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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5:四季

淤泥下 她行歌 4001 2025-03-24 06:49:06

冬季流感梁北林没躲过去,高烧、咳嗽、全身疼得站不起来,即便如此也不肯去医院,胡乱吃点感冒药敷衍了事。程殊楠接到燕姨电话,从外地急匆匆赶回来,当天就带梁北林去医院,验了血,打上吊瓶,一顿手忙脚乱。

“你是小孩子吗?生病了多喝热水就行?哦不,小孩子也不会只喝热水,抗一抗就能过去。”程殊楠将梁北林大衣脱下来,让他躺好,又把被子从头盖到脚,絮絮叨叨地说他。

输液大厅人满为患,好在他们来得早,抢占了最里面一个床位,程殊楠将四周帘子拉起来,脱了鞋,也坐到输液床上。

梁北林半靠在床头,手背上扎着针,脸色苍白憔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这个病歪歪的样子很少见,至少程殊楠没见过,心疼过后便好奇得很。在程殊楠认知里,梁北林永远都是坚不可摧的,生病这种东西在他身上极为罕见,即便在W国那次受伤住院,梁北林看起来都冷静从容。

程殊楠靠近了一点,抬手摸摸梁北林的额头,滚烫,又摸鼻子,很高很硬,嘴唇倒是软的,不过有点干燥起皮。平时那么强硬的人,生气病来也脆弱得很。

“生病不去医院躲在房间里干什么,要不是燕姨发现不对,我给你说,你就烧傻了。”程殊楠板着脸吓唬他。

他说话声音很轻,气息擦着梁北林的脸颊,痒痒的,暖呼呼的。梁北林突然睁开眼,将程殊楠的手按在被子上,嗓音因为高烧暗沉发哑:“想给你打电话的,怕你忙。”

说到最后字里行间掺了些委屈意味:“不想来医院,很累,也走不动。”

“方助理呢?你不是还有个追星的生活秘书?”

“方敛在忙收购案,”梁北林轻声反驳,“女孩子送我来医院算怎么回事?不方便。”

程殊楠皱眉:“那下次要提前给我打电话。”说完觉得不对,小声“呸呸”,重复道,“没有下次,没有下次。”

梁北林轻轻揉着程殊楠手背:“嗯。”

输液床很窄,两个人坐不住,梁北林蜷起双腿,把程殊楠的脚塞进被子。

程殊楠这次回来得着急,放下行李就和梁北林来了医院,这会儿有点累了,两只手抱着梁北林的小腿,头歪在他膝盖上发呆。

梁北林用没输液的左手揉程殊楠的头发,又轻轻按揉他的额头。

亲密无间,气氛到位。

“小楠,我想搬去和你一起住。”梁北林试探着说。

程殊楠没抬头:“嗯?”

“方便照顾你和安安,而且离我上班近。”梁北林给出两个理由。

程殊楠看起来没太大抵触,只犹豫着说:“住不开吧。”

“我们一间,安安一间,叽叽住客厅,可以的。”况且安安平常住校,只有周末回来,大部分时间家里就他俩,梁北林一点也不觉得挤。

程殊楠没接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抓着梁北林裤脚,指甲和布料接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梁北林等了一会儿,开始咳嗽。嗓子沙哑难听,脸涨红了,呼吸沉闷,由重感冒瞬时病入膏肓。程殊楠手忙脚乱爬起来给他倒水,热水喝了也止不住,只好又跑去找护士开了紧急止咳糖浆,折腾了十几分钟,咳嗽才慢慢止住。

“小楠,”梁北林嗓子彻底失声,用气音叫程殊楠名字,“我真的很想和你住一起。”

这次程殊楠秒回:“好吧。”

他怕梁北林又躲在自己屋里,燕姨一个看不见,人病得更重了就麻烦。

梁北林抬起头,身子坐直了一点:“那打完针就去吧。”

“你不收拾一下?”

“没什么可收拾的。”

程殊楠的小公寓里已经被他陆陆续续添置了很多自己的东西,睡衣拖鞋、牙膏牙刷,甚至还有笔电、打印机之类。他以前也会找机会留宿,但到底是和名正言顺住进去不同的。

程殊楠想了想,没觉得哪里不对,便再次点头同意。

吊瓶挂完已是晚上,梁北林退了烧,精神也好很多,甚至想要去吃宵夜,被程殊楠制止了。

“回家给你煮粥,别在外面乱七八糟吃东西。”

梁北林很听话地说:“好。”

于是两人开车直接回程殊楠家。梁北林坐副驾,慢慢喝着程殊楠递过来的水。晚高峰已过,车子顺滑驶入车流,一路畅通。车厢内很安静,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有轻微的喝水的吞咽声。

