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71章 爱情危机(终)

沉默巨著 宇宙真美啊我操 4158 2024-12-16 22:41:54

李检的胃肠镜定在后日清早。

医生并不建议他使用无法活检取样的胶囊技术,李检只能选择全麻无痛。

严𫵷汌自作主张替李检拒绝的工作在此刻成为他能够毫无顾虑地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支撑,但即便如此,李检依旧没有要原谅严𫵷汌的打算。

“你这是歪打正着,”李检穿着宽松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病床边缘,一边喝着护士拿来接近一升的清肠药物,一边干呕了一下,又接着咽下一口:“瞎猫碰上死耗子。”

严𫵷汌随手拿来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两条长腿优雅地交叠,面带微笑地抽来一张纸巾擦走李检唇角的水渍。

李检在半小时内把混有药物的水灌完,如释重负地放下瓶子松了口气,他站起来撑着腰挺起鼓胀的小腹。

单薄的衣料下出现圆润的曲线。

严𫵷汌很突然地伸手,微微分开双腿,将他拉到怀里去,宽大的手掌贴着李检的小腹,他没有讲话。

病房的门还敞得很大,即便外面很安静,但仍旧没有给李检绝对私密的安全感,他受够了从不同的人口中听到有关两人的揣测,对的或错的。

李检的努力与耗费的精力在流言蜚语中变得一文不值。

走廊又不合时宜地发出响亮错乱的脚步声。

他下意识从严𫵷汌怀里挣脱,站到一个外人看来的安全距离去。

严𫵷汌松开的掌心还保持着李检小腹的弧度与他发热的体温,他没有讲什么,目光深沉地看了李检一眼,将手放下,笑容一并从脸颊上消失。

他们之间隐隐有着一个谁也不肯让步的东西。

严𫵷汌不愿制止外界对他们的肆意揣测,他在等着李检低头恳求;而李检不肯败下阵来,他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以沉默一次又一次逼向严𫵷汌的底线。

正如李检绝不相信严𫵷汌此生不会犯罪,严𫵷汌也不会对李检完全袒露他脑海中零星闪过的罪与恶。

他们的爱情好像维持在一种既是可以做爱的夫妻,又是猫与老鼠的奶酪游戏的微妙关系之间。

不过他们把这其中的尺度把握得很好,不失为一种夫妻间的情趣。

尺称在李检失去工作后开始失衡。

“爸爸爸爸爸爸!!!”严栗的人还没有出现,他的声音就过于聒噪地出现在病房里。

李检感到头疼,他扭过上身看着严𫵷汌,问:“你告诉他了?”

他的语气里有很轻的责怪。

严𫵷汌还坐着没有起身,仰起头时没有眨眼,目光看起来专注,他笑起来,说:“你难道指望我告诉他,家里闯进一个黑巫师,让另一个爸爸凭空消失了。”

李检张了下嘴唇,准备讲话,被严栗的哭嚎打断。

他闭着眼睛跑进来,丝毫没有看清李检的方向,“噗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的地板上,开始磕头:“我的爸爸啊!我的爸爸!——”

小孩子的眼泪倒是比大人真实。

没几秒,严栗面前的地板就积下小小的坑洼,足以养活一只很小的青蛙。

李检“啧”了一声,瞪了严𫵷汌一眼,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严栗不轻,他的重量挤压在李检刚灌了一大瓶水的肚皮上,压得他拧起眉毛。

严𫵷汌纡尊降贵地站起身走过来,把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悲情片段,痛苦流涕的严栗轻而易举地抱紧怀里。

李检用指腹轻轻捏了严栗柔软的脸颊,凑在他耳旁,嗓音低柔,充满磁性,称得上他最温柔的语气去哄严栗:“爸爸没事的,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严栗已经沉浸在大脑编织的离奇苦情剧中,充耳不闻。

李检哄了他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连严𫵷汌都看不过下去了,开始对严栗使用冷脸效应:“你再哭就回家去。”

严栗扯着破锣嗓子哀嚎。

李检捂着胀痛的肚子,在严栗看不到的角度对严𫵷汌龇牙咧嘴地怒骂。

严𫵷汌可能是觉得他这样很可爱,当着李检的面笑出来。

“油盐不进!”

李检冲进厕所前,怒气冲冲地对着他指指点点:“你们两个!”

