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被征服了（2023新修）
“你觉得这些精英销售凭什么能通过骗这么多钱呢？只是凭借口才很长相吗？”周琰问他。
梁锐希思索道：“还得有人做掮客牵线吧？否则她们哪来的机会认识那些有钱人。”
周琰点头道：“没错, 这家公司甚至还得打通很多关系，才能让大部分诈骗资金流向海外……可这个案子最后站在被告席上的却只有几个销售，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梁锐希明白周琰的意思了, 他沉默片刻，问道：“那你这些年有查到些什么吗？”
周琰：“我一直在找两个证据，一是公司控制人打通相关部门人员的证据，这能让更多曾参与这桩诈骗案的罪犯付出应有的代价；二是蓝雪公司控制这些销售的证据，你妈妈曾在法庭上说她当时曾接受传销洗脑, 但因为提供的证词不具有说服力, 法官宣判时并没有把这一点作为减缓罪行的条件考虑在内。”
梁锐希皱眉：“可后者除了证明我妈妈同样是受害者, 就算现在查到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刑事诉讼法》第二百四十一条规定，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对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裁定, 可以向人民法院或者人民检察院提出申诉，但是不能停止判决、裁定的执行。
白茜不是智力缺陷者, 她虽然被骗, 但后来自己沦陷其中, 而已经认定的犯罪事实不会因为周琰查到这些证据而更改。
何况, 就算白茜也是受害者, 那又如何呢？法律不会因为她被骗就可怜她，如果这样，那被骗钱的人岂不是更可怜？
就在梁锐希疑惑之际，只见周琰从裤兜里拿出一个U盘, 放在桌上道：“我这次去广城拿到的就是蓝雪公司当年洗脑员工的视频——半年全封闭培训，培训师带领她们喊口号, 剥夺她们的个人思考能力, 让她们发誓为赚钱破釜沉舟, 和所有亲人断绝联系……”
梁锐希感觉自己的呼吸又急促起来。
周琰抬眼看向他：“虽然这个东西没法更改你妈妈的犯罪事实，但至少可以证明，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话，她当年的确是被逼的。”
梁锐希愣住了，就因为这样？
可他昨天听完小姨说的话后就已经相信了啊。
不对……
法律人判断是非对错不该凭借主观情感导向，而是得看事实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法律文书上写白茜只是个诈骗犯，那她就是个诈骗犯，周琰不会像白芸、像他一样对白茜的经历产生同情。
所以周琰找这个证据只是为了向他证明，他妈妈当年没有想要抛弃他。
“你拿着吧，”周琰把那个U盘推到他面前，黯然道，“其它的我也没查到多少了。”
梁锐希已经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任何感谢的话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
“没关系，”他笑着劝周琰，“我现在了解了实情，还打开多年的心结，已经心满意足了。”
为了能让气氛轻松点儿，梁锐希主动提起了白茜那些信：“我小姨这几年还一直跟我妈妈在通信呢，她昨天把那些信都给我了，你猜我妈妈都写了什么？”
“什么？”
“她说她在监狱里头很受女狱友的崇拜，很多小姑娘想认她做大姐，问我小姨答不答应，”梁锐希昨天看到这一段都哭笑不得，“嗐，感觉她混得也不算太差。”
周琰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了笑意：“你的性格跟你妈妈像吗？”
“一点不像，”梁锐希皱皱鼻子，“我妈比我凶悍多了，小时候我都不怕我爸，但怕我妈。”
“她确实挺‘厉害’的，”周琰颔首道，“我看过这个诈骗案的卷宗，她诈骗的金额高达千万，在蓝雪公司做销售时业绩都是数一数二的，这能力要是用在正事上肯定了不得。”
梁锐希：“……”都不知道周琰这话是褒是贬。
周琰又问他：“你想去看看她吗？我可以陪你去广城。”
梁锐希：“再等等吧，等我拿了律师证再去，在这之前，我会先给她写信的。”
周琰温柔一笑：“也好。”
两人吃过丸子汤去了古镇，一路逛到港口，吹着江风。
梁锐希觉得现在轻松极了，身心都很轻松，过去三年他都没想过自己能在一个工作日，和周琰闲庭信步地在老家卢江边漫步，放下了一切过往，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我以为你知道这些事会生我的气。”周琰淡淡地说。
“为什么？”梁锐希双手揣兜，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脚下的石子。
