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岛在三十年前还是一座无人岛,孔家是海岛联合开发商之一。
基础设施建成的那天,才两岁的时岫被大人抱上海岛游玩,那之后的每年冬天,孔时两家都会到B岛住上一段时间。
要说做导游,没人比时岫更合适。
时岫从孔逸州那借了辆车,载着段干忱环岛行。
车载音乐舒缓动听,海风吹在脸上,一点点的潮气,惬意凉爽。
远处伫立着一架摩天轮,那里是海岛游乐园,每年寒暑假的时候最热闹。
这个时节还没到旅行旺季,应该没什么人。
既然没人,那他们两个大男人过去玩一玩,想必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时岫把车开到游乐园的时候,段干忱还以为他是过来见什么人,直到时岫买了两张票,才明白过来他要做什么。
段干忱坐在车里,不怎么想下去,“你不觉得我们不太适合进这里吗?”
“都没进去看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时岫将票递到他面前。
段干忱看着乐园门上蓝色的卡通大章鱼,再看看时岫真诚的脸,最终还是选择不辜负时岫好意。
两人走进游乐园,沿着极具特色的椰树绿化带,一路往里走。
游乐园里最不能错过的,当属惊险刺激的过山车。
时岫小时候没少跟家族里的兄弟姊妹来游乐园玩,他以为这是很平常的游戏,却忘了段干忱是第一次体验。
车子从高处俯冲直下的时候,时岫的手腕突然一紧。
他扭过头,看到段干忱死死地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整张俊脸一个大写的痛苦。
时岫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
段干忱可能恐高。
从过山车上下来,段干忱的脸都是白的。
时岫去买了水,拧开给他,担忧地问:“你还好吗?”
段干忱不太好,他的心率随着起伏的过山车急速飙升,下来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但看着时岫紧张的表情,段干忱摇了摇头,故作轻快地笑道:“第一次玩,没什么经验,闹笑话了。”
明明是时岫考虑不周,他还为时岫着想。
时岫更愧疚了,“是我的问题,你想休息一下再继续,还是我们现在就出去?”
或许游乐园不适合段干忱,他应该带他去礁石滩垂钓,潜水。
如果说出发之前段干忱还只是怀疑时岫积极撮合大家来海岛,是为了帮他走出过去的阴影,那么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没猜错。
有人说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来治愈。
但段干忱并没有时岫想的那么脆弱。
他虽然有一对冷心冷肺的父母,但同时也有着关心爱护他的祖父母。
来自爷爷和奶奶的宠爱弥补了父母的冷漠,段干忱是在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否则今天的他也不会是个心智健全的正常人,十有八九将扭曲变态。
时岫的体贴细微让段干忱感到熨帖温暖,他不忍心让时岫的好意落空。
“帮我拍几张照片吧。”段干忱看着时岫胸前挂着的相机,淡笑着说:“我爷爷奶奶要是知道我跟过去释怀,会为我高兴的。”
不去海边,也不去游乐场,并不是没时间,是段干忱对过去软弱无能的自己的抵触。
越长大,就越害怕面对曾经无助的自己。
段干忱以前总是想不通,跟自己过不去。
这趟旅行却让他的心境产生了变化,人活着,一直是在往前走,时光不会倒流。
过去还是会影响他,他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助地站在原地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
他的脚下有一条看不到头的路,属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与过去和解,珍惜眼下,才是正确的选择。
时岫从段干忱的脸上看到了舒缓的释然。
他替扔掉包袱的段干忱感到高兴,笑着拿起相机,“你别嫌我拍照技术差就好了。”
时岫过谦了,他的拍照技术好到可以去参加摄影展,每张照片都兼顾了氛围感不说,还能把段干忱特有的气质和俊朗的外表全部展现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照片是出自专业摄影师之手。
回去的路上,段干忱欣赏着照片,顺口问了一句:“你有摄影这方面的爱好?”
时岫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发散,“因为别的爱好,特意钻研了拍摄技巧。”
别的爱好是什么,不方便说吗?
段干忱打量着时岫沉静的侧脸,第一次觉得,他的身上应该也有不少故事。
他俩早上出去,晚上才回到酒店。
时岫的手机没电了,段干忱的手机放在酒店房间没带出去。
两人等于是一起失联了一整天。
当他俩走进酒店大厅时,就见关劭,黎祟和姬粼跟三尊门神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关劭最先开口问:“你们去哪了?”
时岫据实说了,话音刚落,姬粼哼哼唧唧蹭到他身边,“我也喜欢游乐园,怎么不喊我一起,时岫你偏心。”
这一趟来主要就是为了解开段干忱的心结,时岫还真没有考虑其他人。
不过看姬粼一脸失落的样子,他挺过意不去的,“那明天……”
“你们拍照了,方便我看看吗?”黎祟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眼睛盯着时岫胸前的相机。
相机里都是段干忱的照片,时岫做不了主。
他看向段干忱,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让除了段干忱以外的三个男人全变了脸。
为什么不让看照片,他俩拍合照了?
不会是接吻照吧!?
不是关劭他们仨脑子抽风,看谁都像情敌。
主要是最近几天时岫的目光总是跟随着段干忱,他们觉得不对劲,但是通过一次次旁敲侧击的试探,谁也没问到什么,都以为自己多心了。
没想到刚松懈下来,他俩就跟他们送了个“大惊喜”。
时岫的板正是出了名的,除了做任务,他鲜少,不对,应该说从来不会主动和他们单独出去做什么。
段干忱突然成了这个例外,再联合之前时岫的种种表现,怎么能不让他们多想。
三个SSS级哨兵的威压落在段干忱身上,段干忱一边吃力地皱眉,一边觉得好笑,“照片里都是我,你们确定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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