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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叛贼

枯木逢春 薄荷又绿柠檬茶 3076 2024-12-18 23:36:06

哈吉乐应他所言撤军了,只留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回到城中,沈南迦便一头扎进了军务之中。

对于梁怀夕的身份,她没做任何多余的解释,怀疑既然已经产生,便没有辩解的必要了,有这个工夫不如做点该做的事情。

但无论如何,他皇室的地位是坐定的,在未有圣令之前,没人敢对他做什么,只是不知不觉间,在他帐子周围看守的人多了一些。

与此同时,梁怀夕也十分心照不宣地不踏出营帐半步。

他甚至连春忱都赶了出去,只安静地等待着沈南迦的审问。可直到雪下大了,白日落山了,烛火燃尽了,天光将亮,他才等到那个带着风雪的人回来。

“怎么不点烛火?”沈南迦被那阴暗中坐得板正的身影吓了一跳,走近了瞧见他眼下重重的青黑和眼里的血丝,不免担忧,“你一夜未睡?”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梁怀夕兀自开口,“哈吉乐说的没错,关于我的身世。”

前世死后,沈南迦游荡在他身边,多少了解到一些他与寒部之间的关系。不过,即使如此,他戍守北疆那么久,也不曾见他做出与寒部勾结叛乱之事。

所以即便今生听到哈吉乐那番添油加醋的说辞,她也人仍旧相信他。

“那又怎样,我认识的是兲盛朝的梁容时,不是什么寒部王子。”

沈南迦言语平静,可越是如此,梁怀夕的心反而纠得越紧。

他通红着眼睛,坦白道:“二十年前,寒部遭受百年难得一遇的天灾以及内部叛乱,不得不与兲盛朝签订十年不进犯的条约,并进献克茶公主,被先帝封为愃妃。愃妃得宠,短短两年,便成了开朝以来第一位没有子嗣却位居贵妃的宫妃。

沈南迦恍然大悟,愃贵妃曾为先帝宠妃,先帝甚至专门为她修建了一座奢华至极的未央宫,然而红颜薄命,入宫不到三年便病逝了,膝下并无子嗣。而梁怀夕生母据说是低贱的宫女,后又养在皇后宫中,怪不得无人知晓他的寒部血脉。

她更可以确定的是,克茶公主寒部皇室一族有着特有的蓝色瞳仁,哈吉乐有梁怀夕也有,幼时看不出来,随着年岁的增长会逐渐显现,只因梁怀夕后来一直身弱多病,因而眸色浅些也不会叫人看出来。而且因为寒部多年的内乱,皇室一族血脉凋零,已经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愃贵妃承宠多年始终都未有子嗣,有一天,她的秘密被先帝发现了。她还不仅私自吃避孕的药物,甚至还在暗中向寒部传递消息,为她的兄长创造复仇的机会。先帝大怒,但却并未杀她,而是将她幽禁在了宫殿之中。几日之内,外界皆知,愃贵妃病逝。但她不仅没有死,还在未央宫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仰头望向缝隙中透进来的第一抹晨光,十分平静地讲述着。

“六年后,寒部毁弃约定,率军进犯北疆,盛怒之下,先帝终于杀死了她,兲盛二十三年,未央宫大火,三日不灭,克茶公主葬身其中。”

“这一切,都是那个孩子亲眼所见。”梁怀夕抬眸看向沈南迦,那泛着蓝的眸子在阳光下如同易碎的琉璃,“她是被父皇亲手掐死的,我身体里流着寒部的血,理应记得这份仇恨,你应该……”

“所以我该把你抓起来按叛贼罪处决?”沈南迦率先抢了他的话。

“是啊,一个叛贼够换皇帝的信任了。”梁怀夕轻笑着,仿佛早已预料到这般结果。

他们谁都知道,迟迟不来的军需物资,就是皇帝对他们的警告,而梁怀夕心里更清楚,皇帝想让谁死。

“可你是吗?”沈南迦紧蹙着的眉心,久久不得已舒展,对上他的目光质问道。

她不相信,一个有异心的人,会在手握重兵之下还能甘心留守边疆。她陪他打了一场又一场的仗,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人有多么想要兲盛的安定。

忽而,她又从他方从的话里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那日来的商人,根本不是从襄阳关来的,也不是你所说的什么异地的商人,而是寒部人假扮的,对吧?你是不是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两世的经历让她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寒部人的特征,所以那天一见到那些商人她便认了出来,原以为是梁怀夕也被蒙在鼓里才什么都没说的。

可方才他的话语中,分明是早就做好了当这个叛贼的准备,为了换得皇帝的信任,为了将士们不饿死在这里。

梁怀夕却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似的,上前拥住了沈南迦。

“你尽管放心,即便是我死了,哈吉乐也不会对你多做为难。”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是信,军需即刻送到,梁怀琛今后也不会再为难沈家,若是不信,哈吉乐那边也答应了在城破之后护她的周全。

“我要你活着!”沈南迦猛然推开他,泪水挂在眼角。

她越是心疼,听到这样的话越是愠怒,“我要你好好地活着,长命百岁!你这一生都在身不由己,犯不着再为了我去和他们做交易。”

