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忱和时岫一起,将事情经过讲给了黎祟听。
黎祟还以为是有关邪祟的事情,都准备大展拳脚,在时岫面前好好露一手。
没想到是关于周穆一家的悲惨遭遇。
“秦正德这个老东西,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不怕遭报应。”黎祟唾骂。
“真怕遭报应,就不会这么有恃无恐了,他那个侄儿,你怎么想。”段干忱提到正题。
几个小喽啰而已,捏他们还不跟捏死几只蚂蚁那么简单。
他拿出手机,“我给我二叔打个电话。”
黎祟出去打电话,时岫好奇地问段干忱,“他二叔在公安系统有人?”
段干忱被时岫的猜想逗笑了,“你看黎祟那样,像是出身根正苗红家庭吗?”
臭脾气,纹身,动辄威胁人,的确是不像。
“那他……”
“听说过黑吃黑吗?”
黎祟有点后悔给他二叔打电话了,二叔哪都好,就是啰嗦。
“家里正值转型的重要时刻,喊你回来帮忙,像是要杀了你似的。”
“就你那破单位,一个月工资六七千,够养活谁?”
“交女朋友,约会是你花钱,还是人家花钱啊?”
“我告诉你黎祟,我们家从来没有当小白脸的传统,你要是敢占人家女孩便宜,老子把你逐出家谱!”
敢情说了一堆,在这等着呢。
这变相催婚把黎祟弄无语了,“我哥和嫂子去年都生二胎了,家里怎么还盯着我的终身大事不放?”
二叔不耐烦,“你少废话,给个痛快信,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吃饭。”
黎祟望着书房里跟段干忱说话的时岫,眼神变得柔和,“女朋友没有,倒是有个男朋友,正在接触中。”
黎家家庭氛围比较开放,对同性恋和异性恋一视同仁。
二叔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黎祟这条光棍,终于要脱单了。
“管他男的女的,只要你不是跨物种谈恋爱就行,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和你婶子见见?”
“八字还没一撇呢,刚才跟您说的这事,他很上心,您要是能给办好了,对促进我们俩感情升温肯定大有帮助。”
二叔乐了,“那你们俩要是能成,我不就是红娘?”
“可以这么说。”
二叔闯荡了一辈子,还没给人做过红娘,爽快地答应下来,“等着,肯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黎祟挂了电话,回到书房,冲时岫和段干忱比划抹脖子的手势,“两天,断了秦正德的左膀。”
侄儿和他那群混社会的朋友无缘无故被人狠揍了一顿,全部躺进医院,秦正德原先说好了帮朋友办点见不得人的事,日子都定好了,没人能用,事情最终没办成。
被朋友在电话里挖苦了一通,秦正德正浑身不痛快,进到局里,发现上班时间工位上空了大半位置,只剩零星几个人在玩手机摸鱼的时候,一下就爆发了。
“请你们来上班,给你们发工资,是让你们当大爷来的?”
秦正德一贯最会伪装和蔼可亲,突然严厉较真起来,被讥讽的几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都哑巴了?”没人回应,秦正德火更大了。
办公室主任站了起来,脸上露着讨俏的笑,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不是最近都没什么案子么,大家手上没事,就懈怠了点,下次不会了。”
“没案子?”秦正德抬高声音,望着空旷的办公室,连连冷笑,“没案子就不来上班了是吧,人事呢?人事!都给我记旷工!”
主任看他不像是在吓唬人,有点来真的意思,有点慌了。
“局长你误会了,这不是孩子快放学了么,张哥李姐去幼儿园接孙子,小赵他爸身体不太舒服,陪着去医院看病,还有小吴……”
“上班时间干私事,也不请假,当特管局是菜市场呢,一点儿纪律都没有!”
秦正德心里其实明白,这些都是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事,根本没必要上纲上线。
特管局不是正规的公务部门,福利待遇什么的跟其他单位根本没法比,工资也就那样,加上奖金的事情,大家早就怨声载道。
要不是局里管理相对宽泛,允许适当的迟到早退,不忙的时候出去干点私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辞职不干。
秦正德心里有气,想找个由头发泄,才抓住这点硬找茬。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主任圆滑点,连连点头认错,“是是,是太随意了,等他们回来,我开个会,好好批评他们,再整肃一下纪律,您看如何?”
事情到这,秦正德要是就坡下去,也就没什么了。
偏偏他刚受了朋友讽刺,说他还是局长呢,一点儿小事都办不成,内心急需竖立威信证明自己。
“你少在这打马虎眼,旷工,一个扣两百,谁有异议让他来找我。”秦正德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办公室里剩下几人连忙给外出的人打电话。
秦正德惹众怒了,已经过了下班点,办公室里没一个人离开。
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盯着楼梯口,等秦正德下楼给大家一个交代。
往日最会巴结秦正德的狗腿子见情形不对,偷偷给秦正德通风报信。
秦正德心里不爽快,想着晚上到苏萍那喝点酒发泄情绪。
苏萍不接他电话,发短信也不回。
这人一旦不顺心起来,处处都受堵,朋友那也就罢了,位高权重的,秦正德奈何不了,苏萍算个什么玩意,也敢跟他拿乔。
秦正德气不打一处来,打算给苏萍一点教训,刚从椅子上起来,狗腿子进来了。
得知外面的情形,秦正德把手机一扔,撸起袖子,“反了他们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狗腿子拦住他,劝说道:“我看这事一个弄不好能出大乱子,您要不从后门悄悄走吧。”
秦正德一把挥开他,语气狂妄:“我是局长,他们敢拿我怎么样?”
蚂蚁可搬象,秦正德身上又没有免死金牌,实在是自信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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