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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溺池 给我一粒盐 4650 2025-05-15 07:2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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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季知的别墅守卫森严,没有傅池枫的允许连只耗子都进不来。

季知已经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地步,二十四小时有人监视着他,他被银链拴住,活动范围极其有限,能摸到的除了这张床再无他物,他试过绝食,可一旦不吃饭,傅池枫就会差人往他体内打不知名的液体,再给他灌流食。

尖锐的针头扎进他的血管里,冰凉的液体在他体内四处流窜,每次打完针,季知的意识都会有片刻是混沌的,甚至于忘记自己是谁。

傅池枫恐吓他,“你可以不吃饭,但我会让人给你打针。”

又是一管液体注入他的体内,季知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听见傅池枫冷酷得残忍的话,“如果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能让你更听话,我并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

傅池枫曾经拥有过季知的身心,可如今却不再执着两样都要,能将季知留在他身边成为他唯一的目的。

他向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摧毁季知的灵魂与尊严。

在得知药物的副作用后,季知面对食物时即使会条件反射地干呕也会强迫自己一口一口把东西咽下去,人活在世界上如果连身为人的最后一点自主都被剥夺,跟畜牲有什么区别?

他觉得傅池枫是真的疯了。

只是相隔一年多,傅池枫的手段越发狠厉,甚至可以称得上惨无人道,他是高高在上的主宰,从来不需要理解蝼蚁的喜怒哀乐,更何况在他的世界里,季知是能由他全盘操控的。

傅池枫白天不常在家,他如今既要上学,又要接触家族的事务,忙得脚不沾地,只有晚上能有时间跟季知较劲。

季知不是哑巴,但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住在这栋阴森森的屋子里。

以前他可以躲进衣柜里,现在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每天只能待在床上,将自己裹在厚重的被子里,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短暂地逃避这可怖的世界。

傅池枫掀开被子时被季知咬住了手。

季知黑白分明的眼睛淬瞒了不甘与恨意,尖牙没入傅池枫的皮肉里,下了死劲咬出血来。

傅池枫冷眼看着沁出血液的手掌,到底还要见人,便捏住季知的下颌强迫季知松开,将季知压在了床上。

嵌在天花板的方型灯亮得刺眼,季知被照的流下泪来,他呜咽叫着,傅池枫抚摸着他僵硬的身躯,手脚并用像蛇一样缠住季知,没有做爱,但这样的接触足以让季知恐惧。

有傅池枫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肮脏的。

傅池枫凑到季知的脸颊处,舔掉季知的泪渍,仍嫌不够,又张嘴含住季知脸上的软肉,轻轻咬了一口。

他没有摘脖子上的仪器,机械感的声音响起,“你母亲求我,想见你。”

季知猝然转眼,隔得很近看傅池枫的眼睛。

傅池枫的眼睛很黑,黑得有些瘆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蛰伏在丛林里的猛兽,嗜血、残忍。

“你想见她吗?”

傅池枫在逼季知开口。

季知颤巍巍地张了张唇,做了个想的口型,没有声音。

傅池枫自然不会满意,依旧沉沉地盯着他。

季知竭力压制住对傅池枫的排斥,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想字。

于是傅池枫得逞一般地笑了,含住季知的唇吮吻着,季知没有回应,他便将季知的舌拖出来吃进口中,细细啜弄着,弄得季知唇侧尽是晶莹,他亲够了,翻身撑在季知上方,眼睛愈发纯粹的黑,“褚意呢,想见褚意吗?”

乍一听见褚意的名字,季知的神情僵了一瞬,他不会忘记在车里时褚意是如何看着他被傅池枫玩弄,眼里泄出痛意,傅池枫执着地要他给一个答案,他咬得牙根生痛,半晌才费劲道,“不想......”

