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手枪是个空壳,可当扳机扣下的那一刹那,虞度秋的心脏仍然紧缩了一瞬。
小畜生是不怕死的,他很清楚这点,死亡根本无法构成威胁,能让对方感受到与他同等失望痛苦的方式,唯有他的漠视和厌弃。
可他已经过早地暴露了自己毫无底线的钟情。
项链解下的那晚,他舍弃所有疑虑、纵容对方的那晚,就注定了日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已失去谴责的权利。
而这家伙也早已狡诈地用无数次舍生忘死,证明了自己的忠心,令他无从憎恶。
现在想来,或许那些动摇沦陷的时刻,统统都是算计好的,只为了在真相暴露的这天,减轻他的盛怒,同时令他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柏朝就将最真实的自己、最赤诚的爱意展现给他看了。
谎言与背叛,才是这家伙赖以生存的伪装表象。
他无法仇恨,却又不甘心被如此愚弄,就想教训教训,竟然反被戳穿拿捏了。
虞度秋捂住脸,咬牙切齿:“我真该再填一颗子弹,畜生……你骗了我,威胁我,我还拿你束手无策,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是有点。”男人的沉笑声迅速靠近,最后个字落下时已近至耳畔,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炙热的拥抱,“尤其是看见你对我又爱又恨的样子,就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很解气。”
虞度秋愤然抬头,刚张开嘴准备怒骂,却被含住了唇。
这回不再是轻柔的触碰,双唇被严丝合缝地堵上,彼此交换的热气一下子就化解了他的气势汹汹,但他仍不甘心地在喘息的空档痛斥:“你果然还是去死吧,我要把你做成标本……放在我房间里,让你天天看我和别人上床……唔!”
舌尖被人重重咬了下,痛得发麻,虞度秋刚怒从心起,面前的男人又卷住了他的舌头,抵在深处狠狠一吮。
数百次的接吻足够令一个聪明用心的人掌握诀窍,虞度秋的牙齿跟着狠狠一颤,情不自禁地泄出一声暧昧的低吟。
柏朝抽出了他熨贴的衬衣,手从背后伸进去,反复抚摸他光滑的脊背。粗糙的触感如电流般乱蹿,全身上下每个细胞仿佛都沉浸在了这个野蛮又火热的吻里。
“我知道你很生气……气我骗你,气我还有事瞒着你……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柏朝托着他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每一句话都将自己的温度送入他嘴里,“但我保证,你已经看见了我最糟糕的一面,剩下的……都是你喜欢的。”
虞度秋抓着他的头发往后扯,尖利的牙齿碾磨他的唇瓣,眯起狭眸:“最好是那样,我现在对你只有厌恶,满嘴谎话的东西。”
柏朝笑得胸腔震动,心跳相撞。一只手与他交握,褪下了锋利的戒指,另一只衬衣里的手不断往上,最终摸到了那根细细的项链,稍稍拧动,便解了下来。
将这人危险的锋芒统统除去,只剩下温暖迷人的身心。
“正好,配言不由衷的你。”
地下室的门从里边锁上了,外边的人只能干着急,娄保国还能来回踱步,周毅只能坐在轮椅上眼巴巴地焦虑:“他俩没事吧?枪响之后都过去一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娄保国紧张地咬着自己的指头:“不妙,不妙,少爷该不会真的一怒之下杀了大哥吧?或许现在正在处理尸体?纪队,怎么办啊!”
纪凛颓丧地坐在地上,双目无神:“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穆哥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他俩再不出来我就撤了,谁有空管他俩死活……”
“哐啷!”地下传来东西摔落的声响,娄保国顿时倒吸凉气:“什么声音?难道……少爷用了那些道具?”
周毅想起那堆东西也起鸡皮疙瘩:“不会吧……那也太残忍了,少爷只是喜欢收藏而已,还没见他对谁用过……”
“万一、万一用了呢?”
“那……小柏怕是凶多吉少啊……”
两个人担忧的目光同时投向幽暗的阶梯,尽头处封闭的铁门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一张深不见底的怪物大嘴,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砰!”
