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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铠甲

阴间老婆今天也在努力转行 Adenine 2574 2025-07-25 08:07:28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默如同暗流。

贺烈盯着天花板, 仅仅是想到【暗流】两个字就让他更加难以忍受。

楼月西,楼小鸟。

你好样的。

真有你的。

他也许会成为第一个成年后还在尿床的老攻。

所以当楼月西再次靠近他的时候,就感觉到男人被阳光留有墨渍的皮肤上泛着不同寻常的红。

那双黑色的眼睛, 锐利异常, 精准地锁定了他的脸。

目光灼灼, 如炬。

楼月西睫毛一颤,这样的视线让他胆怯,但是他克制不住地将目光落在男人干燥的嘴唇上。

都起皮了。

他多想听这张嘴唇叫他的名字。

不论是初见时讥讽的小少爷,还是情浓时的月西。

他都想。

楼月西缓慢地凑近那张嘴唇,两人呼吸交织。

男人的脸变得更红。

红得异常,引起了楼月西的注意。

他一抬眼,就看见贺烈拧起的眉。

他不情愿。

这成了雪崩时最后一粒雪花。

本已平息的黑色的阴气突然从楼月西的手腕蹿到脸颊上, 把他琥珀色的瞳仁也染成了深不见底的黑, 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黑色的阴气如同繁乱的蛛网, 印在他的眼尾, 无端诡谲。

像是整张脸, 整个人,下一秒就会碎裂。

楼月西身后的头发暴涨,无风自动。

他气息急促, 声音如同濒死的鸟。

“我绝不会放你走的!”

“贺烈!是你先招惹的我——是你给我的戒指!是你给的我承诺!”

“我吃过你的血肉, 你身上有我的骨骼——”

他的手指重重地碾过贺烈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泪水随着动作大颗大颗地落在贺烈的脸上。

“你这一生, 下一生,生生世世, 都是我的人!”

“就是你死了——”他声音拔高, 气息却像是被人掐断了一下,再也说不下去。

几息过后, 他缓过劲儿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的瞳仁里燃烧着火焰。

“贺烈,我现在的身体还是人。”他直视着贺烈,“我还有呼吸。”

“要不,你就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他拉着贺烈的双手,把它们放在脖子上,“我也杀了你。”

楼月西的手越来越用力,贺烈的手也被迫随之收紧,他的整张脸因为缺氧开始泛起潮红。

“你杀了我,你的灵魂也有罪孽。”楼月西的眼睛也变得迷离,“我会吞噬你的灵魂。”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他骤然放开自己的手,空气重新进入肺部,他喘息两口,才意犹未尽地道:“现在,一起生,还是一起死。”

“你来选。”

他的手指在贺烈的嘴唇压过。

贺烈喉结滚动。

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厕!所!”

——

房间还是同样的房间,人还是同样的人。

氛围却和方才天差地别。

男人手脚上的锁链还没有被摘除,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床边,膝上趴着一个瘦削的青年。

青年脸深深埋在被褥内,只露出来一双红透了的耳朵,在被褥上拧转成结的手指暴露着他的情绪。

“啪!”一声闷响。

男人的手扬起落下,毫不留情地打在青年身上最为丰腴的部位。

青年呜咽一声,却又不敢挣扎。

又是一下。

他颤抖着,手指收紧,将被子揉乱。

求饶的话却一句也不敢说。

最后被男人抱了起来,跨坐在身前。

“知道错了没有?”贺烈沉声问道。

楼月西哭得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皮微肿,垂着眼,视线落在贺烈的肩膀,鼻翼不停翕动。

那样子可怜极了。

和方才暴走的模样比起来,现在就是个被欺负的小兔子。

但是眼前的男人却并不心软,伸手钳住他的下颌,强迫着与他对视。

青年的眼神闪烁,泪水盈盈,打湿睫毛。

“错了……”

紧接着就是经典式问话:“错哪里了?”

青年不答。

直到男人的手搭到他的腰部,好似要把他从他身上掀下去,青年才着急起来。

“错在不相信你。”

他答题的语速很快。

贺烈挑起眉毛,冷笑一声:“看来不是不知道错哪里了。”

搭在腰间的手又用了点力。

楼月西急了,连忙握住贺烈的手,制止他的动作。

“贺烈……”他又叫道,“贺队……”

他声线原本温润,如环佩相叩,刻意拉长尾音,又使之多了一分缱绻之意。

可是撒娇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这声贺队可不敢当,你楼少爷多大本事呀。”贺烈道,“什么事都能一个人扛。”

贺烈还想再数落几句,就见楼月西的眉间挂有郁色,眼眶又再次红了。

“我不敢说。”楼月西哑声道,“说我是鬼?”