程殊楠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说:“一会儿路过小超市去买点皮蛋,还有蔬菜,晚上做皮蛋瘦肉粥给你喝。”

“明天不来这里打针了,人太多,还是去圣心吧,我开车带你去。医生说了,得打足三天,不然变成肺炎就麻烦了。”

圣心相对公立医院环境好很多,但远一些,以前程殊楠生病都是去那里。

程殊楠想起什么说什么,说了一会儿没听见梁北林有回应,便转过头看他在干什么。

梁北林靠在椅背上,头微微转开,冲着车窗位置,看不清表情。

“想什么呢?”程殊楠视线转回来,盯着路况。

隔了几秒,梁北林说:“好。”

虽然只说了一个字,但声线发紧,尾音颤动,像从喉咙里艰涩地划过。

程殊楠一怔,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大约像梁北林这样的人,眼泪是很吝啬的东西,他从小便知道要赢,要往前走,要不择手段达成目的。有人对他抱有期望,有人对他满怀恶意,有人对他委以重任,有人对他恨之入骨。却从未有人事无巨细把他放在心尖上。

除了程殊楠。

梁北林慢慢靠过来,隔着中央扶手,脸颊贴在程殊楠肩上。

“是我以前不懂事。”他说。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也只有程殊楠听得懂。

秋末,梁北林停了所有工作,开始全身心照顾程殊楠。

尽管医生再三强调胃息肉只是一种良性增生性疾病,只因为较大怕引起恶变才建议手术切除,梁北林依然紧张到睡不着。

手术前几天,他开始整夜睡不好,一个人常常躲在露台上抽烟。然后冲个澡,去一去烟味,才重新躺回床上。

程殊楠睡得迷迷糊糊,伸手过来摸一摸梁北林还泛着水汽的手臂,咕哝道:“不要抽烟……”

“好,”梁北林低声说,将被子给他掖一掖,“你睡。”

早上,程殊楠穿着睡衣懒洋洋从卧室走出来,餐桌上摆着粥和蛋羹。梁北林正在收拾东西,归拢到一个行李箱里,放在门口。

“先吃饭。”梁北林停下手里的活儿,过来牵着程殊楠往餐桌走。

“不用带这么多吧,医院里什么都有。”程殊楠揉揉眼睛,刚睡醒的大脑还不很清醒,“再说也住不了几天。”

“家里东西用着习惯。”梁北林拉开椅子,扶着程殊楠的肩让他坐好。

程殊楠拿勺子慢吞吞吃了一口蛋羹,然后发出满足的喟叹:“你厨艺越来越好了。”

梁北林见他爱吃,脸上轻松少许。不过他依然黑眼圈很重,眼中红血丝密布,一看就是又熬了整晚。

“不要抽烟。”程殊楠盯着他瞧,眉毛微皱。

“嗯,今天开始不抽了。”梁北林说。

程殊楠不大相信的样子,不过还是好言好语地劝:“不用紧张,没事的。”

“今天真的能戒?”

进手术室之前,梁北林看起来平静了些,没有前几天那么焦虑,在知情书上签字的时候手也很稳。

程殊楠穿着蓝格子的病号服,跟着护士往手术室走。坐专用电梯上楼,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护士边走边和程殊楠聊天,两人一路笑嘻嘻的。

跟在后面的梁北林安静地听,走到隔离室门口,护士说:“家属留步。”

程殊楠跟着护士往里走,走几步又停下,转身回来。梁北林张开双臂,程殊楠便扑进来,垫脚在他耳边说:“不用怕。”

梁北林:“嗯。”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梁北林数次将手伸进口袋,捏着剩下的半包烟,既然答应今天要戒烟,就要说到做到。不然程殊楠又要皱眉毛了。

他干脆将烟扔进垃圾桶,但手指依然颤个不停,手腕也开始抖。从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包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很久,才慢慢感受到身体的存在。

一个男人在不远处露台上点了根烟,烟雾往这边传过来一点,梁北林回头看一眼,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

“来一根?”男人问梁北林。

这层楼今天两台手术,男人也等了很久,他看起来很焦虑,不停走出来抽烟,几次和梁北林擦肩。

“不了,谢谢。”梁北林说。

男人就没再让。

两人站在露台上,视线都遥遥往走廊另一端的隔离室门口看。男人问:“家里人手术?”

“嗯,”梁北林说,“是我爱人。”

男人点点头,说:“我也是。”

说完这句,两人都沉默下来。在这样的情境下,即便和陌生人说一两句话,似乎也能好一点。

男人抽完烟,两人一同往回走,休息区没别人,只有他俩。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再开口,目光都盯着隔离室紧闭的大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打开,两人同时站起来。护士在门口问:“程殊楠家属?”

