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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病痛

枯木逢春 薄荷又绿柠檬茶 2592 2024-12-18 23:36:06

春日不过短短几月,可对于北疆而言,却像是不曾来过一般,除了有些许消融的长汀河,没有半点回暖的迹象,给人的感觉甚至更冷。

寒冷日复一日,梁怀夕的身体情况也越来越差,即便他有心隐瞒,可越来越严重的昏沉嗜睡也瞒不过沈南迦的眼睛。

“他的病,怎么样了?”

沈南迦紧蹙眉心望着躺在床上的人,眸色晦暗不清。前世她见到最多的便是梁怀夕躺在床上的这副模样。

之前的她是一缕幽魂什么都做不了,如今也是同样的无能为力。

阿缨布下最后一针,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据我这么多日的诊治来看,王爷多年身染顽疾应当是中毒所致。”

中毒?

沈南迦一怔,她曾想过各种各样的病因,唯独没想到过中毒。然而这样想来,确实只有中毒才能解释这身体强悍之人突如其来的顽疾。

“是一种罕见的毒,”阿缨继续说道,“原料生长于北疆,需长期服用,三年毒发,起初以寒症显现,之后每年愈发,遇寒加剧,最多十年,便会身体衰竭而亡。”

“如今在北疆,可是会加剧毒发。”沈南迦急道。

见到阿缨点头,她心中多年的疑虑终于落了实。怪不得,前世之时,短短两年,他的病一直都在恶化。

“王爷如今的身体,已是油尽灯枯了。”阿缨垂下头,还是将这个事实告诉了沈南迦。

在北疆的每一日,都是梁怀夕损耗寿命的停留,那些康健的表面,都是用千百种毒药以毒攻毒稳定出的假象。

他抬头,却不见沈南迦脸上除了悲伤之外的其他神色,她很平静,就像是她早就知道,早就看惯了这一切。

过了很久很久,梁怀夕的呼吸在治疗之下急促后又平缓,微弱后重新跃动,热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白日落下了地平线,沈南迦就像是一座雕像,痛苦又无助地望着这个人死去又活来,只能紧握着那双冰冷玉骨,企图分担一些痛苦。

“可有救治的办法?”她哑声开口,明知道自己问的是个虚妄的问题,却还是不愿放过任何的希望。

帐帘掀开又落下,沉默代以回应,却又在片刻后坚定地响起一声,“我会尽全力的。”

夜深了,四处的营帐只有一处还亮着灯火,暖烘烘的,融化了冰雪。

梁怀夕朦胧睁开双眼,入眼即是心之所念,一时间分不清这是否是虚妄飘渺的梦境。

“醒了?”沈南迦打了个盹,不知这双深情的眼眸已经看了她多久。

他那好看的眼睛笼着淡淡地雾气,那是昏迷久睡后的病症,短时间内视物不清,也难为了他睁大眼睛装作没事一样。

她没有拆穿,动作轻缓地将人扶起,又仔细掖好被角,“起来喝药吧。”

碗盏中的汤药浓重黝黑,她轻搅着汤勺,试好了温度才一勺勺递到梁怀夕的嘴边。

这药可真苦,她每次尝试都觉得难以下咽。这样的苦,眼前这人不声不响地吃了十年。

“这些事自有下人伺候,无需你亲力亲为。”梁怀夕有些手足无措,奈何现在他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沈南迦摆弄。

“怎么?我难道伺候不得王爷你了?”

沈南迦故作气恼,这才哄得他老实喝药。

“不,没有,我只是怕你劳累。”

白日里又要处理军务,又要监督兵士训练,这些本就辛苦,若是还要让她这般不眠不休地照顾自己,他只会更加的自责。

沈南迦知道他在想什么,很快转移了话题,“我打算出兵谷城,你怎么看。”

谈起政务,梁怀夕向来可靠,“谷城易守难攻,但眼下,率先进攻才能取得优势。”

先前的攻城一战,主要兵力全都被哈吉乐分散到了郊野一带,打得实在是憋屈又惨痛,只能先退一步。不过这也让沈南迦见识到了寒部真正的兵力,正面攻城,他们毫无胜算,甚至可能未及城门便会全军覆没,唯有率先出击,先发制人,掌握了先机才能有几分胜算。

这是商讨了很久定下来的结果,既然没有胜算,那不如赌一场。

“何时出发?”

