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先生,这是您前几天委托我们调查的资料,请过目。”
聂砚身体前倾,双手交握,以平时思考辩护方案的标准姿势,端坐在办公室的旋转椅上,凝视桌面上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
电脑读取之后,里面的内容很快呈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时长28:09的视频文件。
他把音量调到最低,点下了播放键。他表情如常,放在鼠标上的手指也轻松自如,看起来就像在处理一件他最擅长的金融纠纷案一样。
——如果忽略他不自觉绷直的背的话。
一阵剧烈的摇晃过后,视频中出现了模糊的画面,是一片近似于裸体的圆润颜色,叠在一团深色的阴影上,一上一下地无规律颤动。
一个懒洋洋的嘶哑嗓音从镜头上方传来:“……拿开,挡着我操他了。”
另一个异常年轻的声音哼了一声,呼吸离话筒很近,应该是正在拍摄的人。随后镜头拉远了,画面从模糊转为清晰,光源明暗几次,随即恢复了稳定。拍摄地点是在一个狭小的卫生间隔间里,画面正中是一个穿机长制服的男人,两腿大马金刀地分开坐着,头发微卷半湿,脸上有种餍足不耐烦的表情。一个黑发男人跨坐在他大腿上,下半身完全赤裸,两条修长的腿垂在两侧,袜口卷褪,皮鞋鞋尖抵着地面。他浑圆紧翘的屁股已被完全掰开,一根粗黑笔直的阴茎正在他软嫩的穴里一进一出。他喘息不太重,但显然被操得十分到位,一只手紧紧攀在机长脖颈上,讨好地摇着屁股。他身体非常好看,腰肢细而结实,背部的线条很漂亮,后颈汗湿了,漪着一点薄汗,显得极其性感。一件凌乱得几乎挂不住的空少制服,就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
——不会错。聂砚想,那就是他前几天洗晾干净、熨烫平整,折得端端正正,亲手放在自己小男朋友拖杆旅行箱里的东航制服。
苏方宜完全被插在机长身上,穴内外水光粼粼,熟撄色的软肉随着机长的动作一下一下翻出来,淫水把机长两个睾丸都滴湿了,毛发也沾足了水,黑亮晃人。机长戴了一个粉红色的避孕套,每一次都故意顶到最深处,缓缓拔出半截,再深而有力地撞击进去。粗黑的阴茎紧紧裹在粉色薄膜里,顶弄的时候怒张得快要胀破弹出。后面拍摄的人专程把镜头凑近,那一鼓一吸的细节淫靡得令人移不开眼。
机长袖口挽起,虎口张开,摇握着他的腰。摆弄到中途,在半空不动了:“叫两句来听听。”
苏方宜原本闭着眼,微微昂着头,在他的大宝贝上尽情享受。这一下被拿捏住了不能爽到,很不高兴,自己扭动屁股,就要往下坐。
机长环抱他的手钻入他臀缝下,撸了撸他屁股里自己那根东西,搓捏几下他发骚般一吞一缩的穴肉,像是威胁又像是哄他:“叫。宝贝,叫。”
后面拍摄的人开口了,语气带点嘲讽:“贺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不喜欢叫,上次那么玩他都没叫。”
——姓贺是吗。聂砚沉默地回想了一下,没错,今年情人节那天,他开车接苏方宜下班,在他们休息室里,的确见过这个人。当时他女朋友——一个在空姐中也称得上身材出挑的大美女,就在休息室里忙前忙后,为他收拾行李箱。而这位贺大机长,全程架副墨镜倚在沙发上看杂志,对女朋友的殷勤无动于衷。之后他在车上还开玩笑地问过,苏方宜当时是这么说的:“多的是人想当他女朋友啊,跑了换一个就完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换到他身上。
贺真无视第三人的冷嘲热讽,手在底下不知干了什么,苏方宜猛地一下抬高了腰身,屁股夹紧了,大腿也开始颤抖。贺真在他耳边甜言蜜语地劝诱:“乖,叫就给你。”
苏方宜摇了摇头,呜呜咽咽地叫出声来:“给我,……哥。”
贺真赞赏般舔湿他耳朵,夸他:“好乖。”
他指头探到苏方宜湿透的穴口,捻起一根淡蓝色的胶线。稍微一拉扯,苏方宜就绵软地叫了一声,呻吟说“不要。”
贺真问他:“不要哥?还是不要这个?”