等他脸色苍白地从厕所扶着墙出来,严栗已经不哭了,甩着他的小短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抱着草莓味的甜筒冰淇淋,看打开的电视——《西游记》。

李检无奈地摇头移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严𫵷汌不在病房里,李检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他发来的短信——公司有急事,明早过来。

李检没有在意,他也不需要严𫵷汌的陪伴,如果医生同意,他甚至打算一个人完成全麻的胃肠检测。

现在严𫵷汌不在,但严𫵷汌替李检找来一个能代替十个甚至一百个严𫵷汌的严栗。

晚上睡觉的时候,李检想让人送严栗回家去,他对医院遗存有不好的记忆,总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健康小孩的地方。

严栗不肯回家,他眼疾手快地钻进狭窄病床的白色被褥里去,蛄蛹片刻,气喘吁吁地弹出一个白软的脑袋。

李检只好妥协,他掀开被子躺在严栗的一侧,用一条长臂轻轻揽住儿子软乎乎的身体。李检心里有点发软,他想起来上次和严栗睡在一起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

“爸爸,”严栗有点费劲儿地在被子里转身,蹭到李检的怀抱里去,因为夜晚而放轻声音让他有种鬼鬼祟祟的可爱。

李检将手掌贴在严栗发热的后脊上,配合地问他有什么事。

严栗软乎乎的脸颊肉蹭在李检心窝的位置,热乎乎的一团。

在黑暗中,李检听到他很小声地问:“你会没事的,对吗?”

李检愣了一下,低低笑起来,揉着他很小的耳垂:“爸爸会没事的。”

严栗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他说:“爸爸我爱你哦。”

李检低头吻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说:“爸爸也爱栗子。”

严栗说:“爸爸晚安。”

李检对他道:“宝贝晚安。”

严栗呼呼地睡了过去,李检想到明早很早会有医生来推他进手术室,可能会把刚睡醒的严栗吓到,还是让人在晚一点的时候把严栗抱回家里去了。

深夜的医院其实并不安静,但李检的病房在私人休息室,因此才变得寂静。

但其实他更想要到普通的病房去,有人陪伴才不会在此刻显得空前孤单。

在胃镜切实到来前,李检发现他有些慌乱,开始思考如果真的发现他的胃壁生长着不速之客,或哪里出现病灶要如何是好。

过度焦虑带来的overthinking实在不是李检的作风。

他发现自己正在错轨,李检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切都是他从高强度的工作猛然抽离后才一一应验。

人是需要诉说爱与感受爱的。

李检想到入睡前同严栗的对话,突然明白过来,致使他感到空虚的根源,其实早在选择严𫵷汌后便开始扎根。

李检在漫长地检索过记忆后,发现他似乎从来没有对严𫵷汌说过看似可以轻易脱口的三个字,严𫵷汌也已经很久没有对他认真地讲述答案。

但李检说不出口,他可以对李赢说我爱你,可以对严栗说我爱你,可以对jenny说我爱你,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或物轻而易举地开口,除了严𫵷汌。

他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也没有最佳的场合。

在某种程度而言,李检完全符合老一辈人面对爱情时保守且死板维持沉默内敛的一切特征,而严𫵷汌又好像完全无法共情他面对爱人时反而难以启齿的感情。

他们两个好像总在赌气,有一口谁也看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横亘在他们之间。

李检不知道那是什么,严𫵷汌也不知道,但那东西永远存在,他们经历过的东西在生与死的交界,就注定不会寻常。

失眠的夜晚适合胡思乱想与某一方因冲动而产生的退让。

李检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严𫵷汌发出一条短信——

【忙完了吗】

如果严𫵷汌足够了解李检,就应该知道这是李检反复挣扎后发出脆弱求助的讯号。

但一直到手机荧幕熄灭、第二次被按亮、再次熄灭,李检都没有等到回复。

或许严𫵷汌还是很忙。

李检自欺欺人地想,他不可能指望反社会人格来共情普通人的脆弱情绪。

这对他或严𫵷汌任何一个人而言,都不是一件算得上公平的事情,毕竟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李检把手机放回桌子,翻了个身,将脸埋进被子里去,带着逃避的情绪尝试入睡。

但他睡不着,病床发出吱呀的轻响,黑暗中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来,映出李检浅色的眼瞳,睫毛浓密的阴影被灯光映在眼睑上,瞳孔中反射出的消息还停留在二十分钟前发自李检的四个字——

【忙完了吗】。

灯光再次熄灭了。

李检的眼睛还睁着,睁到足够久的时候,才轻轻眨动了一下。

门外有放轻的脚步声响起来。

李检觉得应该是查房的护士,他没有在意。

脚步声在床头停下,没有开灯。

停了足够久的时间,李检听出熟悉的呼吸,才愣了愣,还没起身的时候,严𫵷汌先一步走到床前来,在黑暗中压下高大身躯,他温热的气息随时贴上李检的脸颊,夹带有潮湿的水汽与略显急促的喘息。

“下雨了吗?”李检问。

病房里的窗户密封地很好,他丝毫没有听到下雨的声音。

“嗯,”严𫵷汌在他脸颊上轻轻亲吻,随后用手擦掉李检眼角的泪珠,也可能是从他发丝上滴落的雨滴,“下得不小,路上有点堵。”就来晚了。

李检转过身来,摸到严𫵷汌完全湿透的外套和头发,从床上坐起来,脱下身上的衣服给他擦干:“怎么湿成这样?”

