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那儿传来有人归来的消息,正在亲自打扫卫生的洪良章立即迎出来,只见早上开出去的三辆车仅驶回了一辆,停在了喷泉前,下车的青年一脸肃容,默不作声地将车钥匙递过来。
洪良章接住,向林荫大道上张望,确定没其他车了,疑惑地问:“小柏,怎么就你一个人先回来了?”
“我被辞了,收拾下东西就走。”柏朝说完,扭头朝辅楼走。
洪良章顾不上震惊,连忙跟上:“你被辞了?怎么回事?少爷是不是又胡闹了?你别急,一会儿他回来了我跟他说说,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他突然间辞掉家里那么多佣人就算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勉强还能凑合用用,但你的工作谁也替代不了啊。”
柏朝脚步不停:“没什么不可替代的,我对他来说只是名保镖而已,没那么重要。”
洪良章能勉强追上他已经不容易,多走两步便力不从心了,慢慢落到了后头,气喘吁吁道:“别这么……这么说自己,诶,你走慢点儿,别冲动,等少爷回来……”
柏朝挥了挥手,越走越快,不一会儿就拉开了距离。
洪良章心里着急,却也知道自己的劝慰没用,站在原地想了想,连忙折身返回主楼。
虞度秋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去的路上,车已经开到山脚了,听着洪良章苦口婆心的劝解,不咸不淡道:“我还以为他去哪儿了,原来是回家了。您理他干什么,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要是再亲自挽留,他以后还不得无法无天了?”
洪良章难得严厉地批评他:“小柏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他是太把你当回事了。少爷,你要是有点儿喜欢他,就给他点盼头吧!”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
“给的已经够多了,他总是不知足。”说完就挂了。
洪良章深深叹气,无可奈何,只好又亲自上阵,赶赴辅楼,敲响了紧闭的房门,斟酌道:“小柏啊,你再等等,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你们俩心平气和地坐下谈谈——”
房门冷不防地开了,柏朝撑着门,面无表情地问:“他还有多久回来?”
洪良章脸上一喜,以为有斡旋的余地,忙说:“很快了,几分钟就到。”
柏朝转身回房,继续整理自己的衣物和用品,加快了速度:“我了解他,他不会跟我谈的,就像他做决定前也不会找我商量。他喜欢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不容许别人干涉。”
洪良章望着他背影,干站在门口,无从辩解。
这两三个月里,这两人对彼此分别是什么态度,有眼睛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实在没有劝人受苦受难的道理。
柏朝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是他住进来时带的那个,二十寸左右,只能放下几件衣服,多双鞋都不行。他房间里也没多少东西,收拾完行李,还把被褥铺平了,最后合上行李箱,背对着门口,指了指床头柜,台灯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纸:“洪伯,我走了之后,麻烦让他看那封信,我把柏志明可能藏匿的其他地点都写下来了,万一他不在抹谷,或者逃跑了,可以去这些地方找找看。”
“你去哪儿?”
“我定了最早一班去昆明的航……”柏朝突然一愣,蓦地转身。
原先站在门口的洪良章不知退避到了何处,现下倚靠着门的人神色淡漠,白璧无瑕的脸上褪去了平日轻佻的笑意,整个人像刚从冰水里浮起来,银发丝儿都泛着寒冷的光泽。
“去昆明,然后呢?你没有签证,打算偷渡过去,一个人抓柏志明?”虞度秋不加掩饰地嘲讽,“少给我出去丢人现眼,我可不想给你交保释金。”
柏朝沉默片刻,回头继续锁行李箱:“我辞职了,不会影响你。”
“早上还殷勤体贴,这会儿说辞就辞,够无情的。”
“我无情?”柏朝停下动作,“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只有你不配。”
虞度秋双手抱胸:“十几天前你还说我们般配,现在就不配了?那就快滚。”
柏朝闭上眼,深呼吸,重新睁开时,毅然决然地提起行李箱:“我是要滚了,再见。”
他大步走向门口,稍稍侧身,目不斜视地经过靠着门的人。
“你所谓的忠心也不过如此。”虞度秋轻蔑的话语从身后传来,“远远偷窥和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很不一样,是吧?对我失望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放弃,爱慕我的人大多都是这个结局,只是没想到你放弃得这么快。也好,让我及时止损了。”
柏朝刹住脚步,握着行李箱手柄的手用力过猛,手背浮现出纵横的青筋。
虞度秋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
“砰!”
