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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联姻破裂江仇关系恶化, 邢顾隔岸观火笑开花!#
......
外界各大媒体营销号赚足流量,而江家正在操办晚上的接风家宴。
早上陈窈和江之贤一起回榆宁,相迎的三太吕贞芳像只笑面狐狸, 对她嘘寒问暖, 而仇丽舒就差没用眼刀剜她的肉, 事实上, 她已经朝她挥起了屠刀。
从江之贤认可陈窈进榆宁的资格到真正回榆宁期间,遭遇了电视剧里才有的暗杀情节, 医院还好,回戏台班那天,十字路口的货车, 停车场角落的黑衣人, 家门口的恐吓盒子,这些出自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虚惊一场导致身体再次受累,鼻塞目赤,持续低烧。不过这会儿她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摆脱了仇丽舒的针锋相对, 也算“因祸得福”。
一路跟随林忠前往主楼的第五层。三室一厅的豪华居室, 装潢讲究, 典雅中式与现代风结合,布艺窗帘是陈窈常穿的霁青色。房间散发幽雅而浓郁的梨花香, 她心里腹诽江之贤的恶趣味,环顾四周, 视线定格在天花板的角落, 四个角落, 四株仿真绿植摄像头。
“陈小姐, 衣食住行昨日已经安排妥当,其他开支或需求您罗列清单给秦倩。”林忠把平板调转方向, 屏幕显示类似简历的资料,“可任意挑一位或两位保镖。”
陈窈随意扫了眼,问:“谁最厉害?”
林忠调出一张照片,是位眉毛粗浓的壮汉。“前两年争霸赛中量级的冠军,岳山。”
“那就他吧。”
“他之前是二少爷的人。虽然被遣退了,但二少爷的性格......他可能会找您麻烦。”
陈窈眨了眨眼,天真地问:“我在主楼养病,他也能找我麻烦吗?”
林忠作为管家工作几十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江之贤吩咐过尽量满足她的要求,他按开寻呼机,“岳山调到主五层。”
“谢谢林伯。”
“不谢,首领额外安排了课程,等您康复就可以学习了。”
社交礼仪,日常下厨、插花、高尔夫、滑雪甚至心理咨询。陈窈不懂江之贤安排类似高阶版太太课程的理由,他们现在最亲密的接触,仅限他像长辈一样摸头。
林忠又递来份体验报告,意味深长地说:“首领已经看过了。”
——深层次的含义昭然若揭,以上是江之贤的诚意,现在体检报告合格,你该上供了。
“好的。”陈窈语气很淡,惯是情绪平稳。秦倩瞄了她一眼。
“之后的事您与秦倩沟通,我就不打扰了。”林忠稍颔首,“晚七点半准时开宴,祝您度过愉快的夜晚。”
房门关上的瞬间,叮地声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她略疑惑地点开界面,未知号码发送的图片,一张备注“First Time”境外汇款单据。
【Ordering Customer Name:G.Y Gallop Chase & Co.
……
Converied Amount:998100.00USD】
江归一怎么知道她的账号?外汇折算下来六百多万人民币……备注第一次意思还有第二次?这么大方?
陈窈脑袋空白地打开自己的外汇账户,钱已经入账了。
“怎么了?”
“没事。”
走到落地窗前,鸽灰色云角泄露的一点日光,空濛晦暗,照不透纯黑瞳孔。
她的嘴角展露极其细微的弧度,那是一个非常生硬却又非常自然的笑。
秦倩莫名感到熟悉,记忆里似乎看到过数次。
.
流连街潮汐旁边的巷子,四辆漆黑路虎堵住巷口,一名下属在领头的车前等候。另一组车队从夜幕中驶来,见到迈巴赫下来的男人,他展开手中干净西装披到他肩头。
“二爷,人在后面。”
“嗯。”
一行人走进巷子深处,待命的下属们看到男人阴戾的表情,气都不敢喘。后备箱缓缓抬升,被铐扎带捆住双手双脚的男人蜷缩在里面,闻彻抓起他的头发,露出一张皮开肉破的脸,鲜血从他凝结的伤口不断往外渗,看着十分可怖凄惨。
“你怕啊。”江归一弯着唇,眼神的肃杀之意让人魂飞胆颤,他用锋利的刀刃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肿起的脸颊,留下几道血痕,“出卖信息给江亚卿时,怎么不怕?”