又一样收藏品滚落下来,木头架子不堪重负,被撞得嘎吱作响,上边摆着的各类道具摇摇欲坠。罪魁祸首的两人却毫不怜惜它的脆弱,恬不知耻地倚靠着它纵情声色。
虞度秋的一条腿被捞在半空,下边门户大开,被舌头充分润湿的穴口在靡丽的水晶灯下泛着莹亮的水光,粗硕的性器抽插了几十下就充血了,红得如同上边那张同样湿润的嘴。
柏朝禁不住这样的诱惑,低头就要吻下去,却被一巴掌拍开了脸。
“脏……别亲我。”虞度秋嫌恶地皱眉。
他的衬衣领口本来就大,在顶撞中滑落下来,露出半边肩膀和胸膛,挺立的乳尖已经被吸得又大又肿,随着喘息起起伏伏,完全是副任人亵玩的样子,但依旧坚守作为一个洁癖的底线。
柏朝转回头,一记挺腰狠狠顶入,捏起他下巴,哑声说:“我舔的时候也没嫌脏,少爷。”
“那是你的荣幸……”硬胀的性器整个儿插在体内,虞度秋精干的腹部被顶起了一个隐约的形状,喘息都艰难,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我允许你舔……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柏朝的眸光又暗了暗,不由分说地去吻他。
虞度秋倒也不完全是嫌脏,小畜生进步得太快,他有些忌惮,再亲下去,恐怕他心都要软了,什么都不想计较了,那还得了。
就在柏朝以为自己快要触到那片薄唇的时候,虞度秋反手从身后的架子上随便抓了样东西,挡住了他的脸。
好巧不巧,是个防咬嘴套。
虞度秋也看清了自己手里的东西,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好像是给黑狗和警长买的……它们很乖,用不上。你不乖,给你戴正好。”
黑色皮革在脑后“嗒”一声扣上,金制的嘴套像个沉重的笼子,阻挡了野兽的进攻。
柏朝的剑眉皱起,显然对不能吻他这件事感到十分不悦,手伸到后面想解开嘴套,被虞度秋一把抓住,沉腰将他的性器吞得更深,内壁的软肉争先恐后地含着他吮,一下打乱了他的呼吸,快感直冲下体,愈发胀硬。
“做爱就好好做……接什么吻。”虞度秋在这种时候依旧是盛气凌人的,被他顶起靠着木架,傲睨着他,逗宠物似地摸了摸他的头顶,“畜生就该干畜生的事……用力点儿,没喂你饭吗?才关了几天就这么虚?”
话音落下的瞬间,体内勃发的性器再也控住不住被轻视的怒意,整根从咬得死紧的甬道内毫不留情地抽出,狰狞虬结的柱身脉络重重磨过内壁,激起一阵颤栗,未等这波快感平息,粗长的烙铁又啪地一声全部撞进去,将穴口的褶皱都撑平。
虞度秋的十指一下攥紧了面前男人的肩头,咬紧了牙关依旧泄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柏朝捞起他的另条腿,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架子上。
嘴套挡住了上面的发泄口,所有对眼前人的情欲和渴望统统汇聚到了下边,柏朝红着眼抓住人用力往自己下身按,发了狠地操。
虞度秋两条腿都不着地,被顶得一颠一颠,发丝也跟着摇晃。
小畜生那玩意儿实在要命,粗大就罢了顶端还是翘的,操进去抽出来都往他脆弱的内壁上野蛮地刮过,折磨得他头皮发麻。还好现在经验欠缺,只知道横冲直撞,万一以后找到了他的弱点,还不得把他玩儿死。
眼前摇晃的银光令人目眩神迷,柏朝抬起面前人的脸,看见那张咬得绯红的唇,想接吻的欲望愈发汹涌急切,顶撞的力度也失了分寸,凶猛操干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捧起虞度秋的脸,哑声问:“度秋……让我亲……好不好?”
虞度秋的目光触到那双幽暗眼眸中燃烧的火苗,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快感已经累积到了高潮的边缘,可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迟迟难以发泄。
柏朝不依不饶地低声恳求,用嘴套轻轻磨蹭他的脸颊,像只讨好主人的乖巧宠物。粗糙的手指摸过他柔软的嘴唇,眼中尽是痴狂:“就亲一下……就一下……”
再铁石心肠也挡不住这么磨人的请求,他终究退让了一步:“……漱口。”羽西団对补。
下一秒他的身体就悬在了半空——柏朝抱着他走向沙发,压下的同时捡了瓶水,解开嘴套,仰头倾倒,张开嘴接了几口,没接住的全洒在了身上,水与汗交融,顺着肌肉的沟壑淌下去,本就湿润的交合处更是水光泛滥。
一整瓶水全部倒完,柏朝吻上他的时候嘴里还留存着一丝沁凉感,但很快就在彼此迅速升温的唇舌纠缠中消弭殆尽。舌头深入他口腔,吮得啧啧有声,下边也操出了噗滋噗滋的水声。
柏朝就像个没吃过糖的孩子,把他当成了糖,吮吻到他整个人从心到身都融化,高潮的时候精水从前端一股股流淌出来,持续良久,到最后射不出来了,还一抖一抖地痉挛着。
柏朝见证了全过程,恶劣地继续操他高潮时紧缩的穴口,哑声笑问:“有这么爽吗?”
虞度秋阖上眼喘息,尚未缓过来,在颠簸震颤中低吟着,没有说话。
爽是爽,但让他达到最高点的,其实是最后那个吻。
两个人紧拥在一块儿,身躯交缠,双唇相贴,上下都连接在一起,下面顶撞进来的是情欲,上面传递进来的是爱意。
柏朝的每个吻,或轻柔、或热情、或小心、或激烈,都那么认真,那么珍惜,仿佛释放发泄并不是和他做爱的最终目的,让他感受到这份爱意才是。
他感受到了,上一次就感受到了。
所以才会原谅得这么轻易。
一记深深的顶撞将他从失神中唤回,柏朝发泄的同时依旧迷恋地磨蹭他的唇,低声呢喃:“再来一次……好不好,少爷?”
