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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逆鳞

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 Adenine 2638 2025-07-25 08:07:28

是夜。

月已西斜。

浅灰色的窗帘无风自动, 一只巴掌大小的生物出现在了床沿。

它有着象一样的鼻子和圆滚滚的身体,两只黑豆豆般的眼睛沁润着亮亮的光泽。

躺在男人怀里的青年睁开眼睛,他保持着和男人相拥的姿势, 一只手从男人的背上滑落, 轻轻地拍了拍旁边的枕头。

食梦貘顶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了过去, 说实话它今天吃得有些饱了,但是眼前这个眉目可亲的人总给它带来一种深沉的压迫感。

它不敢不听T T

这食梦貘看着胖是胖,但是自宣软蓬松的枕头上走过时却连一丝痕迹也看不着,它蹑手蹑脚地走到贺烈的枕边,左右甩动着鼻子。

半晌,才在青年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把鼻子贴在了男人额头。

不、不会醒吧。

食梦貘表示压力很大,鼻子都有些抖了。

青年神色专注, 搭在男人背上的手又开始有规律地拍了起来。

没醒。

食梦貘轻轻吐出一口气。

呜呜以后、以后绝对不能被这些人逮住!

慢慢地, 一丝极为细微的黑色雾气顺着食梦貘的长鼻子钻了进去。

食梦貘咂咂嘴, 味道真不错啊。

没想到, 青年却顺着它的长鼻子一抓, 将那被吞食进去的黑雾尽数抓出。

食梦貘:???

青年端详着指尖凝聚的黑雾,眸色深沉。

贺烈这段时间异常多梦,醒来时却对梦中碎片毫无记忆。楼月西早已察觉不对, 没想到他们竟然想从贺烈的梦境入手。

他又想到今日在摩天轮上贺烈对轩轩说的话。

——【愿望不说出来, 怎么实现?】

他也对他说过。

贺烈的记忆要复苏了。

而那些人为何在贺烈的梦中动手脚?

楼月西心里当然有答案。

从与他极为相似的婉阙出现的那一刻,他就隐隐猜到了。

他们想要篡改贺烈的记忆。

——来取代他。

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人是他的。

从头到尾, 里里外外,就连掉了一根头发丝儿, 也是他楼月西的东西。

为什么要夺走他唯一的、所有的东西?

青年的眼睛翻涌着恶意, 这和平年代出生的食梦貘哪里看过这样的东西,它被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鼻子紧紧地蜷缩成一团,恨不得原地消失。

乖乖,它吃了不少噩梦了,但是都没有眼前这个青年吓人啊!

“楼……”贺烈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

青年低头,慢慢凑近他。

“楼……小鸟……”

青年的眼眶霎时通红。

楼行鹤。

楼小鸟。

这是他最初的、原本的名字。

——

这一觉贺烈睡得格外沉,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懒洋洋的。

通体舒泰。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楼月西也枕在他的旁边,头埋在被窝里,遮的严严实实的。

贺烈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他们两个人,真是越来越能睡。

“楼月西。”贺烈轻轻撩开青年拽紧的被子,“起来了。”

响应他的是一只继续往下缩了几公分的毛毛虫。

当耳旁风呢。

贺烈失笑。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打开冰箱,发现家里没什么存粮了。左翻右翻,翻出一盒速冻饺子和几片有些蔫了吧唧的白菜。

贺烈摸摸鼻子,开始烧水。

等水开始咕嘟咕嘟的时候,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贺烈回头,就见楼月西倚在门上,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醒了?”贺烈觉得有些好笑,楼月西这幅模样像极了睡醒起来找妈妈的小屁孩儿。

楼月西反应慢半拍的点点头,贺烈才发现青年的眼尾拖出一道很长的红色痕迹。

贺烈皱眉。

“眼睛怎么了?”

楼月西上前两步,低声道:“梦见你不在了。”

一句话,贺烈心中的涌起的促狭之意尽数消失,只剩下心疼。

“过来。”贺烈张开手,他把青年怀抱在怀中,哄小孩似地轻声道,“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如果找不到了呢?”楼月西半闭着眼睛,好似还沉浸在梦中的悲伤之中,“只有我一个,哪里都找不到你……”

抓在后背上的手逐渐收紧,贺烈从中感觉到青年梦中的窒息感,他仿佛感同身受一般。

“那你等等我。”贺烈道,“我一定会来。”

——

“贺队……有人找!”孙飞晨急急忙忙地提着外卖从门外飞奔过来。

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没发现楼月西的身影才暗自松了口气,又对贺烈挤眉弄眼做了几个动作。

贺烈没懂:“你这是什么表情?”