艳鬼出刀必见血。
他止不住发抖,碎掉的牙齿让语声模糊,“二爷……不、不是我……”
“哭什么?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让我体验背刺的感觉。”江归一仰头,“还真是一如既往让人兴奋。”
他朝后做了个手势。
男人看到最好的朋友从车后走出来,恐惧地瞪大眼睛。
“这滋味如何?是不是很快乐?”
“二爷、二爷……我能补偿,我还有价值……那边不知道我被发现了,我可以帮您做线人!监视他们!只要您绕了我这条狗命!”
“可你们这次失败了,你怎么确保江亚卿认为你没有被我策反?”
“透露这条消息的是陌生人!他本就没指望这次能成功!”男人激动地说。
“哈,原来如此。”江归一笑着问:“江亚卿什么时候指派你行动?”
“三天……哦不,五天前!”
他眯了下眼,思索片刻,刀尖往上移动,“就算你后续能提供更有价值的信息,那我又该如何信任你。”
男人仰望那对冰冷妖异的金瞳,语气谦卑而恺切:“我发誓、啊——”
“嘘。”欺霜赛雪的白皮溅了几滴血,江归一拿着刀柄的手青筋微微隆起,俯视的眼睛审判蛆虫一样的人,语气轻蔑,“誓言是世上最大的谎言。”
男人叫不出声,嘴里塞了布条,只能眼睁睁看着面前那只手,不断在夜里随风摇曳,寒光快出虚影。
“你该庆幸在国内。”
他克制收刀,抽出胸口洁净的白帕擦拭刀刃。再不看一眼,刀口对自己扔给闻彻,对闻确冷声吩咐,“押给乌警官冲业绩,起诉他向国外商贸泄露机密,赔完钱再告他故意杀人。”
“......是。”
随从递上两条湿毛巾,江归一先后擦干净脸和手指,侧头就随从的手深吸一口烟,面无表情地问:“父亲那边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回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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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点半。江家宴会厅后厨房。金属和玻璃碰撞声和吆喝混杂,家仆们忙得热火朝天,他们正在准备第二轮食物和酒水。
家宴比外头的酒会更细致麻烦,得按照每个人的口味搭配,女隽的酒水大部分是酒精度数低口味偏甜的香槟鸡尾酒,男士的口味则偏向刺激的烈酒。而首领和二把手大概从小关系好,他们的口味独特且相同,偏好白兰地加普洱1:0.8的比例。
“这酒啊和人一样,有不同个性。”调酒师边调配,边教自己的小徒弟,他打开雪克壶,将浅棕色的液体倾倒,“行了,拿到桌子的第一个金色托盘。”
厨房人来人往,谁都没注意小学徒的袖子滑出了一片泡腾片,同样他也没看之后的五分钟,几拨人在备置桌前和他做了相仿的事,先后在江之贤、江弘义、江颂竹、江梵的酒杯动了手脚,第四波人换了酒杯的顺序,而最后一拨人
端着托盘出厨房时,给江之贤重新换了杯新酒,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另一边,陈窈被二太吕贞芳缠得脱不了身,她无语地望着前方,江之贤和赵妄铭吴汜几人举杯换盏谈笑风生,她想不明白吕贞芳对自己热情似火究竟图什么。
“哎呀皮肤真好!”吕贞芳握住陈窈的手,笑着说:“最近用什么护肤品?吃了什么补品?让我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取点经!”
正在用纸巾蘸清鼻涕的陈窈:“......”
连灌几杯酒,本来今天就没吃药,脑袋昏昏沉沉,她实在不想再周旋,“早睡早起。”
鼻音很重,一听就知道是感冒加重导致的状况。
“你俩倒好得快!”