行李箱重重砸地。
与此同时,他被人揪着衣领重重按在了门上。
“你损失什么了?”柏朝眼眶发红,犹如走投无路的猛兽,透出一股嗜血的狠劲儿,“你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我还是来保护你,现在还要为你胡闹的决定一个人去抓柏志明,你知道他是个毒|贩和杀人犯吗?知道他以前是怎么虐待我的吗?知道我很可能会死在那儿吗?你都知道,但你根本不在乎……”
“上次我已经决心走了,可你施舍了我一个吻,我就像狗一样回来继续守着你了。我做到这个地步,连求你一句别去都不够格吗?就算我死在那儿,也不会影响你继续破案、继续找其他听话的情人,你有什么损失?”
虞度秋眸光冰冷:“现在开始算帐了?既然你想索要回报,从一开始就别装得好像多么无私似的。”
柏朝被那充满寒意的视线刺痛,垂下头,缓了许久,手指一根根脱力,最终松开了虞度秋的领子,甚至替他抚平了衬衫,平静得仿佛刚才歇斯底里的不是自己:“算了……我要去赶飞机了,少爷。”
他抽出自己西装插花眼里的白木槿,经过一上午的折腾,花朵已经有些蔫儿了。
“抓到柏志明了我会给你发消息,如果七天内没收到我的消息……把这朵花埋在你常经过的地方。”
虞度秋没收下:“你为什么不能等警察一起去?”
“就像你有你的决定,我也有我的决定。”
“但你的决定很愚蠢。”
柏朝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能比爱你这件事更愚蠢吗?”
虞度秋听了,接过花,然后将它插了回去:“我不收蠢货送的花。”
柏朝低头,看了会儿胸前那朵病恹恹的白花,说:“这是我第三次送你,事不过三,没有第四次了,就这样吧。”
他转身就走,去提刚才扔在走廊上的行李箱,却猛地被一股大力拽了回来。
轮到虞度秋揪起他衣领。
“才三个月。”
柏朝愣了下:“……什么?”
“你认识我九年,而我认识你才三个月,你也只正儿八经追了我三个月,我就让你留在我身边了,苓雅追了我这么多年才达到这个地位,你有什么可抱怨的?”
虞度秋的脸靠得很近,呼吸交错,有种行亲密之事的错觉,但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寒:“既然白木槿每天都会开花,那你每天都送啊,只被拒绝三次就不送了,以为自己很委屈?你让那些送了我几十次上百次礼物的人怎么办?岂不是要委屈得自杀了?矫不矫情?”
柏朝方才压下的心火又升腾起来,不甘示弱地怒视面前人:“没有回应,为什么要送?”
“没有回应?你真说得出口,音乐厅那次算什么?”
“那次是奖励,你说的。”
“所以我说你蠢。”虞度秋拍了拍他的脸,“你监视我这么多年,见过我把自己当作奖励吗?”
面前男人的怒气鼓到一半,蓦地刹住。
说都说了,虞度秋索性接下去:“我可不像你,做点什么事都要挂在嘴上,生怕我不知道似的,天天卖弄深情,无不无聊?”
“动动你愚蠢的脑子,家里几十个员工我说辞就辞了,没多问一句话。你要离开,我在这儿跟你废话半天,还不够在乎你?那怎样才叫在乎,求你别走吗?做梦吧。”
“我也没要求你去送死,是你在莫名其妙发疯,有警察护送还一个人偷渡过去抓柏志明?有病吧?我的计划明明很完美,带着裴鸣当人质,降低风险,能抓到柏志明最好,抓不到,起码我有把握带你回来。”
“在美国的时候,你不是说,不想一个人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吗?我亲自陪你去,亲自保护你,就算你死了也带你回家,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跟我闹什么脾气?”
“如果我做的这个决定惹你生气了,不好意思,我不会改,因为我没有错,要改的是你,记住了吗?”
