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可怜兮兮的人,骂人的话语也是有气无力软绵绵的。
拓跋苍木可耻地又兴奋了起来。
“你!”沈玉竹双目圆睁,“你走开。”
拓跋苍木走当然是不可能走的,他按耐住躁动将沈玉竹抱在怀里用被子裹好。
“殿下,你还好吗?”
意识到拓跋苍木真的清醒过来了以后,沈玉竹呜咽一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
“我不想跟你呆在一起了,你太过分了!”
他都那么挣扎了,结果这人还是可以轻轻松松地就将他按在榻上。
让沈玉竹只能被迫承受。
“你还好意思问我还好吗?”沈玉竹怒气冲冲地掀开身上的被子。
他指着锁骨上方不堪入目的红痕,甚至小腹与腰侧也有。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那种感觉太奇怪了,被亲吻时他敏感的只能发颤。
沈玉竹原本的意思是想让拓跋苍木看看自己干的好事,从而产生愧疚情绪。
没想到拓跋苍木的眼神又变得幽深起来。
沈玉竹大感不妙,又匆匆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拓跋苍木抬手想要揽住他,沈玉竹警惕地向后躲去。
看见这一幕的拓跋苍木眉心一蹙,压下心底的不虞,殿下害怕他了。
拓跋苍木垂着眼,低声道,“抱歉,我失控时也不知道会做些什么,我伤害到殿下了,都是我的错。”
沈玉竹向后挪动的身形一顿,“也不能怪你,我知道都是因为蛊……”
“如果我说不完全是呢?”拓跋苍木抬眼,深深地看向他。
“蛊会放大我的情绪和欲望,但那些事,我只会对殿下做。”
沈玉竹呆了呆,“你……”
“但现在看来,殿下是不愿意我这样对你的,是吗?”
拓跋苍木落寞地扭过头,“我知道了,下次殿下不用再顾忌我的安危,还是离我远些为好。”
沈玉竹莫名其妙地看着拓跋苍木的侧脸,他什么都还没说这人就知道了,知道什么啊知道。
“谁说我不愿意了?”
沈玉竹有点苦恼地往拓跋苍木的方向挪了挪,“我只是不喜欢你不管不顾的样子,而且你失控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那样会很让我心慌。”
“所以哪怕我没有失控,对殿下那样,殿下也是愿意的吗?”
拓跋苍木依旧不回头,只是盯着地面。
沈玉竹脸颊泛红,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拓跋苍木看上去好像很难过,犹豫后他咬牙点头,“愿意。”
“可殿下好像很不情愿,明明不喜欢不是吗?”
沈玉竹羞耻地攥紧了被角,难道要让他承认喜欢?他才不喜欢。
见他沉默,拓跋苍木的声音又低落下来,“殿下果然只是在默默忍受而已,并不喜欢那样……”
“你够了!”沈玉竹忍无可忍的打断,怎么这人还没完没了起来了。
“如果不是你,旁人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都说愿意了你还想让我怎么说,你不知道你凶起来什么德行吗!我嘴角现在还疼着!”
沈玉竹不管不顾的说完,一阵沉默过后。
房门外有人试探地敲了两下,青姚的声音响了起来,“呃,二位现在方便吗?我有事相商。”
天啊,他方才的话都让旁人给听见了!
沈玉竹将脸埋在被子里,没脸见人了。
拓跋苍木应了一声,忍着笑将满面郁闷的沈玉竹从被褥里拔出来。
而后给他穿戴好衣物,用脂粉遮掩住唇边与手指上的痕迹。
最后搂着沈玉竹下床,在他眉心亲吻了一下。
拓跋苍木的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殿下,我很高兴。”
沈玉竹气势不足地横了他一眼,“赶紧将门打开吧,别让人久等了。”
*
青姚领着黎阳衣走进。
沈玉竹与拓跋苍木见到他们二人凝重的神情,坐正了身子。
青姚刚把门关上,黎阳衣就跪在了地上。
“我不知殿下与首领具体是想在西戎调查什么,若是事关五大世家,草民有一事可告知二位,但草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请你们助我为双亲报仇。”
沈玉竹看见他向来洒脱自如的脸上此时泫然欲泣,“你先起来,总得告诉我们你为何如此。”
青姚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对他们道清了原委。
“方才与你们分开后,我便和他去往早前的黎家商铺看了看。当年黎阳衣父母双亡后,黎家嫡系就霸占了他们的产业,黎阳衣那时不在西戎,回来后发现物是人非。”
“那时的黎家家主告诉他,是他远行做生意不知从何处传来噩耗,他的父母皆因日夜担忧他而病重早亡。”
青姚看了眼黎阳衣挺直的脊背,“那时候他信了,伤痛欲绝之下放弃了家产,去了边陲小城。”
“可方才我们去往早前的商铺,虽大都变了,但有几个是黎家老仆,见到黎阳衣神情很不对劲,竟然还有躲避之意。疑惑下我给他们递了口信让去巷尾一叙。”
黎阳衣一动不动地跪在地方,哑声继续,“但是一个人也没有来。我与青姚意识到此事不寻常后,青姚直接趁着夜间店铺关门后,将一个心虚的最明显的老仆打晕带走。”
“在青姚审问的下,那个老仆哭着大喊‘少爷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不敢说啊!’几次威逼利诱后,老仆才道出了隐情。”
黎阳衣眉眼中传开隐痛,“原来当年我的父母是被害死的,可恨我之前太过悲痛,从山路的劫匪手里回来的时候九死一生。”
“当时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因为太过担忧我的安危才会重病不起,我便信了,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都是黎家的谎言罢了!”
