没有亏欠。他自己却失信了,屈服于生活。叶鸿生从来不计较罢了。
阮君烈不是有道理的一方,任何方面都没道理,但是他需要特别多的尊严,来维持生命质量,尤其在失败后。叶鸿生从来不为难他,指出他的亏欠,让他没面子。叶鸿生害怕他失败后,会更难过,所以他做什么都可以,希望他过得开心。
可是,阮君烈对叶鸿生的ZZ信念所持有的不该有的歧视,他把叶鸿生当假想敌发泄的怒火,那些多余的东西,他表达过歉意吗?他有过足够的补偿吗?
他没有,他说不出口,他最终做了隐晦的表达。那是他对自己的校正,观点的扬弃,但是跟叶鸿生付出的爱与利益相比,杯水车薪。这里面有国军“三不政策”等外部因素,叶鸿生没有计较。
阮君烈内心受伤害,拿刀刺叶鸿生(刺中了),那枪打叶鸿生(虽然没打中),最后证明对方没有恶意,他表达过歉意吗?他有过足够的补偿吗?
他没有。心理上的伤害是伤害,身体上的伤害不算?那下次失恋的男子拿硫酸泼女友就是合理的,有足够的理由。因为你造成别人的心理创伤,就该承担肉体上的伤害。如果某些人认为叶鸿生的善意隐瞒可以构成被伤害的条件,是理所当然的,希望你下次遇到泼硫酸的男子时,发自内心的理解他。
事实上,阮君烈亏欠叶鸿生,不断地索取。阮君烈自己说得很清楚。在彭乡的时候,他玩含羞草,叶鸿生叫他不要戳弄小草,阮君烈说:它喜欢我,让着我。阮君烈心里很明白,叶鸿生让着他,疼爱他。一切事实是“仗着你喜欢我”。他舒服地接受,享受这种爱情,从叶鸿生爱他的第一天开始享受,中断是因为国军的极端政策,这是他做官参政的强制性条件,使得他无法全面享受爱情。
阮君烈嘴上说不出来,内心是极其感动和感激的,充沛的感情支持他在寂寞的岁月,在许多人冷落他的时候,让他感觉到温暖和幸福,保持骄傲的不合群态度。叶鸿生在阮君烈心中没有污点,地位超过任何人。不管什么人想对他说叶鸿生的坏话,试图不公正地评价叶鸿生,都要招致他的反感。他自己可以稍微抱怨一下,因为他还爱叶鸿生,也知道叶鸿生爱自己,他们两人的逻辑依然保持在从小到大未曾改变的“你让着我”的情人模式。其他人是绝对不许的。
阮君烈时刻思念叶鸿生,但是无法见到他,有他自己的原因,有强制性的ZZ因素,综合原因,造成他抱憾离世,他在临终前对所有不公平做了他能做的最大程度反抗。对叶鸿生表达了他能表达的含蓄感情。
文章遵循叶鸿生的逻辑和情感状态,没有对不公正做出追讨,导致有些朋友认为叶鸿生是“该的”,甚至给的“不够”,似乎是有所亏欠的一方。
毫无道理的假道德应当消失,除了发扬WG精神,没其他意义。娇蛮的霸王条款应当收敛点,至少知道自己是什么。在叶鸿生面前娇蛮的只能是阮君烈,其他人不要理直气壮地占他便宜。阮君烈不会允许其他人欺负他的“宾卿”。
为了避免误读,读者朋友们不妨扭扭脖子,上下晃晃脑袋,思想就会清晰些。
事实是,阮君烈亏欠叶鸿生,需要被原谅。他心里很明白,虽然叶鸿生不计较,他也必须有所反应,所以他才请叶鸿生去台湾省,做一系列安排。因为他们双方是情人关系,他们都没有说出来,互相心领神会。
接下来,我来给朋友们阐明他俩真正的关系,阮君烈的深层次内心,还有他们爱情的理由,结合我的文本。原本这件事应当由文学素养比我更高的朋友来做,暂时没人感兴趣,我就自己简单搞搞,发挥自娱自乐,自力更生的精神~
去除外部因素,阮君烈和叶鸿生之间,还有另一层真正的关系。这是突破外部歧视、打破他们之间不平等地位的决定性力量,来源于阮君烈的内心。
他们的关系存在两种视角,一个是叶鸿生的。从叶鸿生的角度看,综合各种因素,他在两人关系中是不利地位,他非常爱阮君烈。而另一个是阮君烈的。
阮君烈如何看待叶鸿生?
