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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墓园

走眼 卿淅 5763 2025-03-28 07:27:07

河岸边。

“你过年回家吗?”温别雨问。

“现在问过年是不是有点早?”周海笑笑。

“早吗?”像是在仔细思索这个问题。片刻后,温别雨认真给予结论——

“也就两个多月。不算早吧。”

落霞之下,河堤边的蒲草都焦黄了,两个捉鱼的小孩拿着捞网在奔跑玩闹,水光粼粼地闪在他们脸上,带着脚下稀零的几根草一块漾起来。

周海走到一个光线极佳的位置停下,放目望向对岸的两个大烟囱,回问温别雨,“你呢,你过年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被风吹得一哆嗦,温别雨双手塞进袄子里取暖,“可能就留在戏班吧。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多没意思。”周海扭头去看温别雨,半张脸浸在秋阳里,透出一点淡橘色的光,“要不,你跟我回家过年吧。”

一阵风经过,温别雨略有些长的发丝跟着摇荡,画面定格在他略显惊讶的脸上。

十一月下旬,气温已经开始冷了,服装助理带一张保暖毯上来裹住叶筝,领着他往挡风棚后面走,“这里风大,叶老师小心吹感冒了。”

“谢谢。”穿过两个临时拉起来的活动帐篷,叶筝站到导演桌旁边看回放。

这场戏他们拍得比较紧,有好几个特写镜头,又要保证光线和日照弧度的一致,于是他和顾明益在河边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吃的旱风都快把喉咙刮冒血了。

导演能把他们叫来看回放证明这条戏已经过了。熬过最难熬的时刻,叶筝这才找到一瓶水来喝,听费怡和制片主任讲说接下来的行程。

“是这样的,到了U市之后,会有赤崖的随行摄影师跟组,他们打算给《幻觉》的摄制过程出个幕后纪录片。”制片主任分了两张纸给叶筝,“这是拍摄时间的安排,不会二十四小时跟拍,你可以放心,主要是拍一些片场的原生态,太私人的内容也不会放进去。”

“好。”叶筝接过来看。

费怡又说:“之后是闵岭村那边的戏,我们已经和村子里的人沟通过了,会腾出几间房子给我们,但卫生条件可能不太好……”

过两天他们要飞U市取景,一条不算太偏僻的农村,叫闵岭村,剧组已经和车队联系上了,部分工作人员明早就会启程出发。制片主任看叶筝孤身寡人的,就问他需不需要安排个助理过去。

“刚毕业的小伙子,挺老实的。”制片主任点上烟,“正好你那助理不是出去读书了嘛,多一个人帮忙也好。”

都这样说了,叶筝也不好多作推辞。他们要在U市待半个多月,又是农村地方,多一个人帮忙没什么不好,而且叶筝知道,制片主任那样安排,不是因为体贴,是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到时候拖慢剧组进度,那才是真正的罪过。

“好啊,那麻烦你们了。”放下水瓶,叶筝笑着答应。

制片主任手脚很快,马上将那人的联系方式推给他,“晚点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手机叮咚收到消息,叶筝拿出来看,好大一个聊天框,全是那助理的个人资料,姓名出生身高体重,哪所大学毕业、有什么个人技能、工作经验如何如何,几乎是一张很完整的履历表。

“那就谢谢陈哥了。”叶筝说。

小羊是前两周走的,叶筝亲自送他去机场,小羊全程叨唠个不停,要他多吃点饭、注意休息,都是些老生常谈,不觉烦似的,小羊真给他列了个表,掏出来整整三张A4纸,双面打印,用信封装着,写的全是注意事项,连哪件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都标出来了。

叶筝掂了掂那几张纸,有种无计可施的好笑,“你是我的助理,不是保姆。”

“保姆就保姆吧,我认了。”小羊吸吸鼻子,声音越来越小,“给你当保姆也没什么不好的,谁家保姆有我这么高的工资……”

国际机场,游客往来如梭,叶筝陪着小羊到安检口,拿护照的时候小羊已经哭没声儿了。那么壮的一个男人,哭得跟个漏水的管子一样,途人投过来好几种不同的眼神,好奇、惊疑、探察,但小羊好像全然感觉不到,他说,他其实不难过,一点都不难过,明明是件开心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哭了。