虞度秋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下一口气暂时没接上来,微喘着想,好像不自觉地说急了,不够从容。
他抬手想理一下发型,找回自己平时说话的节奏,却被抓住了手腕。
柏朝终于从怔愣中回过神,只是还有点儿懵,紧紧抓着他,喃喃:“你策划这些,是为了……陪我去?”
虞度秋没好气:“不然我为什么要以身犯险?能让别人做的事,我从来不会亲自动手,抓柏志明的活儿,根本不必我出马。亏你还自诩懂我,这点都想不明白,高估了你的智商——”
柏朝突然伸出另只手,捧住他微凉的脸庞。
然后微微前倾,封住了他开合的薄唇。
一口热气渡进嘴里,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强有力的舌头,趁他不备,长驱直入。
虞度秋蹙眉一哼,脑袋后仰,可身后就是门板,没能躲成,倒给了柏朝一个支撑点,入得更深,用力吮了下他尚未反应过来的舌头。
这一吮,虞度秋的手指跟着颤了颤,继而狠狠发力,将面前过于放肆的男人推开了一寸:“谁允许你亲了?”
柏朝喉结滚动,眼神有点儿痴:“你说了这些话,如果我不亲你,我感觉我会憋死。”
虞度秋没绷住冷峻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蠢货,净说傻话。”
他所有冷硬锐利的锋芒溶在了这俊美的笑里,荡然无存了。
柏朝轻轻抚摸他漂亮的银发——最近忙于准备发布会,发根处新长出来的黑发没染,十分扎眼,在他乖戾的伪装之上劈开了一道细细的裂缝,能窥见他曾经真实的模样。
“你十八岁出国派对那天,特别好看。”柏朝边回忆,边轻声诉说,“清醒的时候意气风发,喝醉了之后更是吸睛夺目,没人会不爱慕你。”
虞度秋轻哼:“见色起意。”
“别人或许是,但我不是。我很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也很气你忘记我,所以刚开始总忍不住地对你撒气。”
虞度秋:“难怪你那会儿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后来呢?不生我气了?”
“还是生气。”柏朝的眼神柔软下来,“但也认清了,还是放不下你。”
虞度秋的眸光轻晃:“放不下?我看你刚才走得挺决绝啊。”
“我以为你乱来,把危险当儿戏,那样肯定会出事,与其如此,不如我先去解决了。”
“你一个人去就能解决了?在想什么。”
“嗯,不去了。”柏朝沉声笑道,“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这还差不多。”虞度秋满意了,手指插入他后脑勺的短发里,随意捋了捋。
忽然就没了话。
两个人安静地看着对方,距离太近,能数清彼此的睫毛,任何一个眼神都躲不过对方的眼睛。
呼吸缠绕,空气逐渐浑浊。
柏朝倏地垂眸,视线往下。
虞度秋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这一个小动作瞬间点燃了某根无形的引线,滋啦作响的火花蹭地蹿出去,在脑海中炸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人都沸腾得不可思议。
虞度秋还在思考这新奇的感觉该如何形容,柏朝已经行动了——
覆着薄茧的粗糙手指交缠进他的手,磨过他的指缝时痒得很,不容分说地将他按在了门上。
两个人安静地看着对方,距离太近,能数清彼此的睫毛,任何一个眼神都躲不过对方的眼睛。
呼吸缠绕,空气逐渐浑浊。
柏朝倏地垂眸,视线往下。
虞度秋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这一个小动作瞬间点燃了某根无形的引线,滋啦作响的火花蹭地蹿出去,在脑海中炸出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人都沸腾得不可思议。