阮君烈到底是怎么认识他们两人的关系?
在阮君烈的内心深处,叶鸿生跟他并不是平等关系,也不是表面的上下级社会关系,叶鸿生不是他的下级,反而地位比他要高得多,是他的“偶像”。这是促成他们爱情关系的根本原因。
双方的爱情关系绝不是叶鸿生单方面能够完成的。真正的原因是——阮君烈爱叶鸿生,这种爱情一开始是不带欲望的,或者说被克制住了。限于各种条件,这种不伦的感情一开始极为隐蔽,以其他形式出现,被藏在冻土里。
开始凸显出来的时候是叶鸿生送死,与他缠绵而未遂的那一次。阮君烈的反应透露出极大的暧昧,他甚至打都没有打叶鸿生,只是赶开一点,威胁他远离自己。这反映出他真实内心的复杂感情。在挣扎痛哭中,他对叶鸿生说“我把你当哥哥,比亲哥哥亲多了”。他心里并不尊崇金生,不尊崇自己真正的兄长,时不时两人拌个嘴。在阮君烈遵循的儒家观念里,哥哥的地位可是比弟弟高的(阮君烈认为金生不配),他不由自主把叶鸿生放在一个被崇拜的地位,而自己是被吸引、被关怀的。
阮君烈的个性是什么样的?
他是一个有尊卑感,注重等级的人。
他绝不轻易把一个人放到自己头上。蒋公能到他头上,因为蒋公是“ZZ信念”的代表物,一旦发现不是,他就把拿下来了,嘴上保持尊重。而叶鸿生始终在他内心等级的高处,是“洛神”,需要被笔墨供奉。在这里应当指出,叶鸿生在其他人眼里是“湘君”,而阮君烈认为他是动人的“洛神”。这就是有情人眼光。
在伦理环境下,阮君烈的潜意识是一步一步显示出来的。
对叶鸿生的尊敬,让他不能容忍叶鸿生置身不公正的环境,所以他要把叶鸿生从总参弄出来。
发现叶鸿生是个同性恋,他的反应是:宾卿居然搞同!晴天霹雳!(问题是他周围朋友也搞同啊,比如黄克的副官,他没这么纠结抓狂)他可以接受其他人搞同,不会震惊,不能接受叶鸿生是同性恋,还喜欢自己,心理原因就是——叶鸿生是偶像,被尊敬,偶像不可以有“污点”。
他喜欢叶鸿生,很快调整自己,把同性恋从“污点”名单里有限度的划掉,产生一种双标,他的想法是“宾卿喜欢男人”可以,但是“其他人喜欢男人多半还是贱货”。
在他心里,叶鸿生必须被满足,所以他指着小倌说:“你!给我去伺候他!”
结果叶鸿生不买账,拒绝用性关系来兑换爱情。
他遭到挫败,和叶鸿生的关系一度中断,但这不影响他继续崇拜叶鸿生。遇刺事件发生后,他把叶鸿生放回身边,但是叶鸿生是同性恋这个事实没有改变,他就含糊,试图忽略。从东北回来,叶鸿生被调走,本来已经走远,阮君烈急吼吼把他叫回来,再扑上去,抱住他。这个时候叶鸿生的性向已经明确,阮君烈内心深处就是喜欢他,但是又不能接受“同性恋”这个名义,他就继续含糊着,时不时泛紧张。这些都是他为叶鸿生动心的反应,不管正面、负面的行为,都是叶鸿生对他发生强烈作用,已经达到很强的互动程度,名义上是暧昧,其实他们在谈恋爱,没确定关系。
没确定关系,他就不是“同性恋”。
阮君烈表面上在回避伦理问题,真实的结果是——他更喜欢叶鸿生了。爱情渐渐呈现真实的样貌,而且逐步释放出深藏的欲望。他们上床时,手枪在房间。他根本不考虑拿枪赶走叶鸿生,这是爱情与欲望正在突破固有藩篱。手枪隐喻着男性性征,阮君烈随时随地离不开手枪,他是一个强硬的大男子主义者,但是他在叶鸿生面前放下枪,不使用枪,不止一次放下,他在他面前自动敞开自己。这是他的潜意识。他喜欢他,不管嘴上找多少借口,行动说明一切问题。
上过床,他就纠结。叶鸿生走了,他又想念。叶鸿生不管干什么,他都精神过敏。
真实的潜意识就是,他调整不好一个作为“男性偶像”的叶鸿生变成“恋人”的转变。“恋人应该是女人”在他内心根深蒂固,但是他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对叶鸿生感觉很好,试吃的时候胃口大开。阮君烈去看叶鸿生训练新兵,浮想翩翩,从叶鸿生穿着衣服办公的样子赞美起,一直想到他脱掉衣服的姿态,内心波澜起伏,心神荡漾。他是什么意思呢?