他还说,叶筝,我假期一定会回来找你,一定会。

队伍即将排到他们,叶筝拉下口罩,向小羊伸手,痛快地拥抱住他。

送别也许是一件难事,叶筝只能告诉自己,尽可能完好无恙地完成它,不然小羊上了飞机也还是会放心不下他。

之后的拍摄行程不算紧迫,但叶筝还是提前一天飞抵了U市。

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这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竟然变得这样陌生。街景翻新、高楼丛立,经年阔别,小时候经常光顾的那家街边小店变成了一家连锁超市,要不是有导航提醒,他都要认不出这条街了。

黑色的SUV上,司机掌着方向盘,问叶筝,“还需要买点什么吗?”

“不用,够了。”看着邻座上放着的白菊花和两瓶矿泉水,叶筝用手指勾了下花瓣,有刚才店员喷上的水,冷冷润润的。

“叶先生,晚上我大概几点来接你呢?”司机又问。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叶筝就行。”

司机是剧组给他新安排的助理,名字叫全风,身材只有二分之一个小羊那么宽,戴着酒瓶底一样厚的圆框眼镜,瘦瘦矮矮,有点孱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晚上你就不用来接我了,”叶筝说,“我自己叫车。”

“这……”全风支吾。

“没事,我回自己家,明天不会迟到的。”叶筝对他笑道,“我已经跟费导说过了。”

“那好吧。”全风一张脸板得认真,像是怕冷落叶筝,又继续找话,“您家是在U市吗?”

“是啊。”叶筝盯着窗外,“但很久没回家了。”

笼统几公里的路,也不是高峰时期,开起来很快,车停在一座公共墓园的对面。

叶筝抱起花扎和两瓶水下车。

这地方倒是没怎么变,空气里还是有一股熏得人作呕的泥土味。两边树木行列整齐地排着,风一片片带过树叶,让它们响起来像贝壳。

走上三层阶梯,叶筝停到一块墓碑前,拧开一瓶矿泉水,把花枝插进去。开得很灿烂的两束花,逗了下花瓣,叶筝将它们放到水泥地上。

周围打扫得很干净,没有杂草和碎石,他又抽出一张纸仔细擦拭墓碑上的遗照。那是他父亲年轻时的样子。笑得很有感染力,是从一张生活照里截取下来的,照片里的男人手持一台现在看起来很古老的相机,正对着镜头开怀大笑,背后是一重重的云海——

在一个无垠的悬崖边拍下来的照片。

他父亲曾经是一位很出色的摄影师,为了本职工作,涉足过不少危险地带,而工作以外的时间,他喜欢组建乐队、喜欢周游列国、喜欢极限运动,在那个年代被冠为疯子一样的存在。

“爸,我算不算继承了你想当歌手的遗志呢。”叶筝打开另一瓶水,浇了一半到地上,冲照片上的男人笑了下,“我听别人说水是有记忆的,所以你可不能不记得我。”

他曲下右膝,一条腿跪在地上,将墓碑两侧都重新拭擦一遍,“爸,我其实过得挺好的,”叶筝说,“你多照顾照顾我姐和我妈……”

和叶远山说话的间隙,叶筝感觉到一种午寐般的平静,抬头看,前面是一列缩小的山脉棱线,黄昏溶进了天空和山巅之间,像一抹亮橘色的火光。

聊着聊着,叶筝居然忘了时间。直到听见后面有行人走路的声音,叶筝才想起要让道。

直起身的那一刻,脚底像踩进了棉花团,腿麻得不行,大概是蹲太久,身体一个打晃,恰时撞到经过路人。

他转身道歉,“对不……”

同时与那人对上眼,嘴只来得及张到一半,便再也发不出声。

还是段燃先反应过来,勾下墨镜来看他,“这么巧?”

“要是在别的地方巧也就算了。”看到段燃夹着和自己的同款白菊花,叶筝想了想,还是挑着词问他,“你……也来这边?”

