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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祁悦

走眼 卿淅 2873 2025-03-28 07:27:06

藤本咳出一滩透明的水,神思涣然,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答,他没说话,只是浑浑沌沌地喘着粗气。

另一人从隔间出来时连裤子都没穿好,裤头散着,两只眼瞪得像铜铃,“风闲……”他唇|肉抖动,颤声道,“你、你先放开他。”

黎风闲卸下手上力气。

藤本腿脚本来就软着,这下更是站不住,又咚一声栽回溢满水的洗手盆。

那人急切地上前扶起藤本。

像是嫌脏,黎风闲退后了一点,把放洗手台上的腕表重新戴好。

藤本胡乱擦了把脸,嘴里大声哓着什么,日语国语混一块骂,黎风闲没认真听,他把领带绕到衣领上,边系边说,“外面有保安。你是想自己走,还是让保安带你走?”

“你个杂种,操你妈——”

这句话没说完,腰背就被重力掼到了洗手台上,大理石质感硬实,藤本痛得大叫,筋骨一阵阵漏电似的发麻。

黎风闲胳膊横压住他的胸骨,一种令藤本觉得可能会骨折的劲力。

身高差的缘故,黎风闲只能低着眼看他,另只手拿出手机,说:“如果我是你,从现在开始,”当住藤本的面,他输入了一串电话号码,“我再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黎风闲松开手,拨通电话,在一旁的那人趁机拉住藤本,连推带搡地把他弄出门。

和电话那头简略说了下情况,黎风闲整理好衣装,拿起外套搭在臂弯,轻缓地抚平上面的褶皱。

整个人看起来一丝不乱,几分钟前的狠厉就这样消泯在他的拂弄间。

正要出去,卫生间大门被人推开了。

看见这一地水滩,姚知渝攒眉,有种无处下脚的感觉。他就站在门边,向着黎风闲,“你碰上那日本人了?这什么情况?你揍他了?”

“嗯。”

“啧。”姚知渝脸相很差,“不知道谁放他进来的。我刚跟经理说了,就算是翻监控也得把放他进来的人给我找出来。”他单手插兜,眄了下门口,“走吧,那些人应该很快就到了。”

“好。”黎风闲避过地上的水,朝大门口走去。

·

门咣当一声合上。

走火通道昏暗闷沉,灰白色的墙上贴有警示标语和触觉图。叶筝沿着楼梯往下走,步子放得很轻,拿出平时学走台步的身态,鞋尖和后跟轻缓触地,几乎一声不响。

到拐角处,他看见下层梯级上坐着个女孩,背影伶俜,抽泣声捂得很紧,听起来异常压抑。

叶筝没继续向下走,他轻力敲了下扶手,女孩一抽一抽的肩膀猛地顿住了,手里握着的餐刀啪嚓坠地,她起身回头,掩了掩皮裙下摆,“谁?!”

借由灯光,叶筝看清了她的脸,一双小鹿眼满含泪水,是那个曾在星航练习室问他借相机的女孩。

“叶……叶筝……”鹿眼咬着唇上死皮,把滴血的左手藏到身后,“你……怎么来了?”

“别怕,我不会下来。”叶筝说,“你还好吗?”

鹿眼摇头,跌跌跄跄倒退一步,“我没事。”短靴踩过地上带血的餐刀,针织衫贴到墙根,她把自己缩进阴影暗处,“师兄……我、我……”

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祁悦,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叶筝往转角处的墙壁靠拢,尽量卡祁悦视野,不让对方看见他,“但你要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了。”

“我帮你叫了个女司机,”他点开手机上的打车小程序,“车牌号07223,还有五分钟到楼下。”

回应他的是楼道里的一片寂静。

如他所料,祁悦没说话,也没弄出别的声息。

酒宴上的人声被防火门隔绝,剩一点隐约的躁动,跟闷锅里差不多,听久了心会烦。

叶筝耐着性子没催她,也没有要一走了之的意思。

消磨时间的方式有很多,叶筝打开一款抽卡游戏,一键充值准备混个低保。

就这样玩了几分钟,后台软件提示车快到了,他退出游戏,视线刚摆正,驳杂的墙上返照出一道暗影。

祁悦动了,一级一级走上来,走到叶筝面前,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红血濡染了米白色的袖口。

她低着头,长发披散,声线搐动,像在哭,“……我、我不想留在星航……”腕上的血止住了,但她还按着伤口,按得很紧,“可违约金,我付不起……我没钱。”

“我可以帮你付违约金。”叶筝说。

祁悦溘然一愣,抬头去看他,“你……真的吗?”