踱过来的女人是在江之贤那讨不得笑脸的仇丽舒,她保养得很好,鹅蛋脸,五官散开大气,身上那条流金长袖旗袍,让她像镀金瓶里的牡丹,看起来有点泼辣。
以陈窈的眼光,她比吕贞芳更漂亮。
“呵,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仇丽舒瞧着两位年轻的女人,眼中嫉妒毫不掩饰,但她今天不打算闹,因为陈窈和吕贞芳即将出局。
吕贞芳斜眼瞅回去,一双妩媚的眼睛弯弯地在脸上笑,“姐姐,你怎么还是这么想不开,这么大个宅子,多个人陪不好吗?再说,名不名分有那么重要吗?等入了土啊那——”
“三夫人。”路过的江弘义沉声提醒。
她甩了甩玫瑰红的绒衫袖子,捂嘴呸呸两声,“哎呀,我这嘴没个把门儿,您可千万别在先生那告我的状。”
男人情绪不辨地瞥她一眼,正准备拿起侍应托盘里的酒杯,宴厅大门哐地声开,门口出现三道身影。
为首那位一身笔挺的纯黑西装,剪裁厚重的长外套搭在肩头,头发高束,满身杀伐气,就像刚干了票大的。他视线梭巡一圈,定格锁定,侧头跟双胞胎交代几句,迈着长腿走向本就是焦点的位置,霎时众人目光刷刷投了过去,简直像隔空杵起了长枪短炮的摄像头。
想到那笔巨额汇款,陈窈默默往后退半步,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她可不想再出岔子。
吕贞芳和仇丽舒个子高挑,江弘义也是一米□□的大高个,陈窈这么一退,本来没看到她的江归一看到了,他挑了下眉,顺手拿起江弘义手边的酒杯晃了晃,“不介意吧?”
江弘义:“我的口味怕你喝不惯。”
“都是酒,本是同根生。”江归一地看向仇丽舒,不咸不淡地说:“对吗,母亲。”
郦沛白死后,江归一被养在仇丽舒名下的,直到五岁江之贤把江归一重新养在自己身边教导。
仇丽舒冷哼,“你一向不参加家宴,这次怎么有兴致?”
“来了新人,以后也算长辈,我作为后辈自然得敬酒。”这话简直往仇丽舒心窝子戳,她脸色瞬时黑了。江归一继续慢悠悠地说:“大哥一向讲规矩,怎么不来敬酒,还在外面应酬吗?”
十三系经营管理权移交,仇丽舒已经知道了,她不明白这小杂种为何总有通天本事般轻而易举化解危机,她脸部肌肉细微抽搐,几乎咬牙吐出几字,“亚卿在那边陪你大嫂。”
“听说前几天亚卿外头养的女人找上门,小夫妻大吵一架,现在好了哇?”吕贞芳看热闹不嫌事大。
“有你什么事儿?管好你自己的儿子!
“说两句不成啊?”
仇丽舒和吕贞芳两位母亲,牵扯到自家儿子,那可谓牙尖嘴利,你一眼我一语吵了起开。
陈窈啃着柠檬味的小蛋糕,专注地观赏现场演出。
“好吃吗?”
她入了迷,下意识点头,“还行,太甜。”
回完话才意识到那句好吃吗谁问的,陈窈如芒在背,脸上立刻挂起虚伪客套的笑容,仰头,江归目光深而透彻,淬着冰,仿佛看穿了她。
江亚卿外头女人的身份陈窈捏造的,她在江晚暮朋友圈找到他妻子的微信,故意挑衅,等待鱼上钩,然后把瞒天过海的计划原封不动相告。
谁知道江归一言而守信真的转了笔足够挥霍的钱,搞得她像背后捅刀子还骗财的小人。陈窈揉着裙子边缘,心虚地笑,“二爷,您吃饭了吗?要不要也来一个?”
这在江归一看来就是“粉饰太平”,毕竟她擅长演戏。
“快十点了吃什么饭。”他抬杯,非常绅士地迁就她的身高降低高度,笑得那叫个如沐春风,“陈小姐,赏个脸?”