他知道傅池枫想听什么样的答案,傅池枫果然露出诸如于满意的神情,俯身亲了他一口,终于肯放他睡觉。

他心里因为傅池枫的话而掀起阵阵涟漪,为母亲,也为褚意,可是他不想追问,傅池枫就是的人,抛出一点甜头,只要季知咬了钩,就只能被傅池枫拿捏在手心。

但傅池枫没让季知见母亲,只是告诉了他季家的近况。

季父求助无门入了狱,季母和季礼卖掉了季家的房子,决定搬离这里。

离开前季母想要见季知一面,傅池枫没同意。

他单方面觉得季知不再需要家人,只要安安分分地待在他身边就足矣。

季知被软禁在这栋屋子里的半个月后,意外地见到了褚意。

他想见母亲,傅池枫偏偏不让他见,可他不想见褚意,傅池枫却让人来到他面前,季知觉得可笑。

与褚意一同前来的,还有他们的女儿季云。

房门打开时,季知还在睡梦中,他昨晚吃了安眠药,此时还有些迷糊,就是在这样不太清醒的状态下,他再一次见到了这个小女孩,活生生的、软绵绵的,趴在褚意的肩膀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好奇地看着他。

一岁五个月,季知只见过她两面。

褚意抱着孩子来到他床前,自然也见到了他脚上的银链,唇瓣微抿,继而坐了下来,道,“我和小云来看你。”

季知慢腾腾从床上爬起来,即使他没有承认过这个孩子,但是让季云看见自己这样一副尊容,他觉得恶心,他别过脸,企图把自己藏起来,却又记起自己无处可藏,只好重新将目光落到季云身上。

季云长得很漂亮,肉嘟嘟的脸,眉眼像极了褚意,嘴唇像季知,被季知一看,她怯生生地躲到褚意怀里去,却还眨巴着眼偷看季知。

仿佛有什么感应一般,季知的腹部无意识地抽动起来。

他想开口让褚意带着孩子滚,可话还没有到嘴边,褚意轻声对孩子说,“这是妈妈。”

妈妈,多么柔软的两个字,一举击中季知的心。

季云眼瞳圆圆,她已经会说话了,声音软糯糯黏糊糊的,学褚意说话,“妈妈.....”

褚意将季云往季知的方向挪了点,季知闻到孩子身上淡淡的奶香,眼圈发热,却没有伸手去抱或者摸——他并不期待这个孩子出世,季知再一次这样提醒自己,更重要的是他恨这个小孩的父亲。

于是季知软化的心又硬了起来,他冷冷地看褚意,也看孩子,硬邦邦说,“我不是她妈妈。”

季云却听不懂似的,咯咯咯地笑起来,伸出两只短短的手向季知索抱。

在小孩的笑声里,褚意如鲠在喉,“我教会小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

季知心脏猝然被蛰了下。

“你抱抱她吧。”

季云肉乎乎的小手已经快触碰到季知了,季知心潮涌动,可最终却还是强迫自己挪开了眼睛,他不会忘记季云是怎么来的,只要他记得一天,他就不可能承认这个小孩,他没有当孩子的面说难听话,只是重复道,“我不是她妈妈。”

褚意咬了下牙,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压低声音喊了声季知。

季云似乎感应到大人之间的暗潮,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孩尖锐的哭声让季知脑袋阵阵发昏,他捂住耳朵,不想听褚意说话,更不想面对这个孩子,他心里恨褚意,比之从前的每一刻都恨。

为什么放了他走却又反悔,为什么放任傅池枫作践他,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带着孩子扮演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

他恨褚意,多过于恨傅池枫,季知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对褚意抱有幻想,可越是如此绝望时就越是无法释怀。

他像是被凌迟的人,痛得将自己蜷缩起来,哑声赶客,“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们,走......”

