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直白得简直像求婚发言。
结合刚才所说的婚房……确实和求婚没什么区别了。
穆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每次都能给他带来巨大冲击。
纪凛怔怔看他许久,情感上无比想答应,可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摇头说:“你想对我负责,是因为你的责任感在驱使着你。我救了你,你就想报答我……可是两个人交往,除了负责之外,还有很多情侣间的事要做……你做不到的。”
穆浩:“比如呢?”
“比如……我上回对你做的……那种事。”纪凛不敢提亲吻二字,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尴尬,“我上回烧糊涂了,没考虑你的感受,对不起,穆哥。要是你觉得冒犯,我再次道——”
“歉”字刚到舌尖,他瞳孔里的倒影瞬息间迅速放大。
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嘴唇被某样柔软的东西轻轻压住,将他最后个字堵了回去。
“谁说我做不到?”
穆浩很快退后,但仍然贴得极近,每个话音传进他因惊愕而微张的嘴里,在他脑海中嗡嗡鸣响。
“我那天就想亲你了,可当时得尽快回局里,后来也没找到机会。”
纪凛嘴唇哆嗦,木呆呆地看着他。
“度秋给我发了很多和柏朝接吻的演示视频,我差不多都学会了,但没实战经验,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说……”穆浩再度压过来。
纪凛蓦地睁大了眼睛。
嘴唇被轻轻含住,牙齿磨过的酥痒瞬间激活了所有神经,他全身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
“这是第一种……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继续?”穆浩观察他片刻,“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下一秒,宽厚的手掌抚上了他的脸,温热的指腹摩挲他的唇,轻轻揉动。
“我看视频里,柏朝经常这样摸度秋。”穆浩说,“还有这样——”
他的手下滑,捏住了纪凛的下巴。
双唇再次贴上,不同的是,这回随热气进入嘴里的,还有更为湿润的触碰。
午后阳光撒在他们身上,纪凛惊愕得忘了闭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穆浩发梢上的一圈光晕,被那耀眼的光芒晃得头晕目眩。
小屋里很安静,没有别的动静,这就显得嘴里传来的细微声音愈发清晰,仿佛穆浩搅动的不是他的舌头,而是他的脑子,否则他怎么会如此神昏意乱、恍惚不定?
他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自己快要缺氧昏迷,可他后脑勺靠在沙发边缘,退无可退,只能用手指扣住穆浩的肩膀往外推:“唔……别……穆哥……”
穆浩听见声音立刻后退,拇指轻轻擦拭他的嘴角,轻声问:“不舒服吗?我哪里做得不好?”
纪凛浑身发软,瘫坐在地上,湿润的嘴除了喘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穆浩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笔记本,摊开查看,凝神皱眉。
纪凛认出了那是自己送的笔记本,忍不住问:“你在看什么……?”
“这个?哦,是我边看度秋的教学视频,边记的笔记。”穆浩认真地一一对照自己的接吻步骤,“好像没错啊,为什么你会不舒服?”
“……”
原来他送的笔记本被用做了这种用途,难怪不能带到会议室。
“没有不舒服……”纪凛目光闪躲着偏过头,“我没想到你会亲我……有点措手不及。”准确来说,应该是方寸大乱,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这只是报答,他也愿意收下。
穆浩放心地收起了笔记,重新抱住他:“那就好,刚才两种方式,你更喜欢哪种?”
纪凛被逼无奈地回答这个羞耻的问题:“都喜欢……”
“那就两种都再来一次。”穆浩笑容爽朗,直言不讳,“我也喜欢,你嘴里好甜,亲起来很软很舒服。”
纪凛大窘:“那、那是因为蛋糕甜!”
穆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你的舌头尝起来怎么甜滋滋的,还以为可爱的人都这样呢。”
他紧接着端起了搁在一旁的半块蛋糕,用小勺挖了一块,递到满脸羞赧手足无措的纪凛嘴边:“再吃一块?”
纪凛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听他这么说,顺从地张开嘴,吃下了那块带着奶油的蛋糕,本能地咀嚼几下,然后喉结一滚,咽了下去——
穆浩的脸同时压了过来。
刚经历过一遍的震撼再度袭来,纪凛瞬间紧绷僵硬,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力气再次散尽,只能仰起头张着嘴承受。
这次他也尝到了蛋糕的清甜,丝丝缕缕,在他们的唇齿间化开。
他整个人也随之化开。
穆浩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仅仅是看着视频学习,就学到了精髓,亲得他找不着北。也可能是他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期待,无论穆浩怎么亲他,他都会丢魂失魄。
可是亲到一半,穆浩突然退了出去,看着他皱起了眉。
纪凛懵懵懂懂,以为自己表现不好,紧张地问:“怎么了?”
