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盆地底部,你怎么说话的!?”段干之宏拍桌。
段干忱冷冷地瞥他,“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父亲,你想听吗?”
“你——”
底下一个董事看不惯段干忱那高高在上的样子,重重哼道:“你父亲好歹在海外市场闯出了一片天,你除了冠有段干这个姓氏,对集团还有什么建树,就敢在这做狂悖相。”
段干忱向说话的人看过去,眼神锐利,言辞咄咄,“郑董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去年分红拿了八千万,不知您对公司过去的经营状况有什么看法,对未来又有什么展望,新兴行业拔地而起,公司是否需要转型,如果拓展新项目,您认为什么项目最适配集团?”
一个个问题砸下来,把暴发户起家,根本就没管理过公司的郑董问得晕头转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响,才瞪着眼憋出一句:“我就是个股东,只管拿钱,哪用得着知道那么多。”
“是啊。”段干忱皮笑肉不笑,“股东拿钱就是了,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还是少大放厥词为好,免得闹笑话。”
郑董被气得涨红了脸,还想说什么,段干忱却不再给他机会。
“去年集团总盈利369亿,比前年少了40亿,集团发展来到疲软期,势必得寻求新的突破,与其他上市公司一样,积极转型。”
“经由高层开会决议,集团的下一步发展目标是进军新能源领域,为了备足项目启动资金,公司打算卖掉旗下的制衣和食品两大业务,为此遭到很多老董事的反对。”
“作为集团发家的两大品牌产业,制衣和食品承载了太多老员工的心血和回忆。”
“但是我告诉爷爷,巨轮上面如果压了太多东西,就算再厉害的引擎,也无法保证巨轮一直在海面上行进,要想让巨轮一往无前,就必须更换老旧的零部件,清除洒扫,定期保养。”
这番话正是当初开会时,老爷子在会上所讲的,一字不差,而当时段干忱并没有在场。
刚才还反对段干忱坐总裁位置的几个董事顷刻间变了态度。
一个面相文气的董事张开口,好奇地问段干忱:“你怎么对集团的事物了解的这么清楚,董事长经常跟你说?”
当着全体董事的面,段干忱端坐在长条形会议桌上首,年轻俊朗的面庞沉着稳重,“我从二十岁起,就已经在董事长的授意下,在背后处理集团事物,不夸张的说,我比在座各位加起来都要了解集团。”
他看了眼满脸不忿的段干之宏,语气平静且不容置疑地说:“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当这个执行总裁。”
全体静默,段干之宏刚要嘲笑他张狂,随之而来的掌声却封了他的口。
本来段干之宏就没什么筹码,董事们之所以站他这边,无非是看他好歹是做生意的,虽然生意做的不怎么样,但怎么也比一点经验都没有的段干忱要强。
可是当他们得知段干忱从二十岁起就已经在处理集团事物时,段干之宏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再说同性恋,集团又不实行世袭制,非段干家的人不能当掌舵人。
只要段干忱在职期间能带领集团走得更高更远,他们这些董事根本不在乎段干忱能不能生出继承人,那是段干家关起门来自己要操心的事。
一丁点小波折并没能阻止会议圆满落幕。
段干之宏还是不甘心,在股东们纷纷离开会议室时,拦住段干忱的去路,冲他冷笑:“你别以为踏出第一步,后面就能一路顺遂,老爷子绝对不可能接受你喜欢男人。”
刚打了一场胜仗,段干忱心情不错,好笑地望着低他半个头的父亲,“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男人了?”
装什么啊,段干之宏看不惯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喷着粗气,气急败坏地嚷嚷,“哦,你不喜欢男人,念书的时候和宋溪搞在一块,上班了,和你那个同事不清不楚。”
“哪个同事?”段干忱挑眉。
“就高考那天,你身边那个高瘦的男的!”段干之宏言之凿凿,“我在网上见过你们俩的合照,两个大男人逛超市,周围都是人,还凑那么近,真是肆无忌惮。”
他说的是时岫。
段干忱经常和时岫一起逛超市,但他不记得什么时候两人拍过照片。
虽然段干之宏误会很大,但段干忱不想浪费时间和他解释太多,他还得去跟老爷子把话说明白。
“我的私事就不劳烦您挂心了,您要是有那个精力,不如尽快把海外的公司关停,从下个月开始,集团将停止对你公司进行拨款救助,不想坐牢的话,就申请破产吧。”
段干忱说完,没去管段干之宏对自己的咒骂,走进了电梯。
姬粼开着车头翘起的布加迪到集团楼下的时候,段干忱刚好下楼。
公司不准许外人入内,姬粼正费力跟保安解释自己和段干忱是朋友,段干忱走了过来。
“他们是我朋友,放行。”
保安放下拦截的手,姬粼两步窜到段干忱身后,睁大眼睛去看所谓的前男友。
前男友没看到,看到一团空气。
姬粼大失所望,“纠缠不清的前男友呢?”
宋溪早在被拆穿谎言的时候,就脚底抹油溜了。
这人年轻的时候就滑头,许多年过去,现在已经修炼成了人精。
段干忱哪会不知道姬粼的心思,他笑了笑,“热闹没得看了,全都已经摆平。正好饭点,陪我们家老爷子一起吃顿晚饭?”
姬粼想说自己已经在餐厅订了位置,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段干忱走到了时岫面前,“我想请你帮个忙。”
时岫刚要问什么忙,姬粼替他问了,眼神防备地盯着段干忱,“我在这呢,不必劳烦到时岫。”
动物总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姬粼在开车来的路上就想着,段干忱给时岫打的那个电话太蹊跷了,前男友造谣,打给毫无相干的时岫做什么。
哪想到他是在这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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