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沂的毛发检测结果很快出来了。
周砚洁在惊恐和慌张过后,立刻逼迫自己恢复了镇定。可惜她一系列反常还是没能逃过周父眼睛。事实上有了母亲的“临床经验”,估计周钦沂毒发那会儿周丰岩就已经确认了。毕竟症状实在太像,单纯的双相情感障碍并发症不会让身体痛苦到这种地步,就算有罕见案例,周钦沂也绝不到那个程度。
周丰岩的脸色简直黑得吓人。他攥着那叠检测结果,手抖得厉害,最终将那几张纸片攥得皱皱巴巴,丢掷在地上。
走廊里没人敢说话,周砚洁甚至有点庆幸周钦沂被打了安定,现在昏迷不醒。她毫不怀疑如果周钦沂现在清醒,老爸一定会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蒋迪也害怕得低着头直哆嗦。他是见过周钦沂老爸发火的,小时后他撺掇周钦沂跟他一块儿逃课,就是他爸带着人把他们逮回来的。他爸收拾不了自己,就当着自己的面儿收拾周钦沂,给他当时幼小的心灵留下了相当大的阴影。不过在听到周丰岩决定明天一早就把周钦沂关进戒毒所的时候,蒋迪还是惊起了一身寒毛。
周丰岩看样子已经彻底不愿意管教这个“病入膏肓”的儿子了。即使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和警方有过交涉,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但那显然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周丰岩容忍了周钦沂太久,周钦沂不断在他的警戒边缘徘徊着,无论是将妻子吸毒的事闹得人尽皆知,还是成绩一落千丈,只能出国读书。周丰岩的孩子从来都按照他的想法顺从生长,只有周钦沂是个例外。
陈钦沂是周丰岩妻子的名字。
在母亲去世后,周钦沂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将周丰岩给他取的名字改成了母亲的名字。
他从来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跟周丰岩抗争,他用自己的方式逼迫所有人记住自己的母亲。
周丰岩对周钦沂这个名字,及他所有的行为都深恶痛绝。他见都不想见到这个人。他支付周钦沂客观的生活费用,确保他在公众面前维持妥帖的形象。只要周钦沂别再生事,哪怕做个废人也不以为意。他用金钱维持着这个家中岌岌可危的一切联系,可惜就连这点丝连都要被周钦沂毁于一旦——他已经有了一位沾染污点的妻子。他与他的妻子曾经有过深厚的感情,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让她给自己留下污浊。
他不能再有一个沾染污点的儿子。
他的公司动荡不安,亲人对股权虎视眈眈。与十几年前闭塞的新闻媒介不同。在现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会被连成燎原的烈火将一切毁于一旦。
医疗公司董事,业界权威医生,不能在拥有一位涉毒妻子之后再拥有这样的儿子。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要将这个早就被他放弃的儿子送进戒毒所,以便在东窗事发之时能理直气壮地作出回应。
跟周砚洁一样,蒋迪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决定。
周钦沂的妈妈就是因为毒品死的,这在他们圈子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周钦沂恨毒也是众所周知。
之前一个圈子里玩儿的两个小二代,就因为在包间里吸了点儿气球,那都不算是正经毒品。这都被周钦沂打了个半死,丢出去再也不准来店里玩儿。
现在周钦沂被谈栎表弟折腾几天,一回来就染上毒品,明眼人心里都知道怎么回事。看谈栎的脸色。显然也反应过来这回事儿了。
所有人都知道周钦沂是被陷害的。且不说不是主观意愿,哪有初次吸食毒品,连尝试自我戒断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把儿子关进戒毒所的道理?
蒋迪搓了搓手臂,他硬着头皮说道:“叔,没必要关去戒毒所吧?他总共就被关了三天,注射量不会太大,戒断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是的爸。”周砚洁也道,“先在家尝试自主戒断吧,你知道戒毒所都是反复复吸才进去。到时候记录在案,钦沂连出省都难,去哪都会被警察找上门检查……爸,你先给他一次机会吧。”
两个人苦口婆心说了许多,周丰岩仍是不为所动,像是早已做出了决定,并绝对不会更改。
到最后周砚洁都有点儿崩溃,她苦苦哀求:“妈妈就是在戒毒所里去世的,现在他伤都没好,你把他也关进去,和要他命有什么区别?爸,算我求你……”
“……没事的,姐。”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声沙哑又病态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周钦沂穿着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也不知道站在那儿听了多久。
气氛有一分钟的停滞,周砚洁有些慌张地冲他使了个眼色:“钦沂,你进房间去。”
周钦沂笑了一下:“没事的,姐姐。”他转头看向周丰岩,“让爸把我送进去吧。”
“你疯了?!”
“没有。”周钦沂苦笑道,“让爸把我送进去吧,你知道毒品戒不掉的。我在外面待着就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发起瘾来连你也……”
“你能戒掉!。”周砚洁道,“你注射的剂量不多,周期不长,你本人也不是自愿,凭什么说自己戒不掉它?”