“嗯。”段燃摘下墨镜揣兜里,走到叶筝的右手边,和他相隔两个位置,“我哥在这儿。”摆下那捆菊花,段燃开始清理地上的碎草。

叶筝给他拿了张纸巾,低头时不小心看到墓碑上的信息。

梁煜,二十四岁。

一个过分年轻的年纪。

和段燃有限的接触里,叶筝从未听他主动提起过自己的家人,更别说一个和他不同姓的哥哥。

八卦记者总爱写段燃的出身,高知父母、定居海外,一家人幸福美满,能扒的都给扒出来了。狗仔从来不是什么有职业道德的人,要是段燃有一个这样的哥哥,想必早已被搬出来当杂谈。

可叶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报道。

接过叶筝递过来的纸,段燃擦了擦被杂草割红了的指缝,“不是亲哥。但他们一家人养大了我。”

“段燃。”像是明白到什么,叶筝侧过头去看段燃。

段燃对他笑,没一点苦涩和即将揭露秘密的隐秘,他笑得心照不宣、那么的洒脱,“我的名字、背景、学历,全是假的。”

“你是第二个知道的人。”段燃将拔下来的草和纸团揉到一起,然后笑容一点一点落下来,压平他的唇角。或者是感觉到叶筝的不自然,段燃转头看回墓碑上的照片,就这样注视着上面的人,说:“别紧张,我不会在这里和你玩交换秘密的游戏。”

“所以你叫什么?”隔好久,叶筝问他,“真名叫什么?”

段燃沉默须臾,又很淡地笑了笑,不知是真是假地说,“真名太土了,不告诉你。”

“梁二狗?”

“是土,不是村……”

“有区别吗?”

“当然有。”段燃说,“不用故意逗我开心,你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儿。不过隔这么远都能碰见……”拉了下手上的皮筋,啪一声回弹,段燃抬头,指指地看向叶筝,“说明咱俩还是有点缘分在身。”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得很缓慢,叶筝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观察段燃——

观察他瘦了许多的身形、观察他手背上的两道针口、观察他连日积攒下来的黑眼圈。

段燃似乎有意遮掩这些痕迹,所以他穿了件肥厚的羽绒服、所以他说没两句话就会不自觉地去扯袖子、所以他就算是天入夜了也要带一副墨镜。

这时,叶筝手机响,是他母亲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刚才遇上了个朋友,多聊了两句。”叶筝道。

“什么朋友呀?”叶母问他,“要不带回来一起吃饭吧,我做了好几个菜呢。”

叶筝看了段燃一眼,“我问问他吧。”他小臂碰了下段燃,“我妈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哦?”段燃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我去是不是不太好啊?”

“没什么不好的,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她做了好几个菜,我俩吃不完。”叶筝往下走了两步,看段燃没跟上来,又回头问,“你来不来?我叫的车到了。”

“就你们母子是吧。”段燃视线落到远处,的确有一辆车停泊在门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他笑着跟上叶筝,一手勾过他的脖子,“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食量。”

叶筝一家人住在一座新建成没多久的公寓区,四百平的大平层,叶筝去年给母亲买的房子。本来叶母和叶笛死活不愿意搬家,后来住址不知怎么泄露了,总有粉丝半夜蹲守在她们家楼下,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有人找上家门来了。也是那一次之后,叶母和叶笛才答应搬来一个安保、隐私都比较好的地方居住。

把段燃带到家,叶母正好做完最后一道菜,蒜蓉炒菜心,搁餐桌的最边上。

“阿姨好。”段燃脱掉口罩,向叶母伸出右手,“我叫段燃,是叶筝的朋友。”

“啊,我知道你,段先生,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叶母在围裙上反复揩手,把油渍都蹭揩干净了才轻轻握上段燃的手指,“诶,怎么这么瘦……”

“没办法,在拍电影呢,电影里就是个瘦子。”段燃露出一个全天下父母都很受用的、乖驯灵俏的笑,“你放心阿姨,待会儿保证把饭吃完!吃不完我今晚就不回去了。”