“说我是你的爱人?”他伸手抚上贺烈的脸颊,“你忘了啊……”

“我刚加入十九队的时候你有多讨厌我……”

这句话本来是陈述事实,贺烈却听出了几分怨怼之意。

“不讨厌。”贺烈回答。

“还说不讨厌?你当时根本就不想我进入十九队。”楼月西的眉毛也飞了起来。

嗨哟,说着说着还说生气了。

贺烈眉毛也跟着动了一下,只觉得楼月西这一手反守为攻,做的倒是妙。

楼月西话锋一转:“你讨厌我也是正常,那时,我本来是为了杀你的。”

贺烈来了兴趣。

“详细说说。”

楼月西眉心轻轻颦蹙,眼睫微垂,端的是一副伤心人模样。

他嘴唇嚅嗫片刻,伸手搂住贺烈的脖子,偏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想说,都过去了。”

“我真的很想你,贺烈。”

有谁能抗住这样的撒娇呢?

反正贺烈是不行的。

他就吃这一套。

“那就说说别的。”贺烈低声道,“戒指是怎么一回事?还有这颗镇魂钉。”

贺烈已经陆陆续续想起了不少往事,但是只到梦境截止的地方。

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只模模糊糊猜出个轮廓,对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

楼月西一顿,低声道:“那你先回答我,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人的。”

贺烈低笑一声:“很早。”

“楼月西,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我是个傻子吧?”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

楼月西听了也弯了弯嘴角,像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他不说话,只摇了摇头,毛茸茸的脑袋弄得贺烈脖子直痒痒。

贺烈继续道:“以前就察觉了不对劲,摄影展的冥火,还有轩轩几乎不可能好起来的伤势。”

“还有我的伤,是你救的吧,所以后来才那么虚弱,连月光也见不了。”

“真正的确定是在老宅那次。”贺烈偏头吻了吻楼月西的发梢,“辛苦了。”

模拟心跳很累吧。

傻子。

楼月西感觉眼眶又是一阵潮意,真是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干了似的,人类的眼部皮肤是多么脆弱,因为一些泪水,就已经开始感觉疼痛。

人的心脏一天要搏动十万次。

他一次都不敢少,片刻都不能放松。

真的很累啊……贺烈……真的,太怕他发现了。

一个庆乌山的人,一个灵异局的人,一个诸邪避退的人,能允许枕边人是鬼吗?

他真的太害怕了。

可模拟人的体温、心跳、呼吸,真的很难。

他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在贺烈身边的日子,越幸福越让他胆怯。

直至此刻,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男人的手指插入了他的发丝,轻轻安抚着他。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以一种守护的姿态。

这让楼月西感到安心。

方才他给贺烈的选择题,虽然极端,但其实也有几分暗合他的心意。

他渴求被贺烈需要,被贺烈禁锢或是禁锢贺烈,需要和他融为一体,即使死亡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同生共死。

他恨不得他和贺烈是一对泥偶,可以被打碎了重塑,直至不分你我。

但是……

如果能像现在这样,贺烈抱着他,亲他,安抚他。

他便能克制自己心底这些阴暗的想法。

这世界肮脏,唯有他在时,能有几分光亮。

两人还有许多话没来得及说,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楼月西今天情绪波动极大,没过多久就显示出一丝困倦。

贺烈便没再多问。

两人一同笼在被窝里。

连头也埋在蓬松柔软的被子下面。

夏末秋初,一场秋雨不期而至。

卧室里的窗户没有全部关上,沙沙的雨声混杂着秋雨的寒凉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两个人却都无暇顾及。

任由倾斜的雨,打湿灰色的窗帘,留下湿润的痕迹。

谁也不想离开这个黑暗的、狭小的、温暖的空间。

他们相拥在一起,呼吸相闻。

像是两只刚脱了壳的小螃蟹,找到了可以寄居的小屋子。

他们的壳都还是柔软的,却有了遮风挡雨的屏障。

又或是躲在海葵里的小丑鱼。

他们感觉到柔软的同时,又感觉到了坚不可摧。

察觉到危险的片刻,又找到了安心的居所。

他们都知道,若对方手里有刀,自己将引颈受戮。

但他们都愿意,将柔软展示给对方。

像是愿意被主人揉肚子的小狗,被揉得狠了还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爱是软肋,也是铠甲。

作者感言

Adenine

Aden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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