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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药包

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 Adenine 2606 2025-07-25 08:07:28

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 络腮胡和小个子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别说鱼了,他俩连钓鱼的家伙都没来得及收。

楼月西看见贺烈手上的塑料袋子,玩味地笑了一声:“警察?”

贺烈耸耸肩, 将里面的几条石巴子放回了溪流之中。

灵异局好歹也是官方机构, 挂靠在公安系统中, 他们也是有编制的。他们有时候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所以这个证件倒不是假的,只是里面的底纹和警察的不太一样。

那两个偷钓保护动物的,本就做贼心虚,哪里敢细看?

“啧,赔了二十块。”贺烈啧了一声。

“当买了两根鱼竿。”楼月西随口说道,没想到贺烈这家伙竟然点了点头, 将鱼竿收起来放进了汽车的后备箱。

楼月西:“……”

“那皮影应该是当时我们进入酆都时留下的东西。”两人一起往上游走时, 楼月西对贺烈说起了他方才看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皮影穿着花式繁复的长袍, 头部却有两只犄角, 是一只厉鬼。”

“当年进入酆都之时,你和肖郁都身负重伤,而我刚从地宫出来, 法力低微, 我们三人全都陷入了瞿粟的戏中,丧失了记忆……”

——

“起来干活了!想偷懒是不是?”

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闻庚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扇半臂长的窗户,用几根木头横七竖八地钉着, 勉强能遮挡点风霜。

领头的管事自己穿得很厚, 把门推得大开着,刺骨的寒风灌进屋子里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不出一息,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起来了。他们大多是合衣而眠,因为这天又太冷,只靠那一床棉絮都跑没了的薄被子,不出一晚上就得染了风寒。

而在这样的环境中,害了病就只有一个死字。

“快去上工!”管事抬脚踹了还在穿鞋的人一脚,那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什么话也没说,趿拉着鞋便跑了出来。

管事眼睛扫过最角落里的一个凸起,叫住了门外的闻庚:“那是谁?闻癸?”

他小声嘟囔了一句:“身体这么弱?死了又得补新人。”

“那个谁,闻庚,你给他看一下,如果不行了,早点拖出去,免得害了你们一屋子人。”管事懒得经手这些事,把手揣在袖子里走了。

闻庚站在门外,他不是大夫,看了也没用,不过他还是走了进来,扒拉开被子的一角,想探一探这人还有没有气。

被子里的人出奇的小,大概只有十一二岁,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嘴角还有淤青,闻庚还没有碰到他就觉得他烫得惊人。

看到他的时候,闻庚就想起来了,前两天玄坊来人取炮制好的皮子,嫌成色不好,将送皮子的人打了一顿。

现在看来,这个倒霉鬼应该就是闻癸。

这座城的城主喜爱皮影戏,在城内设有工坊专门制作皮影,工坊内又分三个小坊,分别为地、玄、黄,另外还设有天字坊,用以排练皮影戏。

他们所在的黄坊是最底端的工坊,进行的操作是技术含量相对最低也最累的“净皮”和“灰皮”。

“净皮”指的是将选好的皮放在洁净的凉水里浸泡,然后用刀刮制四次,每刮一次用清水浸泡一次,直到第四次精工细作,把皮刮薄泡亮为止。刮好后撑在木架上阴干,晾到净亮透明时即可制作皮影。

“灰皮”则是在浸泡皮时把石灰、臭火碱、硫酸等配方化入水中,将牛皮反复浸泡刮制而成,这种方法刮出来的皮料,近似玻璃,更宜雕刻。【注1】

而地坊和玄坊则分别进行画稿和镂刻,这些技术活的待遇当然比他们这种苦力要好得多。

此外,天字坊里面的人不仅雕刻技艺精湛并且善于表演,有被城主召见、脱离奴籍的机会。

坊间层级森严,玄坊的人将黄坊的人殴打一顿,就是死了,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

闻庚低头看了眼小孩儿肿胀不堪的脸,觉得面生得很,应该是近来才入坊的小孩儿,黄坊中的人都没有名字,他们按十天干排名,这个“闻癸”死了,再补一个“闻癸”就行了。

他心中没有什么可怜这样的情绪,这里的人来来走走,到现在他对他们的脸印象都不深刻。

“冷……”小孩哆哆嗦嗦□□出声,微弱得像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奶猫,闻庚怔愣片刻,还是将自己的被子搭在了小孩儿身上。