“但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果然。祁悦刚怀揣起的希望又碎成片了。

星航教会她的第一节课就是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午餐,更不会有白捡的便宜。

虽然她还没正式出道,违约金不算高,但也只是对叶筝这样的人来说不算高,金额甚或比不过他的一台车、一块表。

可这样的数字对她而言却是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答应叶筝的条件……和她眼下正在做的事情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场接一场的饭局和应酬,明码标价的尊严和脸面,廉价的短裙丝袜和高跟鞋,放低姿态才能哄得那些人开心。

进了这些名利场,她大概和他们嘴里撕咬吞食的牛扒一样,是牲畜、是玩物。

眼眶里蓄着的泪水掉了下来,一点一滴地砸在手臂上,祁悦看着手指上剥落的甲油,颓靡的红再也拼凑不全了。

蹲到地上,她用衣袖蒙住眼睛,眼泪被衣服毛料吸收干,嘴里含着苍台一般苦。

叶筝像是看不懂她内心的天人交战,犹自说:“条件很简单,第一,你现在就去医院,把伤口包扎了。”他转过身,脱下外套挂到扶手上,“第二,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你有时间慢慢想。”叶筝跨步上楼,“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走到防火门边,楼下的人开口了,“藤本宙。”祁悦说,“是经纪人介绍的。”

“好。”叶筝记住这个名字,其后推门就走。

回到宴会现场,姚知涏还坐在那个地方,旁边多了个和他年纪大差不多的女孩,两个人聊得挺欢,叶筝感觉现在过去不是很合适,就拿了瓶矿泉水往另一边走。

刚拧开瓶盖,他左肩被人拍了下。顺方向转过去,没见着人,他又往另一侧转,“你是小学生吗?”

“谁让你每次都上当,”段燃站在他右后方,拿着碟小蛋糕,眼睛跟个扫描仪似的,对他来来回回一顿打量,“你衣服呢?干什么坏事去了?”

“你觉得呢?”

“啊,我觉得啊……”段燃似笑非笑,“打野——”

叶筝及时捏住他的嘴,“你脑子里全是这种东西吗?”

这下段燃说不了话,只能拿眼神明示他往后看。

这会儿是正经事——

周边的人也在说,

“什么情况?来了这么多保安。”

“我去,被拖走的那个人是不是藤本宙?”

“诶,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说知渝和他翻脸了吗?”

“为啥翻脸?”

“还能为啥,他想潜闲庭的姑娘……”

藤本宙?

叶筝松手,问段燃:“你认识那个人?”

“见过几次,”段燃用叉子挑走蛋糕上的芒果块,“搞服装设计的,手里有不少一线刊的资源。”

叶筝完全没听过这人的名字,想想也是,在星航那会儿,这类“大饼”根本轮不到他。别说一线刊,本土有名一点的杂志都没他份儿。

有粉丝统计过MAP五个人各类的时尚资源,其他人都把表格挤得满满当当,唯独他空出一大片。

“这人有后台,只要他开口,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找得到,”段燃把芒果块怼到叶筝面前,“在时尚圈嚣张惯了,以为自己是条大鱼,”淡黄的果肉在餐叉上打着抖,将欲坠落的样子,“谁知道在姓姚的面前连只虾米都不如。”

他将小叉指向叶筝,“这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叶筝逮住他来回摆荡的手,“那星航是大鱼还是虾米?”

“看对谁了。”段燃就着这个姿势施力,抽回手,笑意不明道,“对你嘛,应该是鲨鱼。”

“还好只是鲨鱼。”叶筝环起手臂,目视藤本宙的身影消失在宴席尽头,“还以为你会说是哥斯拉。”

“哥斯拉的话,”段燃说,“那你就没有赢的可能了。”

“鲨鱼就有了?”叶筝问。

“谁知道呢。”段燃扒了两口蛋糕,糊着嘴说,“电影不都爱这样拍么——弱势男主凭借一己之力战胜邪恶力量,”他握拳,“看好你打倒星航这个大坏蛋,加油!”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英雄主义这一套?”叶筝冲他笑,“太土了。”

“土怎么了?”段燃回嘴,“土是历史长河验证过的产物,谁小时候不爱看超人?”

一块蛋糕吃完,段燃也差不多唠够了,“我不反对你当好人,”他放下餐碟,“但有时候做个坏人会更轻松。”

“那你呢,”叶筝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吗?”段燃笑乐了,颊边两个梨涡倏显,明明是张很招人喜欢的脸,却被这种自我嘲谑的笑给带偏了,没个正经的,“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好人会在你被公司坑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吗?”他半弯下腰,手压在小腹上一点的位置,一个过分标准的表演姿式,看上去是真笑累了。

叶筝盯着他的手,指节上有用力挤压时泛出来的白,那颜色让叶筝想起窗户纸,同样的底色,同样一戳就破的效力。

其实他很想告诉段燃,他并不适合演这种插科打诨的戏码,他的眼睛太诚实了,一个不擅长说谎的人是没有办法制造出完美的虚像。

是你不说,还是有人不让你说?

叶筝没问出口,因为就算问了,段燃也有一万种答案搪塞他。

“段燃。”沉冷的男声自后侧传来。

叶筝一手点在桌上,轻轻滑了一段,像在挑选上面陈列的饮料,没有要给来人让道的意思。

“聊完了?”段燃又取了碟蛋糕。

“聊完了。”

“哦。”段燃㧟了一口巧克力酱,“这挺好吃的,你要么?”

那人没声了,叶筝猜他是摇头。

一时无话。叶筝随手拿了杯果汁要走。“叶筝。”赶巧,有人叫他名字,还是正后方那个位置。

他回头:“嗯?”

黎风闲就站在那人旁边,“我们走吧。”

作者感言

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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