褚意抱着哇哇大哭的季云,五官绷紧,他拍着孩子的背,站起身,默然地看了季知一会儿,转身离去。

季云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季知猝然回头去看,褚意已经消失在了房门口,徒留一个虚无的背影,盘旋在眼里的泪忍不住絮絮而落。

门外,傅池枫正在静候褚意出来,房间里装了监控和监听器,季知和褚意的谈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傅池枫的耳朵里,他关闭了页面,抬眼道,“谈完了?”

褚意颔首,将季云交给帮佣,嘱咐道,“劳烦你替我将小云交给保姆。”

保姆在楼下,帮佣连声应着,想从褚意手中接过季云,褚意却猛然在季云脸上亲了一口,才将孩子交托出去。

季云咿咿呀呀喊着爸爸,褚意笑着捏了捏季云的脸蛋,“爸爸有点事要做,你乖乖的好吗?”

季云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被帮佣抱走时频频回头看褚意,等走到楼梯口,又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褚意望着女儿消失在转角处,才看向傅池枫,道,“池枫,我们聊聊。”

“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往后不要再过来了。”

傅池枫抛下这句,推开了季知的房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冰凉的猎刀贴上他的腰侧,傅池枫动作一顿,冷然的眼睛眯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褚意一脚踹开了房门,季知循着光线望出来,看清了褚意森冷的脸,也看清了傅池枫腰腹上泛着冷光的猎刀。

褚意说,“我从来没这么清醒过。”

他只是想要季知亲耳听见季云喊一声妈妈,如今愿望已经达成,他做什么都肆无忌惮了。

自傲的傅池枫绝不会想到意外竟然能一再发生,他看不起的褚意、没放在眼里的褚意,为了季知甘愿豁出所有。

猎刀慢慢扎入傅池枫的腰腹,傅池枫眉头皱起,闻声而来的人要按照褚意的要求解开季知的银链,傅池枫却半点都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呵斥道,“谁敢?”

于是刀尖又没入了一寸。

傅家继承人的命何其珍贵,谁都开不起这个玩笑。

季知的银链被解开,他跌跌撞撞地走到褚意身边,有些无助和茫然。

褚意一手扣着傅池枫的喉咙,一手握着刀,神色阴森,挟持着傅池枫一步步离开了这座牢笼,所过之处,淅淅沥沥滴下一条血路。

傅池枫不怕死,却绝不会看着褚意和季知双宿双栖,他扬声道,“谁都不准放他们出去。”

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被围捕的时候,季知靠在褚意身边,褚意明明处于劣势,却半点不落下风。

他饱含杀气的眼睛环绕过打手,什么话都没有说,带着季知往后退,直至退出了屋子的大门。

“你,”褚意随手指了一个男人,“开车。”

傅池枫在褚意手上,众人不敢轻举妄动,褚意见男人犹豫着没有上前,又把猎刀往里没入一分。

“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动。”傅池枫脸色惨白,却依旧高高在上。

只不过这一回哪怕是他的手下也无人听他所说,倘若傅家继承人在他们的看护下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男人最终还是上前。

褚意让季知先行上车,再抵着傅池枫慢慢地坐了进去。

人群里骤然爆发出孩子的啼哭声,季知见到被保姆抱着的季云哭得满脸涨红,叫嚷着要爸爸抱。

褚意眼睛通红,决绝地关上了门。

——

落日时分,季知在车子里看天边的余晖。

他跟褚意再一次踏上了逃亡的路程,这一次心里却从所未有的平静。

封闭的车厢里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褚意一刻不敢放松警惕,属于傅池枫的血沾了他一手,傅池枫面色苍白如纸,仿佛受伤的那个并不是他,即使随时可能丧生,他依旧是冷傲矜贵的,他相通了褚意这些日子放任他独享的原因,很轻地笑了下。

季知闻着血腥气,转而看褚意紧绷的脸,慢慢地伸手擦掉褚意脸颊上的血渍。

褚意眼神微动,握着猎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浮现淡淡的青筋。

傅池枫性命被人掌握在手中,却丝毫不慌乱,冷声道,“你们跑不掉的。”

