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忱其实猜对了,时岫就是因为他,才会如此积极参与讨论。
当时岫从组织者那里得知段干忱不去的时候,他很快猜到段干忱在想什么。
那天晚上,时岫给段干忱发了一个相册。
相册里面是他几年前拍的B岛游照片,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两种颜色,一个是湛蓝的天空,还有一个就是碧蓝的大海。
B岛美极了,海天一色,身处其中,能够忘记所有烦恼。
如果段干忱见到大海,他不会想起他糟糕的父母,也不会深陷痛苦的过去,只会沉浸在绝妙的景色里。
信息已读没回,接下来的几天,段干忱若无时期,像是根本没收到时岫发给自己的照片。
时岫也没有多问,他相信段干忱不是一味沉湎过去的逃避型人格。
果然,出发那天,段干忱拎着行李箱,和他们一起上了飞机。
这趟旅行除了南州特管局的众人,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姬粼很不爽地看着斜前方勾头和时岫说话的关劭,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窟窿,“啧,这家伙跟过来干嘛。”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害怕这趟海岛行时岫会被攻陷,跟在身边把人看住。
黎祟早猜到关劭会有所行动,是以在机场看到他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惊讶。
比起姬粼的呲毛,黎祟的反应就要平淡多了。
他现在根本不把关劭当成威胁,因为经过这段时间同一个屋檐下的共处,他看出来时岫对关劭根本就没那方面的意思。
关劭和他们一样,都被时岫划分在不考虑谈恋爱的那拨人里面。
早认识时岫几年,并没有给关劭带来任何优势。
大家处在同一起跑线上,攻略进度差不多,难兄难弟,谁也别笑话谁,也不用羡慕谁。
冷静地分析着局势的黎祟,在飞机抵达G岛,一行人入住酒店,看到时岫的舅舅和关劭相谈甚欢的那一刻,心态有点崩。
事实证明,早认识几年,就是有优势。
人家连家长都见过了。
黎祟想错了,关劭认识时岫的舅舅,但却不知道舅舅跟时岫的关系。
直到时岫喊人,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好家伙,孔逸州跟他二姐谈恋爱,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是他二姐夫。
他又是时岫舅舅,那自己和时岫要是成了,到底是叫孔逸州姐夫还是舅舅?
这辈分不是乱套了么。
孔逸州的惊讶一点都不比关劭少,不过和关劭的担忧正相反,他是高兴。
多了时岫这层关系,想必他在关劭这个未来小舅子面前的印象分会加上不少。
想到这里,孔逸州拿出比平常更热情的劲儿招呼关劭。
关劭却一改之前的随意,态度变得拘谨和客气许多。
同样状况外的还有时岫,该说是有缘还是世界小,这种巧合都能被他给碰上。
不过年龄相差十多岁的两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时岫感到疑惑。
一行人到酒店已经是傍晚,错过了最佳游玩时间,好在酒店早就准备了海鲜自助大餐。
放下行李,大家到餐厅用餐。
时岫给孔逸州介绍段干忱他们仨。
孔逸州拿出长辈的款儿,端起酒杯,感谢他们对时岫的照顾。
段干忱笑着说:“您言重了,要说照顾,还是时岫照顾我们更多一点。”
姬粼的眼睛一直在关劭和孔逸州之间巡视,特别好奇他们的关系,“冒昧问一句,您跟关队怎么认识的?”
黎祟竖起耳朵。
关劭可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孔逸州的渊源,刚准备说点什么,没快过孔逸州那张嘴。
只听孔逸州快乐地说:“我是他二姐男朋友。”
“噗。”时岫一口喷了嘴里的水。
孔逸州奇怪地望向他,“怎么了?”
时岫抽了几张纸擦嘴,在各人的打量中,皱眉摇头,“没什么。”
话是这么说, 但接下来的时间他一直在走神。
用完餐,大家回去休息,时岫拦住孔逸州,“舅舅,我们聊聊。”
孔逸州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酒,情绪正高涨着,闻言一把搂过时岫的肩膀,使劲拍了两下,“大外甥想聊什么!”
时岫拿开他粗壮的胳膊,问他和关劭二姐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到女朋友,孔逸州的眼神变得柔和,“认识两年多了,她事业心重,不着急结婚,享受恋爱,我也觉得这样挺好的,就瞒着家里了,省得你姥姥和姥爷催婚。”
难怪,时岫他母亲前段时间还借着孔逸州一把年纪不结婚,催时岫趁着年轻,赶紧谈恋爱,省得老了没人要。
舅舅谈恋爱了当然好,可他为什么偏偏跟关劭二姐谈。
本来前同事这层关系就够时岫疲于应付关劭的了,两家要是成为亲家,以后少不得多走动,他还能跟关劭划清关系吗?
不仅他在想这件事,姬粼和黎祟也在琢磨这个。
姬粼想的简单,姓关的是时岫舅舅的未来小舅子,以后肯定不愁没机会和时岫独处。
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好事都被他给占了!
嫉妒使人夜不能寐,姬粼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煎饼。
一墙之隔的黎祟躺在床上,却是从这层关系里看到了关劭的困局。
姐夫和舅舅,真是无与伦比的阻碍。
别说时岫本来就没准备和关劭更近一步,有了这层联系,时岫更不可能跟关劭有什么了,怕是以后还会想方设法躲着关劭。
黎祟思及此,差点笑出声。
他都能想到关劭这会肯定后悔极了一起来这趟。
但是后悔已经没用了,关系一旦公开,除非孔逸州跟关劭二姐分手,否则关劭别想和时岫再近一步。
第二天大家去海边,时岫就像黎祟猜想的那样,刻意躲着关劭。
关劭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心情郁闷,一时间也想不出破解的法子。
B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都是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
碧海蓝天,让人心旷神怡。
一行人来到海边,没多久就玩疯了,会游泳的下海,不会游的在海边踩水,沙滩上还支了排球网,可以打沙滩排球消遣。
时岫没忘记这趟来的主要目的。
他走到独自一人坐在遮阳伞下的段干忱面前,问他要不要旅行向导,“我经常过来玩,对岛上的一切了如指掌,免费带你观光。”
墨镜遮住了段干忱的眼睛,他仰头望着时岫,眼中流转着时岫看不到的幽邃情绪。
“为什么要帮我?”他低声问。
时岫笑得云淡风轻,“因为我是你的向导。”
只是如此吗?
心头划过失落,段干忱觉得自己好笑,他在期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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