“好,好。”叶母拍拍他的手,“您先坐着吧,哎……这手真凉……”目光一转,叶母把叶筝叫过来,“叶筝,去倒杯热一点的水过来。”

“知道了。”叶筝预言到他妈一定会说这话,已经在走往饮水机的路上了。

“那你们先聊,我去把汤倒出来。”叶母笑呵呵地回到厨房。

桌上已经有四五个菜,段燃过去转了一圈,把每道菜都看了个遍,“都是你们这儿的特色菜啊,看起来好好吃。”

“给。”叶筝把斟好的温水塞给段燃暖手。

“这是不是叫什么……咕噜肉?”段燃瞄着其中一道菜,金红色的酱汁裹满肉块,配上切好的黄绿色彩椒,“跟那个糖醋肉差不多,都是酸甜口。”

“嗯。但这里面有菠萝。”

叶母做的都是很地道的菜式,椒盐猪扒、蒜香排骨、白灼虾,还有一条清蒸的东星斑。

这菜其实三个人吃都多了,段燃吃完第一碗饭就有点扒不动了,奈何盛情实在是难却,叶母又给他盛上一碗老火汤,“清热解毒,多喝点。”

“谢谢阿姨。”段燃双手接过汤碗,边沿还略烫手,“我自己来就行。”

叶筝也把汤匙放进段燃碗里,“这个好喝,多喝点。”

两个人都面容和善地盯着他看,段燃感觉有什么不对——

主要是叶筝不对,他就从来没怎么对自己做过这样的表情。

怪。太怪了。

段燃直觉有诈,但还是一勺汤喝了下去。

一点苦,又有一点甜,味道是有些难以言表的奇妙,可又不会让人觉得难喝。

“……这,是什么汤呀?”段燃问。

“生熟地煲龙骨,还加了土茯苓。”叶母说,“清热去湿,对身体对皮肤都有益。”

“这么说我可得喝多两碗了。”段燃拿勺子搅了搅汤水。

“喝太多也不行,小心胃不舒服。”叶母起身把碗碟收好,突然,大门响起指纹解锁的声音。

“姐?”叶筝望过去,“不是说今晚没空吗?”

“是没空,和同事调班了。”叶笛咵咵甩掉鞋子,套上自己的拖鞋,提着打包盒朝餐桌这边走,“你难得回来一次,我要是不在……”走近了才发现桌边还有一个人,叶笛声音卡了下,“这位是?”

不知道是不是喝汤喝太急,段燃被呛了一口,喉咙发出反射性的咳嗽,叶筝拍着他的背,把纸巾盒扔他面前,“你喝慢点。”

“没、没事。”段燃拿纸擦嘴,气顺过来后,他退开椅子,站起来,看向叶笛,一副失礼抱歉的神情,头垂下来,说:“不好意思,我叫段燃,是叶筝的朋友,今天打扰你们了。”

手端端正正停在空中,叶笛放下打包盒,也用上她公式化的笑容,“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叶筝以前的队友。”

双手交握又立刻分离。

叶笛把头发撩到耳后,转身去拆打包盒,“正好,我买了点pancake,都来尝尝吧,当饭后甜点。”

“买这么多哪吃得完呀。”叶母嘴上这样说,却还是进厨房拿瓷碟和叉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这一桌子菜谁做的?”叶笛笑哼哼把塑料袋都去掉,又对段燃说,“段燃啊,你想吃哪个味道?有抹茶和……芒果。”

段燃:“抹茶吧谢谢。”

四个人又把叶笛打包回来的食物分吃完。解决饭后甜点的主力军是叶笛,其余三人是真吃不下,肚子都撑圆了。段燃坐着都感觉食物下不了胃,他索性起来,自告奋勇,“我来洗碗吧。”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就算是叶筝的朋友,叶母也不敢让这种身份的大明星进厨房给他们洗碗,“我来洗就好。”

“阿姨,您做菜辛苦了嘛,洗碗这种事一会儿就好了,又不麻烦。”说着,段燃上手去收碟筷。

“没事,”叶母按住他的手,“东西放着就行了。”

“阿姨……”