陈窈觉得恐怖。
“归一。”吕贞芳插话,笑吟吟地说:“小竹说找你有事,在偏厅等很久了。”
有人解围陈窈松了口气。
男人收回视线,抬杯至唇边。
吕贞芳催促道:“他身体不好,你快去啊!”
江归一并不理会,稍抬下颌,唇卡住杯子,金褐色液体一滴不剩地灌入了滚动的喉结。这期间,他撩着眼皮紧盯陈窈,那是“等我有空再找你算账”的眼神,随后空杯潇洒反扣在托盘,大步离开。
吕贞芳脸色惨白地望着江归一的背影,唇微微发抖,仇丽舒骂了好几句她才回过神,“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先聊。”
说完慌慌张张跑了。
戏台散了,江弘义和仇丽舒一并退场。江之贤抽空过来慰问几句又继续和各派系的掌权人交谈。陈窈没家世没地位,江之贤态度不明,没人巴结她,秦倩也不在,她乐得清闲,暗中观察分析他们之间的矛盾与利益纠葛。
十一点左右,宴厅的丝竹古琴交响乐冗长繁重,陈窈吃饱喝足从宴厅偏门溜了出去,准备散散步顺便欣赏榆宁夜景。
云层灰而皱,似乎要下雨了。她迎着风掏出纸巾擤鼻涕,像迷宫一样的格局,垃圾桶没找到,她站在疏疏两盏路灯撞见了甄先生资料中没有的、禁忌的一幕。
主厅后边的死角,光线低垂黯哑,女人玫瑰红的衣衫照成锈色,她踮起脚双手吊住男人的脖子,满脸泪痕地索吻,嘴里念叨着:“叔……我不是故意的,您最近没理我,我才……”
“救救我……被发现我就死定了。”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她的手小蛇般滑到西装里面,他捉住那条蛇,扣住七寸按到镂空的木雕墙壁,偏着头吻下去。
宴厅交响乐汹汹进入最高潮,陈窈这隅显得如此寂静,吕贞芳和江弘义偷情的画面像百十辆火车呜呜放着汽,开足马力朝她眼里冲。
榆宁半空砰地声炸开烟火,陈窈赶紧低头,转身就跑,当背后传开追逐的脚步声,她心里骂出了脏话。甄先生资料里明明说江弘义是江之贤最忠诚的狗,绝对不会背叛,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拼命朝主楼跑,只有那里最安全,风云诡谲的榆宁只有江之贤能庇护自己。
砰——
迎面与一只队伍相撞。
她警惕地与数张陌生面孔对峙。
“陈小姐,我们正在找您,首领吩咐我们为您梳洗换衣。”
背后隐约传来脚步声,陈窈强装镇定地说:“好,快点,我酒喝多了,有点急。”
领头男人微笑,“这边请,佣人在朱雀厅等您。”
.
玄武厅。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燥动。江归一又点了支烟,“你说那些我知道,倒是你掺合进来帮陈窈进江家想做什么?”
“顺手帮忙。”江颂竹说:“你今天别乱喝酒。”
江归一以耐人寻味的眼神短暂地审度完他的表情,问:“什么意思?”
“上次和陈窈在停车场被江梵看见了,他误会我对她有意思,在我酒杯下了药,还找了一堆人劫持陈窈,准备把她扔给我,以此断了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一箭双雕。”
“?”
“然后我顺藤摸瓜发现今天貌似不止我这一杯下了药,有的人坐不住了。”
江归一没了表情。
照例他只喝自带酒壶的酒,但今天为了试探那废物女人,抢了江弘义手中的酒,现在浑身气血仿佛都朝下腹攒涌的状态,明显已经中招了。
“你这表情。”江颂竹撑着额角,嘴角弯弯地问:“已经喝了?”
“没喝。”
在过去二十五年眼中只有自己,只信自己,万般谨慎的男人,这对他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江之贤到底有没有中招,管不着了,江归一现在自顾不暇。他中过招,但没有哪一次如此强烈,甚至,心里有种诡异猜想,吴汜所谓的“烈性中的烈性”,会不会被自己喝了.......
