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包裹住了。赫莱想。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叫自己赫莱,潜意识告诉他,他真正的名字不是这一个。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他在混沌一片的黑暗中勉强能够看清手臂距离的范围,于是他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在虚空中赤/裸着,但并非毫无装饰——雪白的皮肤旁,是一根根仿若鸦羽的黑色羽毛,纹理透着坚硬感,却轻飘飘地拂过他的手腕。
整齐排列的羽毛组合在一起,六对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翼像蚕茧一样将他包裹住。
赫莱无法活动,他的手臂和双腿都被某种特殊的、无形的力量束缚住了。
那或许是一个法术。懵懵的脑袋里忽然跳出这样一个名词。
他的双腿是分/开的状态,并且尽管因为缺失安全感想要并拢,收缩肌肉的举动只是徒劳无功。那并非因为他已经虚弱地使不上力气,而是因为空隙已经被占据。
黑暗有形却又无形,一时安宁平静,一时极富威胁性,令赫莱有种跳起来逃走的冲动。
模糊的记忆告诉赫莱,它最开始只是磨蹭他,对将粘液涂满每一寸肌理的游戏乐此不彼。但很快,或许没有赫莱记忆中快,它就不再满足于此,继续前进。
他被迫接受这一切,想到了自己的耳钉。当时他将它摁在耳垂上,毫不留情地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肉的时候,也是这样坚定,有力,不容拒绝。
当然,那个时候他的指腹带出星星点点的血珠,此刻他没有因此受伤,更没有流血。
羽翼内,坚定有力的大手拥抱住他,像占据一朵羞涩渐开的花蕾。那是一个人形生物,他就在赫莱的背后,下巴搭在赫莱的肩膀上,阴森的吐息吹拂他的耳朵和侧脸,蜷曲的发丝在肩头扫弄。
赫莱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玩偶一样,任由他操控。他只要想,就能把自己摆弄成各种姿势。之前,赫莱正面对着他——当然看不见对方的长相,那里一团黑暗。对方捏着赫莱纤长白皙的双腿,手掌压在赫莱微微鼓起的肚子上,恶意性地按压又放开。
直到按出赫莱的喘息,才稍稍满意地松手。
现在,他又从背后搂住赫莱。随着他的动作,赫莱的感官也像被人为调节,一时迟钝异常,连撞击也没察觉到,愣愣地睁大眼睛,试图看清黑暗之外的地方;一时被放大到极度敏锐的地步,哪怕羽毛轻轻扫过,也能激起身体的战栗。
在高敏状态下,仅存的那一点神智渐渐被吞噬,欲生欲死之际,一抹淡淡的光芒忽然自黑暗中升起,瞬息间将浓重晦暗的阴影挤开。
另外六对巨型羽翼大张,但那上面排列的并非是鸦羽——羽毛的色泽洁净纯洁,纤尘不染,令人想到神话中的白色独角兽。
形状相似的羽翼相对而立,黑白的色差割裂到极致。
赫莱忽然抖了下。他看到了渐渐靠近的人型生物的面容,对方笼罩在光辉之中,五官轮廓锋锐逼人,但祂的神情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因此显得可亲。
赫莱却没有觉得亲近,潜意识中畏惧的情绪发出警铃,告诫他不要靠近。但相较于身后恶劣之人,他还是选择投入对方的环抱。
对方似乎也像把他带走。
但是。
一个冷笑。
身后之人任由他艰难地逃离,却又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双手箍住敏感的腰部,毫不留情地将他禁锢住,一寸一寸地拽回来,再一次安放在怀抱之中。
面前之人靠近了赫莱,黑白羽翼相接的时刻,祂却停下来,没有再往前哪怕一步。
搁在肩膀上的下颚颤动,抵住的胸膛发出闷响——身后之人像是在笑,他应该说了什么,似乎在与面前的人对话。赫莱因为迷离的神思没能听清楚,或者即使听清也忘记了。
他再一次陷入沉沦的欲望中。
……
房间一片黑暗,只有未被厚重绿帘遮挡的窗楹落入月光。在那淡淡光线无法照亮的地方,赫莱的身体陷在柔软的床具里,睡得并不安宁。
他的床前站着另一个人。
一个未经主人允许,便擅自进入房间的入侵者。
对方并没有正在入侵他人空间的自觉,反而像个主人翁一样打量赫莱的房间布置。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从他略带嫌弃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并不认可赫莱粗糙的生活。
视线最终停留在凌乱的书桌上,最里面的角落里,一本鲜红书壳的书安静地躺着,从位置来看,是被人推到了那个地方。
“已经看到了吗。”黑暗里的人终于开口,含着浅浅的笑意,他似乎很清楚书里面有什么,明白赫莱激烈的反应是为了什么,只是遗憾于没能亲眼看到他阅读时的表情。
