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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难捱 紀美代 3696 2024-11-27 23:19:28

周钦沂这段时间忙得算焦头烂额。

他爸还是被带走调查了。

李缘和蒋迪家里都算省厅级,他三姐家也在纪委有人脉。虽然由着多方关系牵头,他爸肯定查不出什么好歹,不过小一辈关系再好,上一辈人情也得还。突然给人整出这么一遭烂事儿,恶心人也能恶心挺久。

这几天他姐都在各个饭局里周旋,公司里的事自然就全都积压在周钦沂身上。他刚刚上手,什么流程都不太熟悉,浪费挺多时间和精力。更别说公司股价也受这事儿影响,跌得直冒绿光。那天那通电话就是公司董事会打来,故意告诉他他爸被带走调查,又说医疗公司还是别要女人当家作主。明里暗里点着周钦沂。周钦沂也知道他们想改头换届,借着机会挑拨离间,找个自己这样各方面不稳固的上来,也方便把控。他们大约觉得自己整天花天酒地不清醒,和家里人关系也不算很好。不过这次算盘是要打空了。

为了这事儿,董事会天天开十几场大会,每场都要周钦沂来坐阵。他们董事会十几个人,每场可以换着来,周钦沂却只有一个。他每天保持高度紧张和清醒,以面对这帮老头一个个尖锐又难听的问题。

他们家是家族企业起家,现在把持股份的大多是老爸那一辈亲戚。倚老卖老、好为人师。成天这长那短叨叨个没完。简直把周钦沂折磨得精疲力竭。

他现在是真佩服他姐,一个人周旋这么些年。怪不得看上去没干什么工作,成天却累死累活。这帮老头简直是精神污染。

好在他爸虽然被纪委请去喝茶,却好吃好喝供着,有套房住着。不然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关系要托。

周钦沂有点儿崩溃地躺在他姐的休息室里。

他已经在这儿睡了快一个多星期,晚上基本沾枕头就睡,连跟谈栎打个视频的时间都没有。

今天纪委那边电话打过来,基本已经在走最后的程序,他爸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确定,他们这才能好好松一口气。

这会儿刚刚下午四点多,周钦沂好不容易睡了个午觉。正好谈栎在他外婆那儿,看时间快要回家。周钦沂便自己开车去医院,打算接谈栎出去吃个饭。

开到医院差不多一个小时。

谈栎正在屋里陪外婆聊天,收拾东西要准备离开。

看见周钦沂进来,他明显紧张,扯了笑容:“周总……怎么来了?”

“来看看外婆。”周钦沂笑了笑,坐到床边。他冲着老人时性格一向很好,也能说会道,很讨欢心。他拿了一篮子红毛丹,在旁边边剥边跟外婆说话,问她最近感觉怎么样,这里住得舒不舒服。

外婆忙埋怨他怎么还带东西,太见外了。被塞了颗果肉在嘴里,又眯着眼乐呵呵笑起来。

谈栎站在一旁,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外婆给他也剥了颗果肉,但他没胃口,说下次来吃。

“那正好了。”外婆又从床边口袋里拿出两只刺绣,一只是雪山飞鸟的,一只是圆月彩云的。上面都绣着出入平安,“你们看,我让我护士给我买的。就差锁个边就绣好了。栎栎和小周,一人一个。”她拍拍周钦沂的手背,“外婆能住这儿,是麻烦你们了。你说我现在也干不了什么其他的,等病好了,上家给你们做饭去。可别再吃外卖了。”

周钦沂乐呵呵应了。

两人又在屋里待了会儿,直到护士来催,说老人要休息了,才一块儿出门下楼。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

周钦沂开了辆跑车,带点儿荧光色,在月下看着特别闪亮。

谈栎有点儿不自在地坐进去。就听轰隆几声引擎声响起。汽车一溜烟蹿了出去。

然而还没开多久,往内环那条路便死死堵住了。他俩堵在城道上,整条路绵延不绝全是车,看不见尽头,挺多人都干脆下车活动,或抽烟或伸展。听说是前面体育馆开演唱会,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周钦沂也把窗户降下来抽烟。

这条路车速爬得比乌龟还慢,四十分钟大概就往前走了十几米。

天色越来越暗,周钦沂的烟也抽到最后一根。他本来还挺乐意和谈栎一块儿堵着。抓着谈栎的手把玩地不亦乐乎。可现在就是再愿意也有点儿不耐烦了。正想下车看看情况,手机突然进了一个电话。

他连着车上的蓝牙,led屏显示着“李缘来电”。周钦沂瞟了眼谈栎,动作顿了顿,还是接通了:“喂?”