虞度秋还在思考这新奇的感觉该如何形容,柏朝已经行动了——
覆着薄茧的粗糙手指交缠进他的手,磨过他的指缝时痒得很,不容分说地将他按在了门上。
双唇再度相贴,混乱的鼻息相撞。
柏朝吻得毫无章法和技巧可言,放肆地舔舐他嘴唇的轮廓,接着深入他的口腔,卷走一切能吮吸到的东西,不断试探,不断嘬咬,逐渐失控,演变为狂烈的纠缠,完全不给他喘息的空档。
虞度秋对入口的东西向来讲究,从原料的采购到餐具的消毒都有专人负责,不新鲜、不干净的东西根本不可能进他嘴里。
所以接吻这件事,他通常能避则避。
即便上床对象缠着要一个吻,通常也只是浅尝辄止,事后还要彻彻底底地漱个口。
从没像这样,吻得这么深过。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享受了多高的待遇。他边想,边报复性地用力咬了下男人的唇。
记住了,这是我又一次为你破例。
柏朝眉毛轻轻一皱,没因疼痛而退缩,反而进犯得更激烈。虞度秋几次被那条凶悍炙热的舌头堵到喉咙口,嘴里又热又燥,忍不住吞咽,咽完想到自己吞下去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恶心,又要对付新一轮来势汹汹的以下犯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直到两个人都有点呼吸不畅,柏朝才转移阵地,往下亲吻他修长的脖颈,随手将碍事的刀片项链甩到后头,解开他锁骨下的衬衫扣子。
虞度秋却一把将他狠狠推开。
柏朝猝不及防,踉跄倒退,背靠着对面的墙,愣愣地看着他,像吃到一半突然被人抢走饭碗的小狗,不明就里地呆住了,还有点沮丧,大概在反省是不是自己吻技太差。
虞度秋没给他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反手摔上门,重新贴过去,膝盖顶入他的双腿,扯开他西裤上的皮带搭扣,湿润红透的嘴唇勾起摄人心魄的笑:“办事不关门啊,小柏眼狼?”
柏朝一下子耳根通红,扑上来将他整个人抱住,急切地往床边带,意图十分明显。
衣物散落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名贵的西装西裤皱巴巴地堆叠在一块儿,雪白的木槿花经历了一场蹂躏,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
两个人倒向床的时候,身上都已经不剩多少布料,肌肤相贴的瞬间,脑子里又炸了一回。
虞度秋喜欢稍有肌肉的身材,摸起来更有手感,但柏朝的肌肉太过了,绷紧时硬得像石头。平时穿着笔挺的西装看不出,一旦坦诚相对,体格似乎比他还健壮些。
凑近了看,腰腹上、胸膛上印着几道极淡的疤痕。
“我总觉得,你有一段我没查出来的过往。”虞度秋缓缓抚过那些疤痕,“但我现在不是很在乎,以后再说吧。”
柏朝不知疲倦地亲吻他的唇,语焉不详:“以后我都会告诉你。”
虞度秋从没见过脱了衣服上了床还对接吻这么执着的男人,每一次覆上来,嘴唇的温度都比前一次更烫,热度不断攀升,仿佛永远不会消退。
而他自己也像着了魔似的,对这具与自己相似的赤裸身躯爱不释手,抚摸了许久肌肉硬实的腹肌,惹得面前经验尚浅的男人喘息更为粗重。
磨蹭间,柏朝人鱼线的位置露出了纹身的一部分,是两个字母:AL。
虞度秋勾住他的内裤边缘,想扯下来查看全貌,然而柏朝的胯已经按捺不住地顶了上来,某个硕大勃起的部位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柏朝含着他的嘴唇,嗓音沉哑不堪:“我帮你。”
虞度秋一时没明白他指什么,直到下边被人握住。
柏朝没错过他脸上任何一帧表情,哑声问:“你好像很惊讶,这是你第一次被吻硬吗,少爷?”