“那天你不是说，如果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你，你会生气么。”
“那我生个气给你看？”梁锐希笑看了他一眼。
“还是别了吧。”周琰莞尔。
梁锐希也垂眼笑，两天前他可能还会别扭一下，但现在么……
就这样吧，他已经被周琰彻底征服了。
周琰从广城辗转来到津港，没给他外婆和小姨带什么礼物，觉得一会儿空手登门不大好，逛街时看见小超市，他特地进去买了一箱牛奶、一盒钙粉，再加一箱燕窝。
“怎么买这种东西，跟中年人一样。”梁锐希笑话他。
“商店里东西不多，也挑不出别的，”周琰无奈，“有总比没有好。”
“也是，走吧。”梁锐希大发慈悲帮他拎了一盒牛奶，两人一起去了他外婆家。
“外婆，小姨，我带朋友回来啦！”梁锐希一进门就嚷嚷。
白芸闻言迎出来，朝着周琰笑道：“请进请进。”
梁锐希的外婆不会说普通话，只会说本地方言，出来时叽里咕噜，周琰也没怎么听懂，但看她的表情也是相当喜悦欢迎。
进屋后，梁锐希被白芸招呼去厨房洗水果，他让周琰随便坐，不用拘束。
周琰打量起他外婆家的环境，只见几串干辣椒挂在檐口，角落里堆着杂物，厅里摆着几把藤椅，一张木桌，竹编的箩筐挂在水泥土胚墙上，透着一股朴素的美。
这样的自建房在津港随处可见，但因为是梁锐希的外婆家，就显得特别不同。
就像是周琰三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想到这是梁锐希从小长大的地方，从下了站的那一刻起，他吸入的每一口空气，目睹的每一寸景，都仿佛带了别样的亲切感。
一股花香随着秋风吹入屋中，周琰有些失神，不由地四顾寻找，只见堂屋连着后院，纱门外面似乎里有一大片茉莉。
已是十月底，那茉莉竟然还开着，周琰很不可思议，迈步走了出去。
梁锐希端了一盘荸荠出来，见周琰不在厅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周琰正负手站在茉莉花前发呆。
这一幕又让他有一点心跳加速，好像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很甜蜜美好的事——他和周琰在一起，他还把周琰带回了老家。
梁锐希走到周琰边上，把装了荸荠的盘子往对方跟前凑：“吃不吃？”
周琰随手取了一颗，视线仍落在那些茉莉上：“茉莉不是五六月份才开花吗？”
“五六月开的都是普通的茉莉花，跟咱们家这个哪能比？这些茉莉能一直开到十一月，”梁锐希得意洋洋地啃着荸荠，“我外婆种茉莉种了三十多年，在镇上都是出了名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高的茉莉。”在周琰的认知里，茉莉花都像是茶树那样矮矮的，或者都是盆栽。
“这一株是老根母树，最高的时候有两米多，我小姨想摘花都要找个凳子站上面。”他笑着抬抬下巴，示意周琰看脚下，“你说的那种小盆栽，都是从母树上移植下来的吧，看，这儿也有。”
见周琰一脸新奇，梁锐希又想起周琰家床底下那些香皂，笑问：“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一盆回去，屋子里岂不是更香？”
“算了，我又不会养花，”周琰斜了他一眼，“我养你就够了。”
“……”这人怎么学会撩他了啊。
梁锐希情不自禁地偏头过去亲了下周琰的侧脸，结果刚亲完没过两秒，就听见身后小姨叫他俩：“锐希，周琰，吃晚饭了。”
梁锐希面色一变，鬼鬼祟祟往后看了一眼，小姨已经转身走了，他又看向周琰，像是受到了惊吓。
周琰耸耸肩，一副“反正是你亲我”的无奈表情。
两人怀着心事返回屋内，落了座，菜已经上桌。
开饭后，一桌人先聊了几句，梁锐希的外婆得知周琰就是找关系让她转院的小伙子后，一脸热情地想给周琰夹菜，被梁锐希阻止了。
他外婆有些讪讪，收回筷子又对着周琰一阵比划，梁锐希帮忙转述：“我外婆叫你多吃点，别客气。”
“好，我会的，谢谢外婆。”周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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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插曲】
白茜：儿砸QwQ，别担心，你妈妈我在狱中也是老大，没人敢欺负我。
梁锐希：……老妈你别再犯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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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节为修订版替换2023.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