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给新帝灌了什么迷魂汤?
“这样不好吗?只要殿下想,立马就能拿着圣旨上位了。”
陈泽看热闹不嫌事大,现在京城里因为皇帝与太后的离去都乱糟糟,他也不用担心这种散沙的情形下会有什么性命危险。
他连易容都懒得弄了,就这么将陈家三房长子的脸露出来。
陈家有人在街上认出他的时候就跟见到鬼一样。
沈玉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就算有这道圣旨,朝中又有多少人能服我?又有多少人想着那个位置?哪有这么简单,这就是个烫手山芋。”
陈泽看着他真心实意在苦恼的神色,揶揄地挑了挑眉,“殿下不用想太多,这不是还有北狄首领顶着吗?”
话虽如此,但沈玉竹真正愁的根本不是这个,他发现拓跋苍木好像真的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这不应该啊,拓跋苍木不是气运之子吗?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有他的任务应该已经算完成了吧。
沈玉竹决定好好与拓跋苍木谈一谈。
因为这道突兀的圣旨,现在沈玉竹与拓跋苍木都住在宫里,除了还未恢复早朝之外,他和半个皇帝也差不多了。
沈玉竹找到拓跋苍木的时候,拓跋苍木正站在一副画像前。
他走近,看清楚画中人的样貌时心神一动,与拓跋苍木的眉眼竟有七分相似。
听见脚步声后,拓跋苍木转身,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声音很低,“......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模样。”
他的生母,原来不是遗弃了他,而是早已亡故。
沈玉竹安静地走到他的身边,“你长得很像她。”
拓跋苍木的倾泻出的那一刹那的遗憾很快收回,又恢复了平日里混不吝的表情。
“殿下现在不是应该在正殿里去听那些老臣的唠叨吗?怎么有空来找我?”
拓跋苍木哼了一声,这段时日沈玉竹忙得不行,他想见到对方一面都难。
说到这个沈玉竹就想打他,“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日还非得在太后面前说什么你能护住我坐稳。”
“殿下当真不想吗?其实我当皇后也不介意。”拓跋苍木看出他恼了,连忙抬手揽住他的肩膀讨饶。
皇后?沈玉竹不自然地脚步一顿,“谁说要立你当皇后了?”
不对,他怎么就被拓跋苍木给带进沟里了?那个位置本就不该由他来坐。
“太后将这选择的权利给了我,我只想让你上位。”
沈玉竹对自身的能力很清楚,他震慑不了众人,但可以辅佐拓跋苍木。
好吧,他承认对那个位置真的没什么想法,他还想要游山玩水、自在逍遥呢!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谁想要殚精竭虑啊。
“这个事情再议。”拓跋苍木想糊弄过去,在他心里只有殿下配得上那个位置,但不知为何对方就是不愿。
沈玉竹踹了他一脚,“你究竟为何不愿?若是坐上那个位置,你就有权利改变世间所有不公之事。”
“殿下亦可。”
拓跋苍木站在原地,长靴上落下半枚脚印,他眼神认真。
“这一路走来,我很清楚殿下的抱负,也知道殿下心里的慈悲,如果这世上能有一人让我臣服,那么只有殿下。”
沈玉竹看着拓跋苍木的眼睛,说不出话。
就在这时,久违的声音响起,“叮!宿主我回来啦!让本系统来看看进度......哇不错哎!大劫已经帮助气运之子安全渡过了!”
沈玉竹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警惕的拓跋苍木一把拽到身后,“什么东西在说话?”
“啊,不愧是气运之子,这么敏锐的吗?”系统小声嘀咕,逐渐在空中现出原型,一团飘在半空的白雾。
就在拓跋苍木认定了这玩意是妖怪想要拔剑的时候,沈玉竹一把按住他的手背。
“等等,它不会伤害我们。”
“殿下知道它是什么?”拓跋苍木蹙眉,握在刀柄上的手依旧没有挪开。
沈玉竹无奈地转头看着系统,“时至今日,应该可以同他解释你的存在了吧。”
担心被砍的系统连连点头,上下跳动,“嗯嗯,我不是妖怪,是世界维护系统,你们所在的世界是三千小世界里的其中一个。”
系统语速极快的解释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拓跋苍木的脸色,遭了,怎么说完后对方的表情更可怕了?
“所以......殿下接近我,只是为了任务?”
拓跋苍木眯着眼,原来如此,这便能解释为何一直以来沈玉竹都格外在意他的安危。
呵,原来如此。
不止系统,沈玉竹也后背一凉,大声问道系统来做什么,想要赶紧让它离开。
系统绕到他们的身边,“我来只是想告诉宿主,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啦!按照约定,宿主将获得一世健康顺遂的人生,请好好享受生活哦!”
