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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屠城

枯木逢春 薄荷又绿柠檬茶 2778 2024-12-18 23:36:06

“陈哥,我们如今是真的被贬了啊。”

陈越埋着头,十分卖力地挥舞着锄头,“胡说什么呢,守什么城不是守。”

话虽这么说,但待遇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京城之中,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皇家统领朝廷军,到了歌簕关,就算是上不了战场,说出去也是个守城将。

可如今到了重歌城,只能成天在这城墙脚下挖野草。

而这样的落差就在几日之间,论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阿蛮将手里的锄头一扔,揣起手,忿忿不平道:“可我们是来保家卫国戍守边疆的,不是继续来做旧职的啊。她凭什么不让我们上战场打仗?”

“打仗?打什么仗?”陈越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扔了锄头,同他吵起来,“不过是一个敌袭,就把这群废物吓成了这样,还打什么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苍翎卫是饭桶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他羞愤难耐,比起上不了战场这种事来说,他更接受不了在沈南迦面前抬不起头。

但事实显然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这些在京城中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是些废物,甚至上了战场后只会是逃兵,他们这辈子都只有守城的命。

阿蛮哑了声,一旁的人也都老老实实地挖着草不敢出声,毕竟那日他们逃跑的模样,一个比一个狼狈。

“陈哥,有情况!”

城门前的苍守卫抬着一个几乎被血污浸染的物什,直到走近了才能勉强辨认出人的形状。

那干涸的血污之下只剩一只浑浊的眼睛,他残喘着一口气,“我,我是从谷城,逃出来的,将军,将军要你们赶快前去支援。”

闻言,陈越当下一惊。

据他所知,今日确有战事,还是沈南迦亲自带兵去的谷城,他理应欣喜自己是被需要的,可理智还是让他犹豫了片刻,“没有军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他如今在沈南迦面前已经够抬不起头了,若是再被添上一条违抗军令的罪责,岂不是更要被看不起。

阿蛮急道:“还要什么军令啊,陈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那个女人的话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否则永远都要被她压一头。”

目睹着那冒着风险前来传信的人被抬走,沿路的一滴滴血迹仿佛不是滴在土壤上,而是敲在了苍翎卫每个人的心上。

如今正是他们证明自己最好的机会。

想要立功的冲动最终还是打败了理智,陈越当即下令,“以防万一,兵分两路,一队留在这里看守,一队跟着我去谷城支援,若有突发情况,以烟火为信。”

命令一下,最迫不及待的当属阿蛮,可还未等他牵出自己最心爱的马匹,便被陈越拦了下来。

“阿蛮,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要不然你留在这里看守,出了什么事也好随机应变。”

“可……”,阿蛮满眼的期待被冷水淋了个彻底,可怎么看陈越的忧虑都不像是假,只好咽回了那些埋怨的字句,点点头应下。

他其实并没有很想上战场,因为他胆小,反正等到他陈哥有了实权,他迟早都能立个军功。

陈越带了一行轻骑前往谷城,寒风吹刺过面颊,胸腔里的火热也跳动得剧烈,哽在喉头,也不知道是即将面对战场的激动,还是在担心什么。

这一路,他们的行进很是顺利,直到距离城墙数十里之外,才让人察觉到异常。

陈越率先勒了马。

“陈哥,怎么了?”

“不对,这路上太安静了。”他道,“之前我在主帐中听李将军说过,谷城守卫森严,可如今我们就差走到城墙底下了,别说是看见什么守卫,就连半点声响都不曾有。”

话已至此,可总有人还在为那急切想要立功的心找着借口,“许是在休息。”

“不可能,只要是大军,绝对不可能这样安静。”陈越即刻否定,这是他在皇城守卫军中多年绝不会错的经验。更何况,据方才那人所言,两军正在古城交战,然而他们大剌剌地从城前来,却什么也没见到。

除了调虎离山,他想不到会是别的什么计谋。只是现在才想起种种蹊跷,为时已晚。

冷风吹醒了他的头脑,也让片刻前还沸腾着的血液在霎时间冷却,高喊着调转马头,“走!快回去!”

从重歌城到谷城,快马不过半个时辰,可这半个时辰,却从未曾这样漫长过。

城池的轮廓在眼前逐渐勾勒,慢慢放大,直到它彻底展现在眼前。

城门紧闭,城墙上也没有守城的士兵,甚至连平时在枯树上干嚎的乌鸦都没了声音,整座城像是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城门前悬挂着一截晃晃悠悠的旗帜。

等到了高墙之下,众人才看清那晃荡着的旗帜是什么,它本不是红色的,而是紫色。

利刃割断了绳索,她便正正好落进陈越的怀中,空荡荡的衣袖,黑黢黢的胸膛,还未闭上的双眼,还有那张谁都熟悉的脸。

陈越这才发现,原来这身紫衣裳对于芊芊来说,一点都不合身。

“陈哥,城门打不开!”

