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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光环效应 流光 3063 2025-07-12 09:01:46

汶家光又一次被丢了下来,他被留在了岑家,那天岑今山说完就不再理会他了,独自上楼后不再见他下来,汶家光只好一直在客厅垂头站着,无措地攥着衣角,周围的佣人也不敢上前搭话,直到站到晚上十点,岑家的一个老佣人才过来拉他去吃点东西。

周婶说:“孩子,你就先在这儿待着吧。”

他睡在一楼客房,每晚都忍不住想起那天岑今山阴沉的目光和他说的话,心里有些难过,自那天起他就一直在这里,想和对方说话,男人却不理他,甚至他还没睡醒,岑今山就已经早早出门上班了,晚上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才听到外面铁门打开的声音。

每天早上他都看到佣人从楼上房间拿下来酒杯清洗,周婶说那个人每天晚上回来都喝酒,晚饭也没吃,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很久了。

夜晚凌晨一点,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汶家光原本睡得沉,此时却隐约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怎的,他猛地睁开眼。声音似乎是楼上传来的,想起周婶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他有些担心,内心挣扎许久,还是掀开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岑今山的房间没有关门,卧室里也没有开灯,借着月色,他看清了坐在窗台边上的人,高大的背影伏着,似是在看窗外的景色,脚底下是破碎的玻璃杯,许是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头。

汶家光停下脚步,他有些怕岑今山面无表情看过来的模样,他猜不出里面的情绪,于是不安地开口:“哥哥......”

岑今山沉默着,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汶家光,语气毫无波澜地问;“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汶家光脸上带着怯意,身子往后缩了一下。

倏地,男人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声重复道:“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岑今山身材十分高大,阴影打下来,衬得他的身形像山一样压着汶家光,他害怕得后退两步,眼眶里早已蓄满泪水,白着张小脸不敢喘气。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晶莹的泪不断掉落在地板上,许久,岑今山才叹了一口气,“哭什么?”

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伸出手用指腹揩去汶家光眼角的泪,动作轻柔。

汶家光哭得一抽一抽的,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岑今山意识到自己把小孩吓得不轻,只好牵着人坐到床边,像安慰儿时的小弟一样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别哭了,是我错了,对不起。”

连日来的委屈和惊慌在这一刻爆发,汶家光原本无声地流泪,现在变成呜咽地啜泣,岑今山只能沉默着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地抚着脊背,希望能给这个小孩一点安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汶家光哭得头昏脑胀,最后在男人怀里睡着了。

岑今山将人抱到一楼的客房,看到人哭得睡着了身体还有些抖,眼皮高高肿起,鼻子也红红的,他摸了摸对方的头,关掉床头灯轻声离开了房间。

汶家光发烧了,一大早周婶见他没出来,敲房门也反应,进来就看到他红得不正常的脸,摇了摇,没醒,于是赶忙告诉了岑今山,叫来了家庭医生。

他这一病来得突然,烧了两天才退了下来,病好后整个人瘦了一圈,精神也恹恹的,周婶不忍心他一个小孩瘦成这样,于是在岑今山的默许下熬了不少营养汤给他喝,只是喝了半个月,气血好了点,肉却不见长。周婶以前也是这样熬汤给岑家兄弟俩的,两兄弟都长得人高马大,但在汶家光身上却不顶什么用,于是她问汶家光小时候是不是就吃不好,汶家光支吾着说话。

“以前......妈妈在的时候每天都有喝牛奶......”

“光喝牛奶怎么行?一日三餐都得搭配好,好好吃才能身体好啊。”

周婶慈爱地摸了摸他后脑勺,她没结婚,大半辈子都在照顾岑家人,看汶家光那天被亲爹丢在这儿,只觉得可怜,但自己也只是佣人,能做的也只有在吃的上给这孩子弄好点。

两人在厨房说着话,汶家光帮周婶搅着锅里的汤,他时常帮周婶干点活儿,不然一个人在房间坐着总容易想东想西。

忽然,门外传来声音,是岑今山回来了。

周婶擦了擦手,走到了外面,“先生回来啦?吃过了吗?”

“没有。”

“那一会儿下来吃,我今天熬了汤。”

“不用了,你们吃吧。”

岑今山这阵子都回来得很早,经常不吃晚饭,周婶对此很苦恼,汶家光躲在厨房不敢出去,到了饭点的时候,汶家光和周婶吃完饭,洗完碗筷,对方都没有下来。

周婶让汶家光端一碗汤上去,“你拿上去,他肯定喝。”

汶家光不明白周婶为什么这么说,见他一脸呆呆的,周婶拉着他走到楼梯旁:“小光,先生可喜欢你了,你拿上去给他,他会喝的。”

