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丰的郑总早上来公司找您了。”
陆封覃坐在后座，看平板上B组的新图，“他来干什么？”
助理侧身说：“应该还是投标的事。”
陆封覃不再说话，意思很明显，前不久长丰送人到丽山的别墅已经很冒犯了，当时的司机都被开掉，助理也不敢再替长丰说话。
“园区结束后，还有别的事吗。”陆封覃放下平板。
助理转过头说：“阚舟大学的项目启动仪式在今晚，您要去吗，陈总监已经过去准备了。”
陆封覃视线从腕表上抬起，看着助理。
助理惶恐，他的意思太明显，不想陆封覃去阚舟大学，虽然确实不用陆封覃亲自去，但下属不能擅自决定工作内容的轻重缓急。
“怎么了？”陆封覃问他。
“抱歉陆总，我没有别的意思。”
忽然想起什么，陆封覃说：“今天是你女儿的生日？”
助理转过身，提到孩子他神色变得温柔些许，“是的，陆总。”
“园区结束后，你下班吧，我自己去阚舟大学。”
助理似乎觉得这样非常不妥，生怕下一秒饭碗就丢了，忙推辞到：“不用了陆总，我不着急。”
“给孩子挑个礼物，走我的账户。”车停下，到地方了。
“谢谢陆总。”助理说完下车给陆封覃开门。
李剑伟的停职公告隔天就发布在阚舟大学的官网，这一下让迟月有点蒙，李剑伟是副校长的亲戚，能来找他道歉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直接被停职，迟月盯着那条公告看了有十分钟，实在想不通学校到底是被捅了哪个命门，至于同室操戈到这个地步。
他拿起手机进了实验室的茶水间，关好门之后给迟年打电话。
迟年接得很快，“怎么了？”
迟月隔着磨砂玻璃看了眼窗外，声音很低地说：“哥，李剑伟被停职了。”
对面半天没说话，迟月以为迟年没听见，提高声音又说了一遍。
“哪来的消息？”迟年问。
“学校发公告了！”
“那就是确定了，好事。”迟年停了一下又说，“你别跟着掺和，有人问你就说不清楚。”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了。”迟月这么应着，语气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你现在在兼职吗，下午要不要吃顿大餐？”
“什么大餐？”
“都行啦，好事不得庆祝一下。”
“迟月，我刚给你说了什么？”
沉不住气也是迟月和迟年不一样的地方，他总嫌迟年太沉闷，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
“行了知道了。”不想听迟年唠叨，迟月转移话题，“我下午不回去了，学校要化工院看GNC启动仪式，可能还要和那边的人吃饭。”
“和GNC的人吃饭？你也要去吗？”迟年的语气有点急。
“本来学生不用去的，但是徐教授说让我去谢一下人家，刷刷脸，以后说不定能进这个项目，对我也有好处。”
迟年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进这个项目也可以，反正下半年就要出国了，不差这一点。”
迟月对迟年的话感到意外，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迟年的反应，“哥，你到底怎么了？”
迟年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很低地说没事。
“你知道这个是重要的，你也一直都在这么做，”迟月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才继续说，“不然你也不会辍学。”
空气变得滞缓，好像不再流动。
迟年的声音变得缥缈，隔着听筒，带着细微的电流音传过来，“去了跟着徐教授，别随便和不认识的人说话。”
挂了电话，迟年手撑着面前的桌沿低下头，只要听到任何和陆封覃有关的东西他就会应激般地心慌，然而迟月的资助是GNC的，是陆封覃的，不想让迟月和陆封覃扯上一点关系根本不可能，对于这个状况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一起读书负担太重，他不想让两个人都困囿在逃不出的牢笼里像母亲一样，必须有一个人能逃离，而那个人必须是迟月，为此他做了无底线的牺牲，现在如果退却，就功亏一篑了。
像在解决一个世纪难题，迟年头脑被线路打成死结，找不到突破口。
“你好？”面前突然出现的声音叫醒迟年。
肌肉记忆让迟年很快展现出礼貌的微笑，尽管思维还没抽离。
“抱歉，请问需要什么？”
点单的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被迟年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迟年像一台机器，被操控着打单收钱，直到人离开他才如释重负一般沉下去。
他不想让迟月碰到陆封覃哪怕一面，阚舟大学和GNC的项目他知道，全程没有听说陆封覃出现过，这次陆封覃应该不会来。
迟年在心里祈祷着
“到了陆总。”
“嗯。”
陆封覃下车，刚出停车场就有人接待，三五个大腹便便的校领导看见他出电梯就迎上去，一个比一个笑得灿烂。
“陆总，您来得挺早啊，陈总监才刚到。”校长先拍马屁，毕竟看见陆封覃就想起学校那个GNC投资新建的实验楼。
“仪式还有二十分钟开始，要不先带您去实验室转转，看看徐教授的项目构建？”化工院新院长抢着话头拍马屁。
副校长接着说：“看什么项目，陆总过来一路上肯定累了，先去休息室吧。”
陆封覃没开口，只点了点头。
前几天因为资助的事让陈总监来说了几句重话，校方现在就怕这合作黄了。
仪式在礼堂举行，时间不长，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陆封覃本打算直接离开，但是校方拦住他说定了包厢，想尽尽地主之谊。
陆封覃抬眼恰好看到人群后那张和迟年极为相似的脸，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酒过三巡，院长带着两个学生站起来给陆封覃敬酒，迟月在第一个，院长扶着迟月的胳膊，献殷勤的样子太明显。
学校都知道李剑伟的事，虽然不清楚GNC为何突然出面左右资助人选，但是他们这些见风使舵的高层对迟月的背景突然有了几分猜测和忌惮。
“陆总，这两个就是这次资助的学生，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在东区各项校际联赛上都崭露过头角。”说完，拍拍迟月的背，“快给陆总敬两杯。”
迟月没见过这场面，尤其没见过陆封覃这种地位的人，他几乎不敢直视陆封覃，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抖。
“行了。”陆封覃让他们坐下，目光始终看着迟月，院长心里一喜这马屁真是拍对地方了。
陆封覃食指轻抚杯沿，问迟月：“有兄弟姐妹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迟月惊惶，不知道陆封覃为什么问这个，回答的声音都磕绊，“有，有个哥哥，双胞胎。”
“在哪念书？”
场面静了下来，没有人接话，大家一时想起迟年都有些惋惜，只有迟月心沉到谷底，好像自己偷了什么东西被当场抓包。
“休学了。”他说。
陆封覃话里的目的性很强，让迟月非常不舒服，他不明白为什么总是这样，他为什么总是落在迟年的身后，像一个影子。
然而迟年为他放弃了一切，他又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厌恶自己。
“坐吧。”陆封覃没有继续追问，迟月在失神中回到位置。
随后，迟月被不停地要求给陆封覃敬酒，他不能一口不喝，再加上帮徐教授挡酒，很快便有了醉意。
饭局在校长的吹嘘中逐渐收场，司机陆续将人接走。
十点的时候，迟月还没回来，迟年心慌意乱，等不及了打给迟月，对面很快接通，像在等待这通电话。
“喂，你在哪，现在都几点了。”迟年着急地问。
对面沉默了一秒，开口：“我想他回不去了。”
是陆封覃的声音，迟年呼吸骤停，手不受控地抖起来。
陆封覃说：“来接他。”
“给你十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卡车了对叭起！晚上二更，扒小年裤子！
emm想在这里先打个预防针，下一章不要骂攻，或者轻喷（弱小无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