孙飞晨连忙拉着贺烈往外走:“完了完了,贺队,你和楼月西的事情肯定被月西家里人发现了!”

“人现在就在门外呢,连月西本人都没问,就点名道姓地要找你,哎……你说,你说这咋办?”孙飞晨的脸都憋红了,生怕在单位门口他家贺队就被一阵臭骂。

这、这要是被杨局知道了,贺队腿还不得打断???

贺烈闻言挑眉,楼月西的亲人?他怎么没听楼月西提过?

同时,他也不懂孙飞晨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心态。

见着门口等待的人时,贺烈终于知道为什么孙飞晨一口咬定是楼月西的亲戚了。

因为坐在树下的女人实在是和楼月西太过相似了。

赫然是林婉阙。

她侧身坐着,一席白裙曳地,也没有像在甸仪村里那样盘起发髻,如瀑的青丝倾泻而下,她微微垂着头,似乎是今日的阳光过于耀眼。

光与影的对比,将她的侧影衬得温雅娴静。

听到动静,她举目望来,零星的光点从树枝间坠落,跃动进入她的眉间和发梢。

她的眼睛在见到贺烈的一瞬间便亮了起来。

贺烈感觉眉心痛了一瞬间。

白袍。

青丝。

光影。

眼前这张脸似乎和光怪陆离的梦境有片刻重合。

孙飞晨没敢跟着过来,他远远地瞅见贺烈向树下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抬头时欣喜的表情……却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反而、反而。

像是看着情郎。

孙飞晨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归罪于自己眼花了。也许,楼家人比较开明?

另一边。

贺烈和林婉阙相顾无言。

头顶上的树梢被风吹得沙沙,林婉阙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她收拾收拾心情道:“贺队长,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吧。”

这里人来人往,确实不是什么便于谈话的地方。

贺烈不置可否。

两人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贺烈来得开门见山,连客气的寒暄都不曾有。

林婉阙垂下眼睫,无奈地笑了笑。

“贺烈,不用把我当敌人吧。”她轻声道,眉目间有驱不散的愁绪,让人见之生怜,“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贺烈没有搭话。

他仔细端详起林婉阙的容貌。

一双满含桃花的眼睛,嗔犹带笑,仿若将四月的春水都汪了进去。

和青年的像又不像。

贺烈心底知道的,楼月西这个人,外表再如何的温雅柔和,笑容再如何如沐春风,他的眼睛里含的水,都是山涧里的潭。

纵使有阳光,也是隔着一层。

水是冰的。

只有见着他贺烈的时候,才有了温度。

然后是鼻子。

然后是嘴唇。

确实都挂着点影子,近看却不那么像了。

“贺烈?”林婉阙低声唤道,声音又轻又温柔,带着某种蛊惑的色彩。

贺烈眼前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重影迭迭,只剩一双含着桃花的眼睛。

咖啡馆里格挡的设计别出心裁,加上绿植掩映,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最角落里还有这样一男一女。

伴随着她低声的呼唤,贺烈又一次陷入梦中。

——

贺烈眨了一下眼睛。

晦暗的塔内,只有头顶上有一线光。

聊胜于无。

地上佝偻着的白色身影迟迟未动,像是死去般悄无声息。

但是贺烈知道“它”在观察他。

“看够了吗?”贺烈问道。

那东西的头颅便深深耷拉下来,好似方才目光紧随着贺烈转的不是他一般。

贺烈上前两步,在那东西前半蹲下来。

“几个问题,你答完了,我带你出去。”

透过蓬乱的发丝,贺烈看不清那东西的神情,他索性伸手一捋,草草地把它们全部扎成一团。

贺烈翘起食指比了个一,“第一个问题,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这人年纪看起来不大,但手脚上各自捆绑的镣铐看起来却有很长的年头了,久到锁眼已经被锈封死。

那东西嚅嗫了一下嘴唇,慢慢摇了摇头。

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

贺烈加了一根手指:“第二个问题,你在这里干什么?”

眼前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又开始陷入迷茫。

贺烈觉得有些棘手。

这一问三不知的。

这东西不可能是此间的主人,哪有主人会把自己用锁链锁得死死的,不仅是四肢,就连脖颈上也戴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祭品。

不过这祭品看起来也忒寒碜了些。

可他又和外面送来的女子不同,像是来得最早的、活的最久的人。

而且这座塔里的书,明显就是为他所准备的。

方才那悬在塔顶的怪物,总不能是一个需要看书怡情的东西吧?

作者感言

Ade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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