看着盘子里冒着热气的菌菇排骨汤,犹豫了一会儿,汶家光还是端了上去。

汶家光在卧室门前敲了几下,没开门,又敲了几下,另一边的书房反倒打开了,周婶说对方现在应该在卧室喝酒,没想到是在书房,还戴着眼镜,大概是在处理工作。想到自己呆愣愣地站在卧室前敲门,汶家光有些窘迫。

书房门打开后,岑今山就回到了案桌前看着电脑,汶家光只好进去将热腾腾的汤放在桌上,“周婶熬的,你快趁热喝。”

“嗯。”岑今山专注地看着电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汶家光踌躇了一会儿,又说道:“周婶说要看着你吃完。”

这下,岑今山的视线从电脑转到了他身上。对方戴着眼镜,电脑屏幕上的光打在眼镜片上形成反光,看不清男人眼里的情绪,汶家光下意识地垂下眼眸。

“你怕我?”

汶家光没有说话,岑今山又继续说:“上次是我不对,不应该那样对你,还有那天在客厅说的话,对不起。”

汶家光低着头,手背在后面绞着手指,依旧是抿唇不语。

“所以原谅我好吗?”岑今山叹息般说道:“不要怕我。”

听到这句话,汶家光没来由地脸色微红,他第一次遇到给他道歉的,还是个年长者,对方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哄他一样,他只能低着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发红的脸,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呐呐道:“嗯......”

“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喝完会把碗拿下去的。”

“好。”

他几乎是红着脸回到房间的,躺在床上止不住地回想对方刚才说的话,过了大概半小时,他到厨房看了看,只见洗碗槽里放着一个空碗。

后面每晚周婶都会让汶家光送汤上去,岑今山每次都会喝完,周婶熬汤的动力更足了,变着花样煮,“还好有你在,不然先生的身体早晚得出问题,小少爷去世后,他每天晚上都得喝酒才能睡着,饭也吃不太下,哎,老爷夫人去世的早,先生很早就撑起了家业,还要照顾小少爷,谁知小少爷也出意外去世了,现在家里就剩先生一个人,有一次我看到先生半夜下楼,看着客厅里挂着的全家福发呆......”

汶家光掰开手里的蒜,边剥皮边听周婶念叨。

“先生虽然对小少爷严格,又常年忙于工作,看起来跟小与不亲,但其实心里很疼这个弟弟,小与小时候调皮好玩,先生当时在国外读书,又要兼顾学业又要撑起公司,还要照顾小与,无论怎样都把他带在身边,到这两年才一块回国,谁知才回来没多久,人就没了......”

在周婶的话中,汶家光得知不止汶家,当时和岑与一起去爬山的其余几个人家境也一落千丈,那些人里家中都是做生意的,却突然和汶家一样破产了,明显是得罪什么人了,他清楚地知道是岑今山在背后操作,汶家光心里不由产生一个不好的猜想。

晚上,他听到岑今山回来,忐忑了一会儿,端着温着的汤上楼了,这几天他回来得晚,周婶年纪大了熬不动夜,就嘱咐他把汤放蒸锅里温着,等岑今山回来了就端上去给他喝。开门的时候,对方没换衣服,还穿着上班时的黑色西装,手里还拿着空酒瓶,估计是想喝酒,却发现喝完了。

“放进来吧。”他侧过身,让汶家光把碗放在桌上,自己则拿着空酒瓶走了出去,汶家光把碗放下后,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酒窖,里面都是岑今山父亲还在时收藏的酒,如今有些年头了。

“有话要跟我说?”岑今山熟练地拿起一瓶红酒,说道。

“嗯......”

“说吧。”二人边走边说话,走出酒窖。

“岑与的死真的是意外吗?”汶家光问出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岑今山挑眉,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样,“是,失足。”他还记得那天出发前岑与兴致勃勃的模样。

“那你为什么......”汶家光顿了顿,“你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

面对汶家光的质问,岑今山忽然笑了,他知道汶家光口中的“那样的事”是指什么,他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娓娓道来讲起过去,“岑与很小的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那时候他的身高只能勉强够到我的手,他和我父母还有我的性格都不一样,他十分开朗外向,我时常怕他在成长的过程中误入歧途,我很少夸他,也常以兄长的身份严格教育他,并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在国外的时候他喜欢滑雪,我就带他去玩,岑与会的很多运动都是我教他的,他说他以后想当职业运动员,我不看好,却尊重他的选择,他也为之努力,但他死了。”

“那天,他说要去爬山,出门的时候很高兴,我再见到他时,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僵了。”

“他才十六岁,我把他葬在和我父母同一个墓园里。”

“可是,明明是一起出去玩的,我的弟弟死了,为什么他们却都好好的?”

岑今山不再笑了,而是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汶家光,眼中无悲无喜,十分平静,汶家光哑然,他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只觉得难过,但很快,岑今山又移开了视线,盯着木柜上落了一层薄灰的红酒瓶,喃喃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偶尔地,汶家光总会想起岑与说的话,他说,自信点,汶家光。

作者感言

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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