“小纪,你为什么不回应我?”穆浩较真地说,“这样好像我在单方面欺负你啊,我看度秋和柏朝都是有来有往的。”
纪凛攥着他的上衣,十根手指都在打颤,结结巴巴地回:“他们是他们,我、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我也是从不会过来的,我教你。”穆浩低头,额头与他相贴,“很简单的,先搂住我。”
纪凛被他压在沙发边上,想跑也跑不掉,在他目光的催促下,咽了口唾沫,慢慢抬起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
穆浩满意地笑了:“很好,然后张嘴,伸舌头。”
“……什么?”
“听我的就行了。”
纪凛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的身体和大脑都在阻挠他拒绝,鼓励他继续。
他抵挡不住内心的渴望,只好顺应本能,把心一横,狠狠闭上眼张开嘴,勇敢地伸出了一小截舌头。
屋子里刚开空调,空气中尚有一丝凉意,他的舌头忍不住打哆嗦,但是很快,就有一片温暖包裹住了他。
“唔……”
穆浩将他卷住,引导着他学会缠绕,来回几轮后,他逐渐适应了,终于开始大着胆子回应。
察觉到嘴里的主动,穆浩也继续温柔耐心地亲回去。
他没亲过别人,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只觉得纪凛里外都软得不可思议,缩在他怀里颤抖得像只刚出生的胆怯小兽,但经过教导之后,勇敢的天性渐渐显露出来,开始踏出第一步、第二步……嘴里逐渐升温,纪凛越来越主动,边亲他,边细声喃喃着他的名字:“穆哥……唔……穆哥……”
他忽然觉得“可爱”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纪凛,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词,不是因为他词汇匮乏,而是因为他的脑子此刻也停转了。
只剩下想亲纪凛这一件事……不,似乎还想做更多。
纪凛青涩而积极地回应着,不知自己表现好坏,他们共享着体温与呼吸,分不清是谁动情得更厉害,只觉得嘴唇越来越烫,呼吸越来越灼热。
他尽量不去想自己正在主动亲穆浩这件羞耻的事,用更努力的回应来证明自己的心意,每一次触碰都纠缠得更久,恍惚中也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突然腰间一紧——
穆浩搂着他起身,将他压在了沙发上。
布面沙发柔软蓬松,承载了两个男人的体重,立刻深深陷下去。
“小纪……”穆浩的呼吸居然比他更重,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晦暗不明,“还有种方式……想试试吗?可能有点激烈。”
纪凛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体比上回发烧还烫,哪有余力思考他在说什么,想也没想就点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穆浩呼吸微微一窒,不知为何想起来虞度秋的那句话:
[你可以随便玩弄他的感情和身体,他都不会怪你。]
随便玩弄……
他向来刚正凛然的内心,突然生出了一些很模糊、很不好的冲动,
他赶紧定了定心神,忽略那些奇怪的念头,就要再度低头亲下去。
纪凛却按住了他:“等、等一下。”
穆浩耐着性子问:“怎么了?”
纪凛伸出手,拿起蛋糕,自己挖了勺送进嘴里,然后放好蛋糕,重新搂住他的脖子,乖乖躺好,满脸赤红地说:“好了……”
“……我刚刚说了甜,你就特意吃口蛋糕再亲我吗?”
纪凛闭上眼,很小幅地点了点头。
随意玩弄……四个罪恶的大字又在脑海中浮现,穆浩心脏咚咚直跳,立刻低头亲下去,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可是当他触到纪凛柔软的嘴唇时,脑海中的冲动却不减反增。
纪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刚才一样配合地张开了嘴,迎接他的进入,主动缠绕上他,耻得呼吸发颤,但为了让他喜欢,还是一再将自己献上去:“穆哥……唔!”