“都别抢了。”看他们没完,演电视剧似的,叶筝只得截断他们,“我来洗吧。”他看向段燃,“麻烦你陪我妈聊聊天了。”

把餐具都收拾进厨房,叶筝戴上围裙,放水洗碗。之前他就说过想给家里买台洗碗机,但他母亲坚决拥护手洗的效能,认为洗碗机洗不干净,搞不好还会越洗越脏,大几千块买台这样的机器,她觉得没必要。叶筝说不过她,家中的大小事务,他甚少有说过叶母的时候,洗碗机一事便就此作废。

洗完碗,叶筝出到客厅,发现就他妈和叶笛两个人,段燃貌似已经走了。

“他人呢?走了?”叶筝问。

“接了个电话,应该是有什么事吧,急急忙忙就走了。”叶笛解释。

“还想多跟他聊一聊呢,”叶母也觉得可惜,“我就上了个洗手间回来,人不见了。”她叹气,“像他这样的人一定很忙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有的。”叶筝到沙发坐下,捏捏叶母肩头,“下次有空我再叫他来。别唉声叹气的,长皱纹。”他指头点点叶母的眼角。

“好吧,那我先去洗澡了。”叶母轻拍着叶筝手背,“你和你姐好好聊聊。”

叶母离开后,叶笛把自己摊进沙发,手臂搭着沙发边缘,手腕悬空,吊着手伸了个懒腰,“你那那个电影要拍到什么时候?”叶笛问。

“还有几个月吧。”叶筝将地上的猫玩具一一捡回箱子里,“他们不着急。”

“不着急好啊,至少轻松一点。”叶笛翻过身,从沙发缝里摸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一档关于玉石的纪录片。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去看电视上的画面。叶笛手在口袋里掏了掏,还没掏出个什么东西来,叶筝先叫她,“姐,别抽了。”

“我是不想抽。”叶笛扯了下笑,“你知道妈昨晚问我什么了吗?”

“问什么?”

“问我你以后结婚是不是也要跟别的明星一样——隐婚。”

叶筝肩膀僵了僵。

“这事儿我可不管你,你得自己跟妈说。”叶笛转过遥控器,对着电视换台,手指笃笃笃摁得很快,像是想平抑下来什么。

“我知道。”叶筝拿走她手里的遥控器,“好了,再按下去遥控器都要被你按坏了。”

电视最终停留在一档经济类的访谈节目上,叶笛手机响两声,她划开屏保,不知道是不是误触了什么键,扩音器播放出一条语音。

“笛子我跟你说,你弟跟黎风闲真是绝配!简直是一见钟情干|柴|烈|火天作之合!而且我用塔罗占过——”

声音很大,吓得叶笛手机直接摔地上了,女生抑扬顿挫的声线霎时断开。还好沙发和地面没隔多高,手机又有保护壳,捡起来吹吹灰,什么事都没有。

叶筝:“……”

“先说好啊,我可不嗑你们那CP,”叶笛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没那么变态,还去嗑亲弟弟的CP。是莉莉在嗑。”

“莉莉姐真是……”莉莉是叶笛的闺蜜,两个人小学时候就认识了,叶筝小时候也经常和莉莉一起玩,对她印象还是很不错,是个外向活泼的女生。

“真是什么?”久久未等到下文,叶笛瞪他,“话别只说一半!”

“真是……慧眼如炬,行了吧。”叶筝笑了声,“我不会说莉莉姐坏话的,你放心。”

叶笛毛这才顺下来,继续点开莉莉的语音,但这次是贴到耳边听的,叶筝不知道莉莉说了什么。

又和叶笛聊了聊工作上的事,叶筝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妈估计都睡下了,叶笛又是经常加班的状态,他明天也要早起,就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很少在这边住,叶筝房间里东西不多,就一张床和基础的日用品,其他什么都没有。

洗完澡躺平,叶筝把手机放枕头边,快要睡着的时候,嗡响两下。

黎风闲:你到家了吗?

黎风闲:我刚开完会。

叶筝迷糊地抱起手机,回他:到家了。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秒,他刚巧接到了黎风闲拨来的电话。

作者感言

卿淅

卿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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