语气太得意洋洋了,虞度秋实在不能忍,也伸手下去,嘲讽:“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小处男。”
“我在这方面……恐怕是比你有经验。”柏朝幽深的双眸紧凝着他,伸出舌尖舔舐他的唇,“昨晚刚弄过一次……就在这张床上……想着你。”
虞度秋扭头躲开,却躲不开脑海中回荡的余音。
他自认站在食物链顶端,能掌控自己的财富,也能掌控他人的命运,但此时此刻,他竟没能掌控住自己的心跳。
因为一个吻就欲火焚身、一句话就心荡神迷,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情场老手来说,好像有些丢人。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找回自己一贯的从容节奏。
然而形势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愿。
柏朝粗糙的手指在此刻成了绝对的优势,略带薄茧的虎口卡着他勃起的性器,重重一捋,瞬间逼出了他的一声闷喘。
而他手中滚烫胀硬的器物占据了整个掌心,手指全部包裹上去时,才真正明白了,那天定做西装时,陈宽为何惊叹。
的确是值得惊叹的尺寸。
他很少为人服务,怎么捋动都觉得别扭、烫手,但柏朝似乎已经很知足,啃咬他唇瓣的牙齿逐渐用力,难以自抑的渴求充溢于喘出的滚滚热气中,夹杂着沙哑性感的低吟。预习哺车车。
理智被叫嚣的欲望逼到角落,前所未有的情欲如狂风骤雨,铺天盖地而来,将他们统统淹没。
两个人将彼此身上最后一点儿遮羞布扯干净了,赤裸相拥,手脚缠绕,翻了几个身,虞度秋被顶到床头的木板上,后背一凉,猛地惊醒。
他那从不离脑的理智,居然断片了片刻。
“等等……”他扭头躲开热烈的吻,试图从汹涌的快感中抽身而出,“你先放手……嗯!”
柏朝手上不停,另只手攫住他的下颌,掰过他的脸,不容分说地再度压过来,舔着他的唇问:“为什么?你看起来很爽。”
虞度秋恼了,狠狠咬了口他的舌头:“我能把你干得更爽。”
柏朝吃痛缩回,晦暗的眼中划过一道狠厉,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将他们握在了一块儿。
性器的温度远高于手心,虞度秋从来不爱玩这种低俗的情趣,以至于被烫得往后缩了缩。柏朝立刻欺身而上,腿压住腿,柱身紧贴着柱身,加快手上速度,几乎要摩擦出火来。
一人浅眸逐渐变浓失神,一人越发放肆张狂。
单人床的宽度容不下两个横躺的高大男人,虞度秋的脚悬在床外,没有着力点,欲潮猛地拍过来时,腿不受控地用力一蹬,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床头柜上的陶瓷台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出一分钟,外边便传来了拍门声,守在楼外的周毅等人赶了过来,紧张地喊:“少爷!你们没事吧?”
娄保国咋咋呼呼道:“少爷!你手下留情啊!大哥再惹你不高兴,他也是为你好啊!”
门内许久没传来动静,娄保国慌了:“少爷他、他不会下杀手了吧?”
“应该不至于。”但周毅也担心。虞度秋把他们几个赶到了楼外,进去大半天,只传来几声隐约的争执,然后安静了挺长一段时间,紧接着便是刚才那声巨响,谁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他试探着拧了拧门把,意外地发现没锁。可虞度秋家规甚严,没有允许,他不敢贸然闯入。
娄保国没他那么死板,叫嚷着:“你怂什么呀,人命关天啊!你不敢换我来!”
周毅哪儿能让他看扁了,咬咬牙:“行,为了小柏的人身安全,管不了那么多了!少爷,我们进来了啊!”
就在房门即将往里推的刹那,门内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滚!”
吓得周毅连忙关上门,一转身,娄保国已经逃到楼梯口了。
“……你奶奶个腿,跑得比我还快!还说我怂!”周毅追过去踹。
娄保国抱头逃窜:“不怨我啊!少爷从来没这么生气过,太吓人了,我还想活命!”
两人你追我赶地一溜烟儿跑出了楼。
房间内,迷乱的喘息持续交错。
柏朝下边的手放慢了速度,缓缓捋动,性器顶着虞度秋的肚子,将自己最后的一点残液挤了出来。
彻底发泄完后,他松开了手,搂住眼前人,滑腻的肌肤紧紧相贴,被小腹上粘稠如胶水的液体粘合在一块儿,严丝合缝。他伸出舌头,勾绕着虞度秋因高潮失神而露在外边的舌尖,恋恋不舍地轻吮着:“少爷……再来一次吗?”
“……小畜生,别得寸进尺。”虞度秋的手仍狠狠抓在他背后凸起的肩胛骨上,直到理智逐渐回笼了才一根根松开,留下几道暧昧的红印,“给我弄干净,否则没下次了。”
柏朝这会儿听话了,亲了亲他沁出薄汗的鼻尖,起身去了浴室。
热源离开,温度降低,吸入的空气也清新了不少,虞度秋起伏的胸膛逐渐平复,望着纯白的天花板,一时有些恍惚。
印象中,他意识不清的时刻,眼前总是一片如大荧幕般的黑暗,荒诞的画面与错乱的记忆争相上演。
脑海中一片空白的体验,倒是头一回。
柏朝从浴室拿了块湿毛巾回来,自己身上已经擦干净,大大方方地袒露着充满力量的躯体。
虞度秋往他下边瞥了眼:“我都亲手为你服务了,还不满足?”