被人围观因为药物起生理反应,丢人现眼。江归一非常自然地起身,非常自然地面对下属,回到了第四栋楼。他挥退房间那层楼的所有人家仆,也没叫医生,准备自己硬抗。
没什么了不起,低等动物才克制不住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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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间直接反锁门,江归一脱掉西装外套,双手把高束的头发挽了挽,松松扎了个发髻,顺势躺到沙发,双臂舒展,领口的扣子解开,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肌。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热,不寻常的热,莫名其妙的燥参杂其中,欲望越来越强烈。
洗个冷水澡算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窸窣声,他警惕掀开睫,眼睛被酒精和欲望烧得通红,还有无限延伸的趋势。
他朝响声那边望,床上一道身影,从起伏的曲线判断是位女人。
该死!哪个胆大包天的蠢货往他房间塞人?
本来被算计就让江归一不爽透顶,他起身大步朝床边走。
房间宽敞空旷,突兀脚步声不断回响,陈窈虽早做好献身准备,但不免紧张以及无法掩饰的厌恶。
当时被带到朱雀厅,先收走了手机,之后洗漱完,佣人拿了套薄如蝉翼的内衣和天鹅绒的黑色眼罩。她现在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大概晚上跑了一身汗又吹了冷风,鼻子也堵死了。
五感丧失最重要的两感,任何人都会惴惴不安。
她也不例外。
窗外的月亮在短短几步路里,暗昏昏隐进云层,积蓄已久的雨水泼了下来。可江归一感觉不到丝毫凉意,身体的水分快烧干了。
他双目漫着浓重阴翳,视野的物件出现重影。
单膝抵向床边,他怒火冲天地扯住她的头发,嘴角讥讽的笑和喉音蓦地顿住。
眼罩遮去女人半张脸,可唇没有。
哪怕不清醒,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她。
又是她。
又是这满口谎话的骗子。
江归一微微皱眉,但也只限于皱眉。他的注意力被白皙的颈子吸引,那里散发的清香,像露水清澈冰凉。
这是可以疏解燥热的味道。
江归一非常笃定。
——她害我喝了那杯酒。
——背后摆捅刀子,我还没找她算账。
——这算不算惩罚?
……
这些潮湿的念头驱动了他的躯壳。
陈窈正思考为什么江之贤如此粗暴,扯住头发的力道加大,带着狠劲,她被迫仰起头。男人粗重呼吸喷洒在咽喉,身上味道熟悉而陌生,可她感冒严重,鼻子堵塞,只有浓烈辛辣的酒精和烟味醺腾着嗅觉。
颈间皮肤被细致地摸索,接着是柔软灼烫的触感,从上至下,一下、又一下地舔。
这是他的舌尖。
好痒。
她抖了下。
这一抖香味更加浓郁。
男人半跪在床,一瞬不瞬地盯着陈窈的咽喉。
好香。
之前为什么没闻到?
他脸颊和眼梢泛起病态的潮红,额上越来越多的汗打湿了鬓角。
美丽的面孔,狼狈又风情。
她的味道侵蚀神经那刻,身体各处的火嘭地炸开。
“江先生......”
而这句从未得到过的称呼,彻底灼烧了江归一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发烫出汗的掌往下滑,掐着她纤细的颈,连拖带拽将她整个人翻转按在床檐。
轰隆隆——
轰隆隆——
窗外暴雨雷鸣像老天发出的警报。
江归一再次停住,喉结隐忍地慢慢滚动。
这废物进了榆宁就是父亲的女人,如果他们上床被父亲知道,多年筹划有几率会付诸东流。
而且她等的人是父亲,按正常流程日后要唤她一声小妈。
可,江归一。
父亲,哪门子父亲,他不配,你不是知道吗?
小妈,称呼而已,你连妈都没有,操小妈有问题吗?
没血缘关系。
没法律关系。
没有爱。
她愿意和父亲做,为什么不可以和你做?
男人那双浅瞳变得幽深,邪恶扭曲的欲望在最深处翻涌着。
当然可以了......