“你在哪呢?”李缘的声音传来。

“准备回家呢。体育馆这儿谁的演唱会啊?堵死了。在这儿等一个多小时没动了。”

“能调头吗?来接下我,一块儿去崇安会所。”

“怎么了?”

“纪委那边拿了新东西,还想整你爸,你得过来躺看看。”

“我操,他们是不是闲的?”周钦沂脸色严肃下来,“严重吗?”

“不严重,可以解决,但要商讨。”

“行,这就来。”周钦沂重新发动车子,突然犹豫了一下,瞥了眼谈栎,“能带人吗?我这儿……还有人呢。”

李缘也沉默了一下,慢悠悠开口问道:“谈栎吧。”

“嗯。”周钦沂小声道。

“最好别带外人来吧,我爸叫了几个厅里的朋友来帮忙,全是正经人,你带他来不好看。”

车里空间狭小,蓝牙的声音虽不太大,也传遍了每个角落。谈栎将头转向窗外,紧攥着手掌没说话。周钦沂想断开蓝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他心里暗骂李缘这嘴儿真损,不太乐意地开口:“我这堵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能让他去哪?带去那随便找个屋给他得了……”

“开什么玩笑周钦沂,你随便带人来崇安,你当这儿是夜总会?”

“怎么说话呢你?”

“反正你把谈栎处理好,自己来。让他先回去得了,说不定晚上你还得送人,一个个老醉鬼了,你哪有时间管他?”

李缘气势汹汹,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周钦沂也挺无奈的:“要不你在这儿下车吧。我得先接李缘,估计你也不愿意看见他。”

谈栎抓着安全带,有点儿犹豫地四处张望:“可这里……这里不一定能叫到车吧?”

“前面就是体育馆,总能叫到的。我这边事儿急。掉头过两个路口就是李缘现在住的房子,都一样堵,你在哪下都没区别。”

谈栎紧了紧手掌,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了,只得打开车门下了车。

周钦沂探头跟他招了招手:“别在外面乱逛啊,赶紧回家。”

谈栎点点头,目送着周钦沂调头,找了个车流少的时机,一溜烟钻入了对面车流里。

他打开叫车软件,从这儿到家还有三十多公里,更要命的是排队400+。谈栎将手机锁屏,慢慢朝体育馆那边走去,大概那边出租车会多一点。

远方响起几声闷闷的雷响。

谈栎才走到一半,天空竟淅淅沥沥落起雨来。没一会儿就越下越大,像瀑布倾盆。

他被淋了个彻底,快速朝体育馆跑去。心说自己还好没原地站着发愣,不然连躲雨的地方都没。

衣服裤子几乎都被浸湿,头发也狼狈地贴在脸上。

谈栎看着乌漆麻黑的天空,不知道这雨到底会下多久。

手机突然叮咚响了声,是他给文朔设置的特别提醒。

文朔:C市医院已安排好,随时可以入住。

谈栎抹了把脸,赶紧回复:谢谢,接下来我会想办法的。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文朔又发来短信:一个人吗?周钦沂还有关着你吗?

谈栎:还关着的。但现在我是一个人,他有事走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吓了谈栎一跳,他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这才接起电话:“喂?文朔?”

“自己一个人?”

“嗯……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文朔沉默了一下,“你那边杂音很大,你在哪里?”

“我?我在……我在体育场……”

“体育场?”文朔愣了愣,随即笑了下,“你也去听演唱会?很难想象你会喜欢听电音。”

“不、不是的。我在这……我在这儿等车。周钦沂有事儿走了,我自己在这儿……准备回家。”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里离你家有三十多公里。”

“啊……是、是的。我在尝试打车。”

“你在体育馆门口吗?现在下很大的雨,那边很多人。应该很难打到车。”

“在……在排队了。谈栎解锁手机看了看,苦笑道,“排在407名……”

“你等一下我,我过去吧。”

“什么?”