黎阳衣猛地抬起头,眼里仿佛有愤怒的火焰燃烧,“在我与青姚的逼问下,那个所谓忠仆才道出一角真相,我父母之死另有隐情,极有可能就是黎家做的。”
“那个仆人只说是因为我父母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更多的,他也不知了,他说如果他知道,也就不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那一家子的侍从,除了这几个常年在外守着店铺的,都没了。”
“我有很大的预感,也许这个秘密与殿下和首领调查之事有关,我想和你们一起探查此事,恳请二位的同意。”
黎阳衣弯腰,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沈玉竹对青姚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将黎阳衣扶起来。
“你所言之事我们知道了,但你要知道,既然是黎家不惜杀害族人也要掩盖的秘密,不管查不查得出来,你只要踏进去了,那可就没有了回头路,我与拓跋苍木也不能时刻保护你的安危。”
黎阳衣连连点头,“我都知道,可我就是要做个明白鬼,继续这么浑浑噩噩的混吃等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青姚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叔你可算是想明白了。”
黎阳衣呆愣地转身看着她,“青姚你……早就知道?”
青姚摇头,“自是不知,但你知道我是你父亲弟弟的养女,那时候我不过几岁,我始终记着这件事,尤其是家里人对此都讳莫如深,长大些后我更觉得古怪。“
“后来我离家出去闯荡,被四皇子救下,再后来就做了他的属下,知道他一直怀疑着西戎之后就自请来此做了眼线,便也着手调查了当年之事,什么也查不到,这就是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样。”黎阳衣苦笑片刻,“连你都去调查了当年之事,我这个亲生子却什么也没做。”
拓跋苍木屈指叩了叩桌面,“一叶障目,不是你的问题。”
沈玉竹疑心黎阳衣当年家里惨遭灭门一事兴许就与他们要调查的南蛮蛊术有关。
“事不宜迟,不如今晚就去那郊外的佛寺看看到底有什么古怪。”
拓跋苍木突然心里涌上强烈的不安,“先让北狄的士兵前去看看那里的守卫部署,至于其他人,黎阳衣与青姚今日该卖茶还是卖茶,那个老仆呢?”
青姚伸手挠了挠脸颊,“被我打晕了,我拜托神医用蛊让他失忆后就把他丢回了他家的榻上,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好,黎阳衣一到都城,踪迹定然已被人暗中探查,今晚你们无故消失了许久,想必已经引起了西戎那些世家商贾的注意,此后行事切记当心,他们也许会暗中作梗。”
拓跋苍木交代好后,黎阳衣与青姚便离开了房间。
沈玉竹第一次见到拓跋苍木如此忧心忡忡,忍不住问道,“你觉得西戎会等不及就要动手吗?”
“是,既然西戎的五大世家掌舵人都身中子蛊,性命也被人所牵制,我们一行人虽行事低调,但事关性命,对方也不会放松警惕,怕就怕狗急跳墙。殿下不必忧心,他们若是先动手了,我会保护好你。”
拓跋苍木牵住沈玉竹放在膝上的手,缓声安慰。
沈玉竹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在担心这个?明面上的事我们挡得住,但背地里的呢?你想过没有,为何我们来到都城后你的蛊虫就发作起来,会不会是幕后之人知道了我们的行踪?”
沈玉竹越想越心烦意乱,“究竟该如何控制住你体内的蛊?这才是我最忧心的事。”
此时林青风一脸兴奋地推门而入,竟然是连敲门都顾不上了,仔细看看鞋子都跑丢了一只。
“我知道该如何利用王蛊真正抑制首领体内的蛊了!”
沈玉竹闻言立即站起身,“什么法子?”
林青风站定,手里拿着本破破烂烂的古籍看向他们道。
“用殿下的血来牵引。”
拓跋苍木不赞同地道,“为何是血?需要多少血?”
林青风犹豫着比划了一下,“掌心划破,二位大概需要流血小半个时辰。”
不等沈玉竹点头,拓跋苍木就脸色一黑,“不可!”
“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可?我相信林神医不会让我们出事。”
沈玉竹当即让林青风说说究竟该如何做。
拓跋苍木看着林青风从口袋里拿出的匕首与米粒般粗大的银针就额角青筋直跳,他自然是不怕,但沈玉竹那身子受不住那般流血。
“难道你研究了这么些天就看出了这个?除了用血,还能用什么?”
林青风医术惨被质疑,当即吹胡子瞪眼起来了,“除了血,还能用别的,但别的还不如给殿下手上划一道口子。”
“你先说是什么?”拓跋苍木觉得他就是在胡言乱语。
“元|精。”
沈玉竹的身形猛地顿住,疑心听错了。
林青风摸着胡须,意味深长继续道,“殿下的身子可承受不住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