嘴里突然涌入大量热气,穆浩重重压下来,不容抗拒地进入他口腔深处。
纪凛的呼吸间全是粗重的鼻息,感觉到穆浩的状态不太对劲,完全不似平时温和有礼,反倒……有点强硬急切。
但他随即想起,穆浩的亲吻方式都是跟虞度秋学来的,就顿悟了——全怪姓虞的王八蛋乱教。
他对被教坏的穆浩毫无怨言,哪怕嘴里被搅得乱七八糟,哪怕他已经喘不上气了……他仍然心甘情愿地迎合这个几乎像是要吃掉他的热吻。
穆浩也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劲了,可他停不下来。
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动从心中涌起,自内向外地重重撞击着他本该固若金汤的心墙。
纪凛其实说得没错,直到刚才,促使他许下承诺的主要是责任心,他想让纪凛幸福快乐,想照顾纪凛余生,懵懂的心意只占了三四分。可随着逐渐加深的吻,后者的比例似乎开始慢慢扩大,反倒将前者挤到了角落。
虞度秋只能教会他方式,而纪凛毫无保留的接纳、浓烈至极的热忱,才真正教会了他亲吻的意义——
因为喜欢,才会情难自已。
他的理智可以抵挡住一切罪恶的腐蚀、金钱的诱惑,但他好像……抵挡不住纪凛一声轻轻的“穆哥”。
冲动是魔鬼。他常用这句话警醒自己。
这六年间,每当纪凛约他见面吃饭,他总是回想起毕业那天,纪凛哭泣的脸。他以为是自己帮了太多,导致纪凛过于依赖他、不敢离开他。
可他知道纪凛的梦想是什么,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必须有独立思考和实干的能力,他不能害了纪凛。
因此他每次看着纪凛发来的消息,只能长叹一声,克制住自己想见面的冲动,简单地回一句:“下次吧。”
等到纪凛能够独当一面了,他也就不用顾虑了。
市局的工作忙碌而繁重,让人难以察觉时光的流逝,仿佛弹指一挥间,就匆匆过去了五年。
去年年中,他终于听到纪凛升为队长的消息,这意味着纪凛完全是位能力出众、饱受认可的优秀刑警了,他欣喜感慨之余,也期待着他们的下一次见面。
那时的纪凛已经很少联系他,他想着,纪凛刚接手队长的职位,一定有很多东西要学,便也没打扰。
一晃眼就到了十月,朋友起哄要给他过生日,带他这个工作狂去酒吧开开眼界,他听到“怡情”的名字,猜测这酒吧可能不太正经,于是穿着便服去了。
席间,朋友看到他手腕上昂贵的手表,纷纷惊叹。他解释说,这是一位很有钱、很厉害的老同学送的,他会收下,不是因为手表的价格,而是因为这块手表很高科技,能够协助办案。
朋友们听了之后问:“你那位老同学有多厉害?”
他想了想,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他的能力是我们常人无法企及的,非要说的话……就像无所不能的神一样。”
朋友们知道他从不夸大事实,不禁对他的老同学产生了巨大的好奇,有人紧接着问:“你还有什么厉害的同学啊?”
他不假思索道:“还有一个大学同学,今年在局里升为队长了。”
朋友们等了半天,意识到没有下文了,疑惑地问他:“就这?”
比起无所不能的富豪同学,第二位同学的描述显然落差太大了,升职加薪,不过是普通人的寻常经历。
“他很厉害,真的,特别勇敢,特别能吃苦。”他心里认为纪凛有万般好,可他很难用某件具体的事来佐证,“那种厉害不像我刚提到的有钱同学,一眼就能看出来,需要去了解,去交往之后才能体会。”
“可是干你们这行的,不都得勇敢、能吃苦吗?”
“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也说不上,但就是不一样。”
朋友们彼此对视了会儿,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人笑嘻嘻地问:“你那位老同学,是女的吧?你喜欢人家吧?”