“开门啊,阿蛮!我们回来了,打开城门!”

陈越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解下披风裹着芊芊安放在马上,“走角门。”

无人知道城中是什么情况,但既然已经有人被挂在了城门上,里面也不会再有更好的情况了。

角门未挂门闩,几人顺利溜了进去,然城中无人,情况好坏便未知起来。

“阿……阿蛮……”

不知是谁先出声,陈越闻声看过去,只见一座不小的尸山挡在城门口,将城门堵得严实,论外面有什么都无法进入。

在其之上,一个不算强壮的身体,堵上了城门被撞开的缝隙,然后随着撞击,血肉模糊。

苍翎卫的每个人都认得出来,那是阿蛮,平时气势最凶,却最胆小的那个。

陈越踉跄着跑过去,一个个扒出苍翎卫弟兄们的身体,奔溃地喊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留在这里的才会是平安的,他不是故意留下他们的。

“让我来告诉你怎么会这样。”

转眼之间,从庇护所的各个角落涌出一批批寒部人,将苍翎卫团团围住。

为首出声的是一个身形壮硕,肌肉虬结,身穿皮毛的男子,腰间系着流星锤,说着不太标准的汉话,露着威风凛凛的表情。

这人是传闻中寒部首领哈吉乐左膀右臂中的左膀,人称“碎星”。因常用那一柄流星锤击碎敌人的头颅而得此名。

在他身后,同样被包围着的,是重歌城的百姓们,已在火焰中失去了生气。

碎星用他那不标准的汉话,扬着怪异的尾调,听上去分外欠揍,“这群小子,以为拿身体挡住城门,我们便进不来了吗?甚至妄想掩护百姓撤退,哈哈哈哈哈,不自量力。还要多亏他们偷偷送人出去,好让我们发现那个角门。”

“怎么样?门口挂着的那个小女娃你们看见了吧,也是个不长眼的,还没我的锤子大,不过是轻轻一戳子就死了,哈哈哈哈,你们汉人都是这副样子,一点都经不起折磨……”

陈越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剑,紧咬着牙关,口中的血腥直往喉咙里灌。

“苍翎卫听令,誓死守卫重歌城!”

即便是已经被屠了城,即便他们只剩下这几个人,也要守住这座城,这样沈南迦就还能替他们报仇。

来自远方的少年无畏,手握刀剑向前,为日夜相处的兄弟,也为无辜受累的百姓,自此不惧死亡。

陈越被那流星锤重重砸在地上时,甚至连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死去,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他以为自己也会像阿蛮和芊芊那样惨烈地死去,被锤子砸碎兴许都没有他们那般的好看,只可惜死前还没能见父母一面,直到那柄红缨枪穿破火焰而来。

沈南迦一人一马越过火焰,长枪挑着流星锤,狠狠扎进碎星的身体,一下,两下,碎星块头大力气重,反应却不及,而她胜就胜在敏捷。

枪**入要害,几个回合之间,碎星便重重倒在了地上。李将军率领的大部队也很快将剩余的寒部人清剿。

沈南迦行至陈越身前,拽着他的衣领,再一次怒火中烧,“陈越!我是让你来做什么的?擅离职守,你可知这是违抗军令?”

她的脸上不止有怒火,还有历经一场大战的疲惫和伤痕,他们是在打完了上一场仗之后,马不停蹄赶来的,赶来收拾这烂到不能再烂的场面。

陈越硬是被她拎得踉跄起身,眼前是兄弟们的尸体,还有将士们的疲惫,他更加无法接受这一切,那杆红缨枪,带给他希望,又彻底击垮了他。

“是,都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不来的早一点?他们就不会死了!你明知道我们都是群废物软蛋,为什么还要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他声嘶力竭地冲着所有人大吼,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像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数十条人命,他承担不起,只能够疯狂的找些理由来让自己好过一些。

可这些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因为正是被他甩担子的人救了他,若不是他们赶着最快的脚程前来,他现下也会是躺着的其中一具尸体。

“都是我害了他们陈越跪倒在沈南迦面前痛哭流涕,无助却只能认清自己的罪责,一遍又一遍。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作者感言

薄荷又绿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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