苏方宜腻得说不出话。他圆嫩的屁股在贺真手里研磨不停,蓝色胶线一直物理性地微微颤抖着,仔细听似乎还能听到他身体深处的震动声。
拍摄者“嗯?”了一声,显然有些意外:“……今天飞的时候他一直夹着这个?”
贺真眼皮也未抬:“你不知道?”
拍摄者狠狠吐了口唾沫,声音发紧:“早知道在天上就把他办了,还轮得到你?”
贺真冷漠道:“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
他扳过苏方宜的脸,疼爱地亲亲他汗湿的耳朵,叹气般说:“要不是我宝贝儿喜欢……”
苏方宜眼睛紧闭,脊背攀上一片潮红,喘息加剧,屁股的摇动也加快了频率。聂砚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他要高潮了。
拍摄者不耐烦地打断他:“该我了。”
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摄影机由贺真接掌,画面中变成了苏方宜和“第三人”。镜头掠过第三人的脸,聂砚眼角肌肉下意识地动了动:这是一张年轻得有点轻浮的面孔。配上他被情欲涨满的表情,急切粗暴的动作,看上去就是个初尝肉欲一发不可收拾的愣头小子。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
——聂砚凭着一点残留的印象打开了东航官网的首页,这张脸就在“明星空乘”的导航栏上,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个人简介上显示他的年龄,比聂砚整整小了十岁。
此刻,这位年仅22岁的帅气空少,正单手钳住苏方宜的脖颈,迫使他张开嘴来,连根吞入自己勃起摇晃的阴茎。
苏方宜高潮被打断,表情极其不乐意,身体也不愿意配合,头向两边轻轻晃动,不肯用嘴唇接曹雁池的东西。
曹雁池挺起自己硬胀的阴茎,不断戳打他的脸,嘴里催促:“张嘴啊,快张嘴。”手上的动作也愈加用力。
贺真从后拂开他的手,冷静提醒道:“别在他脖子上留痕迹。小心他男朋友告你人身伤害。”
曹雁池嗤之以鼻:“我会怕他?”
他嘴上不屑,手却松开了。苏方宜眼皮微微睁开一线,意义不明地看了他几秒钟,张嘴将他整条器官纳入口中。
“嗞……”曹雁池脸上立刻露出了爽得欲仙欲死的表情。他抓住苏方宜的黑发,下身一顶一撞地挺动胯部,呻吟道:“好爽……你嘴巴好紧……操,爽死了……”
贺真有点厌恶地喝止他:“安静点。你拍GV啊?”
曹雁池置若罔闻,继续在苏方宜嘴里抽插搅动,嘴里继续追问:“大不大?比你们家那位怎么样?”
苏方宜仰起头,被撑得异常鼓起的脸颊动了动,从舌缝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不怎么样。”
曹雁池不满地啧了一声,有点恶意地戳入他喉咙深处,迫使苏方宜露出一个吞咽不下的痛苦神情:“他满足不了你吧?”
他捏捏苏方宜耳朵边。他已经尽量学着调情的样子了,看上去还是生硬而粗暴:“你骚成这个样子……走路骚,说话骚,倒杯水都骚得要死。”
苏方宜的黑眼睛蓄满了生理性泪水,睫毛沾湿了,楚楚可怜的样子。这时抬头想了想,竟然笑了一下:“没有。他很好的。”
……
聂砚回神的时候,视频已经停止了播放。他深吸一口气,清空了播放列表,拔出U盘,放入公文包中,拿起了车钥匙。
回家已经接近8点。玄关前扔着一双制式皮鞋,浴室里亮着灯,水声哗哗的,仔细听似乎还有断断续续的歌声。
聂砚摇摇头,把自己和苏方宜的皮鞋整整齐齐摆放好,走进了客厅。苏方宜的制服外套和衬衫都胡乱扔在沙发上,餐桌上吃过的外卖盒还没收拾,吃的水果也没收进冰箱,整个区域都被他制造出一股甜烂的气息。
聂砚看了一眼手表,决定先不动手收拾。平时他下班比较晚,9点多钟回来,一般苏方宜会缠着要他做一点宵夜吃。他不知为什么很容易饿,——各种意义上。他打开冰箱,给自己弄了点冰块,倒了大半杯酒,回到沙发上。
坐下的时候他明显感到身下有个硬物。摸出来一看,是个姜饼小人的领带夹。小人傻呆呆的,双手双脚摊开,很是无辜可怜的样子。
聂砚想到最初认识苏方宜的时候。他是东航的金牌客户,为人温文有礼,常坐航班上的空姐对他都有好印象,愿意记住他点餐的偏好。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见她们说八卦,说他们国际航班上有个同事,被阿联酋一个什么王子一眼相中,直接带到迪拜去了。
她们说到这里,还用保养得宜的手指半遮住嘴,神神秘秘地低声说:“……是个男同事哦。”
聂砚得知苏方宜就是这则八卦的当事人,那都是之后的事了。他第一次见到苏方宜,是在飞往柏林的航班上。他当时正在为一个难缠的客户做辩护方案,将近三十六小时没有休息,还有点头晕耳鸣。直到苏方宜推着小餐车走到他身边,问他:“先生,茶还是咖啡?”