她这个人,哪里值得他几次三番不顾命地去救。

梁怀夕站在黑暗中,不敢再上前,喉间哽咽道:“皎皎,我撑不过凌春,我希望你能如愿。”

沈南迦转身离开,抬手抹了泪,她知道,她明白,前世的梁怀夕也是死在这要人命的凌春,但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的不甘心。

“想让我如愿,你就好好地活着。”

陈越难得起了个大早来南将军账前好好表现表现,可却正好撞上红着眼睛气冲冲离开的沈南迦,余光中又瞥见了帐中的一袭白衣。

“安排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沈南迦一边问,一边顺手捏了把雪融化揉在脸上洗去眼睛上的红肿。

陈越回过神来,赶忙回道:“现有百姓一百五十一人,已经分批次护送去谷城了。”

随后,只听她一幅不容商议的语气道。

“将永祎王也送过去,你亲自护送,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之后的几日,北疆大军在沈南迦的指挥下将歌簕关关域内大大小小的村落都探察了一遍,以确保没有其他的流民。

“嘶,还有半个月都要入夏了,这天怎么反倒越来越冷了。”

练兵结束,陈越揣着手缩在炭火旁,抱怨着寒冷。

不远处的兵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如今苍翎卫与北疆军一同吃住,一同训练,几场仗打下来已经融成了一片,彼此之间都已经是可以将后背交付的人。

沈南迦丢了个新鲜出炉的地瓜给他,解释道:“入夏前的半月,叫做凌春,气候甚至要比冬日还要恶劣上数倍,就算是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北疆人,也会有很多活不过凌春。”

陈越一听,诧异得合不拢嘴,地瓜都忘了啃。

“开,开玩笑的吧,哪会有这么吓人?”

他难以置信,哪里有春日比冬日还冷的道理。

接着他反应过来,“所以哈,哈吉乐所说是这个意思?”

难怪寒部人如今只是围城不做任何进攻,因为他们这些南方来的人根本话不过凌春,何必浪费人力和武器。

沈南迦没回答,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她又低声叮嘱道:“尽量别在队伍中传开,这段时间,让大家尽量集中在一起,每日练兵的时辰加长,炭火优先供暖。”

他们如今本就缺衣少食,若是军心乱了,那这凌春才是真的要过不去了。

“再派一队轻骑,脚程快的,去襄阳关购买粮草冬衣煤炭马匹,能买的都多买些。”说着,她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扔给陈越。

“不是有之前的商队可以换东西吗?”陈越不解道。

沈南迦担心梁怀夕真的和他们做了什么交易,又不好和陈越明说那些人有问题,只好糊弄道:“兵刃都留着,还有其他用途。”

翌日,陈越带领着苍翎卫的人马护送百姓去往谷城,队伍中多了辆马车,是他要亲自保护的永祎王。

几日未见这位王爷,他像是换了个似的,本就单簿的身体更是消瘦,面容憔悴异常,向来板正的脊背也被病痛折磨得有些佝偻。

“路途遥远,王爷还是别指望着和非我族类之人联络了,将军能保你一时,你也瞒不了她一世。”陈越目露凶光睨着车中之人。

梁怀夕隔着窗棂,眸光里瞧不出什么情绪,像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冷不淡道:“那便有劳中郎将了。”

车里早早烘好了暖炉,铺了厚厚的坐垫,可即便在暖车之中披着大氅,梁怀夕也仍旧是浑身冰冷,止不住的颤栗。

春忱小心伺候着,将车帘的缝隙仔仔细细塞了个严实,生怕他受了风。

队伍出发了,可身后的营帐前还是空无一人。

梁怀夕再一次地掀开车帘,又不舍地放下,闷声咳嗽着。

“王爷,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春忱递着药盏,实在是看不明白自家王爷的做法,“有什么事情告诉南将军不好吗?将军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之人。”

梁怀夕垂眸叹息,“知道的越多,背负的就越多。”

与他有关的一切,沈南迦知晓的越少,她才能越安全。

春忱挠挠头,“可将军她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啊,您这样瞒着她,算是欺骗吧。”

他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明白太多的道理,可在一旁看着,却总能看到些别的东西。

就比如说沈南迦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明问,再比如说她每次看向王爷时的眼神,都好像是在寻找别的什么东西。

梁怀夕沉默不言,眸光黯淡,他从小生在皇城,最是懂得看人眼色,所以,就连春忱都看出来了的东西,他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

雪天路滑,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慢,大约走出了几十里,马蹄声“哒哒”地从远处疾驰而来,路过马车,奔向了在前方领队的陈越。

梁怀夕注意到陈越神色有异,似乎事关歌簕关,忙掀开车帘问道:“中郎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王爷不必多管,当务之急是要平安到达谷城。”

陈越虽这样说,却眉心紧蹙,驾着马向前冲队伍喊道:“不要掉队,加快速度。”

如此这般,梁怀夕心中升起了隐隐的不安。

不多时,“轰”得一声巨响,迫使着车马全都停了下来。

作者感言

薄荷又绿柠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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