三四辆车子紧随其后,穷追不舍,除非他们能一直挟持着傅池枫,否则总有被追上的时候。

傅池枫的血浸透了半件白色衬衫,血液滴滴答答落在了车垫上。

褚意嗤笑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他们像末日流浪的狂徒在公路上狂奔着,余晖一点点落下,车子也到了褚意要求的目的地。

咸涩的海风吹得人头晕脑胀,三人来到岸边,那里停着一艘小型游艇。

璀璨的金光中,褚意将傅池枫推到游艇上,傅池枫失血过多,脚底一软,栽倒在游艇上,见到褚意牵住季知的手,眼神晦涩。

他骤然发难,不顾重伤扑向季知,褚意眼疾手快将季知捞到怀里,傅池枫似感觉不到痛似的,如同行至陌路的野兽与褚意厮打起来。

游艇摇摇晃晃,猎刀清脆落地,傅池枫与褚意打得难舍难分,白色的游艇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傅池枫面色白如纸,眼里却一片血红,“你们想走,死都不会让你们如愿。”

不远处已有人追来,傅池枫和褚意仍旧争斗不休。

季知颤巍巍地拿起掉在地上的猎刀,他手抖得厉害,看着状态癫狂的傅池枫,忍过恐惧,抬手,狠狠地将刀扎入傅池枫的后腰处。

傅池枫闷哼一声,被纠缠的褚意趁机踹开傅池枫。

季知抽出猎刀,脸上被溅到浓稠的血,茫茫然地看着轰然倒地的傅池枫,咚的一声瘫倒在地。

褚意迅速启动游艇,螺旋桨剧烈旋转起来,游艇驶出海面,将追赶上来的人远远甩在了陆地上。

咸腥的海风夹杂着血腥味不断往季知的鼻子里窜,傅池枫的白衬衫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倒在血泊里出气多进气少,他依旧在看着季知,似乎还想往季知的方向爬。

季知望着渐黑下来的天,辽阔的海面与天空连成一线,远方漆黑一片,唯有游艇亮起来的一盏灯照亮四周。

傅池枫犹如厉鬼,死死盯着季知,忽而大笑起来,他从来没笑得这么酣畅淋漓过,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笑都在生命的尽头用尽,他笑得从嘴里涌出鲜血,“我死了,傅家一定会让你陪我,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季知。”

他像是满足了,笑声不断,狠狠看着季知,仿佛要将季知也一起拖入阴曹地府。

季知胃里一阵翻滚,猛然吐出酸水,连滚带爬想要离傅池枫远一点,他吓得神志不清,被褚意抱在了怀里。

夜色渐浓,褚意用力地捂住季知的耳朵,满脸骇人的杀气,他喊,“季知。”

季知混混沌沌地看他,泪滚滚而落。

褚意捡起猎刀,将季知转了个身,说,“不要看,不要听,也不要回头。”

螺旋桨的声音嗡嗡作响,季知像是什么都听清了,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猎刀一下下没入皮肉,溅起层层鲜血。

傅池枫至死都在看着季知的方向,褚意掼起他的领子,季知没有听话,回了头。

染血的眼睛越过褚意的肩膀死盯着季知,傅池枫满面是血,双唇翕动,“季知——”

褚意猛然将傅池枫推入了深海里,傅池枫的手徒劳地往上抓了抓,没能抓住风,也没能抓住季知。

池的归宿是海,傅池枫最佳坟墓也是海。

在这深秋的傍晚里,傅池枫溺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溅起层层水波,他身上的鲜血染红了表层的海面,身躯一寸寸往下掉,直至被完全湮没。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隔着水波见到季知趴在甲板上的脸,朦朦胧胧,见到季知被褚意抱进了怀里。

他宁死不愿见到的场景成为他人生所见最后一幕。

傅池枫死不瞑目。

是他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作者感言

给我一粒盐

给我一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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