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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事了

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 Adenine 2674 2025-07-25 08:07:28

船内静得可怕。

半晌, 楼涵润干涩的眼球动了动,他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她今年四十有一,十九岁便嫁与了他, 新婚第一年他们便有了第一个儿子, 第七年有了第二个女儿, 和和美美,举案齐眉,至今已经二十二年了。

也是这个女人,十九岁嫁与了他,却死在了他的面前,死了两次,一次三十二, 一次三十四, 痴怨仇恨, 血泪纵横。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衡之!我问你是与不是!”骆华荷提高了声音, 她一向温声细语, 骤然拔高的声音却像是要濒死的鸟。

楼涵润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华荷,坐过来, 我们好生说。”

骆华荷流下眼泪:“那我问你, 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又如何受的伤?”

“你为何不等我们的儿女?”

见楼涵润不答,骆华荷哭道:“这天下, 哪有丢了子女去逃命的父母?”

“哪有视人命如草芥的道理!”

“我原本以为那是噩梦——”

“你拿我们的孩子施作邪法聚财是噩梦!你做人口买卖生意是噩梦!你害死我骆氏上上下下百余口人是噩梦!你将我换至青荷身上是做噩梦!”

但是不是。

她崩溃了。

骆华荷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反复揉搓拉扯:“这次又是谁的身体……这次又是谁!”

她十指留有指甲, 平时会爱美地涂上丹蔻。

此刻在自己的脸上却显示出惊人的力量, 挖下来的血肉变成皮影的碎屑,骆华荷怔忪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楼涵润上前想要抓住情绪失控的女人, 却见女人将窗子大打开来,海风呼啸着灌入,眼前却显露出不可思议的景色。

大海有了边界。

船的前方,既没有天,也没有海。

船只已半身没入边界之中,像是被吞没了般。

“把玉佩交给我!”楼涵润喝道,就见他们的后面有一艘紧跟上来的船。

“娘!”

骆华荷猛地回头,就见几道身影站在甲板之上,其中赫然有她一双儿女的影子。

楼涵润的手已经扣住了她的肩膀,将那玉牌抢夺过来。

他重重往下一摔,玉牌顷刻间碎裂。

这衬景却没有像预料之中那样蓦地撕裂。

“这不是——”他脸色大变,这不是当初他交给骆华荷的那块玉牌。

趁着男人怔愣之际,骆华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反手抓住了男人的胳膊。

她猛地向后倒去。

楼月西就见前方被吞没了半身的船只上,有两道交迭的身影从大开的窗户坠落。

他们坠入大海的边际,一半在海中,一半被边界吞没。

“娘——”

——

“你怎么出来了?”谭绍见贺烈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挑眉问道。他手下正揉搓着一只黑乎乎的狗,黑乎乎的狗团成一团,若不是伸出舌头在傻笑,根本看不出哪里是屁股哪里是头。

“让他们兄妹俩聊聊。”贺烈也坐下来薅了两把贺旺财的狗毛,他右耳上的黑色耳钉闪烁着类金属的光泽。

他们从衬景之中出来已有三日,花了一点功夫才成功送骆氏上上下下其余人口去地府转生。

戎嫱骂骂咧咧地来,对着他辱骂了肖郁五分钟,然后又骂骂咧咧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傻笑的肖郁扯了回去。

事情的始末他已经全部了解了。

那日,楼月西说服了他独自回到骆氏老宅,却久不见出,贺烈按捺不住,便也前去了。

却无论如何也进不去兰雪院。

而在州海市的谭绍也成功和林凯做成了一笔生意,也如愿应邀去了林家,他在一幅挂画上找到了疑似瞿粟的真身。

于是变向林凯要了过来——好在林凯确实不知道此事,只当做个顺水人情。

瞿粟想要拿回自己的真身,便也和他们做了交易。

他告知贺烈,衬景之中有一个阵眼,若阵眼毁了衬景也就毁了,而衬景之中的灵魂大概率也会魂飞魄散。

——他这句话是在暗示贺烈不要胡作非为,把他的衬景搞灭了。

他还告诉贺烈,他无法进入衬景是因为只有灵体才能进去,而灵体进入之后必须找到附着之物,不然很容易魂飞魄散。

贺烈取下了镇魂钉,还把它拴在了狗链子上,又在右耳上戴了一根几块钱的耳钉。

这件事除了谭绍没人知道。

于是贺烈便也进入了衬景,身体也暂时落在了楼涵润手里。

而在现实世界中肖郁也很给力,跟着戎嫱办事“手滑”放飞了不少鬼魂,忙得灵异局鸡飞狗跳,“谭才均”作为局长也受累不少,所以才会经常需要“出海”回到现实处理事情。

几次三番,楼涵润便察觉到“谭才均”这个身份桎梏,也知道这个身份被他们察觉了,反正至阳之体和镇魂钉都已落入他手,他索性放弃“谭才均”想要进入贺烈的身体,这时他才发现——

贺烈右耳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镇魂钉,而是一根被施了障眼法的耳钉!