说完,系统感觉到气运之子身上的隐隐杀气,赶紧闪身离开,这人也太可怕了,真是辛苦宿主了。
它倒是来去匆匆,丢下烂摊子给沈玉竹收拾。
沈玉竹小步小步地想要从拓跋苍木的身边离开,下一刻腰身就被掐住。
真的是掐,有力的五指牢牢地桎梏住他的腰身,拓跋苍木慢悠悠道,“殿下这是想去哪?”
“我去正殿......”心虚的沈玉竹瑟瑟发抖,感受到身后人传来的森森寒气,他欲哭无泪,现在还有谁能来救救他。
拓跋苍木将下巴抵在沈玉竹的肩上,偏头用脸颊亲昵得蹭着他的脖颈。
“殿下难道不该同我交代些什么吗?”
“事实就是如此,我的确一开始是因为系统而选择和亲,也是因为任务接近于你,但之后......嘶!”
沈玉竹的脖颈被咬了一口。
拓跋苍木的虎牙尖抵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两点红痕。
“继续。”
沈玉竹想要偏头躲开都不行,他抿唇,算了这会儿还是别激怒这人了,他可不想受罪。
“之后发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想保护你,早就与什么系统和任务无关了,你明知道你还......”
沈玉竹不仅脖颈遭殃,衣襟也松散开来。
他疑心拓跋苍木是在借题发挥,但对方犯病时的疯劲儿又让他不敢动弹。
“我不知道。”拓跋苍木的鼻息落在沈玉竹的后颈衣领下,声音有点闷。
“殿下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现在甚至都不敢细想,殿下从前对我说的话做过的事,哪些是真心,哪些又是假意。”
“还会忍不住想,殿下接受我,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拒绝。”
沈玉竹听着他越说越不像话,终于忍不住捉住腰间的手。
“你成日里都在瞎想些什么?全都是些没影的事,没人可以逼迫我做不想做之事,我接受你当然是因为我愿意,我......”
沈玉竹憋红了脸,拓跋苍木的存在感太强,让他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话音刚落,沈玉竹就清楚地感受到了拓跋苍木的变化。
这么精神,这一茬应该已经掀过去了吧?
沈玉竹一时无言,提醒他注意分寸,“你母亲的画像还在那里。”
拓跋苍木点头,“好,那我们换个地方。”
沈玉竹被他“挟制”着往外走,几乎双脚离地,等等,他不是这个意思,现在还是白日啊。
沈玉竹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逃出,“拓跋苍木,我们先前不是在商议正事吗?”
“不是已经商议好了吗?我不介意做皇后。”
拓跋苍木看着不远处经过的侍卫,将沈玉竹的脸颊按在怀中。
“谁跟你说好了?我还没同意!”
沈玉竹刚动了没几下,就感觉屁股被他拍了拍,这惩罚小孩似的举动让沈玉竹瞬间老实不动弹了,只露出通红的耳尖。
就这么被抱着回屋,关上了房门。
大臣们不知道北狄首领与六殿下说了什么,怎么前一天还推拒的人突然就答应了?
文臣,尤其是读书人格外在意正统,在他们看来,六殿下是皇室正统血脉,又有圣旨在手,是继位的最好人选。
尤其他们看出了太子殿下与六殿下依旧关系要好,可见二人并未因圣旨一事起争议。
不仅如此,宫里其他不满的声音都被太子与四皇子压了下去。
这二位手握实权皇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再加上南蛮与东夷竟然也并未因如今朝堂震荡而发难,而是对六殿下给予支持。
北狄更不用说,那北狄首领成日缠着六殿下,赶都赶不走。
这也算是,众望所归了吧。
群臣在心里感慨地想着,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新帝的脸色看起来很是疲惫啊。
应当是为国事烦忧的吧,不愧是被太后与先皇看中的人选,果然堪当大任。
沈玉竹的登基与封后大典礼部正在着急忙慌的准备着。
原本群臣都是不愿拓跋苍木成为皇后的,这么个糙汉子又不能生养,坐着皇后之位不是浪费了吗?
可刚把让新帝另择皇后的奏折呈上去没多久,就被背着长刀的拓跋苍木亲临府邸。
“你们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
拓跋苍木表情和善。
其余人两股战战,“不敢,不敢,首领与新帝是少年夫妻,皇后之位非您莫属。”
这封后一事就这么粗暴的解决了。
有人想要借此弹劾拓跋苍木目中无人,可知晓此事后的沈玉竹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没伤人便好,随着他去吧。”
于是,那些人便懂了,新帝与新后伉俪情深,根本容不得他们说三道四。
唉,也不知北狄首领究竟给新帝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也太过偏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