他莫名其妙:“是男的,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提到他的时候,表情和语气也很不一样啊。”朋友笑道,“他今晚有空吗?要不喊来一块儿给你庆生呗。”
他看着酒吧纸醉金迷的环境,摇摇头:“他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我之后再单独约他吧。”纪凛的队长工作应该接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见面了。
朋友们的调侃和起哄他没往心里去,因为当时心里也塞不下了,满是与纪凛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应接不暇——直到吴敏来向他求助。
后来的变故骤不及防,他被关在那间黑暗恶臭的房间里,分不清昼夜四季,无数次以为自己会发疯或死去,可柏志明偏不让他死,吊着他一条命,给他刚够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还给他注射剂量精准的镇定剂,令他长时间处在神经错乱的临界点,苦不堪言。
在他偶尔的清醒时刻,面对漫长寂静的黑暗,他会想起父母、想起同事、想起自己还没解决的案子……以及纪凛。
或许生日那天,应该听从朋友的建议,喊纪凛来庆生,起码他们能见最后一面。
可他随即想到纪凛不喜欢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又觉得还好没喊。
最后一次见面,不应该给纪凛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也曾幻想过有人会来救他,最有可能的是虞度秋,因为他把最后的线索留给了对方。也有可能是市局的同事,抓获了犯人,问出了他的所在地。
他唯独没想过会是纪凛。
彼时他们已经六年没好好交流过了,纪凛或许已经不太记得他这个老同学了,除非他主动求救,否则纪凛应该不会参与这起案子的追查。
他诧异过后,没多久就得知了市局联合新金分局成立专案组的事,于是便想当然地认为,纪凛刚好被分配进了专案组,刚好找到他、救了他。
多么大的机缘巧合。
他傻乎乎地坚信了许久,直到那天从裴鸣的看守所出来,柏朝让他去看怡情的监控。
当晚他就看到了——雨夜的幽巷中,纪凛独自坐在他出事的地点,一整夜,两整夜……无数个夜晚,纪凛就一声不响地坐在垃圾桶旁,发呆似地盯着那片被他的血洗刷过的地面,仿佛在守护他残存的亡灵。
即便他再迟钝,也看出了纪凛对他不一般的感情。
提出“试着喜欢”的那天,纪凛的激动从眼中直白地迸发出来,他当时想,这才是他想在纪凛脸上看到的表情,高兴的、快乐的,而非透过朦胧雨幕也能看清的悲痛。
为此,他一定要努力喜欢上纪凛。
但直至今日此刻,愚蠢的他才醒悟过来,他其实完全搞反了。
他的逻辑才是错得最离谱的。
不是因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才会去努力喜欢纪凛。而是因为他已经很喜欢纪凛了,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纪凛是勇敢,是厉害,但也的确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他会觉得纪凛跟别的普通人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纪凛在他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说通父母、学会恋爱、购置新房……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根本谈不上回报,他要给纪凛足以相配的爱,才称得上“回报”。
因为这也是纪凛给他最多的东西。
手表指针的咔嚓声始终规律,他们之间的吻却越来越混乱,纪凛被他亲得连他的名字也喊不动了,时不时发出求饶般的唔唔声,却依旧配合地张着嘴。
乖得要命,完全任他为所欲为。
冲动是魔鬼,穆浩脑海中再次响起这句话。
可倘若引他冲动的这只“魔鬼”是纪凛,冲动又何妨?
蛋糕上的奶油在越来越热的空气中慢慢融化,躺在沙发上晕头转向的纪凛也感觉自己在融化,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很确定自己毫无知觉的嘴唇应该是被亲麻了。
穆浩的肺活量比他强,他在长时间的交缠中败下阵来,逐渐缺氧,呼吸不畅,意识离自己越来越远……正想让穆浩暂停一会儿,穆浩却心有灵犀般地停下了。
他立刻大口吸入氧气,窘迫地喘息,仿佛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穆浩注视他的目光似乎有些变化,眼底某种不知名的强烈情绪令他莫名心悸,他扭头避开对视,尴尬地找话题:“这种……真的挺激烈的……”
穆浩没答,俯身轻轻吻上他露出的脖子,触感微痒。
纪凛忍不住低哼,感受着羽毛般的轻吻从脖子往上,到他的脸颊、眼皮、额头……好像和刚才的感觉不太一样。
刚才的穆浩不管亲得温柔或激烈,似乎都是在“实践所学”,但这次……似乎没有刻意遵循笔记本上的教导,亲得毫无章法。
“这也是虞度秋教的吗……?”