气急败坏之下,他果断启用备用方案——也就是早早种下了“灯灭”的轩轩。

却发现这步暗棋也被发现了!

不得已,他只能逃入衬景之中,准备带走骆华荷。

只可惜功亏一篑。

那衬景的阵眼不能带离衬景,于是他便化作玉牌交给了骆华荷,并嘱咐她好生保存。

却没想到贺烈的主魂已经被楼月西找到,还将他的灵体捅了个对穿。他附着在自己的皮影之上,准备带骆华荷在入口处捏碎玉牌。

因为皮影是无法离开衬景的,只要玉牌一碎,不管是楼月西还是贺烈的灵魂都会被随着衬景烟消云散。而如果玉牌不碎,皮影状态的他和骆华荷也出不了衬景。

严格来说,楼涵润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了,只是没想到骆华荷竟然将玉牌给了楼月西。

他没想到一个母亲,最为惦念的就是孩子。

而骆华荷,她必然也不知道那么多,她不知道这玉牌是打碎衬景的关键,她也不知道皮影之身无法离开衬景,她更不知道那虚假的海水根本就杀不死她和楼涵润。

让他们魂飞魄散的,是那道衬景的边界。

皮影出不去衬景。

所以他们死了。

但是她知道,这是她能为一双儿女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也是她为骆氏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楼月西和楼行鹊在捏碎玉牌之前,将其余魂魄收进了灵牌之中,也成功将他们带了出来。

“咔哒”一声,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一道纤瘦的影子,赫然是楼行鹊。

贺旺财蹭的站了起来,前肢后倾,耳朵也往后贴着,呲着牙开始狂吠。

贺烈下意识低头一看,果然没有脚。

鬼……小姨子?

然后走出来的是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倒是有脚,不过也是个鬼。

所以他这是……捅了鬼窝了?

不等他说什么,楼行鹊低头睨了他一眼后瞬间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贺烈在心中啧了一声,没礼貌。

而他的爱人就得体多了,先是和谭绍打了个招呼,才小媳妇似的走到他身边。

谭绍事务繁多,见此间事了便告辞了,还不忘提醒贺烈有空回去看看师父。

屋内终于只剩下了贺烈和楼月西两个人。

贺烈张开双手,就像衬景中的小人那样,他笑着,看起来有些痞气:“抱一个,想死我了!”

楼月西慢慢地靠了过去。

有熟悉的气味,有熟悉的心跳。

是鲜活的、真正的贺烈。

他倚靠在他身上,像是一块没有电的电池在充电一样。

“我送阿嬷走的时候,阿嬷一句话也没有问。”

“她没有问我母亲在哪,没有问小姨在哪。”

“知子莫若母,她一定知道了……”

“我身上有楼家一半的血,我以为她会恨我。”

“可她却摸着我的头说,希望我和行鹊过得好……”

楼月西的声音很轻。

闻言,贺烈轻轻揽住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

楼月西继续道:“我本来很恨我的母亲。”

“她发疯的时候真可怕,我被打的时候恨她,被关在地宫的时候也恨她……她为什么要发疯,为什么要自戕……”

“我恨她懦弱,也恨她生下了我。”

“我不想认她。”

“其实……也是恨我自己。因为我一直觉得我才是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

“如果我没有天生重骨,楼涵润也许不会想到这邪门的主意,骆氏的人不会被牵连致死……”

贺烈正想安慰他,楼月西继续道:“我知道,罪魁祸首是楼涵润的野心,我也只是受害者。”

“但我有时还是会这么想……”

“那你这么说,你该怪你阿嬷,如果她没生下骆华荷,就没有后续的事情,或者怪你阿嬷的妈妈,如果她没生下你阿嬷,就……”贺烈还要张嘴乱说,就被楼月西捂住了嘴巴。

他把手一放下,贺烈又继续叭叭。

“你还可以怪你的祖辈,为什么要积攒下这么大的家底啊,惹人羡慕又嫉妒,激起了他人的贪欲。”

楼月西又捂住了贺烈的嘴巴。

贺烈低头,两人四目相对。

男人突然向前一凑,隔着手背吻到了楼月西的嘴唇。

“此间事了……”

他的声音隔着手变得模模糊糊。

“我们聊点别的。”

作者感言

Ade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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