坦白地讲,阮君烈的内心潜意识是:基佬垃圾,基佬都是垃圾,搞同是不对的(麻醉自己),但是宾卿不是!你看他好不错啊……(叶鸿生回头,远远对他一笑)老子的偶像搞基都这么帅!
阮君烈的性格原本富有进攻性,他解决不了自己的心理矛盾,决定下个狠招,不如再跟女人上上床,等于乱下药看看能否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另一方面没准叶鸿生知难而退了。
结果叶鸿生难过,抓狂了,发现他故意欺负自己,阮君烈又心疼得紧,最后是两人一回家就上床(真快啊,都不带休息的)。他在床上也很投入,反映出他内心的渴望,还有他与叶鸿生一样无法自拔于爱情。这都是他自己内心的因素决定的,叶鸿生无法从根本上掌控。从本质上来说,阮君烈不是唯物主义者,他是个唯心主义者,唯心主义者的内心更是极难掌控的。事实上,他内心本来就有爱情种子,才会释放得这么厉害。他不把叶鸿生当心肝宝贝,爱得要命,叶鸿生一辈子也别想跟他在床上和谐~
只不过他一开始爱的方式是借助友情,“兄弟”情,是朦胧的。
他跟叶鸿生不是正常的兄弟或者朋友关系,他跟金生才是真正的兄弟,是平等、自然、亲密的关系(吵架打架也是一种高级的亲密,能修理他的人永远只能是金生,因为金生是正牌哥哥),可以互相交托(关键时刻他找金生,金生也不能不买账);他跟徐正恩等人的关系是朋友,是平淡的、互利的,没有那么深的牵动。他没有认真想过,区分过,含糊地把他跟叶鸿生归结为“兄弟”,其实这两个字的内涵,从一开始就含有“偶像”意思,含有他对叶鸿生超乎寻常的喜欢。
他之所以没有明示,第一是他自动避讳同性恋,第二是因为他的实际社会地位比叶鸿生高,第三是叶鸿生愿意维持在“兄弟”的平等关系上,让他感到很自豪。这种自豪感其实说明一件事,他内心认为叶鸿生比他了不起,与叶鸿生平起平坐,他感到很光荣。而叶鸿生屈尊宠爱他,让他格外满足,心情好。巴结他的人不少,其他人的抬捧无法让他开心,因为他潜意识认为是应该的。
阮君烈他内心真正重视的是什么?需要的是什么?
朋友们会说是“信仰”,有点类似吧,但是放到文本里去理解,读者朋友往往会置换成其他东西。例如认为叶鸿生救过阮君烈的命,给他带来很多帮助,所以阮君烈最后理解叶鸿生,与他达成和解。这其实是读者朋友的理解,不是阮君烈的思路。
叶鸿生确实给阮君烈带来很多帮助,但这不是爱情维系的根本原因。
他们四十年不见,阮君烈最后对叶鸿生保持的是“爱情”,叶鸿生是以“洛神”的姿态出现,而不是以长生牌位的形式出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无法用恩义来解释。你是恩人,我感激你就好了,无需爱你。
举个例子,含香和他的婚姻。
含香反证了阮君烈对叶鸿生的爱情。她很早就发现了叶鸿生的真正地位,因为她爱阮君烈。她用对待情敌的方式对叶鸿生。含香爱阮君烈,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阮君烈并不爱含香,尽管她美丽忠贞。他起初想把含香送人,他认为她可以要求物质上的保障,要其他都是多余。含香不管多伤心,拿他一点没有办法。
他们的婚姻是在叶鸿生不在场的情况下完成契约。为什么结婚?理由是含香爱他,他知道。含香心知他跟叶鸿生多半有什么,依然愿意。跟爱的男人生活,她就满足了。这也是一种恩义,给了阮君烈很多亲情安慰。阮君烈回报她,跟她结婚。他完成家庭责任,但是并不给予她爱情。阮君烈始终在爱叶鸿生,他甚至在家里给叶鸿生保留了一个房间。
当生命走到尽头,所有压抑他的条件快失效时,他依然想要与叶鸿生在一起,要叶鸿生的手来接引,震惊了他的所有子女。任何人无法改变他的精神指向。
他们之间爱情的确认,是通过另一种理由。
这种理由关乎阮君烈的生命质地,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一个革命者。他在道德上并不完善,虽然他作为一个传统中国人很在乎道德准则,但是他喜爱的并不是道德准则本身。他喜欢的是什么?