严𫵷汌把滴水的外衣脱掉,任由他擦着头发,坐到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异常拥挤的单人床上去,把李检抱在怀里:“太堵了,我就跑来了。”

辰昇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他不可能完全靠脚赶路。

李检给他擦脸的手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有点哭笑不得地问:“你不会把车丢马路上了吧。”

严𫵷汌“唔”了一声,含糊地回答:“不算吧。”

但李检已经想到大雨天的马路上一辆无人驾驶的空车会给交通造成多么严重的堵塞,他拿起手机准备给交管部门打电话,转过头问严𫵷汌具体是哪条马路。

“会有人解决的。”严𫵷汌一把拿走李检的手机,重新暗灭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他搂着李检躺下去,李检皱着眉说他没有公德心。

严𫵷汌装聋作哑地不讲话,他贴得很近,鼻尖蹭在李检耳侧,能感受到严𫵷汌发热的鼻息。

李检渐渐也不再说话,前所未有的困倦缠上来,严𫵷汌很轻,也慢地啄吻李检的耳垂、颊畔、嘴唇。

在李检完全陷入沉眠前,他好像听到严𫵷汌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讲。

第二天叫醒李检的是衣冠整齐的严𫵷汌。

推他去麻醉室的护士已经等在门外,等李检醒来,她们就进来推动病床。

严𫵷汌稳步陪在李检身旁,他在和赶来的医生交谈如果发现息肉是否需要切割取样的问题,没有看着李检,但抓着李检的左手。

他们的婚戒碰撞在一起,发出很清脆的细响。

李检有些费力地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严𫵷汌送他进病房前突然弯下腰,当着很多人的面亲吻李检的嘴唇。

李检没有闭上眼睛,他从始至终都看着严𫵷汌深沉的眼眸。

“会没事的,”严𫵷汌出现一个正常人应有的举动,难得安慰他。

李检声音很轻地“嗯”了一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我爱你。”严𫵷汌又说。

李检还是说:“嗯。”

一直到他被推进麻醉室时,李检都在反思他的嘴怎么能硬到在严𫵷汌妥协后仍旧故作高深地只以一个“嗯”字来简单回应。

李检的懊悔持续到他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

麻药带来的精神麻痹还未完全失效,李检躺在病床上看着四周高速移动的人脸和天花板,感到天旋地转。

“严𫵷汌呢……”他的视野里一片模糊,发音含混地问,“严𫵷汌呢?”

护士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俯身过来,柔声问:“李先生,您说什么?”

李检感到没由来地委屈,他撇了撇淡色的嘴唇:“我要严𫵷汌来……”

护士被他突如其来的眼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她不是没有见过全麻后痛哭的病人,只是她不知要如何同被院长亲自来探望过的病人家属交代。

李检哭得都很平静,默默地流着眼泪。

由于胃镜中医生切除了两处息肉,因此出病房时严𫵷汌和主治医生谈了几句话,耽搁了过来的时间,他靠近病床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抬手完全盖住李检的脸颊,不让别人看到。

在病房门前,李检却不肯进门,他哭得喘不上气来,想要说点什么。

严𫵷汌让护士先离开,才失笑着俯身凑在他耳边,说:“我还以为严栗真的是基因突变。”

李检拽着严𫵷汌的衣领,不肯松手,他哭着讲话:“严𫵷汌……严𫵷汌……”

“在呢,”严𫵷汌用从来没有在李赢或严栗身上出现过的温柔语气,俯身悬在他眼前很近的距离,“我在呢。”

“……爱你……”李检痛哭流涕,大脑完全失衡,他无法控制地发出声音,“我爱你……严𫵷汌……我爱你……”

他停不下来,一句接一句地反复哭诉。

严𫵷汌的眼瞳紧缩后再次放松,他替李检擦掉总被新的泪水填满的泪痕:“你清醒之后会不会气得想死?”

李检什么也听不到,他化身了一款只被设定了用一种语言讲一条句子的机器人,“我爱你”是他的使命。

严𫵷汌亲吻他的柔软被泪水浸湿的嘴唇,不断、不断。

大约是晚些时候,麻药完全退效。

李检黑着脸坐在病床上,面前的手机里循环播放着严𫵷汌录下他哭诉情肠的片段。

“都给我删掉。”李检把这段视频从相册里删除,转过头瞪着一旁满意欣赏的严𫵷汌:“还有别的备份吗?”

严𫵷汌勾起嘴唇笑着问他:“你猜呢?”

李检面无表情:“你不要得寸进尺。”

严𫵷汌笑着靠过来,正在李检的唇角落下一个吻。

作者感言

宇宙真美啊我操

宇宙真美啊我操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阅读模式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