谁说最让人上瘾的东西是金钱?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虞度秋头晕目眩地想着。
他有那么多钱,可全部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声三分讨好七分恳求的“少爷”让他上瘾。
失去时间概念的一隅之地仿佛成了被全世界遗忘的角落,不知白天黑夜,不顾世俗伦理,只剩下无止尽的纵情欢愉。
水晶吊灯下纠缠的两具躯体耸动不止,大汗淋漓,青黑色的纹身紧贴着滑腻通红的腿根,不断撞击,仿佛也想在对方身上烙下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印记。
无人再去用周围的各式道具,浓烈的爱与欲已经足够催情,一个湿漉漉的吻都足以令人颤动不已。
柏朝越到后面越疯,虞度秋竭力克制,还是会跟着失控,意识回笼时已经在他背上抓出了几道红痕,刚生出一丝心疼,又被小疯子拖入炙热泥泞的欲海里,颠簸起伏,忘乎所以。
最后还是因为弹尽粮绝才结束这一场放浪形骸,柏朝仍意犹未尽,到处翻找。
虞度秋躺在沙发上平复情绪,哑声告诉他:“别找了……我这儿就备了一盒,还没拆过,直接被你用完了。”
柏朝听了这话,像只温顺的小狗一样贴上他,亲亲这亲亲那,试探着问:“没带别人来过?”
虞度秋身上都是汗,黏黏乎乎的,但被他抱着又很舒服,就没抵抗,懒洋洋地说:“回国刚买的房,除了你之外,没带人来过,况且这些都是收藏品,才不会给人用,要是沾上别人的口水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直接扔了。”
“那为什么会有……?”
“上回关你的时候就备着了。”虞度秋勾唇,“在君悦那晚就想睡你了,你知道的。”
柏朝亲了亲他:“有点紧,下次买大一号。”
“……”虞度秋低头看了眼,心想差距好像没那么大吧?不过小畜生确实天赋异禀,从小吃不好睡不好居然还能长得这么……
“度秋。”柏朝突然唤了他一声。
这声称呼无论何时都能令他瞬间回神:“怎么了?”
柏朝此刻的眼底很纯粹,只剩下他的倒影,手拨开他汗湿的头发,轻抚他的面颊:“还恨我吗?”
虞度秋本想说当然,但瞥见他脸上隐隐的紧张,就无可救药地心软了。
原本想把这人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结果却是自己被改造了。心中的天平无限倾斜,何止是偏爱,整个人都倒进了对方的领地。
哪儿有过什么恨,最恨最恨,也不是得知被背叛的那一刻,而是那晚在井底,看着血迹斑斑的花,恨透了无能为力的自己,恨透了未曾表达出的爱意。
“我从不会对我恨的人说恨。”虞度秋覆上他的手背,不知何时捡起了那枚红宝石戒指,再度戴上他的手指,“也不会对我爱的人说爱,但我会收下他送的花,为他戴上戒指,懂了吗?”
候在上边的三个人正昏昏欲睡,忽听哒一声轻响,地下室的门终于开启,三人顿时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望过去,冷不丁地从楼下飞来一样黑不溜秋的东西。
纪凛眼疾手快地接住,看清是自己的配枪后,对着来人破口大骂:“要不是我的枪在你那儿我特么早走了!三个小时!你特么在下面打坐啊!”
拾级而上的虞度秋银发散乱,皱巴巴的衬衣沾了地上的灰,随手拍去,耸肩说:“差不多,打了,也做了。”
纯情正直的小警察哪里听得了这些污言秽语,捂住耳朵怒吼:“没人想听你们做了什么!”
娄保国小声嘟哝:“我还挺想听的……”马上被周毅怼了一肘子。
虞度秋笑嘻嘻地吩咐:“找人下去收拾一下,以后他住主楼,我隔壁。”说完就哼着小调走人了。
纪凛拿回了配枪,顾不上别的,满腹牢骚地直奔医院去了。娄保国则狂奔下楼,没过一会儿,又狂奔上来,向行动不便的周毅描述下面的恐怖场景:“满地的道具,一个比一个猛……大哥瘫在沙发上,精神好像已经不太正常了,理都不理我,只顾着自己傻乐,不知道在笑什么……救命,他这是被少爷玩儿坏了吧!”
周毅面色凝重,强自镇定:“别慌,先去喊医生来检查下身体。”
“好!我这就去!”
“对了!心理医生也喊上,可能要做个心理疏导!”
“okok!”
“别告诉别人啊!小柏自尊心强,我怕他想不开!”
“知道了!!”
最后那句话在脑海中回荡,“想不开”的男人兀自笑着,亲了亲手指上失而复得的戒指,阖上眼,拥抱一场美梦。
作者有话说:
念在小柏有伤在身,这次不折磨他身体了,恢复了再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