阮君烈真正在乎的是“荣誉”,这种荣誉感跟信仰、美、真正的道德与爱是联系在一起的,给他满足感,产生荣誉感。他的自尊心超乎寻常的强,因为他的心灵追求荣光,其他东西往往被他排到后面。例如:普通的男女关系,朋友关系,师生关系都不是他看重的,在他看来细微了些。如果不加入一些纯粹的东西,他一耍性子,就会任性地忽略掉。
他的价值观决定了他的审美观,他喜爱优美博大的事物,这种博大是抽象的,博大的爱,博大的胸怀,延绵不绝的美丽。“美”必须是优美,不是市民阶级的审美,要达到士大夫的审美要求(这是他的家庭教育和他个人三观决定的)这在单个人身上很难找,往往存在于诗篇中。叶鸿生符合他的要求,所以他才对叶鸿生产生偶像感,继而发生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到最后,阮君烈对叶鸿生的爱情甚至更上一层楼,原因就是——叶鸿生维护了他的荣誉感。这件事跟党派的输赢没有必然关系,其实从开战之前,阮君烈就预感到失败。他选择开战的原因是,他认为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在党派荣誉已经丧失的情况下,他要维护他个人的荣光,不惜牺牲。在这个问题上,阮君烈对他的手下军人也是同样态度,他要求军人必须有荣誉感,丧失的人就去死,宠爱十五师的原因是十五师符合他的要求。对于不符合要求的军官,他可以亲手杀掉,并不太顾惜个人生命的价值。他当时要杀叶鸿生的原因也一样,他认为叶鸿生已经失去荣光,死了才能挽回这个错误。
等到他明白过来,认清自己死掉也挽回不来荣誉,跟他原本的志向差距很大。他就不再想死了,因为没意义,不是他追求的。他的志向已经被置换,荣誉消失了,他极度失望。同时,世界的面目恢复清晰,走出朦胧,叶鸿生重新散发出荣光,而且是更强的荣光。
他之所以心里爱叶鸿生,还因为叶鸿生是最了解他的人,比他自己还了解。他需要什么,叶鸿生给什么,帮助他维护什么,每一下都抚在他的心上。从小地方看,他们两人的情趣就是阮君烈要“体面”,叶鸿生就给他体面,捧着他。这是一种情感交流手段,一种恋人间的情趣。
叶鸿生真正的地位是阮君烈心目中“洛神”,掌管他爱情的神明,叶鸿生身兼多个角色,可以做哥哥,做玩伴,做他的同事参谋长,做他的枕边人等等等。不管他做什么,阮君烈都喜欢,几乎就没有不喜欢的时候,哪怕最后他恢复“敌人”身份也一样喜欢,甚至评价更高。一般人是绝不可能分饰这么多角色,评价还不发生变化。叶鸿生可以,因为他在阮君烈心目中有特殊性,他可以千变万化,每一种在阮君烈看来都是美的,而且各有各的美。他飘摇不定,但是风姿无限,若流风之回雪。
阮君烈在临终时刻,吩咐必须请叶鸿生给他写挽词,有他的特殊意义,也反映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阮君烈没有要求其他人给他写,其他人说话,他一点不想听,他表态“我死了,他们想说什么随便。”阮君烈的实际想法就是:他们的话算个屁,随便听听就行了。
对于一个传统的,从事政治活动的男人来讲,他身后的评价是极为重要的。阮君烈不可能不在乎,事实上,他非常在乎,但是他只接受叶鸿生的评价,他要叶鸿生来给他写。这种情况说明在阮君烈的心目中,叶鸿生的地位高到可以来评价自己的一生,他渴望并等待着,听叶鸿生怎么讲。文章里没有写,我可以告诉读者朋友们,阮君烈的在天之灵接到叶鸿生的挽词一定高兴。
而他自己传达的“兄弟”情谊,这个“兄弟”涵义依然是丰富的,不是原本的意思,是他们相爱时候的关系。按照他的性格,他不可能直白表达,也不会那样做。叶鸿生是知道的,能够意会。
阮君烈爱叶鸿生爱得强烈,生命衰竭,拔掉氧气管,早点死了见到他都高兴。叶鸿生离开他四十年,依然同过去一样美(带着荣光的美),而且还是那么懂他的心,跟他想的一样。这是他灵魂必须走向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