“不是。”穆浩的吻落在他每一寸露出的肌肤上,亲完了脸又牵起他的手,亲他手背,“别提他了……别提别人的名字。”
纪凛嘟哝:“不是你一直在提他吗……”
“我也不提了,抱歉。”穆浩的唇贴在他手背上,视线凝聚在他脸上,声音微哑,“小纪……纪凛。”
纪凛诧异:“怎么了?你从来不喊我全名的……”
“没什么,就想叫叫你。”穆浩的话音落在了他嘴角,没有任何预告,自然而然地再次亲上他,融会贯通般地先轻轻磨蹭,然后撬开他唇齿,深入他内在。
纪凛很快便陷入新一轮的动情,止不住地轻颤,在纠缠的间隙无意识地低喊:“穆哥……”
也没有什么,只是想叫叫这个他最喜欢的名字。
但这一声声呢喃进入穆浩的耳朵里,就成了魔鬼的蛊惑,催促他做些更坏的事。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纪凛的腰——纪凛完全沉浸于吻中,丝毫没察觉他的触碰。
手里的那截腰不粗不细,刚刚好。
纪凛的骨架在公安大那群高壮的男生中算是偏小,因为这点吃了不少亏,即便训练量与别人持平,练出肌肉后的身材看着也比别人窄一圈,让人误以为他瘦弱。
穆浩此刻却觉得这样很好,他撑在纪凛上方,能把纪凛完全罩住,好似他能为纪凛遮风挡雨一辈子。
纪凛这会儿不光嘴唇麻了,舌头也快麻了,感觉到自己浑身发烫,再亲下去……可能会发生某些很尴尬的情况。
他努力让理智归位,将嘴里过于深入的舌头轻轻顶出去,想让穆浩暂停,却先发现了穆浩的手——游走于他的腰间,摩挲之中将他的毛衣蹭了上去,露出了一小截腰。
他以为穆浩是不小心的,连忙扯下毛衣,扭过头:“穆、穆哥,你亲糊涂了,摸错地方了,我们就、就到这儿吧……”
穆浩在他耳边喘息良久,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脖子上,发哑的声音沉入他耳朵里:“抱歉,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小纪,我再迟钝,也是个男人,别让我对你为所欲为……我可能真的会那么做。”
纪凛怔怔转头,对上穆浩视线的那一瞬,猛地明白了这番话的意思,顿时从头顶窘到脚趾:“穆哥你、你……”你了半天也难以启齿。
穆浩摸了摸他的头发:“我再问一次:我对你是认真的,答应我,好吗?”
都亲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答应,纪凛点头如捣蒜:“好……”
穆浩灿烂一笑,伸手拽他起来,接着看了眼手表,说:“我今天值班,收到小卢的消息后找了同事代我两小时,得回去了。”
“啊……这样。”刚确定关系就要分别,纪凛不情愿也没办法,换做是他也会回去,这是他们的工作性质,也是他们的责任义务。他只能小声问:“那你下了班还来吗?”
“不来了,周末我会回爸妈家住,陪陪他们,明天再来找你。”
“好。”只是一晚不见而已,他应该能熬过去。
他们平复了会儿呼吸,然后起身收拾吃了一半的蛋糕。纪凛穿上拖鞋,就要披外套:“我送你下楼。”
穆浩拦住了他:“不用,外面风很大,你别出去。”
他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穆浩走到门口,看着穆浩开门走出去,然后扶着门框,不舍地道别,望着那道背影逐渐远去……
这时,穆浩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两三秒,迅速转身大步走了回来。
纪凛以为他忘拿了东西,把门完全打开,迎他进来:“穆哥,你怎么——唔!”
穆浩捧住他的脸,用力亲了他一下。
“我还是下了班来找你吧,爸妈那边少去一天不要紧。”穆浩又“啵!”地亲了他一下,“我担心你今晚又会胡思乱想,觉得我不负责任,刚亲完你就不管你。”
纪凛立刻摇头:“我不会的,工作和家人要紧,我理解的。”
“不,你和他们一样要紧。”穆浩最后用力抱他一下,“就三个小时,睡一觉就过去了,我很快回来。”
“好……我还是送你下楼吧。”
穆浩扯了扯他的脸颊:“你现在没法下楼见人,进去休息,我走了,等我。”
纪凛被推进了玄关,看着穆浩关上了门,在原地出神地站了许久,还是觉得这个下午像一场梦。
他之前做都不敢做的梦。
他恍恍惚惚地飘进卫生间,想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一抬眼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和脖子红成了番茄色,嘴唇高肿,眼里尚有未散的湿气。
……的确没法下楼见人。
这时,外头传来新消息的提示音。
纪凛甩甩头,立刻用冷水拍了拍脸,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走进客厅,捡起了放在地上的手机。
消息居然不是来自局里,而是来自五分钟前刚走的穆浩:
[我好像已经开始想你了,可是我们明明才分开,我不确定这是正常恋爱现象,还是我心理有问题,所以问问你有没有想我,小纪?]
“……”
手机连同它的主人一同跌进沙发,午后暖阳照得整间屋子敞亮通透,空气中浮动着无数光晕,仿佛一场白日梦境。
滴滴答答的敲键盘声过后,纪凛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把脑袋埋进了沙发角落。
被丢在一旁的手机亮着屏,一束灿烂的阳光照在刚发出去的一句话上:
[我也很想你,从你消失在我视野里的第一秒,就开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