“我送我弟弟去听演唱会,不过我不感兴趣。在离那儿不远的酒店和朋友吃饭。现在过去不用二十分钟。你等我过去。”

“不、不用了!不用麻烦你……而且你现在过来……不、不太好……”

“不用跟我客气。况且周钦沂不是不在吗?你在那里会感冒的,我马上就来,你别乱动。”

谈栎还想说些什么,但电话那边已经是忙音。他再打过去也没有人接。

雨越下越大。

谈栎穿着短袖,有点儿哆嗦地抱着胳膊,在屋檐下来回踱步。

远远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

谈栎扭头看去,文朔正披着件薄风衣,撑着黑伞向自己大步走来。他的裤腿和衣袖全被淋湿,狂风吹得他衣衫鼓动。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涌来。

忘记有多少次的年少时光。好像这个人不止一次这么撑着伞,向自己走来。

谈栎有些恍惚。

直到文朔走到他身前,把伞收了,又将他的手捧进怀里:“怎么还是每次都不记得带伞?手冻成什么样了?”

“谁知道夏天了还这么冷……”

“梅雨季就是这样。”文朔将外套脱了,呼一下披到谈栎身上,“披着衣服,这会儿没那么堵车了。但这边没停车的地方,我让我助理把车开到前面掉个头,我们等他一会儿。”

“好。”谈栎点点头,将自己裹起来。

瓢泼大雨顺着屋檐不断滑落,面前像是竖了层雨帘。

两人无声站了会儿,文朔突然轻轻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让外婆出院?”

“……月底之前吧,我外婆今年七十九,我们家风俗作兴过九不过十,七十九是要大过的。”

“那你准备怎么神不知鬼不觉让外婆转院?”

“……他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家里事儿,应该没空注意……”

“他们家的事情快解决了,你不能寄希望于这个。是我动作不够快。”

“不是的!”谈栎赶忙说,“这怎么能怪你……我会……我会尽量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会……”

“你会怎么样?”

“我会……”谈栎嗫嚅了半天,还是沉默了。

文朔也沉默着没有接茬。

他透过雨帘,望着远方,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远处隐约有一抹亮色在黑夜中闪烁。文朔眯了眯眼睛。然后转身走到谈栎身前,居高临下看着他:“谈栎,你相信我吗?”

谈栎应声抬头:“嗯?我当然……相信你。”

“那我有个办法……你想试试吗?”

“什……嗯!!”

话音未落,文朔锋利的俊脸骤然在眼前放大。嘴唇贴上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

谈栎被禁锢在文朔怀里,动弹不得。两人唇齿相交。谈栎的口腔里充斥着隐约的淡香。鼻尖是扑面而来的古龙水味。

他头脑乱成一片,混杂着雨滴哔啵落下的声音,乱糟糟缠成一片。

在这片嘈杂声里,他听见熟悉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直至耳边。

高调的荧光色突然闯入眼帘。

谈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文朔,又用余光看着那抹亮色。

理智断线,大脑混乱成一团烂泥,连每一下呼吸都变得艰难又焦灼。

那一瞬间谈栎明白了文朔所说的办法是什么。

他也突然想起大学时的自己,为什么依赖文朔,又害怕文朔。

文朔一直就是这样。他聪明、圆活。总能计算出万事的最优途径和最大利益,然后毫不犹豫地完成它。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转移周钦沂的注意力,而这就是当下的最优途径。

相较漫无目的地拖延时间和情况不明的未来,这样无疑是最高效、最便捷的方法。文朔想到了,所以在远远看见周钦沂的下一秒,便立刻付出行动。

他永远都这么理智。理智得让人感到害怕。

唇齿分开之际,他听见文朔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会去带你离开。”

谈栎闭了闭眼睛。他的双腿因为恐惧而不断打抖,眼睛也溢出条件反射的生理泪水。

无论文朔知不知道他会面对什么,无论周钦沂在下一刻会有多愤怒。他都不得不去面对,逃不掉、也说不清楚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报复似的将胳膊环上文朔的脖颈,主动而用力地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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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我只是想来给老婆送个伞()

离职了所以有时间更个粗长 太狗血了太狗血了(捂脸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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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美代

紀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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