“你看过妈发作的样子……你知道……”
“妈是妈你是你!!”周砚洁吼道,“你想一辈子待在戒毒所孤独到死吗?”她瞥了一眼谈栎,“整天追在别人屁股后面,人家少跟你说一句话都难受个半天,让你一辈子待在戒毒所没人理你,你受得了吗?你不戒好毒治好病,你拿什么配上别人?”
周钦沂惊了一惊。这会儿他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谈栎。谈栎竟然真在这里?他还以为他昏睡前看到的谈栎是自己的幻觉!
周钦沂的后背不禁沁出冷汗。
谈栎从他打安定前就在这里?他不是让谈栎回C市了?谈栎怎么又回来了?他是因为自己回来的吗?他……有没有看见自己毒瘾发作时恐怖又狼狈的样子!?
周钦沂心脏猛然跳动两下,他小心翼翼上前,抓住了谈栎冰凉的手掌,试探着虚虚一握:“……小谈哥,你怎么、怎么在这?”
谈栎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手抽回。他看着周钦沂小心又惶然的脸,最终他收紧了自己的手掌,将周钦沂扯到自己身后,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周丰岩的视线。
周砚洁也快速走到他们中间,隔挡住了他们和周丰岩的距离:“爸,我知道你是担心有人故意陷害,之后还会有手笔步步紧逼。这样好吗,你们先签一份脱离关系同意书,虽然不具有法律效应,但如果曝光出来,能快速稳定舆论。钦沂也不要在S市继续待着了,至少戒断前不准回来。我们先给他一年机会,自主戒断。如果实在不行,或者做出一点出格的,损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再把他抓去戒毒所也不迟。”
周丰岩眯着眼睛:“周钦沂凭自己戒不掉毒品,不用试我也知道结果。”
“他戒得掉的。”
谈栎的声音不大,但这句话却说得异常坚定有力。他看着周丰岩。这个虽然已过半百,却依旧高大健壮,十分有精神气的老人。他平静地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周钦沂可以戒掉毒品。”
他转过头与身后的周钦沂对视:“可以的,对吗?”
周钦沂愣神看着谈栎。
在周家生活的二十多年,他早就习惯父亲的打压和猜疑。周丰岩对他的所有蔑视和厌恶他都能稀松平常地对待。就算是周砚洁和周砚崇,也早就习惯了高压之下的顺从。他们用顺从掩饰自己真正的内心,从不在周丰岩面前多话顶嘴。他被周丰岩用这些难听的话鞭笞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替他在周丰岩面前跟他说不。
说不,不是这样,周钦沂不是这样的人。
周钦沂可以。哪怕是戒掉毒品。
他也可以。
周钦沂想,他等了这么多年,也疯了这么多年,不过就是想要这样一句肯定的话。和这样一个肯定的眼神。
他看着谈栎。
他明明是低头俯视着谈栎的,可谈栎却让他觉得那么高,那么远。像远处的山,像尽头的海,像天边睥睨着他的神。
他双腿有点发软,几乎就要跪在谈栎面前。
但谈栎却将他托住了。他从没发觉谈栎的力气是这样大的。他总是觉得谈栎是脆弱的,谈栎的善良让他不得不脆弱。他总想给谈栎一切,他总想要谈栎依靠自己。可他忘记谈栎本身就是一个可靠的男人。他从学生时期就扛起所有的责任,他的善良让他即使在泥里打滚却依旧纯粹。谈栎比他坚强,比他有韧劲。
从来不是他在拯救谈栎。是谈栎在救他。
周钦沂看着谈栎,眼泪不断在眼眶打转。
谈栎的话明明是疑问句,但却没带上任何问调,好像他理应就能做到。
他紧紧攥着谈栎的手,脑袋控制不住地上下点动。
他话不成音,断断续续。手却攥得更紧。
“嗯……嗯。”他不断点头,“我可以。我可以的。”
看他着谈栎:“小谈哥,我可以戒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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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土下座
因为前段时间7个ddl赶一起了 纯纯火葬场 每天通宵肝论文没时间更文 现在都交掉就好多了
关于戒断毒品
我自己的态度是绝对不可以抱有侥幸心理绝对不可以碰 以下是我查阅的一些文献和资料 和我个人的观点没有关系:
个体之间对于第一次吸食毒品的反应不同 有人第一次就爽到上瘾 有人第一次吸食会恶心头晕 完全没办法适应 需要2-3周的时间才会完全上瘾。这跟身体素质与脑部结构有关 不是你自己能说得算的。我也有查到过误吸一次毒品但通过大量喝水等一系列排毒措施进行排毒 从而没有上瘾反应的案例。但大家还是不要心怀侥幸哈 好运不可能100%落到你身上。而且你不可能平白无故拿到毒品,你会吸食到毒品说明你身边有诱导或哄骗你吸毒的人。所以一旦落到那样的环境,即使你自己不想吸 你自己觉得自己不会上瘾,你也会慢慢走上堕落的道路!
写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一下小周是可以戒断毒品的。小说作品嘛 是什么结局不过是我动动手指一句话的事情,现实不是哈。现实里不能碰奥(求生欲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