当然可以了!
不止如此,还可以给她惊喜,那时她的表情应该很有趣。
他胸膛起伏,跋扈、无声地笑了。
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对危险天生敏锐的陈窈,背部皮肤不自觉发紧,脊椎发麻。
男人身上的热汗水汽、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像黏稠的暗黑触手,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缠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靠近了些,灼热的呼吸近在咫尺,一滴热汗顺着他下颌滴落,落在她的锁骨迸溅、炸裂、融进了皮肤。
那两头象征贪婪与冥顽的凶兽终于露出獠牙,吞噬了那截盈盈一握的腰。
空气湿热,地板散落撕碎的衣裙,夜里寂静无声,氛围和睦融洽,但也只有短短几秒。
墙壁的影子一个直立如山,一个折拱像山脚的小土丘,巨大差异荒诞狰狞。
拉链质感冷硬冰凉,皮肤沉甸甸的滚烫,陈窈可以肯定身后的男人还是衣冠楚楚,这姿势羞得脚趾头蜷缩了起来。
想到和江之贤这么亲近,还有点想吐。
她只好自我催眠。
陈窈,别把自己当人,你现在是容纳仇恨的器物,等仇人进来了,贯穿了,弄碎了,你的碎片也将割得他遍体鳞伤。
放松......
——疼。
放松......
疼死了!
再放松……
你只是尊没有灵魂的器物。
天降大任于斯人,先任由他为所欲为,再报仇雪恨。
脊柱末尾陡然激起电流,没有任何预兆、蛮横的挫疼迫使上半身陡然前滑,但又被一只铁钳般的手箍住拽了回去,那力道强势得让头皮发麻,她死死攥住床单的手指,用力到过了血。
真的、真的走到这步了。
与仇人,痛苦。
再坚强、钝感力再强,陈窈也只有二十岁,她还没谈过恋爱,这种屈辱感让心底发皱,双眼因疼痛变得湿咸,她咬住唇,脸埋进被褥,倔强得不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的呼吸热到极致,湿润而急促。
而她的心生锈,紧张涩然。
是黑夜,没有光亮的黑夜,信仰相悖的两人生硬接轨,无论怎么磨合都不合适,难以进入相同道路。
江归一眼周通红,棱角分明的下颌紧绷。他站着,多孔皮带掐出劲瘦有力的窄腰,踩地皮靴固执往前。
操。
简直像拇指姑娘。
想到病房一推就摔的画面,他压制住暴虐。
为欣赏她知道是他的表情,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
真是疯了。
比徒手对抗十人难太多。
江归一仰头望天花板,微微启开唇哈着气舒缓。尽管没有经验,思绪如麻,脑子自动搬照日常生活中机车引擎滞涩的情况。
床头柜玻璃杯的热牛奶散发香甜气息,大概从牧场的奶牛身上现挤出来的,均匀滑腻的胶质,上面还薄薄浮了层新鲜乳脂。
体内的血液细胞疯狂叫嚣,那是违背黑夜法则的狂欢曲。
为什么床头柜有瓶热牛奶,江归一混沌的脑子无空研究,他端起玻璃杯,浅尝了口。没兑水的牛奶非常浓稠,加了不少糖,甜得发腻。
他扫了眼身材娇小的女人,无奈喝掉半杯,舔掉唇角乳白,迫不及待托起她。
玻璃杯口对准了殷红的嘴唇。陈窈本能咬合,喝进去后,思维陷入短暂茫然。
?????
老东西!
杀了他!
杀了他!
她双目充斥仇恨与杀气,拼命挣扎。牛奶从湿淋淋的唇溢出滴到黑色床单,房间弥漫牛奶芳香。
她的大腿还没他大臂粗。
她的腰他一只
手就可以死死摁住。
体格的巨大悬殊让微不足道的力量毫无作用。
雷鸣反射光亮,那双手穿过风雨,迫使小小的腰窝颤颤凹下去,江归一字典里没有怜香惜玉,他野蛮粗暴地把玻璃杯中剩余的牛奶全部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