梁北林立刻走上前,护士又说:“手术很顺利,没事了,一会儿就回病房。”

梁北林长松了一口气,说“好”。

但当躺在病床上的人被推出来,梁北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程殊楠脸色煞白地躺着,被子下薄薄一片,连身体曲线都看不到,像是稍用力碰一下就会碎掉。

梁北林觉得胸腔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人拿锤子在敲,轰轰隆隆的。护士说了什么他也没听到,只是机械地推着病床进电梯,出电梯,然后回到病房。

程殊楠麻药劲儿没过,人还不清醒,挂着止痛泵,胡乱地说话。

梁北林靠在床边守着他,听他说话便俯身过来。

“……他骂我,替我打他。”

梁北林轻声哄:“好,打他,谁欺负小楠都不行,打死他好不好?”

“你白眼狼,王八蛋……呜呜……”

“是,我是白眼狼,王八蛋。”

“走开你个老变态。”

“你个大龟孙子还踢我。”

“梁北林我一棍子夯死你。”

“老了要努力健身,最近都不行了。”

护士检查完,憋着笑,认真地和梁北林说:“全麻就是这样的,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梁北林不和护士对视,低着头“嗯”了一声。。

等护士关上门出去,一秒不到,走廊里传来哈哈哈的笑声。

一个月后。

梁北林发了狠,床上弄了两回,清洗的时候在洗手台上又来一回。程殊楠求饶求到嗓子都哑了,梁北林还在找后劲。

“是谁说我不行了,嗯?再来!”

夏天,两人启程去沙漠看星空演唱会。

爬到最高的沙丘,程殊楠脱了鞋子,光脚在沙子上跳。梁北林举着相机负责拍照录视频。

玩够了,两人找个位置坐下。松软的沙子温热,当地日落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三分,绯红云霞铺满远处连绵的沙丘。

程殊楠极目远眺,视线追着落日跑。

之后灯光亮起来,演唱会开始,沙丘上举着荧光棒的观众伴着落日大合唱。

程殊楠也跟着唱: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是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

后来,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等他唱完了,梁北林将他揽在怀里,紧紧抱着他。

荧光棒的灯光打在梁北林脸上,深深浅浅,他仰头望着星空,庆幸自己还有后来。

梁北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递到程殊楠眼前,嗓子暗哑,说:“小楠,生日快乐。”

程殊楠接过盒子,打开,是一对素戒。不是之前沾染着太多痛苦回忆的那对戒指,是梁北林重新定做的。

“小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他缓缓跪在沙丘上,仰着头,虔诚地看着面前的人。

程殊楠任由梁北林给他套上戒指,眨眨眼,说:“愿意吧。”

婚礼选在春天玉兰花开的日子。

梁北林请了李董家的大孙女来当花童,借着小姑娘当花童的借口,包了很大的红包,看到金额,吓得李董差点还回去。

程泊寒文乐知作为娘家人也被请来,和池小禾他们几个相熟的同学朋友坐一桌。

两人在台上被司仪起哄亲一个。场面喧嚣热闹。

文乐知吃着程泊寒给他卷好的一张烤鸭,皱着眉,问:“你看小楠是自愿的吧?”

程泊寒嘴角一抽,说:“应该是。”

沈君怀和路清尘当然也在,送了很大的礼。其中有一幅字画真迹,用保险柜送来,还有文件,上面点出是婚前财产。程殊楠只来得及看一眼,意犹未尽,就被送去保险公司了。

他们是早几天来的,帮着张罗婚礼。路清尘没闲着,婚礼前找人彻底清扫、装饰房间,又对接各项流程,还要特别招待从元洲请来的程家两位得罪不起的贵宾,忙得够呛。

他在欢笑和音乐声中抱怨好累:“都不能好好泡个澡。”

因为他发现里整栋别墅里都没有浴缸。

“我问过燕姨,她也不清楚,就说有一天梁北林带了工人回来,把所有房间的浴缸都砸了。”

路清尘有点疑惑。

沈君怀视线落在台上,跟着众人鼓掌,然后转头和路清尘耳语:“指不定干过什么不道德的事。”

婚礼进行到最后环节,梁北林拥吻程殊楠。两人礼服一黑一白,一个英俊挺拔,一个俊美灵动,般配得很。

梁北林最后致辞,感谢大家来见证他们的婚礼,但婚礼只是开始,人生的路还有很长。

——从今以后,我们一起,做快乐的小孩,做打不倒的大人,做平平淡淡的伴侣。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感谢大家陪伴。

更新的时候不会看评论,怕影响节奏。但完结后每条评论都认真读过,感谢鼓励和支持,爱狗血,爱大家。

祝大家做快乐的小孩和打不倒的大人。下个文见喽

作者感言

她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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