一定很可爱。
尽管能够夜视,对方还是拧开床头的小夜灯,昏暗朦胧的光线里,一对莹莹烁烁的绿色眼眸像追踪猎物的狼群,最终落在赫莱紧紧皱起的眉头上。
伸手,拨开被汗水打湿的额发,露出赫莱光洁的、汗津津的额头,看着他紧紧抿起的薄唇,身体下意识的颤抖,和始终不安的表情。
一股异常的兴奋涌入四肢百骸,令加菲尔德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喘息。接着,充沛的怜爱又占据了心神,让他为赫莱擦拭汗珠,企图让噩梦中的人好受一点。
尽管噩梦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粗糙阴冷的指腹从额头顺着挺拔的鼻梁下滑,在柔软的唇部流连片刻,滑落到雪白脖子上的凸起处。加菲尔德恶劣地在上面按了按,感到手指下的□□随之颤动,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让睡梦中的人有一刻休息的余地。
悬挂在床边的银色小剑中传出一声又一声凶厉的咆哮,加菲尔德不为所动,毫无惧意——他刚进来的时候,里面跑出来一头凶狠的狼,毫不留情地袭击他,被大法师轻描淡写地扔回银剑中,只能通过吼叫吓退敌人。
发现入侵者不怀好意地触碰主人的身体,饼干虽然在这方面懵懂无知,却也知道那是某种危险的信号,叫声更加凌厉,试图以此唤醒主人。当然,那都是无用功,并且加菲尔德嫌弃她太吵,把她的声音取走。
他的学生在魔法的学习上虽然蠢得可笑,却拥有一具充满吸引力的身体,加菲尔德探索赫莱的每一个部位、每一寸肌肤,无论是劲瘦有力的腰部,耷拉可怜的器官,还是带着青色经络的脚踝,都让他无比满意。
一个杰作!
要不是知晓神的本质,加菲尔德都要以为赫莱是神的造物了。
忽然,他探索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他构筑的梦境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可加菲尔德没有恼怒之色,反而勾唇露出兴奋的表情。
明明只是触碰肉/体,他却仿佛看到了梦境里发生的一切。
“很漂亮,对吧。”加菲尔德低喃,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和某种不知名的存在对话,“之前那么多年,你居然没有动手,像维护一件艺术品一样圈禁他。太浪费了,蠢货。”
“真不想承认我与你为半身。”
加菲尔德的语气里带着嘲讽的意味:“又或者你真的变成规则的机器,以为自己纯洁无瑕,没有欲望。但你现在不是忍耐不住钻到了他的梦里,没有选择庇佑你的妻子、信徒,反而眼睁睁看着对方被恶徒凌辱。这就是神,是吗?”
明知光明神被禁神法阵阻挡,不能靠近,能够透过法阵窥看已经是极限,他仍要以此嘲讽对方。
“看看你的表情,多下流,多可怖,如果被你的信徒撞见,恐怕以为他们的神被邪物取代了。”加菲尔德无视光明神悲悯的神情,睁眼说瞎话,又压低声音,像一条嘶嘶作响的毒蛇,“你想要吗?想要亲自动手,让他露出比这更加可怜的表情,发出更多可爱的声音吗?比如按住他的肚子,这里鼓鼓的,充满了你的东西……那绝对很快乐。”
说着,加菲尔德用话里提到的办法折腾赫莱,企图引诱光明神。
但徒劳无果,对方只是专注地盯着赫莱,看着他在欲望里崩溃,对加菲尔德的挑衅没有任何反应。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没有器官了。”
……
这一场噩梦无休无止,仿佛贯穿了赫莱的人生,他好像一出生就在那个阴森的怀抱里。但是醒来的时候,梦里发生的事如从水里提起竹篮,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一能捕捉到的只有黑暗与光亮两种元素。
浑身都被汗水打湿,赫莱掀开被褥,皮肤接触到流动的空气,还带着残留的余韵。腰部酸软无力,两腿微微分开,像是习惯了中间有异物存在,隐隐约约的痛楚反而将淡淡的欢愉激发得更为彻底。
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赫莱躺在床上,神情阴郁。
他再想无视,也忽略不掉浑身上下的异样感觉。
那简直就像是……在梦境里被人肆意占有过一样。
但,那分明只是一个梦!
缓了片刻,赫莱撑着手勉强站起来。站直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并拢双腿,过后才意识到那里并不会淌出秽物。
这种仿佛已经习惯的反应令赫莱脸色阴沉。他踉踉跄跄地来到盥洗室的镜子前,透亮的镜面一照,映出他身上的痕迹。
黑色部分扩大了。
……神纹也变多了。
手指停留在喉结上新冒出的纹路,赫莱再不情愿,也想到了昨天在书上看到的内容。
那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