柏朝重新上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痴心妄想,这已经是底线了。”虞度秋指了指自己的腰腹,“把你这些恶心的东西擦掉。”
“你的比我多。”柏朝辩了句,把毛巾覆上他小腹。
还是温热的。
擦拭的力度也很舒服。
虞度秋的心绪渐渐被抚平了,看着他一脸认真严肃的样子,像在擦什么珍贵古董,忍不住抬手勾了下他的下巴,赏赐了一句夸奖:“其实我不太喜欢做这种事,但你给我感觉还不错。”
柏朝冷冷地掀起眼皮,满脸写着“谁信”两个大字。
“我说真的。”虞度秋将他汗湿的短发拨到后头去,露出整张俊朗的脸,“晚上太黑了,没人陪的话,容易胡思乱想,很难熬。”
“珠宝展那次是白天。”
“……不许顶嘴。”虞度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那次还不是因为你,你掌控欲别那么强,我就不会跟瑾瑜走了。”
柏朝擦干净了,毛巾往地上一扔,拽过被子,将他包裹成茧,撑在上方看他:“掌控欲强的是你,你希望所有的事都按照你的预测发展,所有的人都听从你的指挥,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心。可你再富有、再聪明,也预测不了所有事、掌控不了所有人,你需要信任别人,分摊你的压力。”
虞度秋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头,对他歪了歪:“你觉得我不知道这些吗?但有时候错信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还不如我自己来呢,起码目前的局面我能控制住。”
“这只是你以为,事实未必如你所想。”
“不如我所想,难道如你所想?”虞度秋从被子里伸出条修长手臂,揽过他脖子,猛地翻身压下,眯起眼,“还是说,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柏朝拂开垂在脸上的银发,抱住身上圆滚滚的人:“你首先要信任我。”
“以你今天愚蠢的表现来看,我还是先信自己吧。我有预感,这趟出国,我们能查清一切。”
“你前几天还预感说会出事。”
“那是针对你一个人的,现在我陪你去,情况不一样了。如果在我的保护下还能出事,那这世上也没人能救你了。”虞度秋自信道。
这时,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动。
“什么声音?”
“……我的胃在抗议,已经一点了,它还没吃午饭。”
柏朝展开笑:“救世主还需要吃饭?”
虞度秋摸了摸他扬起的嘴角:“救世主想吃的人不给吃,只能吃饭了。”
柏朝不置可否,松开了手:“我去让厨房准备,你再躺会儿。”
虞度秋心安理得地往旁边一躺,目送他下床、从衣柜里拿了套干净衣服穿,背肌上自己留下的抓痕淡了些,几道浅浅的红印看着怪惹人疼的。
柏朝穿好衣服往屋外走,顺手捡起了门口地上的西装,拍了拍灰,搭在手臂上,又捡起了那朵已经彻底蔫掉的木槿花,低头看了会儿,扔进了垃圾桶里,开门出去了。
虞度秋翻身挪到床头,从地上那一堆陶瓷碎片中捡起了原本压在台灯下的纸,展开来看——写得很详细,把柏志明可能藏匿的所有地点统统写出来了,有的甚至具体到哪条路哪个门栋,并标注了房主与柏志明的关系。
落款上方的最后一段话却无关破案线索:
[以柏志明的作案手法,他可能会将尸体处理得难以辨认,如果我死了,警察传唤你去认尸,让老周或保国去。]
都死了,还担心自己难看的死样被他看到。
虞度秋嗤笑了声,随手撕了信纸,只留下一张带落款的纸片,剩下的碎纸被抛向天花板。
在片片落下的雪花中,他将手中纸片上的名字,轻轻贴在了唇上:“……傻瓜。”
作者有话说:
小柏喜提少爷新爱(骂)称:小畜生(xx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