“三日后。”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的选择,所以一个不解释,一个也不劝。

“根据线报,哈吉乐即日将返回寒部,虽然很有可能是陷阱,但也只能一试。”

空气凝结在了此刻,万语千言都哽在喉头。

梁怀夕握上沈南迦的手,“我会等你回来。”

这次他没有逃,无论生死。

沈南迦的眼眶有些温热,其实她想说,我会努力活下去,为了你,但如果我没能回来,那就别等我了,别把我当作你的执念。

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了一句,“好。”

从前等待的人一直是她,等上战场的父兄归来,等一个不归家的丈夫,如今,也有人等她了,前世今生都是这个人,这样的感觉真好。

三日时光飞逝,很快便到了出兵之日。天公不作美,天未亮便飘起了雪,虽然遮人视线,冷的不像话,但却也给了他们最天然的伪装。

“将士们,今日一战,生死未明,但我们必须一战,为了夺回我兲盛领土,也为了给重歌城的百姓们报仇,你们准备好了吗?!”

“卫我兲盛领土!卫我兲盛领土!”

“……”

一碗饯行酒,碗碎,人别离。

此次作战,兵分三路,吸取了上回的经验,这次要的就是快准狠。一路精兵先锋,由沈南迦率领,越墙入城,直攻城墙,其余两路,分别由北疆军的两位将军率领,大部队在城前宣战,小部队从侧面包围打击,为先锋队作掩护。

此计谋,顺利则成,风险全在先锋队身上,敌方攻势凶猛,其余两队还能直接撤退,而先锋队一旦入城,是否会有陷阱,是否能成功占领城墙,便全靠赌了。

很可惜,沈南迦是个赌徒,所以她领了这支先锋。

信号一起,兵戎喊杀声漫天,沈南迦等人掩在素袍之下,隐在皑皑白雪之中,攀着绳索从无人注意之处爬上了城墙。

“将军,大春他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混进守城的兵士中了。”

沈南迦点点头,“等雷将军的信号,烟花一放,你们便跟着我从这杀过去。”

然未等几人走出数步,身后却响起了陌生的语*调。

“南将军,我可在这里恭候你多时了。”

歌簕关——

城墙之上,纷扬的大雪之中,陈越凝眉远眺着不远处的动向,恍然间倒是有了几分沈南迦的模样。

所谓哈吉乐返还寒部本营的线报,没人会轻易相信那是真的,所以这一场豪赌,不仅在于前线,更在于后方,而他的任务,就是率军守住歌簕关。

不久之前他丢了重歌城,这次就算是死,也得是死在城中。

“苍翎卫听令!誓死守住歌簕关!”

“是!”

“汉人们,”城下之人得意高喊,“你们的主将已经在谷城阵亡了,现在投降的人,我们寒部一定礼待,若是不降……”

“屠城!”

主将阵亡的消息足以动摇军心,一时间,拉满的弓箭松了劲,紧握的刀剑偏了方向,全都看向了陈越的方向。

他紧攥着双拳,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沈南迦是不会死的。

“别听他放屁,南将军不可能死,我们生是兲盛人,死是兲盛的鬼,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歌簕关。”

一次错已足矣,他不会再那么轻易的相信任何人的话,如今他在这便是守城之将,只要他不乱,就没人会乱。

城下人嗤笑,“负隅顽抗的蝼蚁。”

“放箭!”

城外攻势凶猛,城内也乱作一团,都是经历过不少战争的人,他们害怕炮火声,害怕兵刃声,而那不薄不厚的一道城门,历经数次侵略,摇摇欲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王爷,你的病还没好,还是在榻上多歇会吧。”春忱一边递茶,一边担心地帮梁怀夕顺着呼吸,还要一边按他说的找图纸和书简,简直忙得晕头转向。

他一个头两个大,当初离京时长公主可是在再三叮嘱要好好照顾王爷的身体,可他家这王爷那是肯消停的人啊,如今甚至是刚从昏迷中醒来,咳着血的都要来主帐,他这条小命真是不够伺候这位爷的。

“不必了。”梁怀夕摆摆手,目光半刻不停歇地盯在地图上。

沈南迦去赌了这一场没有胜算的仗,他怎么能什么也不做地等在那里,他要为她找出那一条能全然而退的生路。

不多时,帐外的喧闹声愈发激烈,一个士卒仓皇冲进来,“寒部已在攻城,中郎将传话来,城门坚持不了多久,还请王爷做好准备和百姓们一同撤离。”

梁怀夕对此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寒部来得这么快,这也叫他更加担心沈南迦那边的情况。

“南将军呢?前线战况如何?”

“前线战况未果,南将军率领的先锋队中了埋伏,下落不明,凶多吉少。”

作者感言

薄荷又绿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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