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分给闻癸,若是完不成今日的工作,他一样讨不了好果子吃。

闻庚力气大,他今日的工作不是净皮,而是取皮。

高大的青年用刺骨的冰水洗掉手上的血,他的手指被冻得通红,简单处理过的小牛皮被交到来人手上,来人捂住口鼻,嗔骂一声:“好大的味道。”

她头上簪有两根珠翠,是天字坊中的丫鬟,天字坊中的人讲究,有些嫌弃其他坊的人做的不好,从制皮开始亲力亲为的也有。

丫鬟不愿弄脏自己的衣服,眼睛一转说道:“不若你随我送至门口……”

闻庚抬头看看天色,天字坊离这取皮的地方甚远,一来一回起码得一个时辰,他若是去,哺食便赶不上了。

丫鬟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她见闻庚不愿意便道:“你随我送去,我便送些吃食给你。”

显然,一个天字坊的丫鬟比黄坊的奴隶手中宽裕得多。

闻庚犹豫片刻道:“不需要吃食……”

傍晚,闻庚拿着提着一包药材走回来,细细的麻绳勾在他冻僵了的手指上,房间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黄坊的厨房中连老鼠都要空手而归,他随意翻找了几下便放弃了,只将水烧热了,几口热水下肚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那包草药放在灶台上,闻庚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今日脑子被驴踢了,一包药又不一定能将人治好,说不定闻癸今个儿夜里就撑不住了。

白瞎了一包草药。

这么想着,他还是将药煎了。

死马当活马医,若是死了,他赔一包药,若是活了,那小屁孩应该还能做点事。

回到房中,闻庚摸黑走到了角落,他掀开被子的一角,伸手摸到了小孩的脸。

“喂,起来,把药喝了。”闻庚低声说道。

他身强力壮,加之方才在灶边守了许久,手热乎乎的,闻癸发出一声□□,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闻庚。

他的手冰得和秤砣没两样,闻庚又推搡几下,闻癸还是没醒,已经烧得昏过去了。

手中的药已经不烫手了,闻庚尝试着喂进他的嘴里,但是一摸,小孩全部吐了出来,把枕边都打湿了一片。

闻庚药都熬好了,当然不可能浪费,他把小孩从床上提溜起来,掰开他的嘴就往里灌,同时紧紧钳住他的下颌,防止他再次吐出来。

闻癸难受得挣扎起来,但是闻庚的手稳得像是石头。

他压低声音。

“想活就咽下去。”

这句话后,强烈的求生意志让闻癸勉强恢复了些神智,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闻庚的手,强迫自己把酸苦的药全部喝进去。

“我……想活。”

闻庚听着他的嘴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那就好好活下去。

——

不到卯时,屋内的门被再次推开了。

闻庚爬起身来,头有些晕。

管事扫了眼角落里的闻癸,扭头吊高了嗓子问闻庚道:“怎么样了?”

闻庚点头。

管事似笑非笑地说:“你昨日回得够晚,怎么,黄坊留不住你?”

“天字坊的人要我把牛皮送至门口。”

“哦。”管事继续道,“你在这里呆的也算久了,别动不该动的心思。”

“不敢。”

见闻庚言辞恭敬,管事这才点头,指了指闻癸道:“我再给他一日休养,后日便要上工了,黄坊不养无用之人,若是熬不过,趁早把他弄出去,免得死在屋子里晦气。”

管事皱皱鼻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愉悦的味道,甩了甩袖子走了。

闻癸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咙有火在烧,他眼皮还肿着,睁不开眼睛,隐约看见屋内有数道晃来晃去的人影。

“水……”他艰难地发声。

“哟,这家伙命还挺硬啊,我以为他要断气了呢!”

“豆芽菜似的,一阵风就刮走了,怎么干活?”

“不如,趁早换一个。”

“送个皮子都送不好,害我也跟着挨了两棍子。”

他们插科打诨的声音伴随着咀嚼声,不一会儿话题就扯到了玄坊的人身上。

没有人理会角落里的闻癸。

玄坊……

许是烧得胡涂,闻癸躺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受伤的原因。

那日他去送皮子,玄坊的人盯着他看了两眼,突然上手抽了他一巴掌。

“黄坊养出的人,皮肉倒是细嫩。”她甩甩手,轻描淡写地说,随后挑起一片炮制好的黑牛皮子,“这片做的不好,既不透亮,也不柔韧。”

“管事若是将养人的功夫放在净皮上,就不会拿这些东西来敷衍我们玄坊了。”

作者感言

Ade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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