他下意识抬起头。苏方宜就站在机舱不甚明朗的灯光下,穿着雪白合身的制服,衣履整洁,大方得体,只有暗花的丝绸领带上夹着一个银色海豚领带夹。明明是跟其他空乘一般无二的制服,他穿出来却有着异样的风情。是的——他苦笑着想,那个年轻人说的是对的。苏方宜身上的确带着一种天生的骚情,只要跟他相处片刻,很容易感受到来自他一举一动的莫大性吸引力。他也毫不意外地成了苏方宜的裙下之臣,相识不到一月便发动一切攻势追求他,终于如愿抱得美人归。后来他还特意问过迪拜王子的故事,苏方宜的回答也很简单:“很无聊啊,就跟他拜拜回来了。”
他回想起来,当时就应该意识到的:富可敌国的王子也留不住他的心,常人又怎会例外?
他跟苏方宜分过一次手,在亲手抓到他出轨的证据之后。他单方面提的,干脆利落,甚至还有一丝绝情。那之后他们至少有三个月不曾见面,那事实证明,这点时间对他殊无忘却之效。分手后第一次相遇还是在飞机上;他甚至只听见苏方宜的声音就已经动摇了。苏方宜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能让他重新激荡,连纸杯上他残留的体温都能令他头皮发麻。出机场时天气很冷,苏方宜穿了一件新的大衣。他远远看着,一想到别人会为他脱下这件衣服挂在衣帽架上,就嫉妒得全身发冷。他无法抑制本能,找回了苏方宜的电话,重新小心翼翼接近他,按照他对苏方宜喜好的掌握精心布局,像是用面包屑铺成的小路引诱一个孩子。圣诞节那天从机场大厅出来,他假作不经意地问苏方宜,打算怎么回去。苏方宜告诉他:要等男朋友来接。他一瞬间如坠冰窟,连礼节性的调侃都无法说出口。直到天色渐晚,在寒风寂寂的出口,苏方宜看着停了又走的出租车,忽然说:“他平时很准时的。可惜前一阵子我犯了个错误,他不要我了。”
聂砚被冷风吹了太久,此刻像死而复生般一点点抬起头来。苏方宜偏过头看着他,羊绒围巾里裹着的脸有点发红,眼睛亮晶晶的:“……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那当然是聂砚人生里最甜蜜的圣诞节。他只是没有想到,苏方宜的错误一犯再犯,永远不知悔改。
浴室门打开了。趿拉趿拉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是聂砚跟他一起去专门挑选的软底拖鞋。
苏方宜穿着长及小腿的浴衣,轻快地走到餐桌旁边。他头发没有擦干,嘀嗒嘀嗒滴着水,身上热气熏然,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柔软。屁股的弧线藏在腰带下,看上去依然挺翘圆润。
聂砚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机质的震动声。
苏方宜在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他好像说了句什么,聂砚花了点时间才听在耳朵里。
他说:“洗发水快没了。”
聂砚用一贯温和有耐心的声音回答他:“明天一起去买。”
苏方宜转过来,对他举了下玻璃杯:“喝水吗?”
聂砚说:“喝。”
倒水声很快在餐桌旁响起。聂砚无意识地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感到一阵解脱般的轻松。他想——算了。这也没有什么可说。苏方宜没有他可以,他没有了苏方宜却是不行的。
苏方宜很快把水送过来。他瞥了一眼茶几上的U盘和电脑,好奇问:“你今天要加班?”
聂砚把清爽微酸的凉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把小男友搂在了腿间:“是马上要销毁的保密资料。要看吗?”
苏方宜诧异地眨了下眼睛,与他对视:“……能看吗?”
聂砚对他宠爱地笑了笑:“不能。”
苏方宜嗤了一声转过头,继而伸手过去:“那我帮你销毁咯。是不是按这个?”
聂砚在他背后轻轻闭上眼,随即覆上他的手背,温柔地握了握:“完全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